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保龄球馆的空地上,市居会办的流水席早就已经开始。人群熙熙攘攘,聊天声、划拳声、孩子玩耍嬉戏声充斥其中。在众多的宾客中,还是可以看见很多平时熟悉的面孔,坐在前面一桌的雷哥和几名高官、坐在另一区的红毛、东海、罗门和其他小弟,而和浪子膏、蛋花、阿郎熟悉的黑轮则独自坐在另一张桌上。
黑轮的老爸是舞厅的保镖,妈妈是个舞女,自从妈妈抛下他们父子和舞厅认识的一个老师私奔后,黑轮老爸便发誓将儿子培养成读书人。可是黑轮九岁的时候,老爸在一场群架中被人一砖拍到太阳穴,当场去世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于是他辍学了,一个人在天台街流浪,无依无靠,只能靠邻居们的接济度日。直到他十五岁那年认识了雷哥……
那个傍晚,黑轮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拦住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这个男生已经是第四次被他在放学路上拦住了,以前三次都乖乖地掏出钱来,这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他一眼之后立即转身飞奔。黑轮吐掉口香糖,骂了一句连忙追上去,眼看追到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里堆满垃圾和空酒瓶,路灯早被砸碎,昏暗的光线下竟然没有了男生的踪影,几个黑影从巷子那头慢慢逼近。十五岁的黑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壮着胆子走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脸上就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的嘴里泛起一股腥甜,红着眼望过去,四五个男子簇拥着一个身材并不高大也不粗壮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看上去干净整洁。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嘴里还有血沫,口齿不清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果然,又有几只拳头向他身上招呼过来,一个人在旁边抱着胳膊调笑道:“连雷哥都不认识?”雷哥?他似乎是听过这个名字,但没想到本人看上去和他想象中如此不同。雷哥伸手示意手下住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手帕扔过来,仍是淡淡的神色:“擦擦脸上的血。赶紧走。”这是黑轮第一次见到雷哥。黑轮接过手帕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转身就走。刚走到隔壁的小巷,就听到一阵打杀声,走近才发现是雷哥带着一群小弟跟其他人火拼。他头脑一热,原路返回,加入雷哥的阵营。
事后大家坐下来谈判,对方老大保证不再在东区滋事,并且将自己手下的几个街区都纳入了雷哥的势力范围。黑轮见识了雷哥的厉害,暗自打算以后一定要在雷哥手下混个名堂,雷哥见黑轮讲义气,又很能打,便将黑轮带入了市居会。
流水席的氛围十分高涨,大家都兴奋地喝着酒聊着天,才刚开席没多久,有些人就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趴在了桌子上,还有一些人则拿着麦克风扯着嗓子唱些听不出调的歌曲,就在大家喝得兴起时,大家看见,雷哥对着身边的人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酒杯来到麦克风前,一把推开正在唱歌的人,抢过话筒,大声说:“我,雷哥,今天高兴,为了表示我对各位一年辛苦工作的感谢,下面就让我为大家唱一首歌。”
一曲唱罢,雷哥的小弟们站起来疯狂鼓掌,有的甚至站在椅子上大声欢呼,还有人高声大喊:“安可,安可……”正在大家群情激奋的时候,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顺着声音望去,大家看到几名西装笔挺的保镖从车内下来,随后身穿黑色西装,眼戴金丝镜框眼镜的人从车内走出来,雷哥仔细一看,原来是加利利市的市长。雷哥连忙放下话筒,快步迎了上去,还未走到跟前,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市长一探身握住面前的手,然后大笑道:“哈哈哈,老杜,恭喜你啊,这么热闹的时候怎么能少了我呢?”几句话就已经向众人表露出了两人之间深厚的交情。雷哥连忙答道:“您日理万机,这样的小事就未敢叨扰您,现在您能来,这是我天大的荣幸,既然来了,就要给大家讲两句,来,大家鼓掌欢迎。”话音未落,掌声已从四处响起,市长见推脱不过,只好接过雷哥递过来的麦克风,说道:“今天非常高兴看到大家。在过去的一年里,大家辛辛苦苦帮雷哥工作,到处去收房租。没有大家就没有今天的市居会,没有雷哥也没有今天的市居会。吃完这顿,明年,大家继续努力帮雷哥工作!来,干杯!”
众人听见这话,连忙端起酒杯,向着市长的方向做干杯的姿势,然后脖子一仰,大口干掉杯子中的酒。放下杯子,雷哥将市长引入贵宾席,然后对众人说:“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要说。”看大家坐稳后,继续说:“今天市长能来到我们的流水席,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大家也都知道,按惯例,每一年我们都要选出收租率最高、工作最尽心的员工,当然今年也不例外,今天,在市长的见证下,在经过各方面的品评后,我评选出今年最佳员工就是……”雷哥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下来,故意清了清嗓子,吊足大家的胃口,而就在停顿的期间,众人也将目光望向了胸有成竹的红毛,看见大家如此期待,雷哥终于满意地微笑着说道:“没错,就是红毛。”
听到雷哥口中说出的是自己的名字,红毛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仍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来,接受大家的祝贺,并对着周围的小弟们挥手致意,同桌的心腹东海和罗门更是忙着阿谀奉承,忙着拍红毛的马屁,两个人甚至振臂挥舞,大声喊着:“红毛哥,红毛哥,红毛哥……”在东海和罗门的带领下,其他小弟也跟着一起有节奏地大喊了起来。雷哥见此情形,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接着说:“红毛负责东区一零二家店铺,五间饭店,七家夜总会,还有澡堂、舞厅、码头,平均每个月收到六十万租金。可以说成绩是非常傲人的,当然,他所付出的努力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众人听闻,再次高呼:“红毛哥,红毛哥,红毛哥……”
雷哥看着抑制不住得意之色的红毛,微微一笑继续说:“一年算下来,你收的最多。不过……最近每个月都好像不到六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我来处理。”听到这话,红毛面色一变,回身就给东海一巴掌,大声吼道:“听到雷哥的话没有?你怎么办事的?给我认真收,不要让雷哥担心!一天不管教,皮痒了是吧?”其他员工见东海被打,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变的十分紧张。而这一巴掌究竟用了多大的气力,别人不知道,东海心里可是最清楚的,因为此时的东海捂着还在流血的嘴角,不停小声说道:“红毛哥教训的是,我错了。”转身又对雷哥说:“对不起,雷哥。是我办事不周。”看到此景的雷哥嘴角抖了抖,面色阴郁地说:“干嘛动手?有话好好说。”随即,又对着东海的方向微微一笑,说:“你红毛哥脾气暴躁了点儿,忍着点儿,他也是为了你好。”听到此话的东海,脸上流露出感激之情,低头说:“谢谢,雷哥。”
“但是今年和往年又不完全一样,往年只有一个员工获奖,但今年我们有两个,除了红毛,我们还有一匹黑马。”雷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大手一挥,指向不远处的黑轮,“那就是黑轮。”突然被雷哥叫到名字,黑轮既意外又惊喜,虽然并不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可他立刻毕恭毕敬站起来大声说:“是,雷哥。”雷哥笑容可掬地说:“你资历浅,收的都是南区一些小摊贩,但是收租的成绩却非常好……以后继续保持。我雷哥向来赏罚分明,所以根据你出色的表现,我要奖励你!以后你升职收店面。”
黑轮惊喜地边搓着手边说:“真的吗?真的吗?我可以吗?”
“没错,我向来说话算话,红毛,从今天起,从东区那里拨出一条街给黑轮,龙门澡堂干脆也让黑轮去收。”
红毛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早已经是翻江倒海,雷哥这么做,摆明了就是在借机削自己的权,怕自己功劳太高,将来会威胁他的地位。见红毛没有说话,雷哥虽然脸上的微笑不变,但神色早就多了些戾气与阴狠,看红毛没有回话的意思,于是带着不可拒绝的语气接着问道:“红毛,你有什么问题吗?”
骑虎难下的红毛见此情景,心中即便怒火中烧,也只能忍气说:“雷哥,您是大哥,您说了算,我没有任何意见,我想到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红毛表面上虽然给足了雷哥的面子,但神情却十分的傲慢无礼。甚至没有经雷哥同意,就大手一挥,带领着东海和罗门以及其他小弟一起离开了。一丝残忍的气息从雷哥的脸上一晃而过,但很快就被他用微笑所替代,以至于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是否真的出现过。见众人都安静地站在那里,雷哥大笑着招呼各位:“怎么都停下来了,尽量吃,尽量喝。”说完,便坐下来继续和市长闲聊起来,众人见此情景,才敢继续坐下来,继续喝酒划拳、唱起歌来。
终于到达流水席的浪子膏三人在车场停好跑车,正要向流水席走去,就撞上了气冲冲从里面走出来的红毛,看到自己差点儿撞到人,浪子膏率先抬手示意:“欸,抱歉。”本就心情不佳的红毛,正愁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看到眼前微笑的浪子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火气就如遇到汽油的火,瞬间将他的理智吞没。红毛一把推开浪子膏,狠狠瞪了浪子膏一眼,向他的脚下吐了一口痰,大步地走到浪子膏的跑车边,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了车灯,随着“咔嚓”一声,车灯的碎片散落在地。
看到红毛的举动,三人先是一愣,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浪子膏率先一步上前,抓住红毛的领子愤怒地说:“你有没有搞错,你谁喔?”见浪子膏等人围上前来,东海和罗门急忙上前,一把推开三人,几个人互相撕扯着对方,眼神则好似要杀了对方一般。而在流水席坐着的黑轮一看到此情景,急忙跑过来拉开剑拔弩张的几个人。但仍在气头上的浪子膏哪管这些,一边向前冲一边用手指着红毛:“喂,你谁啊你,敢踢我的车?你神经病吧?”黑轮一手拽着浪子膏,一手推开东海和罗门,说道:“等一下,自己人,自己人,大家给我个面子,不要吵了好不好?”“自己人,谁跟你们是自己人啊?”听到黑轮这么说,罗门忍不住呛声道。一听这话,浪子膏一把推开黑轮,抬脚就要向罗门踹去,可脚还没碰到罗门,就被黑轮从后面抱住,“浪子膏,听兄弟一句话,算了,算了啦。”
红毛看了一眼正往这边看的雷哥,虽然对雷哥心怀不满,但是内心还是有些忌惮,抬手拍了拍黑轮的肩膀:“小子,小心点啦!”说完,领着小弟扬长而去。“喂,没种的家伙,不要走,我的车灯怎么办?”看着红毛的背影,浪子膏大声喊道。“车我帮你修啦,兄弟,拜托给我面子好不好!”黑轮死命拉住浪子膏并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边说边拉着浪子膏、阿郎、蛋花三人进入流水席,来到了自己坐的位置上。
四人坐定,黑轮一边给浪子膏倒酒一边说:“你们怎么来了?翘班吼!”“哪有,喂,看见外面的跑车了吧?知道那是谁吗?波爷的‘小老婆’,怎么样,不错吧?本来想跟你炫耀波爷的‘小老婆’,没想到,还没炫耀,就先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家伙毁容了,波爷知道‘小老婆’被毁容,回去一定揍死我们。刚才踢破车灯的那家伙是谁?很跩的样子。”
“他呀,是雷哥的手下,叫红毛,他刚刚那个样子也不是因为你啦,其实……”黑轮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浪子膏。听完之后,浪子膏一拍桌子,大骂一声:“我靠,原来那个家伙在别人那受了气,跑到我这撒气来了,混蛋,下次让我见到,一定饶不了他。”
“算了,算了。他就是一条疯狗,你犯不上和他一般见识。”黑轮说到这里,对着浪子膏、蛋花和阿郎举了举杯,接着说,“好了,好了,今天这么高兴,不说那些晦气的事情,来,我们兄弟几个干了这杯。”说完,便一仰头干了这杯酒。见黑轮这么说,其他三个人,也一抬手,将杯子中的酒全干了。
就在四个人喝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悄悄注意他们很久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举办这场流水席的市居会老大——雷哥。当浪子膏三人一走进来,立刻就吸引了雷哥全部的注意力,但与其说是对这三个人感兴趣,不如说他的兴趣只在浪子膏一个人身上。常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所积累下的经验告诉他,此时不应该贸然上前,而是应该静静观察一阵,才能下结论,因为一个人是否值得花时间去栽培与重用,绝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明了的,而是需要长时间的锻炼与培养,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否自身有这个才能。
雷哥眯着眼睛细心观察了好一阵子,熟悉雷哥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对某件事或人感兴趣,就会像捕食的猎豹般,双眼集中关注目标的一举一动,绝不会让猎物有丝毫逃脱的可能。过了一会儿,雷哥终于拿起酒杯,缓缓走过来。他并没有直接走到浪子膏的桌子前,而是先和周围的兄弟一一撞杯,和小弟们喝了一圈酒之后,终于走到了浪子膏这桌。雷哥端起酒杯,对着黑轮说:“来,感谢你这一年为市居会所做的贡献,以后希望你继续努力,这杯,我敬你。”
听雷哥这么说,黑轮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说:“雷哥,在您手下,是我的荣幸。”说完,一口气将酒喝干。黑轮原本以为雷哥会接着说些鼓励他的话,但是雷哥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话锋一转,看了看身边的浪子膏三人,说:“黑轮,这三位是……”看雷哥这么问,黑轮一把拉过浪子膏三人,介绍道:“浪子膏,蛋花,阿郎,我的死党。”转身又对三人说:“这是雷哥。”
雷哥抬眼轻轻扫过三个人,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但仍然可以让人感觉出作为大哥本身所具有的霸气和强大的气场,即便眼光落在三人身上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秒,但细心的人还是可以明显看出停在浪子膏身上的眼神多了一份欣赏与深意。而站在雷哥对面的浪子膏三人早就被面前的这位黑道大哥强大的气场所折服,全都崇拜地看着雷哥。但是这一次,雷哥没有回应另外两个人的目光,而是直视着浪子膏,嘴角流露出让人难以理解的微笑,随后伸出手,拍拍浪子膏的肩膀说:“放轻松,坐下坐下,这么紧张干什么?大家尽管吃尽管喝,别客气。”
看到雷哥这样亲切,浪子膏三人顿时放松不少,忙说:“谢谢雷哥。”说完话的雷哥转身又去别的桌敬酒去了,留下几个人继续在酒桌上喝酒。
“呼……刚刚吓死我了,雷哥的气势好强喔,吓得我都不敢大声喘气,市居会大哥就是不一样,果然不同凡响。”阿郎边大口喘气边说道。黑轮看着阿郎的怂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对着阿郎的脑袋打了一下:“瞧你那点儿出息。雷哥管那么多的人,当然要酷一点儿。”一边的蛋花早就掩饰不住羡慕的心,满脸憧憬地说:“黑轮,哪天你要是能做到雷哥的位置,你可就发达了,到时候千万别忘记兄弟们啊,我们还指望你带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呢!”黑轮喝了一口酒,嬉笑着回答道:“我?怎么可能,不过还是借你吉言吧。到时候我要是真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四人在笑闹中继续喝起酒来,细心的浪子膏注意到,虽然黑轮仍像平常一样和大家说笑,但是他总觉得黑轮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于是忍不住开口:“哎,黑轮,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看浪子膏这么问,黑轮也不推托,都是自己兄弟,于是开口说道:“雷哥是把红毛的一条街拨出来交给我收租,那边是红毛的地盘,我在市居会资历还浅,我怕根本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我收不来……”听黑轮说完,浪子膏没有说话,只是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但正是这一眼,黑轮知道,浪子膏已经有所打算,就像之前每次收租遇到了困难,浪子膏都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带人帮自己解决,黑轮知道,这就是兄弟!
酒席结束,三人开着跑车准备回家,一想到波爷心爱的“小老婆”如今变成了一只眼睛的残疾,三人已经为自己回家的命运感到担忧了。车子一路行驶顺畅,很快就到了波爷家。“欸,这么晚了,波爷应该睡了吧,不如我们偷偷进去。免得被波爷发现大骂一场。”蛋花见屋内漆黑一片,小心翼翼说道。浪子膏说完挥了挥手,三人悄悄打开门,踮起脚尖准备爬上楼梯。黑暗中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本就十分紧张的三个人立刻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臭小子,你们还知道回来!”随着电灯开关的响声,室内瞬间变得光亮,浪子膏三人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波爷。本就心虚的三人,此刻更是异常胆怯,“波爷,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平时就有些油嘴滑舌的蛋花最先开口问道。“哼!睡觉,我的跑车没有回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你们这些死小子,玩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的跑车。”说完,波爷就转身走出房间,去院子检查自己的跑车。这下死定了啦,浪子膏三人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波爷冲进来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了鸡毛掸子,拿起来就对着三人一顿乱打,一边打一边骂:“你们这群臭小子,你们知道跑车是什么吗?那是我的‘小老婆’,现在我的‘小老婆’让你们给弄毁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浪子膏三人则一边躲着波爷,一边往楼上跑。“臭小子,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身后的波爷见浪子膏三人想溜,快速地追了过来。据说,那晚,波爷的叫骂声传遍了整个加利利市上空。
夜幕巨大的黑色翅膀覆盖下来,远山、河流、树木、楼宇都隐去了身形,忙碌一天的加利利市也进入了梦乡,幽蓝的天空上点缀了点点繁星,仿佛俯瞰大地的眼睛,凝视着这片土地上所发生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而偶尔草丛中传来的几声虫鸣,似乎也昭示着明天又是不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