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低头一看,发现津平珮笙的衣衫正齐整的盖在她的身上,此时那上面沾染的雨水也早已被风吹干,而自己正躺在他的大腿上,不,是放在大腿上的手臂上,昨晚的一幕飞速划过脑海,瞬时脸儿更加火辣起来,如同贴到了正燃烧得旺旺的炉子。
抬头向上望去触到津平珮笙漾着温暖蕴着柔情满含笑意的眼眸,岳添翎慌忙掀开身上的衣衫一坐而起,却没想到坐的太猛,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吃痛的“呀”了一声的同时,身子竟软软的直直倒向了津平珮笙的怀里!这下两个人的脸都红了,就像那正喷薄着冒出的东方的朝阳,光辉绚烂。
“小心。”含笑温柔的吐出这一句话,津平珮笙抬手想扶起添翎,抬了几下却只能可怜的抬起少许,无奈的悄悄的又把它归回于腿上。
他以为自己很小心,却不知道这一切已经全部被添翎收到眼底。
抬眼望向他如玉般的脸颊,岳添翎眼生泪花,天下间竟还有如此体贴着的男子?
真情流露
他是任由她枕着他的手臂睡了很久的吧,要不那手臂怎么会麻掉,而且麻到竟抬也抬不起来了!那手臂放在腿上,那岂不是他一直都要弯着身子?!恐怕此时他也正在忍受着腰“叫嚣”似的酸,背“示威”似的疼!
一阵子难言的心疼自岳添翎心底缓缓化开,慢慢的漾慢了整个胸腔!
忽地,她抱住了他!
双臂环上了他的背!
津平珮笙浑身一震!
她,为何……
“谢谢你,珮笙哥哥!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岳添翎吸着鼻子,忍着感动的泪水,动情的说道。
津平珮笙颤抖着,一手抚上她的背,轻柔的话语如同低喃:“你也是我见过的天下最好的姑娘。”
岳添翎却忽然抬起头来,小心的挣出他的怀抱,好像很是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似嗔似怒的道:“干嘛学人家说话!”
可爱调皮的模样逗乐了正温柔的凝视着她的津平珮笙。
添翎见他笑了,自己也跟着莫名奇妙的笑了起来,两个人欢快的笑声穿过了树林,飘去了山间,飞去了云端……
小鸟似乎也被他们的欢快感染了,纷纷出来鸣唱,立在枝头,高傲如王。
“珮笙哥哥,你的手可以动了!”想起刚才津平珮笙的手曾无疑拂上她的后背,岳添翎惊叫出声。
津平珮笙也吃了一惊,吃惊着不知何时他的手已恢复知觉,更吃惊着尽管他已努力的不着痕迹,却还是被她发现了。
就在他还吃着惊的时候,岳添翎却已捧起他的手,揉搓了两下,又呵了两口气在上面,笑道:“珮笙哥哥,是有知觉了吧?”
津平珮笙看着她的可爱行为,淡淡的笑容一点点自他如玉的面颊上化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都能准确找到翎儿的头发了,你说,它可是有知觉了?”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快乐的笑声萦绕于这不知名的山坡下,很久很久,才散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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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山庄 映景小筑 岳添翎卧房
“翎儿,你躺着歇会儿,昨夜也没怎么睡,好好补补眠。暗夜流香还绑在树上,夜长梦多,时间耽搁久了,恐生变故,我需要去处理一下。”津平珮笙一边给添翎掖着被角,一边轻柔的说道。掖好了被角,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珮笙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添翎一把抓住了他,同时也坐起了身子。看着他离开,不舍和依恋堵满了她的胸口。
津平珮笙转回身,看着她略显焦急的眼眸,随即扬起一抹冬日暖阳般的笑容,做到她身侧,轻声道:“会吹笛吗?”
“可以算会。”对于笛子,虽不及古琴,古筝那样精通,但也能吹出个简单的调调。
津平珮笙凝眉,“什么叫‘可以算会’?”
岳添翎“噗哧”一笑,道:“那意思就是说我是个菜鸟吹手,勉强会吹,但吹得不怎么地……”
菜鸟吹手?津平珮笙愣了一下,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同添翎闲话,也就没再追问。
自袖中掏出那管通体天蓝的短笛,交到添翎手里,笑道:“翎儿,这个给你,想见我了,就吹吹它,我听到了,自然便会来的。”说完还揉了揉她的头。
岳添翎虽然接过了那短笛,嘴里应付的“哦”了一声,心里却是难以开怀,憋的死紧。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会相信他这么荒唐的说法!
难道他不愿再见到她了?她有哪里让他讨厌了?为什么要编这种只能骗得到小孩子的低级谎话来骗她?想到这里岳添翎心中一片难过,胸口越发憋闷起来。
津平珮笙见面前的小人儿扁着嘴不说话,便已把她的心思猜出了几分,心里暗笑,却也不多做解释,轻轻的把她放倒,给她盖好被子,又看了此时已闭上眼的人儿几眼,转身便穿过窗子掠了出去。
他不知道,屋里的人儿,自他转身那刻就睁开了眼,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点一点化小,直至没了影踪,再不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