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战

狂喝声中,独孤奇将火焰长枪向我射来,同时一拳挟着无匹的威势,势若流星向着柳远藤狂轰过去。

这看似随意的一击其实已超过了独孤奇之前鼎盛时期的威力,令我更加确定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是火鸦。

凶恶的大鸟双翅展开,焰羽上下扇动,其无可匹敌的威势像极了幼年的火鸦。我如临大敌,“封鱼剑”迅速收回又以更快的速度斜劈出去,空中留下一道淡黄色的弧线,“飞燕斩”向凶鸟的胸腹部飞击过去。

“封鱼剑”在飞击的过程中,光芒由淡转盛,直到连凶鸟的火光也遮掩下去。这一剑仓促迎敌未能倾我全力,我原还担心未必敌得过这凶鸟,但现在我却信心大增,这一剑劈出,我全身鲜血好似都沸腾了一般,浑身细胞和能量都在按照某一特殊频率振颤。

当“封鱼剑”与凶鸟最终撞击在一起的瞬间,振颤的幅度也达到了一个顶点,我惊讶地发现在火鸦那摧枯拉朽的力量冲击过来时,有部分力量在遭遇“封鱼剑”的瞬间就被分解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爆炸声中,我勉强吞下欲喷出的鲜血,抽身向后急退,纯能量形成的火鸦轰然炸开,那巨大的冲击力将方圆百米之内的房屋全部冲塌,也同时将方圆百米之内能燃烧的一切物体全都点燃,四周化为一片火海。

“封鱼剑”却在我手中兴奋莫名地振颤着,似乎在渴望更激烈的一战。我持剑而立,天空中,柳远藤被独孤奇强悍的一拳给打得倒飞出去,但手中的大剑仍不断地在身前布下一层层剑幕。

这种程度的剑幕自然抵挡不住独孤奇,但是独孤奇却意外地没有追击,他浮在空中,一双燃烧着火焰的凶眸吃惊地望着我。

柳远藤卸下独孤奇的力量,坠落到地面,双手持着大剑,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独孤奇鹰隼般的目光盯着我道:“想不到我竟低估了你,不,不是低估了你,是低估了人类,你们这些小爬虫竟然也可以达到这种层次。”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忽又厉声道:“还是,你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抽取了九玄龟珠的生命能量?如果是这样,你已经不算是一个人类,而是半个神兽。”

他邪恶地一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是同类了,你我联手共享地球如何?”

他恨不得我马上就死,又怎么愿意和我共享地球?他这么说不过是以己度人,想用利益来打动我,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马上出手将我杀死。

柳远藤从火海边缘一步步沉稳地走过来,手中星宿之力凝结而成的大剑灿烂如昔,看得出他虽然受伤,但依然有一战之力。

柳远藤一步一步走过来,步伐越来越大,速度也在越来越快,身体在行动中也变得缥缈难以捉摸。他忽然跳跃起来,大剑高举过头顶,向着独孤奇重劈过去。

独孤奇火红的双眸中掠过轻蔑的神情,伸手一抓,手中便多出一柄火焰长枪,凌空一击正点在去势极快的大剑上,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径直将柳远藤撞飞出去。

独孤奇身后翅膀一振,一对巨大的火焰翅膀凭空生成,只是一扇,独孤奇就快逾闪电般追击到柳远藤身前。

我身后双翅也同时一扇,“封鱼剑”大放异彩向着独孤奇心脏位置刺去。这是火鸦的弱点,它的力量核心就寄生在独孤奇的心脏处。

独孤奇感受到生命受到了威胁,眼中凶光遽盛,枭叫连连,竟然放过柳远藤,转身向我杀来。

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下,独孤奇狰狞的面孔快速向我接近。就在我准备爆发出所有力量拼死一搏时,忽然一个女声出现,打乱了独孤奇进攻的步伐。

“独孤,你要控制自己,不要让你心中的野兽控制了你。”一个相貌普通的白衣女人突然出现在那二十层高楼崩塌的十八层楼缺口处,向着我们这里大声喊道。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对独孤奇的关心是发自心底的。

我感到周身压力骤减,独孤奇火红的双眸中出现挣扎的神色,诡异的红色如潮水般渐渐退去。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翅膀一收,突然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飞向那白衣女子。

他一把将白衣女子抱起,迅速飞离,眨眼间就消失在白茫茫一片的风雪中。

我愕然站在原地,一场生死大战,竟然如此虎头蛇尾。不过仍然要感谢那个女子,如果不是她,这一场大战,我和柳远藤十有八九会丧身此地。火鸦竟变得如此厉害,令我意想不到,恐怕除了凑齐土、水、风、火、冰五大神剑之力,谁也治不了他。

独孤奇一走,藏身在二十层高楼中的新联盟好手以及杜木干的手下都仓惶逃走。

我和柳远藤站在仍燃烧不停的火海中,并没有出手阻止他们逃走。

我望向柳远藤,犹豫了一会儿道:“贪狼救了你?”鼎神世界乃是贪狼所创,若说这世间还有一个能救他的,也只有贪狼有这个资格。

柳远藤淡淡地望了我一眼道:“是的,我原忖必死,却没想到还剩一口气被贪狼所救,苟延残喘至今。”

老朋友没死,我从心底里为他高兴,我道:“恭喜你。”

他冷哼一声道:“又有何值得恭喜的?我虽未死,全身经脉却都被火鸦打断,肉体也残破不堪。若不是贪狼为我重铸经脉,传授我古炼丹术,又传我万里星河沧浪诀吸收星宿之力,塑造新的力量体系,我宁愿死了。”

“万里星河沧浪诀,这个名头听起来就够大气,想来是了不得的功法。”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是专门锻炼星宿之力的功法,定然是珍贵难得,难怪柳远藤可以硬扛火鸦。

柳远藤道:“火鸦在新联盟的帮助下打破封印冲出鼎神世界,同时将镇压鼎神世界并保持世界稳定的十二生肖塔的塔首带走,散落在地球各个角落。我被贪狼送出鼎神世界,跟随宋天越师父学习炼丹术和剑法。我恢复了部分力量后,就离开了桃花源,寻找十二生肖塔的塔首。”

我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些曲折,宋师伯的剑法,我也曾听北千山师伯说过,谓之当世第一,你竟有幸学到这等剑法,真是令人羡慕。”

柳远藤淡然道:“剑法无论好坏,还得看是谁在用它。”

语气虽然随意,但是骨子中的骄傲却呼之欲出。

柳远藤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回来,没想到其骄傲的性格却丝毫不变,我微笑着拍了一记马屁:“柳兄的天赋万中无一,学此剑法自然是如虎添翼。”我稍作停顿,问道:“不知柳兄又是如何在寻找十二生肖塔塔首的途中遇到独孤奇的?”

柳远藤道:“倒不曾在寻找塔首的时候遭遇独孤奇。独孤奇驾驶的飞船坠毁在渔岛附近。我在追寻塔首时,与新联盟的四大天王发生过冲突,四大天王之一的鱼力天王俞倾波的老巢就在渔岛。在独孤奇回到地球一个月后,火鸦完全苏醒,被贪狼感应到,于是派我前往。”

我沉吟道:“飞船坠毁,产生强烈爆炸,独孤奇之所以能侥幸生还,想必还是靠他体内的火鸦。强烈的火焰力量不但未能让独孤奇丧命,反而使得火鸦从沉睡中苏醒。火鸦吸收火焰,保护了独孤奇。不过独孤奇经过一年的宇宙航行,又没有足够的食物储备,身体必定虚弱不堪,即使是火鸦用自己的力量救了他,独孤奇的功力在短时间内也难以恢复到鼎盛时期。”

柳远藤道:“一个星期后,我赶到了那里。独孤奇还在那个海边小村庄中,并没有离开,我与独孤奇大战一场。独孤奇的强悍在我意料之中,我剑法初成,以至诚之心御剑,自忖与独孤奇可以一战,不过,独孤奇到底还是更胜一筹。”

我好奇地道:“独孤奇竟然……没有杀你。”

柳远藤冷冷地瞥我一眼道:“你很希望我被杀吗?我还没有打败你,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去?”

我抹了一把冷汗,尴尬地道:“不是希望你死,只是……你也很清楚独孤奇的性格,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向来不会留活路。”

柳远藤道:“赢荔阻止了独孤奇。”

“赢荔?”我道,“是独孤奇身边的那个女人?”

柳远藤道:“独孤奇这样一个桀骜不驯、杀戮成性的人,竟然在赢荔面前,收起了自己的利齿尖爪,真是令人想不通。”

“赢荔为什么会救你?”我问道。

柳远藤收回思索的目光,道:“俞倾波收拢了一批科学家,制造出了一种被命名为鱼人战士的生化战士。这种生化战士外形类似鱼人,身材矮壮,凶猛嗜血如同野兽,智商很低。俞倾波战败,被一条大鱼给吞了,渔岛也失去了约束,很多鱼人战士都从岛上溜走。为了防止鱼人战士肆虐一方,我沿着海边剿杀逃走的鱼人战士。我在海边救过赢荔一次。”

我点点头道:“这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女人,也只有善良的女人才会令独孤奇放下防御,喜欢上她。我猜想,独孤奇一定是在飞船爆炸后极其虚弱的情况下被这个女人所救。这个单纯善良的女人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使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信任。这是第一个他选择信赖恐怕也是最后一个值得他信赖的人,所以他才会这么重视。”

柳远藤冷漠地一笑,似乎并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是也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道:“在随后的半年中,我一直在这个村落附近潜心修炼,当我认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与独孤奇一战的时候,又一次找上门去。然而这一战竟然比上一次还要辛苦百倍,他虽然半年来甚至都没有修炼过一天,实力却强大了十倍不止,我甚至没有坚持到一个小时就被打败。他仍没有杀我,只是转身离开,他凶厉的霸气似乎也被隐藏起来,看样子好像要永远在这个偏远的小村落中隐居下去。”

我道:“想必这段时间,正是火鸦的力量与独孤奇身体的融合期。独孤奇真要感谢那个善良的女人,她真正救了独孤奇,激发了独孤奇的自我意识,才一直没有让火鸦完全占据他的身体。之后,独孤奇又怎么从那里出来了?”

柳远藤冷哼道:“新联盟的人找到了独孤奇,随后他的父亲独孤霸就亲自来到了那里。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独孤奇再次回归新联盟。”

我道:“独孤奇重创了宋天越和北千山两位师伯,无论于公于私,我与独孤奇之间的一战都无法避免。当务之急是需要凑齐五柄神剑和五个使用神剑的人。”

柳远藤战力惊人,是对付独孤奇的一大臂助,我正要邀请他一同对付独孤奇时,他已经转身离开。

我道:“你不留下和我一同对付独孤奇吗?”

柳远藤淡定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有你的方法,我有我的方法,到那一日,我必会出现。”

之后,我与风柔赶回桃花源,看望了身负重伤的宋天越师伯和北千山师伯。为了给两人治伤,桃花源以最快的速度购进了当今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再用古老的医疗术加以辅助治疗,两人的伤势在我们回到桃花源时已经得到了控制。

不过两人本来就年龄很大,受此重创,再想恢复到鼎盛期的修为很难了。更何况两人中了杜木干的毒,又被独孤奇非同一般的火焰力量侵入体内,短时间内将会虚弱得如同普通人一般。宋天越师伯原也只剩一年的性命,又受此大难,大概不出三个月身体机能就会迅速枯萎,最终死亡。

我心中悲愤,但在见识了独孤奇的修为后,深知想要打败他,非我一人能够做到。

随后的时间,我一边苦心修炼感受“九曲十八弯”功法最后一层境界的奥妙,一边四处联络我所认识的朋友,打听有没有土属性的宠兽战士或者亚超人,同时打听有没有谁是精通铸造兵器的铸剑大师。

然而一个月匆匆过去,虽然也打听到一些有名的铸剑师,但是能够铸造神剑的却没有一个,有的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神剑,更别提铸造了。土属性的宠兽战士和亚超人也找到了一些,但是能达到一流水准的却没有一人。

时间的紧迫感令我愈发着急,因此对“九曲十八弯”功法最后一层境界的体验也迟迟没有新的突破。唯一的一个收获是我发现,自从我和“封鱼剑”都被困在电极风暴中差点被那个超级智能机械战士的特殊技能给振荡还原成能量粒子后,“封鱼剑”就生出了特殊的变化,只要我将星宿之力注入其中,就可以使得“封鱼剑”按照我的意愿产生某一频率的特殊振颤,可在极短时间内分离成能量粒子的形式,并和我保持一定的特殊联系。

只要利用这一瞬间的工夫将体内的细胞的振颤频率保持在同一数值上,“封鱼剑”就会雪溶于水般轻易融入我的体内。这种功用不但极大地方便了我携带,而且在战斗时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能有这种收获,还要感谢那个超级智能机械战士。

有一天,风柔在超市里看见了兽王牌宠兽食品,想起了神鹰城武器店的秦长青爷爷。我还记得那家武器店的兵器质量都非常不错,而且都是秦爷爷一手锻制出来的,或许这位身怀绝技的老者懂得神剑锻造之法。

当天我与风柔就驾驶着私人飞船飞往神鹰城。

神鹰城比起数年前要更加繁华,街道两边的商铺和瓜果蔬档竟然出现了古人类的影子,古人类的内战似乎对这个新人类的聚集地并没有太大的负面影响,反而促进了它的繁荣和新人类与古人类的融合。当然为了保护神鹰城中的居民,神鹰城的武装力量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我们在指定的区域将飞船停下,神鹰城警卫又对我们进行了一番检测。在他们确定我们身上没有带武器后(他们无法检测到我体内的“封鱼剑”),我和风柔进入了神鹰城的市区。

打听了一下兽王牌宠兽食品店的地址,我们首先去拜访李婆婆。

如今兽王牌宠兽食品店已经是神鹰城闻名遐迩的知名宠兽食品店,连锁店开了二十多家。当然最老的那家店也一直保留着,我们要去的就是那家店。

按照地址,我们找到了最初的那家不起眼的小店,眼下却是大变样,门面也扩大了很多倍,四周的几家店面都被买了下来,经过统一的装修,现在显得十分气派威武。

我们进去后,看见有很多新人类都带着自己的宠兽在店里买东西,有一些则已经挑选了满意的食物在给宠兽喂食。如今的店面经过扩大后,又加盖了三层楼。店里也不止是单一经营宠兽食品了,在指示牌上看到,上面标注着一楼、二楼是宠兽食品,三楼是宠兽盔甲,四楼是宠兽专卖。

见到我和风柔进来,早有服务员走上前来,询问我们的宠兽什么种类的,好给我们推荐具体的宠兽食品。

风柔召唤出自己的金丝猴宠兽,丝丝一出来,就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宠兽食品。比起以前,现在的宠兽食品种类已经达到了上千种,并且还细化到各种不同属性的宠兽,服务非常周到。

我向热情的服务员小姐表露了身份,希望见一下李婆婆。

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小隔间中坐下,这里是VIP包间,是拥有会员证的顾客休息和单独给宠兽喂食的地方。

我和风柔在包间中坐下,风柔兴致勃勃地和我谈起来,显然对这里的变化格外感兴趣。

在我们等待的时候,有服务员给我们送来了供应给人吃的招牌口味的冰淇淋,还有一些供应给宠兽的水果口味的能量胶囊,并告诉我们都是免费的。

在我们吃着冰淇淋打发时间的时候,李婆婆出现了。

这是我们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再次相逢,没有想到的李婆婆固然是又惊又喜,我和风柔也同样沉浸在缅怀回忆过去的特殊情绪中不能自拔。

神鹰城并不是与世隔绝,外界的消息都会很快传进神鹰城中,所以李婆婆对外界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我也不过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想要李婆婆帮忙问一下秦长青爷爷,看他能否帮忙锻造神剑。

李婆婆神色沉重,锻造神剑可不是一般的事情,搞不好会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锻造神剑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需要有极好的体力和精神力,并且要有坚如磐石的忍耐力。任何一点差错都会导致前功尽弃,为了不在任何一个过程中出现任何一点细小的差误,将会极大地消耗锻造人的心血,心血耗费过多,轻则重病一场,重则将以生命作为代价。

晚饭是我、风柔、李婆婆和秦爷爷一块吃的。

饭桌上,秦爷爷知道我的来意后,显得非常激动,甚至连饭也没吃完,就从自家的保险柜中取出了一张装在锦盒中的羊皮卷。

古老的羊皮卷上详细地叙述了神剑的锻造方法和所需材料。

秦爷爷道:“这张羊皮卷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具体从哪代流传下来的已经不可考,但是因其锻造程序繁琐,材料要求苛刻,以及要求锻造之人兼具娴熟技艺和丰富的实际经验,使得每一代祖先都未能完成。没想到我会这么幸运,虽然我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已经不如巅峰时期,但是我一定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