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天了。部落的大军等候着向塞拉摩进军的命令已经整整四天。加尔鲁什一直呆在大酋长的行军帐篷里,拒绝同意任何觐见的请求。

部落或许对它的大酋长忠心不二,但它的成员并没有多少耐心。人们开始低声咕哝着抱怨和疑问。贝恩心中也有一大堆的抱怨和疑问,而他竖耳朵聆听着那些低语,谨慎地与那些和自己一样对这莫名其妙的耽搁表示担忧的人们交谈。

他和哈缪尔·符文图腾召开了一次会议,地点就在大裂谷右边的一颗巨树旁,离北方城堡的废墟有一段距离。那里起伏不平的地势是在大灾变期间形成的。贝恩他们首先来到了会场,而其他人也都接踵而至:弗兰迪斯·法雷船长和几名被遗忘者随从;克兰蒂尔·血刃;指挥一艘飞艇的齐克斯·磨轮和他的大副布拉·克西齐克;伊崔格的代表玛戈拉格;还有他手下的几名牛头人。姗姗来迟的是沃金和他的两位族人。贝恩既高兴又担忧地看到他的朋友出席了这次会议。

一时间,他们都只是站在那里目视着贝恩,而他挨个看着他们。“在场的人谁也没有背叛部落。”他用低沉浑厚的嗓音说道。“忠诚,与质疑某个行为是否明智并不矛盾。但是,我们今晚在此的聚会在目击者眼中可能意味着谋逆,而玛科洛克看我们的眼光也确实很不友好,对此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一片寂静,只有人们将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的轻响。贝恩继续说道。

“我请诸君参会,是出于对部落的热爱。现在,趁着还没被指控为谋逆行为,我要求那些不愿留下的人就此离开。谁也不会谴责你们的退出。但如果你们选择了这么做,我请求你们忘记此刻的事情,而我们一旦被人抓捕和讯问,也会忘记你们曾经到过这里。自由地离开吧,安心走吧。”

一个牛头人转身离去,此前他站得离那堆小小的营火实在太远,因此在贝恩眼中只有一个巨大的轮廓而已。还有一两个亡灵也离开了。其他人留在原处。

“你们都很勇敢。”贝恩对他们说道,示意大家坐了下来。

“实际的情况是,我们都被吓傻了。”齐克斯的大副说道。“谁带了点酒吗?”一个巨魔无言地带给他一袋葡萄酒,于是那地精猛地灌了一大口。

“布拉道出了事情,虽说这话有点糙。”克兰蒂尔说道。“我们都听说了,那些发言反对加尔鲁什的人的遭遇。萨尔至少还会倾听!而他绝不会带领我们走上这样的道路!联盟会——”

贝恩举起一只手来。“安静,我的朋友。你这些话都说的很对,但是萨尔已经不是我们的大酋长。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才是。而我们今晚在此的目的并不是要发动起义,而是要讨论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事情,他的选择中所蕴含的睿智——或是无脑。”他朝哈缪尔点点头,后者递给他一根周围系着羽毛、串珠和细骨的树枝。“这是发言棒。只有拿着它的人才可以说话。”他将它举在面前。“谁想先说?”

“我有话要说,血蹄大族长。”弗兰迪斯·法雷说道。贝恩低下头将发言棒交给了加尔鲁什麾下被遗忘者部队的首领。“我为部落出力。但部落好像不打算为我,或是为我的女王出力。我们曾是人类;我自己也曾生活在暴风城,而它无疑随时都能向我们猛攻过来。此刻联盟肯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我认为像吉安娜这么聪明的一位领袖不可能会不知道塞拉摩就是下一个将要陷落的目标。”

他并不知情,但却猜到了事实。贝恩的表情波澜不兴,只是静静地听着。

“尽管知道这一切,希尔瓦娜斯女王还是同意向这次尝试派出援助。但结果会是怎样呢?我们已经集结就绪!部落有充足的食物和补给,而你们这些血管里还流淌着鲜血的人,我知道你们一定热血贲张渴望着战斗。他还在等什么呢?每多过去一天,他的军队就越发犹豫。这不是睿智。这只不过是……”他斟酌着用词。“不负责任。”

血刃伸手接过发言棒。“我同意法雷船长的观点。如果人类决定发起报复而非派出船只援助塞拉摩的话,他和我们的国家都将岌岌可危。越早发起进攻,就能越早得到回报。我无法理解为何加尔鲁什还在耽搁。这样拖下去只会有利于我们的敌人,而有害于我们自己。”

“我不知道他为何——”地精大副开口说道。

“先拿发言棒,朋友。”贝恩隆隆地说道。布拉看起来有些尴尬,他双手接过发言棒,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说道。

“我所要说的是,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也许会看到大笔黄金入账,但我只看到了地精们为了虚妄的利润充当炮灰。”

沃金示意他递过发言棒。“谢谢你,我地绿皮小朋友。”他说。“你们都知道巨魔系一个骄傲而古老地种族。我们参加部落系因为森金在一个幻象中看到萨尔会帮助我们。带领我们走向安全。而他也确实做到了。他是一个好领袖。可现在萨尔走了,而加尔鲁什取代了他地位置。萨尔能够理解元素和灵魂,他系长久以来在他地族人中诞生地第一位新地萨满。我们也能理解元素和灵魂,而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真相,加尔鲁什和他地黑暗萨满地所为——激怒了灵魂。我吥知道他还能把娜些熔岩巨人控制多久,要是他失败了……”他刺耳地笑了起来。“哈,我们都看到过大灾变。那是因为世界感受到来自死亡之翼地痛苦。那要是元素感受到来自部落地痛苦又会怎样呢?你们认为祂们会去攻击谁?系我们,伙计。”

“是的,受苦的会系你,伙计,但不是来自于元素!”

这个低沉粗暴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贝恩立刻跳起身来。与会的其他人也是如此,许多人还拔出了武器。但贝恩认出了那个声音,于是叫喊起来。“放下你们的武器!都放下!”

“这头牛的话很聪明。”玛科洛克说道。他往前走了几步,好让营火照亮他的身影。“我数三下,要是还有人亮出武器的话,我就会杀了他。”

这句威胁并不是咆哮着说出来的,但不必如此也能让听者血液发寒。那些部落成员们本已拔出匕首或者刀剑,又或张弓搭箭,现在全都慢慢地服从了他的话。

“我真不敢相信。”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气恼而非平静。而且,贝恩意识到,还有受伤的感觉。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大步走上前来,嫌恶地看着这场聚会。贝恩现在能看到他们两人并非独自成行;阴影在附近的黑暗中移动。库卡隆卫士。

“我听说了你们这场小小的集会。”加尔鲁什说道。他的目光落在了齐克斯船长身上,然后招了招手。那个地精立刻跑向加尔鲁什,他极力想表现出镇定,看起来却像是躲在兽人魁梧的身躯后面。“我到这来是为了亲眼看看亲耳听听,是否和玛科洛克说的一样。”

贝恩转身面对着他。“如果你全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他说,“那你就该知道这不是背叛。谁也不想推翻你。谁也没有喊过‘打倒加尔鲁什’。我们在这里所说的,都是直陈对部落的担忧,因为我们全都忠诚于它。”

“对部落的大酋长质疑,就是对部落质疑。”玛科洛克吼道。

“要真是这样,那在你脑子里二加二一定等于五。”贝恩反驳道。“我们的担忧是正当的,大酋长。我们中的许多人都请求过觐见,以便向你当面陈情,这样我们也许就能得到答案或是解释。我们今晚聚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你不愿接见我们!”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牛头人。”加尔鲁什斥道。“或者是你,巨魔。”他对沃金说道。“你们不是我的监护人,也不是操纵我随着节拍跳舞的傀儡师。你们是部落之剑,而我是这把剑的主人。我知道的事情你们并不清楚,而我告诉你们,你们得等着。你们得一直等到我认为时机合适为止。”

“萨尔会接见我们。”哈缪尔生气地说道。“萨尔会听从正确的建议。而他不会把他的思路和计划过度保密。他知道,虽然他是部落的首领,但真正重要的是部落的整体。”

加尔鲁什大步走到这个年长的牛头人面前,用手指着自己纹有黑色刺青的棕色脸庞。“这看起来像是萨尔的绿脸皮吗?”

“不,大酋长。”哈缪尔说道。“谁也绝不会把你和萨尔弄混的。”

他说得还算恭敬,但贝恩看到玛科洛克因为这句话眯起了眼睛。不过,加尔鲁什似乎平静了下来。

“我很惊讶,你们当中有些人对那个渴望和平的萨满还带着某种莫名其妙的爱戴。”他边走边说,挨个审视着他们的面孔。“你们应该都记得很清楚,正是因为萨尔我们才会有这么低的起点!是萨尔而非加尔鲁什,放任联盟的侵略。萨尔还和那个人类法师吉安娜·普劳德摩尔私下会面,像条狗一样蹲在她的脚下。萨尔犯下的错误,现在必须由我加尔鲁什来纠正!”

血刃开口说道。“但是,大酋长——”

加尔鲁什朝血精灵转过身来,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人群里响起愤怒的低语,略为有些蠢蠢欲动。加尔鲁什立刻将血吼拿在手中,库卡隆卫士也拔出了刀剑和战锤。

“你的大酋长很仁慈。”加尔鲁什吼道。“我饶你活命,所以你最好听命于我,血精灵!”

血刃缓缓地点了点头;动作中显出了她的痛苦。

“是的,”加尔鲁什盯着贝恩和沃金说道。“你们的大酋长确实很仁慈。按照你们牛头人的做法,贝恩,你没有错。你是在为部落担心。身为你的领导我不能不看重这一点,尽管你表达担心的方式会被中层领导视为忤逆。我需要你——你们所有人。我们将为部落的荣耀同心协力。当时机合适的时候,相信我——少不了联盟的渣滓给你杀的。现在该返回你们的营地了……听候你们大酋长的命令。”

贝恩、沃金和其他人都弯腰恭送加尔鲁什离去。库卡隆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后面。

贝恩略带宽慰地松了口气。加尔鲁什还没有听说——或者说,更重要的是,玛科洛克还没有听说——佩里斯·雷蹄的任务。否则的话贝恩·血蹄不可能活到现在。贝恩以自己的方式意识到,加尔鲁什需要贝恩的友善,正如贝恩也需要加尔鲁什的友善一样。加尔鲁什一定知道很多人并不情愿追随于他,而贝恩是个出了名的稳健派。要是贝恩走了,部落的很多人也会离去。一时间,贝恩默默地站在那里,思考着这个发现,然后他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在经历过今晚的事情过后,他非常需要洋苏草烟的清香来净化自己。每当他默默地接受了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之后,总会有一种被玷污的感觉。

“您该让我杀一儆百的,”玛科洛克抱怨道。“至少以某种方式惩罚一下他们。”

“他们都是很好的战士,我们还会需要他们。”加尔鲁什回答。“他们害怕了。这就够了,暂且够了。”

一个年轻的兽人朝玛科洛克跑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黑石兽人笑了起来。“在这样一次不愉快的遭遇之后,”他说,“我有好消息要带给我的大酋长。您这场战役的第二阶段已经开始了。”

加尔格船长用一只眼瞥了瞥明媚的阳光,另一只眼睛则对着望远镜。海浪和缓——航行平稳。他对眼前的景象咧嘴一笑,然后放下望远镜。他又朝船尾望了一眼,看到大酋长旗下水军的其他战船稳稳地跟在后面。

鲜血与雷霆号和其他战船上都满载着大炮,兽人船员们全都渴望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它们正朝着目的地越驶越近。

起初,加尔格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因为他们后来才得知,鲜血与雷霆号和其他兽人战舰都没有得到参与摧毁北方城堡的命令。但加尔鲁什告诉他,尽管北方城堡是被地精、被遗忘者和血精灵攻下的,但他的兽人将会参加另一场更为光荣的战斗,这让加尔格平静了下来。加尔鲁什告诉他说,“你,加尔格船长,将率领攻打塞拉摩的舰队!”

加尔格骄傲地挺起宽厚的胸膛。这不是加尔鲁什对鲜血与雷霆号的第一次关照了。加尔格还清楚地记得,身为大副的自己参与了把从诺森德运几头猛犸人来攻打联盟的任务。在一次可怕的风暴中,他们损失了两头猛犸人,而船长布里宁承担了全部责任。布里宁本以为自己会因此挫折而被处决。但加尔鲁什不但没有责备船长,反倒还提升了他——这样一来也就把加尔格提升为船长。

看来,鲜血与雷霆号是一艘幸运之船。所有人都想调到这来,因此加尔格手下的船员都是精挑细选。对接下来的战斗而言,这是个好兆头。

当血精灵、地精和被遗忘者的船只在棘齿城集结的时候,兽人战舰已经朝着塞拉摩航去。他们在部落的领海上等待着,在敌人的视线之外安全地等待着。他们等啊……等啊……直到一只腿上缚着消息的猎鹰送来了进一步的指示:

前去就位。当心不要进入联盟领地。不要过早打草惊蛇。等待我的命令。

就这样,他们心情急切地靠近到了能从望远镜里看到塞拉摩塔楼的地方。加尔格满意地得知他们现在仍然处于部落的领海范围内,于是高喊着下令抛锚停船。两名船员哼哧哼哧地将巨大的铁锚抛进水中。它在响亮的水花声中沉到了海底。

加尔格注意到他的大副看上去既悲伤又气恼。他温和地拍了拍那个年轻兽人的脑袋。“你这表情简直要把朗姆酒都搞酸了。”他说道。

年轻的兽人猛地立正敬礼。“抱歉,船长先生!我只是……”

“只是什么?”

“长官!想知道我们来这到底是为什么,长官,如果不是来进攻的话。”

“这是个好问题,但也是个傻问题。”加尔格回答。“我们现在已经靠得够近了。一旦收到进攻的命令,我们就能立刻响应。但是,我们并不在联盟的领海上。他们能够看见我们,还会绞着手忧虑不已,但只要我们不侵犯他们的领海,他们就什么都不能做。即便在这里,离海岸这么远的地方,部落也能让联盟吓得发抖。我们的职责是守在这里,洛克霍。加尔鲁什知道的比我们多。我们要原地不动,直到他告诉我们进攻的时刻已经到来。别担心,”他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联盟将会血流成河,而这将是你的功劳。你们所有人的功劳!”

洛克霍笑了起来,而鲜血与雷霆号的船员发出了欢呼。

吉安娜希望码头管理员告诉她的话不是真的。她甚至祈祷如此。但当她在塔楼顶层亲自用望远镜看过去的时候,她心里为之一沉。

“这么多。”她低声说道。

卡雷克、金迪、蓓恩和特沃什都从望远镜里看了过去,他们全都表情严肃。

“看来好像你的消息是对的。”特沃什说道。

“而你说过,瓦里安的舰队还要至少一两天才能来,”金迪阴郁地说道。“我数到有至少八艘战舰。如果在第七军团抵达之前他们决定进攻的话,我们不妨开始培养吃清凉果的习惯吧。”

吉安娜将一只手放在金迪的肩膀上。“我都不确定加尔鲁什还要不要战俘,金迪。”

“我的女士。”蓓恩说道。“让我们先发制人吧!加尔鲁什显然不会就派这么几艘船的。别忘了在北方城堡集结和等待的大军!这会有所牺牲,但至少——”

“不。”吉安娜坚决地说。“他们不在联盟的领海上。我要保卫塞拉摩,但我不能容忍成为侵略者。我们只能等待。”

“以及希望。”特沃什低声说道。

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卡雷苟斯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无疑是因为他希望保持中立。正当他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金迪大声嚷道。

“女士……我想您应该去达拉然。”

吉安娜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有你的朋友,以及钦慕者。”

“确实如此,但肯瑞托是由部落和联盟的法师共同组成的。他们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这样一来就违背了中立原则。”

“他们可能不会,但也可能会。”金迪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不希望看到加尔鲁什所要的那种血流成河的局面。而我们知道就算是在部落里,也有人愿意冒着牺牲一切的风险来警告我们。这值得一试。”

“确实如此。”卡雷克很高兴地说道。“这就是所谓的顾全大局。”

吉安娜看着特沃什。“我赞同金迪。”他说。

“非常正确。”侏儒说道。蓓恩也点了点头。

吉安娜叹了口气。“那好吧,让我们来看看罗宁大师怎么说。请 各位——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蓓恩,你去和士兵们说一下。万一那些战舰的船长觉得现在是个进攻的好时刻,那我们也得做好准备。”

她与卡雷克目光相交。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她也笑了笑,然后朝她的客厅走去,显然并没有得到鼓舞。

她按动那三本书,书架往两边滑开,露出了后面的魔镜。

吉安娜站在镜面前,咏哦着咒语,舞动着双手。她凝视着自己的眼睛,直到蓝色的漩涡模糊了镜中的倒影。起初她心中一阵紧张,担心罗宁离得太远,但接下来他映着蓝色光晕的面孔进入了她的视线。他坚毅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当他认出是吉安娜之后便显得开朗起来。

“女士,”他说道。“请告诉我,你和我联系是因为卡雷苟斯已经找到了聚焦之虹。”

“很不幸,不是。我们确实找到了能让他再次感应到它的方法,但似乎对方带着聚焦之虹到处乱跑来扰乱他。他正在等待着——如果对方要想使用它的话,就迟早得停下来。”

罗宁点了点长着红发的脑袋,然后揉了揉眼睛。“那样的话,他得在他们完事之前——不管他们打算用它来做什么事——能及时赶到才行。”

“他非常清楚这一点。”吉安娜说道。“但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就算是龙也会累的。”罗宁说道。“好吧,如果你要说的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罗宁开门见山的态度经常惹人生气,但吉安娜不会。她觉得着很有意思。让罗宁来领导肯瑞托曾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寻则,而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一点。他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当选是因为在过去他看问题的方式与以前的领袖们完全不同。而且他还是一位强到爆的法师。

“你听说北方城堡的事了吗?”她问道。

“没有。”他说。“那是一个很小的哨所,对吗?”

“是的——那里曾有一支规模可观的驻军,目的是监视部落在南贫瘠之地的活动。”罗宁立刻警觉地注意到她使用了过去时态。“四天前,部落彻底地摧毁了它。据报称,为了实现这一点,他们使用了某种非常黑暗的元素魔法。某个参与了那场战争的人警告我说,部落的计划是要向塞拉摩进军。”

罗宁眯起了眼睛。“你不打算说出消息的来源?”

“我不能。”她说。“他带着善意而来。我不能辱没了他。”

“唔,”罗宁捋着自己的红色胡须沉思了片刻。“但是……你说那是四天前的事。部落为什么没有直接南下,把塞拉摩从地图上抹去呢?”

“我们不知道。”吉安娜说。“但我们知道有一队部落的战舰就停在联盟领海的边缘上。”

罗宁没有马上回答。接着他非常慎重地说道。“对联盟和塞拉摩来说,这当然是个很大的麻烦。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加尔鲁什的计划不会就此止步。”吉安娜说道。“这不过是征服整个大陆的起点而已。你了解加尔鲁什,他是一介莽夫。”

“我也一样。”罗宁说道。

吉安娜不为他的圆滑所动,继续说道。“或许,你曾经是这样,但自从你成为了一位丈夫和父亲以及肯瑞托的领袖,你已经沉稳多了。”

他耸肩一笑,承认了她的评价。

“数千人将会丧生。”吉安娜步步紧逼地说道。“联盟会被逐离卡利姆多的海岸。幸存者将会沦为难民。自打大灾变过后,我们已经有太多的人缺少食物和住处。东部王国不可能负担得起照料整整半个大陆的人口!”

“我再问你一次,吉安娜·普劳德摩尔。”罗宁轻声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肯瑞托不会偏袒哪一方,这我知道。”吉安娜说。“但就连卡雷苟斯也认为,你可能会愿意前来援助我们。”

“帮助一座联盟的城市抵御部落的进攻?”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罗宁侧过头,目光迷离地看着一边,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道。“我不能单独作出这样的决定。你得说服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在一年中的这个季节,达拉然非常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