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重归山庄

惨败而归的莫寒和洛辰阳回到了灵剑山庄,灵剑山庄正堂里,莫寒和洛辰阳分别坐在一边。莫寒为自己没有携带《灵空剑谱》而未被杀沾沾自喜,之后却为下一步打算想计策,洛辰阳为凌风他日再次寻仇而忧心不已。就算是两人联手也打不过凌风,这让他们有点恼火。

“啪”的一声,莫寒拍打着身前的桌子,愤慨道:“真是可气,以我们数十年的功力,竟然败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的手上。”

他的话说到了洛辰阳的痛处,就这样败在了凌风的手上,身为一族之长的他多少有点不甘心。他表情凝重,目光黯然道:“都已经过去,现在我们该考虑如何躲过这一劫。”

夺回剑谱是凌风的目标,凌风也说过剑谱夺回之时,就是他们的死期。这句话并不是吓唬他们的,他们的身上有着凌风的血海深仇,凌风会说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经此一说,两人低下了头,他们在害怕,在担心,在思考。思考怎么样才能远离凌风的视线,不被其所杀。

猛地,莫寒将头抬了起来,身上的忧虑全然不见,像是想到了办法。他开口道:“我们就算有剑谱也会遭到剑士以及凌风的干扰,何不偷偷藏起来修炼,等到练成剑神,再重出剑都?到时,剑都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他的想法立马得到洛辰阳的赞同,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高,我怎么没想到呢?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匿起来,这样一来,不用活在恐惧之中,还能专心修炼。”

“那好,你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今晚我们就舍下山庄,隐退剑都。”

洛辰阳奋然一起,说道:“我先回山庄收拾一下,今晚子时,我们风林见。”

一转眼,凌风离开小竹屋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中,金紫衣每日盼望着凌风归来。身在这片竹林,她没有任何凌风的消息,每日担忧着凌风的安危。

竹屋之下,金紫衣呆呆站在竹门外,双眼遥望着那条归路,眼神中既是期待,又是惶恐。

“嗒嗒”郭若兰从竹屋里面走了出来,轻盈的脚步踩在竹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走近金紫衣,郭若兰右手搭在金紫衣的肩上,说道:“紫衣,又在想你的凌风哥了?”

金紫衣轻轻地将头别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郭若兰,沉重道:“你说凌风哥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呀你,就别瞎想了,凌大哥有我爷爷传授的功力,在剑都少有对手,你就别瞎想了。今天天气格外晴朗,应该开心才对,我要去采草药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金紫衣颔首点头以作回应,郭若兰从旁拿过药筐,两人走出了小竹屋。

繁星点点,寒风凛冽地吹着,月光洒在树林里。莫寒和洛辰阳按照事先的约定来到了风林,树林里,他们轻声细语着。“都准备好了吗?”莫寒问道。

洛辰阳拍了拍肩上背着的行囊,回道:“我都准备好了,你呢?《灵空剑谱》带上了没有?”

剑谱一现,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耀眼。“剑谱我带上了,我们走吧!”

两人嘀咕了几句,然后齐步向前走着。他们这一走,谁也不会知道他们的下落,剑谱也会因此在剑都消失。

“呼”猛烈的风使得树梢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向前走的洛辰阳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四处看了一眼,说道:“等等,有动静!”

半晌,树林里没有任何声响,轻浮的莫寒见他这般紧张,笑道:“哪有动静?我看你太紧张了,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细细观察,周围没有一点动静,在莫寒的说动下,洛辰阳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说道:“看来是我太紧张了,我们走吧!”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空中飘出了一道声音:“莫族长、洛族长,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道身影由树上飘了下来,凌风站在他们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莫寒问道。

回念一想,早在莫寒和洛辰阳在商量着如何逃避的时候,凌风就藏在屋顶上,把他们的谈话听得是一清二楚。因此,才有了现在的守株待兔。

知道实情的洛辰阳,谩骂道:“卑鄙,真是卑鄙,我怎么就没防备呢?”为此,洛辰阳后悔不已。

“论卑鄙,我比不上你们,把剑谱拿出来吧!你们是逃不了的。”

既然被发现了,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交出剑谱?双剑一出,准备顽抗到底。凌风冷笑了一声:“看来我不把你们的功力废掉,你们是不会交出剑谱的。”

树林里,激烈的打斗声传出,三人对战。为了废除他们的功力,这次凌风下了狠招。要把剑圣级的剑士功力废除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比拼的剑式剑招层出不穷,高深莫测的元力、九阳之气一次次地打在了莫寒和洛辰阳的身上。

剑气与剑气之间的相互碰撞,至高境界的灵空剑法、灵剑剑法使了出来。要废除他们的功力,必须要毁掉他们的化体。为了做到这一点,凌风费了很大的力气,好在自己的功力比他们强大。

他们不断抵御、攻击,在磅礴的气势之下,凌风也受到了一丝丝伤害,所幸这些伤害只是表面上的,没有伤及要害之处。以一人之力抗战两名剑圣,压力是有的。

就是在这样不断碰撞、不断攻击之下,三人斗得是如火如荼,这是一场激烈的斗争,失败者将会面临功力尽失甚至死亡的险境。

“嘭嘭”那是化体被毁的声音,三人分立在两边。凌风迫出的剑元最终回到了身体里。然而莫寒和洛辰阳的剑元已经被毁灭了,剑元毁灭,宣告着化体被破。化体被破,也就是功力尽废。为了做到这一点,凌风动用了全部的力量。

一边的莫寒和洛辰阳嘴角上流着鲜血,体中的元力不停地往外跑,就好像是被释放出的幽灵一般,顷刻间一散而光。元力会跑出来,意味着他们的丹田被破了。丹田是储存元力的,丹田已破,元力得不到存储,自然而然地会离开他们的身体。没有剑元,没有元力,他们手中的剑“嘭”的一声断裂了,一袭白光散出,所炼出的剑也被毁灭了。

再看凌风,他平稳地站在那儿,身上有多处剑伤,但都不能置他于死地。他的脸上因外来元力覆于身,呈现着异常的脸色。这一战下来,凌风虽受伤,与之相比,莫寒他们败得一塌糊涂。

一掌过去,掌风打在莫寒的身上,莫寒身上的剑谱被激了出来。凌风紧握右手,用力一吸,剑谱朝他身边飞来。尽管功力尽失,莫寒还是飞奔着喊道:“剑谱,剑谱,把剑谱还我。”

接过剑谱,凌风朝他们走去,刚才还追逐剑谱的莫寒,脚步停了下来。他害怕地倒退着,没有功力的他们,等待的会是死亡吗?凌风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说道:“你们的手上有那么多的血债,我多想杀了你们,为他们报仇,现在你们的功力被我废了,也难有作为。你们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我也算是报仇了。我凌风不是一个只活在仇恨中的人,也没有你们那样心肠歹毒,你们走吧!”

“你还真‘善良’!你不杀我们,是想让我们活在痛苦之中,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说罢,洛辰阳朝着一棵树撞去。

右手一挥,凌风动用元力制止了他。“我不会让你们就这样死的,我要让你们活在自责、后悔、悲伤当中,你们犯下的错不是用一条命就能抵消的。”

邪恶的莫寒,说道:“你不杀了我们,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这时的他多想一死,只有死了,他才不会痛苦。作为一个剑士,没有了功力,是相当痛苦的。剑都是剑士的天下,现在的他们明显与剑都格格不入,十多年妄想着成为剑都至尊的他们,那个梦在功力散尽之后不复存在了。

最终,凌风还是没有将他们杀死,把他们杀了,不正是成全了他们吗?凌风要他们活在悔过当中,让他们在岁月中偿还血债。

“你们再不走,万一我后悔了,你们都走不了了!”凌风说道。

莫寒与洛辰阳一道转过了身,消失在凌风的面前。待他们离去后,凌风拿起《灵空剑谱》,他一页页地翻阅着。里面记载的剑式剑招他都学过,剑谱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价值可言。

把整本剑谱翻遍,凌风说道:“这剑谱根本就没有记载剑神的修炼之法,他们为了所谓的成神梦,残害了多少无辜!”

收起剑谱,凌风抬起头望向夜空,他的眼睛里好像在看着什么里“爹,娘,哥哥,我没有把他们杀了,是想让他们在忏悔中度过。我坚信人性本善,当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他们一定会懊悔的。”

从他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为了复仇而性情大变的人。他没有杀了他们,他除了有着一颗仁慈之心之外,还期盼着他们能够觉醒。这一切都是因剑谱而起,现在他们没有功力,定然会有所感想的,一旦觉悟到自己的过错,必然会后悔、会自责,这些都是凌风想要的结果,此举,比杀了他们还要英明。

结束了十八年的恩怨,凌风收起了剑谱,复仇之后的他,内心得到了平静。他感慨道:“回去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天亮了,洛辰阳回到了灵空山庄。坐在大堂的他,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昔日接受弟子朝夕跪拜之礼。张开双眼,一切在他脑海中消失,一朝成神的美梦随之破碎。想起十八年来,为了成神所做的一切,他不禁感慨道:“这十八年来,为了当上族长,我竟然联合秦川、莫寒,杀害了我的师父。”

洛辰阳是名孤儿,要不是凌啸天收养,他早就喂野狼了。可恨的是,不思报恩的他,伙同莫寒、秦川残忍地杀害了有着再造之恩的凌啸天。

不知怎么地,洛辰阳想起了这些,难道功力尽失,让他找回了迷失的本性?“师父,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才害了你。”要论及真正杀害凌啸天的人,应该是莫寒,当年逼迫凌啸天服下千筋散的是他。洛辰阳所做的不过是盗取剑谱,配合秦川、莫寒引出凌啸天,这一切都是他的私心所致。

山庄外,凌风一步一步走着。这次他是带着收回山庄的心来的,时刻想着回到山庄的他,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族长,凌风闯进山庄了,要不要派弟子把他给抓住?”一弟子跑进大堂,对洛辰阳说道。

挥动着手臂,洛辰阳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下去吧!”

“是,族长!”

那名弟子走出去后,洛辰阳站起了身,他环顾着大堂,眼神中尽是不舍。没有功力的他,没有能力统治灵空山庄,更没有脸面留在灵空山庄。

“结束了,都结束了,是时候离开了。”带着一丝的遗憾与不舍,洛辰阳转过了身,走出了大堂。

凌风走进灵空山庄,放眼过去,观察着里面的一景一物,一花一草。他想父母就是在这样的山庄里度过了一生。忽然,凌风的双眼锁定在龙虎台上。这让他不禁联想起父母当年遭人暗算,惨死龙虎台的一幕。合上双眼,凌风好像能真切地感受到当时发生的一切。感受着这些,凌风的心里一阵悲凉,他在恨,恨那些为了成神而杀害自己父母的人,他在悲哀,为那些最终落得功力尽失,也没能成神的人悲哀。

“凌风!”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叫。

被惊扰的凌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微步侧身,方见是洛辰阳,于是凌风说道:“你还没有走啊?是想让你手下的这些弟子杀了我吗?”

认识到自己过错的洛辰阳,惭愧地略低垂着头:“你跟我来吧!”

说罢,洛辰阳走上了龙虎台,感到莫名其妙的凌风也走上了龙虎台,他才不惧洛辰阳耍什么花招。站在龙虎台上,台下几百名灵空山庄的弟子站立着。当中有凌啸天手下的弟子,也有加入灵空山庄不久的弟子。

台上,凌风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大概是面对着那么多的弟子,他心中有压力吧!此时此刻,他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洛辰阳会做什么。一夜而已,他能感受到洛辰阳转变了很多。

众多的弟子齐刷刷地看着洛辰阳,他们也许在猜测,也许在疑问。当然,洛辰阳功力尽失只要是一名初级剑士都能看出来的。就算洛辰阳不离开山庄,日后也会遭到他人的逼迫,让出权位。

洛辰阳举起了右手,喧嚷的弟子停止了议论声。他说道:“灵空山庄的众弟子们,我宣布,即日起灵空山庄族长之位由凌风继承。”

这个宣布一说开,台下的弟子议论开来,有人说:“他不是族长一心要除掉的人吗?族长怎么会让他继承?”还有人说:“他这年龄,能做好族长吗?”

“大家都静一静。”洛辰阳喊道。

待所有人平静了下来,洛辰阳说道:“他是前任族长之子,当年我承蒙各位抬爱当上了族长,今天族长的后世在此,族长之位理应还给他,今后他就是你们的族长了,你们要听从凌族长的号召。”

“哗”的一声,所有的弟子半跪在地上,口上喊道:“弟子参见新任族长。”

当年洛辰阳能够当上族长,除了耍一些手段外,在所有的弟子中还是有声望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推选洛辰阳为灵空族长,这些和他的伪装脱离不了关系。

站在台上的凌风突然被惊住了,承受着那么多人的跪拜,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自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轻轻地拍了拍凌风的肩膀,洛辰阳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一移步,洛辰阳走下了龙虎台,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灵天城内,训练台处,秦川站在那儿环顾着。莫寒、洛辰阳功力被凌风废除的事情到底还是被他知道了。在自己功力废除没几天,他们的功力也相继被废除了,这让他不免生起感叹:“多少年了,我们统领剑都多少年了,最后被一个年轻后生推翻了统治地位。”

想到这些,秦川大笑了起来,他在嘲笑自己,嘲笑十几年来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叹了口气,秦川怅然若失道:“看来该是退出的时候了,一个毫无功力的人,凭什么资格游行于剑都?”纵使灵天城的弟子极力拥护他,然而自己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捍卫灵天城的安危?对于他来说,留在灵天城只会让他很歉疚,让他遗憾。

一名弟子急匆匆地跑上了训练台,自莫寒和洛辰阳的功力被废除以后,秦川就派人打探灵空山庄以及灵剑山庄的动静。

弟子向他汇报道:“族长,灵空山庄的洛族长已经把族位传给了凌风,灵剑山庄的莫族长尚没什么动静。”

“我知道了,你去把庄上所有的弟子都聚集起来吧!我有事要向大家宣布。”听到洛辰阳把族位传给了凌风的那一刹那,秦川先是感到一惊,而后又觉得在常理之中。灵空山庄是洛辰阳阴谋所得,现在把山庄还给凌啸天的后人,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少时,所有的弟子聚集在训练台下,众弟子疑惑地看着秦川。台中间的秦川先是顿了顿,继而说道:“灵天城的弟子们,今天我把你们聚集起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台下的弟子越发地困惑,他们猜不出秦川将要宣布的是什么。一个个的眼神凝聚在秦川的身上。“即日起我将不是你们的族长了,至于族长之位,当由德高望重的人继承,你们想推选谁为族长,我不涉及。”

这个消息一宣布,台下的弟子骚动了,有弟子呼道:“族长,你不能退位,我们灵天城所有的弟子只听从你的号召。”

“是啊!是啊!”不少的弟子随声附和道。

“我秦川何德何能让你们这等器重,我也想留下来,怎奈我功力尽失,无法统治灵天城,我意已决,大家都散了吧!”说罢,秦川走下了训练台。

弟子高喊道:“族长不要走,族长不要走。”

任凭他们再怎么呼喊,秦川始终没有回头,因为他怕一回头,舍不得山庄,舍不得一手栽培的弟子,从而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秦川远去了,训练台下的弟子们眼望着秦川离去,心中有不舍,灵天城没有了秦川,谁还能统领山庄?没有族长,他们就成了一盘散沙。所有的人必当沦为散兵游勇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