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战斗悟道
郑海不愧是学校十大高手之一,在他的猛烈攻势下,我很难找到机会反击,再加上他的“千幻手”每一击都犹如重锤,与他哥哥完全是两种情况,令我头疼万分,每一秒都在小心翼翼地卸开他攻击的力量,哪有丝毫的空暇去寻找他的破绽?
我有心使出光剑强行破开他的攻击网,但是却怕光剑太过锋利。使用光剑和使用拳头完全是两回事,拳头不至于致命,光剑却因伤害力太大,极有可能在失手的情况下置人于死地,所以我犹豫不定,并没有使出光剑来。
我硬受了他正面两击,蓦地向后退去,我打算让小虎和自己合体,这样可以计算出他的破绽,我也好找到反击的机会。
我使出全力,一脱开他“千幻手”的攻击范围,就全力向后退去。他略一愕然,眼角露出一丝哂笑的神色,只见他肢体呈现出一种弓形的奇异姿势,猛地一弹,身体如炮弹一般投了过来。
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他就追上了我,我大骇,当胸一拳捣出。他身在空中,突然又是一扭,身体骤然转换方向,绕到了我身后。我在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弓起背部,将尽可能多的暗能量都移到背部,承受他的攻击。
我嘴中一甜,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背部被他重重击中一拳,简直如遭雷殛,我闷哼一声,向前扑跌出去。
我倒在前方几米远处的草丛中,刚才的一击打散了我经脉中“盘龙功法”聚集起来的暗能量,我全身微微颤抖。
我艰难地站起来,差一点站不稳,我急速地喘了两口气才稳定了胸膺之中的翻腾的气血。
郑海哈哈一笑,不再用那古怪的身法,而是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眼神中弥留着得意的笑容,似乎刚才的这一击打散了他心中这么多日来积存的怨气。
看他一步步走过来,我冷静地重新聚集体内的暗能量。跟着校长特训这么久,又被他哥哥郑崖教训了这么久,我至少还是学会了镇定。
无奈,郑海凌厉的一击确实厉害,在他过来前我还没有办法聚集起能够和他一拼的力量。刚刚冒险想要和小虎合体,现在反而偷鸡不着蚀把米,亏大了!
眼看他越来越近,我心里也着急起来,情绪变得不稳。突然运气的时候却因为走了神而出了岔子,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暗能量又消散了一大半,我心中着急得要命,但也不敢妄动。
看到了他那么古怪的身法,我哪还敢再以身试法!
我的表现落在他眼中,自然被他看出虚实,他带着戏谑的表情,不疾不徐地向我靠近。
我心中大气,生出一丝颓然的意味。片刻前,我还豪气万丈,准备在七洲八校的宠兽大赛上有所作为,短短的片刻后,我却落得眼前如此狼狈的惨状。
恐怕郑海比雷欧还要差上一些,我打败了有天才宠兽战士之称的雷欧,就有些自鸣得意,现在看来,我还是过于乐观了。
我心中禁不住自怨自艾,郑海却离我越来越近。
情况急迫之下,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校长跟我说的那一段话,正是用来破郑崖的“千幻手”的。虽然生涩难懂,但也只能勉强一试了。
我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回忆校长之前说的那段话,全然不管郑海离我的远近。想来想去,只能记起前两句,“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我反复咀嚼这两句话,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却还未能完全明白,于是全心钻研这两句话。
过了片刻,我突然睁开双眼,已经离我近在咫尺的郑海因为我眼中突然射出的神采而吓得做出防御的姿态来,怀疑地望着我。
我毫无顾忌地张开嘴,将含在口中的一口血吐了出来,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看着他笑了笑,道:“郑海师兄的‘千幻手’果然奥妙无穷,师弟总算是领教到了其中的不凡之处。”
我转过头看向我的右手,伸手一握,一柄光芒四射的白色光剑延伸出来,剑柄处的蟒蛇吞口却因为我的暗能量损失不少,没有足够的暗能量来凝聚。我摇头叹了口气,对自己凝聚出来的光剑不大满意。
我自暴短处,故意露出自己的破绽,但又表现出无所谓的表情,再加上我用仅剩的全部暗能量凝聚出光剑,这都让郑海疑虑重重。
这正符合了校长所说的“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我现在并不具备和他一拼的能力,但是我表现得无所顾忌,似乎仍有力量反击,这令他犹豫不定。
我又用仅剩的暗能量发出光剑,似乎还有再战之力,但实际上,我体内却是人去楼空,一点暗能量也没有。
郑海举棋不定地望着我,怀疑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着。
我知道现在不能示弱,哈哈一笑,反而向前走了两步,随意舞动了一下手中的光剑,叹道:“郑师兄果然根基深厚,徒手战斗,小弟实在无法应付,下面,只好用这柄光剑再陪郑师兄走上两招。”
他惊疑地盯着我,想要摸清楚我的真实情况。我一开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现在却又龙精虎猛,不由得他不怀疑。只是我表现得宛如无事,令他不敢大意,何况,他还会误以为校长教给我什么快速恢复的方法,因此他踟躇着,错过了最好的进攻机会。
见他始终不敢上前进攻,甚至没有试探我,我便轻松下来,“盘龙功法”运转不休,暗能量便又恢复了几分。他被我的表情迷惑,犹豫着没有动手。
我暗想校长说得没错,战斗不只是力量的角斗,还有智慧的较量。我终于掌握了主动,心里一阵轻松,校长说的口诀自然而然地浮上了心头。
心中一动,我往前一步跨出,暗地里使出了暗能量推着自己向前飞去,因此虽然只是一步,却一下跨越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手中光剑轻飘飘地斜斜掠去。
他料不到我大伤元气之后还会主动进攻,当下吃了一惊,连忙往旁边一闪,双手一握,也生出一柄光剑来。他的光剑与他暗能量颜色一样都是深蓝色的,但是剑身呈圆柱形,只有最顶端才是锋利的尖锥。整把剑看起来像是由水流组成一般。剑长不过二尺,在月光映照下,也有一番流光溢彩的模样。
只是我的白色暗能量因为不易消散所以更占便宜,他的光剑每时每刻都因为凝聚力不够而在不断向外释放自己的暗能量。
我的白色光剑与他的深蓝色光剑一碰,我即被他的力量震退,我也不抗拒,正好借力后退。他随即追上来,被我用“兽王十式”中以退为进的招式击退。乍看之下,似乎是我有意为之的样子,令他始终无法确定我的虚实。
我俩都使用上了光剑,我仍使用“兽王十式”,他也还是使用“千幻手”。
只是“千幻手”的功夫是郑崖兄弟俩自创的,毕竟比起校长根据“盘龙功法”演化而来的“兽王十式”相差不少,而且“千幻手”是徒手使用的功夫,而“兽王十式”则既能徒手使用,又可融入兵器中施展。
因此,我虽然暗能量虚弱,比他不如,但有“兽王十式”支撑,加上他心存顾忌,争斗起来,他却奈何我不得。
与郑海争斗片刻,我似乎又感应到了之前我一个人舞剑的状态,天地间只剩下自己,没有了外物。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向外开放,一个个毛孔打开,呼吸着,吸收着空间中游离的暗能量。
我只觉心脏有力地跳动着,我浑然忘了一切,只是舞剑,“兽王十式”在我手中千变万化,一招演化为两招,两招演化为四招……“兽王十式”成了百式、千式。
仔细看去,甚至还能在里面看到“千幻手”的影子,瞬息万变,一切变化均在一念之间。
我的招式使得愈发纯熟,每发一招都大出郑海的意料之外。
招式变幻离奇,或源源不断,或若即若离,或击近而远,或击远而近,或似弱实强,或似强实弱,变幻莫测,匪夷所思。
这些都是因为脑袋里转动着校长说的那段口诀而在领悟后发出,郑海艰难地抵抗着我天马行空般的攻击,我第一次感受到暗能量是一种力量,智慧同样是一种力量。
郑海虽然也擅长于变幻莫测的攻击,但在我的攻击前却显得束手无策,显示出了他知识的浅薄。
他吃了几次亏后,便如惊弓之鸟用光剑守护着自己,不敢主动出击。
只见一团白色的光华上下飞舞将一团深蓝色的光华围在当中,无法出来。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动作都随着心脏的跳动的韵律而动,呼吸间,周遭的暗能量便被我吸入到体内。
我越来越觉得酣畅淋漓,经脉中的暗能量也逐渐充盈起来,补充着被郑海打得溃散的暗能量。反观郑海却被我困在当中,束手束脚,仿佛是一头困兽,进退不得。
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胜负已然分晓。我陡然哈哈笑道:“我以千幻对千幻。”我对校长的那段口诀已经了然于心了。
从开始战斗到现在,最初我是迷惑于郑海的“千幻手”,后来我领悟了口诀后却反过来用变幻之术迷惑了他,却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下,我身形向前疾冲,手中白色光剑一撩将他的深蓝色光剑荡在一边,一手向前虚按,正中他的胸膛,看似轻轻的一掌陡然吐出巨大的力量,将他打飞出去,滚了几滚跌进了小河中。
我微微一笑,心中甚喜,今天收获颇丰,境界何止提高了一个?郑海雄心勃勃地前来,反倒意外助我一臂之力,令我领悟到了武学之道。从今天开始我也一跃而上,跻身全校十大高手之林了。
我打了个呼哨,枝头传来扑棱棱的响声,一个二十多斤重的身躯便落在我肩头,远处小犬狼听到我的呼唤也快速地奔回来。小虎从隼儿身上滑下来,坐在我另一面的肩头。
我转头望了一眼跌落在远处过膝青草下面的小河边的郑海,这次他可算是吃了苦头,希望这位师兄以后不会再来找我麻烦。我踏着幽静的小路向来时的路走去,孤月高悬,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我心中正洋溢着喜悦,不料异变骤生,“哗啦啦”,水声凌乱,一个怪物从水中冒出,搅起河中水流,打弯了一片青草。
我愕然看见郑海师兄正端坐在一个巨大的怪物身上。那怪物青皮鳞甲,身下四对巨足,胸前伸出一对大螯,说不出的凶狠相。这是郑海师兄的宠兽,是一水族龙虾进化而成,高一米,长近三米,他正坐在自己宠兽的背上,恨恨地望着我。
他口中呼号一声,他的龙虾宠陡然爬上岸来,驾御着水流向我冲来。
我这时哪敢犹豫,马上唤小虎与我合体,这只大虾并不是什么高级的宠兽,只不过是三级下品的宠兽。
不过它的战斗力和力量却高得吓人,本身战斗力已经达到一千多,而且一身坚硬的盔甲也不怕重击,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弱点,唯一较柔软的腹部,却进化出无数只密密麻麻的触手,一有攻击就全部缠绕上去。
看着它伸着一对大锤子似的巨螯,我这才醒悟为何郑海使出的“千幻手”力量如此巨大,原因却在于此。
好在这里并非是广阔的内地湖或者是更为宽大的海洋,不至于让这只水族的宠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一人一虾驾御着水流滚滚而来,狭窄的河渠顿时从中断流,裸露出河床,即便这样,也被他弄出很大的声势来。一时的失败令他恼羞成怒,不再有所顾忌。
水流卷起了无数的青草向我涌来,一人一虾在水流中时隐时现。隼儿吓得惊叫一声,直钻向天空,我和小犬狼却只好没命地向前逃走,希望抢先一步冲到前面的树林中。
郑海也知道这等水流顶多将我冲倒,令我变得灰头土脸,却难以凭此击败我,故在水流中和自己的宠兽合体了。
龙虾宠消失不见,只剩下郑海潜在水中,郑海身上套了一件青色的龙虾盔甲,穿在身上比原先的体形大了一倍,像是金刚下凡,显得威武不凡,双手也变得如同龙虾宠兽的巨螯那般巨大。
我快速地奔跑着,希望尽量甩开后面的水流。河水流经地面,总会渗透下去一些,时间一长,自然威力会越来越小。无奈合体后的郑海合一人一虾的力量,使水流变得更加湍急,直逼在我身后。
眼看着就要被水浪打倒,倘若被它卷进水中,郑海随之而来的凌厉攻击可想而知。我望了一眼小犬狼,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虽然小犬狼还没有成长到可以与我合体的程度,但是以小虎作为媒介,倒也可以短时间内与小犬狼合体。
耳畔水声越来越大,我当机立断,厉喝一声,弹身跃起,小犬狼得到我的召唤,猝然发出饱含着忧愁般的长吟,身体抱成一圈向我投来。月光下,突然光芒大盛,在小虎的精心计算下,我的身体与小犬狼以最优方式结合在一起。
在这等紧急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注意到黑暗深处有人发出“咦”的一声,饱含了惊讶与震撼。
我高高跃往空中,陡然间感到一股强横而又熟悉的力量冲进我的体内,我的身体机能随即发生惊天动地的改变,这一切改变都以光速在进行,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我变成了一副半兽半人的模样。
我的身体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狼毫,在夜风中随风荡漾,我的耳朵尖尖地向上竖起,耳廓也如同扩音器般扩大了不少,由此可以辨别树林中最细微的声音。我的双眸在转动中发出一丝绿色的光芒,却是因为瞳孔发生了变化而产生的。
我的四肢也变得格外修长,看起来瘦弱的手臂,我却能感觉到其中蕴涵的力量。合体后的手掌长得很粗大,骨节高高凸出,十根手指都有锋利的指甲。我隐约有所察觉,即便指甲被折断,我也能让它们很快长出来。
我只觉每一条经脉中都塞满了充沛的暗能量,似乎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郑海驾御的水流朝我身下扑来,我也刚好落了下来,不过并没有落进水中,双脚一触水面就如同踏到坚实的土地,再次纵身跃起。
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跳得要高远得多。气流在耳边和鼻间刮过,带来了无数的信息,从这些信息中我剥茧抽丝般得到了我需要的信息,这一切都如同本能般在一眨眼的工夫完成。
我知道身后的郑海正锲而不舍地从我右后方追上来。从一片树枝间跃过时,我陡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其中一枝,身体猛地一荡,转换方向向另一棵大树跃去。我手脚并动在树梢间穿梭跳跃,感觉到脚甚至与手同样灵活。
我在这片小树林中蹿高伏低,如一阵风那般自由地穿梭着,而相比我的灵活,合体后的郑海却显得格外臃肿和笨拙。
他高大的身体像是很难在小树林中的狭窄空间内自由地往来。他如同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完全发挥不出刚才的威势。我听到他在我身后气得吼叫连连,但是连我的衣角也摸不着。
我正玩得开心,突然身体中传来警觉的信号,却是因为我和小犬狼无法保持更长的时间合体,小虎给我发来信号,它已经无法维持更多时间。
合体后已经令我的力量臻至一种很高的境界,对付郑海十拿九稳。
我陡然从半空中坠下,转身后突然斜掠而出,宛如流星赶月,重重地敲在郑海那坚硬无比的虾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突然出手袭击,令郑海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挥动双手来抵挡我,却又哪及得上我的灵活,他痛喝一声,身体踉跄地向后跌出去。
他庞大的身躯撞倒了一棵树后才稳定下来。
他怒吼一声,向我冲过来,挥动着巨大的上肢重重地向我砸来。若在平时我肯定会立即躲开到一边,或者趁此机会绕到他身后攻击他。但是我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也蕴藏了极丰富的力量,所以我也把双手一扬,接住了他的双手。
我只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力量宛如从高山上滚下来的一块巨石,令人难以抵挡,他的力量真是非同凡响。
他现在双手已经架在我脑袋上方,倘若现在放手,我的脑袋肯定会被他当作西瓜一样打破。
心中有所顾忌,我更是不敢放手,厉喝一声,我使出全部的力量来抵挡他,双手的锋利指甲猛地扎穿他青色的龙虾盔甲,与此同时,我的小腿因为被他的力量压制而陷入土地中,无法自拔。
郑海见取得这等优势,嘿嘿怪笑着,更使出全身力气往下压我。我正自苦挨,突然胸中一股力量冲了上来,双手的力量顿时超过郑海,我一声暴喝将他举起,抬手扔了出去。
郑海一路冲撞了无数的枝叶、树干,又被摔倒在小河边,小河此刻又恢复了水流,潺潺而下。无论合体后的郑海的身体有多么强横,受了这么多打击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合体在外力打击下被迫解除,龙虾宠兽化作一道青光投入到他身体中。
我和小兽王也几乎是和他们前后脚的工夫解除了合体状态。小犬狼神色有些萎靡,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刚刚合体暗能量消耗过大。我因为今晚暗能量大有长进,消耗一些倒是影响不大。
郑海倒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
无奈,我只好走过去,背起他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他来找我麻烦,到了最后,还得我把他给送回去。
在兰虎走后不久,一个人影从黑暗的地方走了出来,藏身在这里的正是早已离开的校长。
其实校长一早就发现了潜藏在小树林中的郑海,但是为了考验一下兰虎这十多天来的训练结果,就故意装作不知,也不点破。然后故意装作离开的样子,却又悄悄地回来藏了起来看好戏。
刚刚郑海驾御着滚滚水浪追击兰虎,校长知道兰虎还未到合体的阶段,定然不是合体后的郑海的对手,正想要出手阻止,却意外地发现了兰虎竟然与小兽王合体,这让他欣喜异常。
校长面带笑意地看着兰虎离开的方向道:“这个小子领悟能力倒是很强,不愧是兽王的拥有者,只要打牢功底,三年后的下一次宠兽大赛,得胜者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