序二 上帝的门和窗

七月的北京,骄阳似火。烈日下不出门的日子,我喜欢蜷缩在校园一隅的宿舍里,这是北京某高校的研究生公寓。窗外阵阵蝉鸣,大树参天,阳光透过片片树叶,在小道上落下斑斑痕迹。在距离我不到1千米的地方,是摩卡的住处。我们同在一个校园,却从未谋面。

几个月前我无意中在“天涯社区”读到了《情断西藏》电子版,被故事感动的同时,惊奇地发现作者兼故事女主人公居然和我同在一所学校。我们就这样相识于网络。最初两个小女人还唧唧喳喳闹着要一起去学校的福利社喝茶去某个小店吃饭,可见面的计划总是因为各种突发事件打乱,直到某一天,网络两端的我们同时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咱们别见面了吧?”

我们都认真甚至偏执地恪守着这个诺言。即使她暴雨天一个人在屋里旧伤口隐隐作痛渴望我的陪伴,即使我的电脑系统崩溃需要她的帮助……我们也依然不见面。只是更加勤勉地在网上相会。交流各自的心得:学习的、人生的、感情的。也一块儿撕下“淑女”的包装,畅快淋漓地骂一些我们觉得讨厌的人和事。今年的北京夏天雨水特别多,在那些电闪雷鸣的夜里,她在网络那头听我的节目,我在网络这头看她的文字,我们的交往浸湿着这个北方城市难得的温润。

很赞同一句话:“无论你能活多久,头二十年都是你人生的一半”。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我们成长,形成自己的人生观,结交一些一辈子不能离弃的朋友。随着年纪慢慢增大,我们的阅历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难花时间和精力去了解、认同、欣赏……最后真心接纳一个朋友。所以某种意义上说,不是“知己难求”,而是我们“无心再求”。以前的老朋友,即便如今相隔千里,有着越来越不一样的生活轨迹和越来越少的共同话语——那又怎样?某些细节会永远留在我们心里,我们认同并且见证了彼此的过往,所以会珍视现在和未来。而遭遇一个新人,情况则完全不同。我们会带着职场上“老人”对待新同事一般挑剔的眼光去审视、打量对方,也不再愿意花精力经营,稍有一点不中意,这个朋友就不再具备可持续发展的意义了。

我是一个希望生活尽量简单的人,信奉“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古话。无所谓什么社交圈,认定好朋友不必多。一辈子,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相守的人,三两知己,足矣。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抱着“过眼烟云”的态度看待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固守着自己的领地。

可是2004年的春天,摩卡带着她堪称“惊心动魄”的故事闯进了我的世界。面对一个漂亮、真诚、俏皮又善良的女孩和她凄美的爱情,你怎能拒绝?

最近北京老下雨,雨水多了就会泡得人的心里有些阴霾。摩卡在网上对我说,我这两天过得一点都不好,伤口痛,想散兵。千里迢迢来京进修文艺创作的她甚至萌生了结束学业之后不再写字的想法,因为她说,“散兵走了,我用文字纪念他。这样的故事一辈子只有一次,所以,我再也写不出比《情断西藏》更好的小说了。”

她对自己这样的评价与技术无关,关乎真情。我无语:因为我能说出来的道理她都明白,而我们也知道她的伤口只有时间才能弥合。

When God closes a door, somewhere he opens a window.

电影《音乐之声》里的一句台词,我很喜欢。想把它送给卡卡,告诉她——西藏一行,你丢失了珍贵的爱情和健康的身体,但是收获了难得的经历和一大票真诚的朋友。

我们约定,这本书出版的那一天,就是见面的那一天。所以,我期待。

2004年6月29日凌晨

噩梦醒时 你不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