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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的星星之火,会以燎原之势蔓延

我们定下暗号,白娘子和法海还有馒头

袁再春停止罗纬芝参加任何活动和会议,不管自己对她的病情抱有多么乐观的判断。在正式的检查结果上,罗纬芝属于重症病人,万不可轻举妄动。

罗纬芝正大光明地游手好闲。躺在床上。她竭力回想,把自己和李元的对话,从头到尾过滤好多遍,结论是李元和他的团队,正以一种主流以外的方式,在研究多种新型药物。起码罗纬芝自己就见识了两种。一种是具有极强催眠效果的白色粉末1号,一种是对花冠病毒有特效的白色粉末2号。目前药物处于高度保密阶段,不得外传。

从来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过,房间有人打扫,被褥有人更换,饭有人做,碗有人刷。可以看电视,可以看书(自己带来的,加上王府内有图书馆),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地发呆。外面不断死人,人们消毒抗疫开会冥思苦想忙的不可开交,有人却能消消停停躺在防疫总指挥部里,逍遥法外。台风眼中,风平浪静。

局面更加恶化。燕市实行全民配给制,每人每天供应2瓶矿泉水3包方便面。城市在发臭,发黑,发烂。制造业完全停顿,除了少数政府工作部门坚持工作以外,所有流动作业都已关闭。旅游业干脆一单生意都没有,谁也不敢来疫区送死。外交就不用说了,世界上铺天盖地地丑化中国,甚至说到这个民族早该灭绝了,省的现在给全人类带来灾难。

燕市采取的措施是一种单向的地理封锁,里面的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有胆量可以进来,不过进来了也不能再出去。由于初期的封锁并不是密不透风,燕市有些人就以各种手段私自逃离疫区。其中有的人正处在花冠病毒潜伏期,随着时间推移,外省市也出现了散发病例。袁再春很清楚,这种散发实乃星星之火,很快就会以燎原之势蔓延。到那时候,如果还找不到特效药,整个神州大地将面临灭顶之灾。

2012顺利地过去了,人类并没有毁灭,地球并没有爆炸。但这一次的花冠病毒,真的要置古老的文明古国于死地吗?虽然罗纬芝的个人情况,在不断好转中,但她一想到目前的局势,就心急火燎。

她与世隔绝地安歇了72小时。这三天内,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罗纬芝乐得自在,她以为别人都把她遗忘了,殊不知是袁再春特别指示,没有他的批准,任何人不得进入207,饭食由专人送达。在抗疫指挥部里,每天都会有耸人听闻的事情发生,人们已见怪不怪。死亡迫近,人们丧失了探索小事的意愿。罗纬芝事实上处于被全封闭的状态。袁再春的通讯令已失效,她只有深更半夜的时候,戴上头盔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百草告知李元打来过电话,询问罗纬芝近况。百草还说已经告诉李元了,东西带到了,罗纬芝一切均好。

罗纬芝还想继续休息下去,但袁再春特别约她到房间一坐。罗纬芝以为这是袁再春对自己的特殊关切,殊不知袁再春知道罗纬芝房间有监控设备,他马上要进行的谈话,不希望别人知道。

两人坐定,和几天前一样。然而大家心里有数,其实大不一样了,在这中间,横亘着花冠病毒的魔爪,锲入了罗纬芝的九死一生。

“祝贺你,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袁再春万分感慨。

“不管怎么着,病好了太舒服了。”罗纬芝由衷地回答。

袁再春说:“这是你的第二次血单。”说着,他拿出卷宗,翻到一页,递给罗纬芝。早都无纸化办公了,但总指挥袁再春特别要求,所有呈送他的有关花冠病毒的报告,都需要留存纸质记录。人们多以为这是上了年纪的老一辈科学家的个人癖好,殊不知袁再春忙中偷闲,长久凝视这这些报告的时候,就像看最富悬念的推理小说,无数关于医学的想象争相萌动。他不能丧失这种乐趣,奇妙的科学信息也如最好的童话,引人入胜。

罗纬芝看了一下,却不大明白。化验单的奥妙就在于,它是从你身上取出的组织和血液得出的结论,可你却不知道它昭示着什么。

袁再春欣赏地说:“这是我自抗击花冠病毒以来,看到的最完美的一组血单。”

罗纬芝不解地反问:“完美?”

袁再春说:“对。这个病人感染了我们现在已知最凶猛的花冠病毒毒株,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检测全面好转,基本复原。如果我们的每一个病人,都能有这样的机制来复制这个结果,那么,战胜花冠病毒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他目光的目光穿越王府的墙壁,射向旷野广袤的大地,那里有花冠病毒肆意浮动的空气,正准备涂炭无数人的生命。

罗纬芝没多大把握地悄声问:“您说的是我吗?”

袁再春说:“是的。正是你。也许战胜花冠病毒的历史使命,就落到了你头上。”

罗纬芝深感意外,说:“这……我哪里担当的起?”

袁再春站起身来,在地毯上像猎豹一样转来转去,说:“我现在还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真的没有使用过任何其它的药物吗?”

罗纬芝咬紧牙关说:“没有。”欺瞒一个她所尊敬的老者,此人还是医学泰斗,这可是极被道义谴责的事。但是,那一点点白色的药粉,真的可以算作一种药物吗?怕未必啊。罗纬芝为自己开脱。

袁再春派人查看过207室的录像,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罗纬芝吃过几次药,其中包括那个蓝盖小瓶,这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很正常,罗纬芝有很多药品。袁再春相信罗纬芝的答复,还因为目前临床上至今的确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具有这样显著的效果。他顺着自己的思路向下走:“不管怎么说,从你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线曙光。只有一个解释,也许和于增风的特别用意有关系。他让你感染的就是这样一种来来去去匆匆,让人有猛烈的症状,却又不至于致命的花冠病毒亚种。利用这个亚种,也许就能够迅速培养出疫苗,让人发病而不要命。从而产生抵抗力,从根本上战胜花冠病毒。”

罗纬芝欢愉:“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袁再春强调说:“你确信是从于增风的遗嘱中感染的这一病毒吗?”

罗纬芝斩钉截铁地说:“我确信。”

袁再春说:“这个遗嘱现在哪里?”

罗纬芝说:“在我房间的保险柜中。”

袁再春说:“把它立刻交给我。”

罗纬芝马上回到207房间,取出那个封裹的极为严密的纸袋。虽然知道它不能再危害自己,依然噤若寒蝉。她把包裹交给袁再春,袁再春锁好。然后宣布:“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罗纬芝不明白,说:“什么意思,袁总?”

袁再春说:“你身上,现在有丰富的抗花冠病毒的特异性抗体,正在源源不断地形成。也就是说,肆虐的花冠病毒,在你面前,成了手下败将。你已获得充分的活动自由。从此以后,你可以从C区到B区再到A区,不必受任何限制。别人不能到达的现场,你可以抵达。别人不能进入的场合,你可以进入。我不敢确切地说现在具有这种抵抗能量的人,全中国能有几个人。据我所知,在燕市,你应该是唯一的一个。”

罗纬芝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这个巨大的自由,所包含的广阔内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我可以回家看我妈妈了?”

袁再春含笑颔首道:“是的。你不会感染她,也不需要进行任何隔离审查。”

罗纬芝说:“那太好了。我马上就走。”

袁再春说:“我要给你开一个特别通行证。因为你没有法子跟所有的人来解释这件事,别人也弄不懂,有了这个证,就方便多了。还要特别提醒你,你要保密。”

罗纬芝不解:“多好的消息!干什么要保密?”

袁再春说:“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想啊,虽然花冠病毒奈何不得你,但其它的病毒还有人间的各种阴谋诡计,依然可以毒杀你。你并没有对所有的邪恶都有抗体啊。所以,小心为上。还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要答应我。”

罗纬芝的心被马上就要见到母亲的快乐所充盈,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会答应你。”

袁再春说:“正确地讲,是答应国家。当你看完母亲之后,你必须马上回来。我们还要从你这个特殊的病例中,总结宝贵的经验。”

罗纬芝对天盟誓般说:“我一定会回来。”

罗纬芝立马回了家,没几天的工夫,妈妈苍老了很多。老人家看到女儿平安归来,老泪纵横。围着女儿问这些天是怎么度过的?说得越详细越好。罗纬芝看着熟悉的家中摆设,万分亲切,恍若隔世。可她的经历,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完的?要兜头掉底地告诉老人,还不得把老娘吓得魂飞魄散?她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报了一通流水账,主讲王府的饭菜如何可口,服务人员如何周到,让妈妈觉得女儿简直是一脚跌进了福窝。

罗纬芝和妈妈拉着家常,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一件事。

抽个空,她问百草:“可有什么人找我?”

百草说:“刚开始有些人找的,都是你的朋友。我说您到抗疫前线采访去了,最近这些日子找的人就少了。”

罗纬芝说:“也不是很少吧。那天不就有人叫你给我送药吗!”

百草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李元啊!”

罗纬芝说:“是啊。他为什么不来电话呢?”

百草说:“这人神出鬼没的,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电话。我只有守株待兔了,他打过来我就跟他聊聊。他不打过来,我也不能主动给他打电话呀。”

罗纬芝说:“那你可有他的电话号码?”

百草说:“没有啊。人家从来也没说要告诉我,我也不好意思管他要,再说,也没这个必要吧。咦,你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罗纬芝苦笑,无话可说。李元当然是给过她电话号码的,但她根本没想到以后和这个人有联系,就随手丢掉了。家中是妈妈用了多年的老式电话,也没有来电显示功能和存储功能。看来百草用对了一个词——守株待兔。

“等以后他再来电话的时候,你记得要下他的电话。”罗纬芝吩咐。

百草顾虑道:“那我能说是你要的吗?我一个姑娘家,主动管小伙子要电话,好像不大好。”

罗纬芝答:“成,你就说我要。”她想,起码要亲口郑重向人家的救命之恩表达感激。

李元这只兔子,没有让罗纬芝这棵树等太久。晚上快入睡的时候,电话打来了。

一听百草说罗纬芝在家,李元大喜过望。

“你怎么回家来了?我经常会选择很晚才打来电话,打扰你家人,真是抱歉。因为你是晚上和家中通消息的,所以我打的晚些,就能知道你的新鲜情况。”李元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快乐,干净而柔软。

“非常感谢你的挂念。你知道,我差点死了。”罗纬芝看别人都不在身边了,把话说得比较直接。由于那个蓝瓶盖的2号药粉,她和这个男子已成生死之交。

“这么危险?”李元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这让罗纬芝很受用,大难不死,也是令人钦羡的谈话资本。

“我感染了严重的花冠病毒。”罗纬芝很严肃地知会李元。

李元停顿了片刻,好像在思考。之后说:“那您现在可以回家,说明您已经康复了。”他不由自主地使用了“您”这个词,对于一个死里逃生的人,肃然起敬。他的嗓音充满了专注,含着温柔的安慰。

罗纬芝说:“我的化验报告呈现出非常奇特的改变。首先,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花冠病毒感染者,然后我又非常迅速地产生了高强度的抵抗力恢复正常……”

李元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说:“您明天在哪里?”

罗纬芝说:“我要回到抗疫指挥部去。袁再春总指挥说我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病例。”

李元说:“他当然会觉得奇特了,因为这在现代医学的框架里,根本无法解释。那么,我明天早上可否见到你?”

罗纬芝是:“我请的假到明天上午10点钟。所以,我们的会面只能在清晨。”

李元说:“好啊。那就这么约定了,明天早上7点,我在您家楼下等您。”说完,匆匆放下电话,好像怕罗纬芝非要再和他攀谈似的。

罗纬芝夜里睡得非常好。也许,是因为在自己家里,在妈妈身旁,安全感极佳。一觉醒来,已是早上6点45分。她对百草说:“你和我妈先吃饭吧。不要等我。”说完一溜烟下楼。

李元已经在那里等她。看到一表人才的小伙子迎风伫立,罗纬芝深感自己贪睡的结果很严重,虽说没有迟到,但来不及收拾化妆打扮一下,狼狈不堪。

李元倒是非常高兴,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她,说:“看来您气色不错。”

罗纬芝说:“如果你5天前看到我,我生还的可能性像你出门见到火星人。”

李元饶有兴趣说:“那咱们可要好好地谈一下。请尽可能地详细,我对所有的细节都感兴趣。”

两人在路边的长椅坐下,罗纬芝一五一十地说起来。当听到罗纬芝一下子吃了蓝色小瓶中的5倍药量,李元大惊道:“你没有记错?”

罗纬芝说:“坚决不会错。第二天下午我起来后看到残余的药量,只剩总量的四成左右。就算有一部分我当时迷迷糊糊地洒在外面,吃了总量的一半那绝对不会搞差。”

李元捶足顿胸道:“吃这么大的剂量,找死啊!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罗纬芝纠正道:“当时不吃才是找死!来不及想任何事情,每分每秒症状都在加重,我觉得肯定活不了了。常规的药物我已经都吃遍了,没有任何效果。孤注一掷,横竖都是死。只能不管不顾一口吞下。”

李元小心翼翼地问:“可有什么不良反应?”

罗纬芝认真地想了想,说:“好像没有。就是整整一夜都没有起夜,简直要尿床了。”按说当着一个大小伙子,说有关排泄什么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李元的态度非常认真,完全像是在收集医学病历,罗纬芝便如实禀报。

李元说:“这是非常重要的情况,我要向我的导师汇报。”

罗纬芝说:“你的导师是谁?”

李元说:“一个我非常敬重的人,指导着我们的全盘计划。”

罗纬芝说:“那请转告你的导师,这个药真是非常灵。让他赶紧贡献出来,解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李元说:“你这话我一定会转达到。不过,我布置给你的工作,你可完成了?”

罗纬芝说:“什么工作?我怎么不记得?”

李元说:“就是搜集最猛烈的花冠病毒的毒株啊!我不是把保存毒株的特制仪器都交给你了吗!”

罗纬芝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复杂的事儿呢,原来是这个!这不是太简单吗,我本人就是货真价实的最毒毒株的携带者啊!”

李元说:“那你保留标本了吗?”

罗纬芝说:“没有。我不是在这儿吗,我本人就是标本啊!”

李元叫道:“罗小姐,毒株最浓缩的存在,是呕吐物、血液、痰液、还有排泄物当中。”

罗纬芝说:“这好办,你抽我的血啊。”

李元说:“那好,请不要埋怨我下手毒辣。那我现在就抽您的血,留作标本。”说着,李元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取出一应物品,在罗纬芝的手臂上消毒取血,然后把血液存放在特殊的仪器中。

这些天,罗纬芝被多次抽血,对这套程序已经司空见惯。但此刻坐在大马路边的长椅上,就这样被当作医学实验品扎针抽血,多少有点不雅。她低着头,怕被人看见。距离太近了,罗纬芝有一点走神,她闻到李元身上有如麝香般的优雅气味(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不像清晨海洋了,不过麝香味道更迷人。)。

好在路人几乎没有行人,大家都躲在家里,把家庭当成防空壕和堡垒,抵御花冠病毒的狂轰滥炸。再者,非常时期,人们对于劈头被拦住,然后被采取各种和医学有关的措施,已见怪不怪。

把这一切有条不紊做完,李元脸上的严肃神情稍微松弛了一下,说:“我和导师何尝不想着赶快把研究成果贡献出来,造福人类。只是它没有经过临床验证,就算我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不能随便应用于人体。培养毒株,正是为了能有更多的例证用于研究。毕竟,目前您是一个孤证。”

罗纬芝点头称是。

李元又给了一些白色药粉,再三叮嘱:“这是2号。现在,疾病极期已经过去了,你再也不能任意加大药物剂量。太大量会有危险的。切记切记!”

这时唐百草找了来,说:“纬芝姐,奶奶等着您吃饭,热了一次又一次。”说完,翻了李元一眼,意思是都因你捣乱,让我们家不得安生。

李元笑笑说:“百草,你叫她姐姐,却叫她妈妈是奶奶,不合辈份啊。”

唐百草看到李元注意到自己,很高兴,说:“奶奶和我奶奶一般大,当然要叫奶奶了。姐姐和我姐姐一般大,当然要叫姐姐了。辈份不辈份的,城里人怎么比我们乡下人还讲究!”

李元说:“往前数几辈子,我也是乡下人啊。你既然这样叫,我以后也随你这样叫好了,只是,我还是要叫罗姐姐的母亲为妈妈。”李元心想这可不能叫乱了,要为将来埋下正确的伏笔。

罗纬芝说:“叫什么都无所谓。”

李元认真地说:“罗姐姐,鉴于您刚才讲的那些情况,特别是以后的药量,我可能要和你直接通话。我知道你们和外面的联系是有限制的,我会在晚上到你们家来,如果你往家里打电话,我就能和你说上话了。给百草小妹和你妈妈可能会带来不便,请跟你妈妈先美言几句,到时候不要烦我。”

罗纬芝想到以后还可以和李元经常通话,抿嘴微笑。不然自己就算有了李元的电话号码,又有什么理由常常找李元呢?就算是谈病,自己的病基本上好了,这个借口也用不了多久,她心中有数。于是欣快地说:“没问题。我妈妈希望有人来聊天。”

李元说:“那太好了。那咱们可能要定几个暗号。”

罗纬芝从小就对秘密感兴趣,兴奋地说:“行啊。不过有这个必要啊?”

李元说:“咱们也不是干什么不法勾当,只是三言两语说不明白。自个儿定个暗号,方便些。”

罗纬芝说:“就定你是‘长江’我是‘黄河’吗?”

李元说:“长江黄河就算了,咱们也不是打仗。身份上,我是你弟弟。你以5倍量吃的那种粉末,我们叫它‘白娘子’好了。关于你吃了之后就大睡特睡的那种粉末,我们称它为‘馒头’。关于毒株,我们就管它叫‘法海’。你觉得如何?”

罗纬芝说:“我喜欢‘白娘子’和‘法海’,喜欢它们的神话意味。”

李元又拿出了一个小包,见棱见角的。罗纬芝说:“这是3号吗?”

李元突然不好意思说:“这不是某个药品号,是我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一个海盗的吊坠,以前留学的时候随手买的,不值什么钱,是我的护身符。希望你能带在身边,危险的时候给你一点点勇气,想起我在你身旁。”

罗纬芝接过来,她喜欢他的腼腆。笑道:“贿赂我为你赴汤蹈火?”

李元忙分辨:“小礼物是鼓舞,大礼物才是贿赂。我从来没有送过女孩子礼物,这一次山高水远,希望我能以某种方式和你在一起。”

百草鼓着嘴说:“还有完没完啊?奶奶都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