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五节 不见人不交钱

老庆随着两个公安便衣人员来到石花洞第二层罗汉堂时,是上午10时40分。他们开始熟悉地形,老庆坐下来,左手紧握着那个皮包。两个便衣装做游客的模样,在附近照相。

石花洞位于房山区河北庄南车营,这是个新发现的旅游景点,洞内景色琳琅满目,秀丽怡人。第二层在第一层下30多米的深处,由很多支洞相连;沿着酷似一朵莲花的曲径循级而下,大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再往下走,布满了花钟乳,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下沿地下河干涸以后留下的洞隙夹道穿行。很多高约20多米的石柱,参差错落,有如华表,雄伟壮观。沿壁挂满石帘、石幔,敲击有声,悠扬悦耳。罗汉堂显得幽深神秘。

11时整,周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几个外地游客在摄像,还有一对情侣窃窃私语。

老庆有点紧张,心口突突地跳,胸前的皮包也一起一伏。

他左右环顾,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只有一个小伙子倚住一角。

老庆有些疑惑,两眼目不转睛望着他的背影。

哗哗的水声。

“随地大小便,怪不得洞里有骚味。”老庆恨恨地说。

那个小伙子转过身,向老庆处一步步走来。

他一定是劫匪。

老庆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眼珠也不动了,两腿瑟瑟发抖。

“你不是会猴拳吗?”

“你不是学过几招大背挎吗?”

“你身高力不亏。”

“你为朋友,两肋插刀!”

老庆暗暗鼓励自己,两个拳头握了起来。

“同志,借个火。”小伙子已走到他面前。

“人带来了吗?”老庆问,声音还有点打颤儿。

“你说什么?”小伙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说,人带来了吗?”老庆提高了嗓门。

“什么?我说,你带火了吗?”小伙子诧异地说。

“钱带来了,整整5万元,我说,人带来了吗?”那小伙子见老庆出言怪异,于是说:“同志,我是说您有打火机或火柴吗?我借个火。”小伙子把拿着香烟的手从裤袋里伸出来。

老庆抬起头,惶惑地看了看他,摇摇头:“我不吸烟。”

小伙子一摇一晃地走了。

“莫名其妙。”他说。

老庆的手机响了。

老庆像捞着救命草一般打开手机。

传来对方的声音:“东西带来了吗?”

老庆赶紧回答:“带来了。”

“没把雷子带来吧?”

“没……没有,没有。”老庆额头沁出汗来。

“要带来雷子,就撕票!”对方恶狠狠地说。

“别撕,别撕!”老庆的声音显得有些苍白。

“银铃呢?”老庆问。

“什么银铃,还金铃呢?下午四时,在十渡的九渡东岸佛台,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两个便衣人员走到老庆跟前,老庆瘫软如泥。

十渡是拒马河上的第十个渡口。拒马河发源于山西省灵丘县,流经北京境内长约46公里,自西北流向东南,从张坊流出山口。人们从张坊以西一带算起,将拒马河的十个较大的河湾渡口取名一渡、二渡……十渡;每一渡口有桥或摆渡相通,左右两岸都有大小不等的自然村落分布。十渡山青水秀,秀丽多姿,拒马河水穿流于峭壁幽谷之间,河滩上常积满一层平整的细砂或卵石,仿佛在水边铺着一层浅黄色的石垫。在河水转变处,常常出现壁立的陡崖。由于浸蚀和风化作用,形成的景观十分壮观,沿岸石壁,层层叠叠,参差不齐,千姿百态,将娇媚秀丽与峥嵘险峻巧妙地融为一体,细雨蒙蒙时节,更是群峰隐约,浓淡相间,恰似一幅水墨丹青。

山里的雨,说下就下,一忽儿,飘起霏霏细雨。老庆在路上走着,两个便衣扮做游客与他拉开距离。

望佛谷在九渡的东岸,是一块由白云岩层组成的高谷,靠山临水,高约二十多米。望佛谷面对龙山,山腰石壁上刻着一个佛字。细雨缥缈之中,飞叶飘零,乱花渐迷人眼,那佛字忽隐忽现。

老庆喘吁吁来到高谷之上,空无一人。

手机响了。

对方说:“把钱放下,然后后退100米。”

老庆说:“放的人呢?”

对方说:“先交钱。”

老庆固执地说:“不见人不交钱。”

“向左侧看。”

老庆向左边望去只见银铃吊在山崖边一棵老槐树上,脚下是万丈深渊,绳子的另一端隐入树丛之中。

银铃见到老庆,又惊又喜,但是嘴被胶布封住,叫不出声。

老庆放下皮包。

手机响了。

“把皮包打开。”对方说。

老庆打开皮包露出人民币。

“要是假币就杀死你。”对方恶狠狠地说。

老庆后退100米左右。

高谷上出现一个小个子,他喜形于色地提起皮包,一忽儿不见了踪影。

老庆跑上几步冲到左侧的老槐树下,看到绳索的另一端绑在树丛里的巨石上。

老庆揪住绳索,往里拽拉银铃。

两个便衣人员早已蹿了过去。

“砰,砰……”枪声响了。

这清脆的枪声惊飞了一群栖鸟,在这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银铃衣服已经湿透,她拼命地往山崖飘来。

老庆把手伸向银铃,拽住了银铃的衣角,把她拖到地上。

老庆解开了银铃的绳索,揪去她嘴上的封条。

“哇”地一声,银铃扑到老庆怀里哭出声来。

老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哎呀,我的庆总呀!”银铃撕扯着老庆的衣服,大声叫着。

这时,两个便衣人员押着那个小个子歹徒过来了,其中一个便衣手提那个提包。

老庆冲过去,狠狠地打了那个小个子一个耳光。

小个子哭丧着脸说:“解放军以前还优待俘虏呢!”

银铃问:“还有一个坏蛋呢?”

一个便衣道:“跳河跑了。”

路上,老庆问银铃:“他们对你那个没有?”

“哪个?”银铃不解地问。

“那个。”老庆神秘地说,压低了声音。

“什么那个,到底是哪个?”银铃大口地咬着老庆给的面包。

老庆着急地比划着:“流氓没有?”

银铃笑了,扬眉吐气地说:“他们连姑奶奶的毛都没敢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