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尽管遭受过诸多不幸,克里苟萨渴望的却不仅仅是休息。她想帮助他们,也能够帮助他们,她要一起制定进攻的计划。萨尔留意到,就算是那头曾经对亚雷戈斯忠心耿耿的巨龙,现在也被她吸引。她已经逐渐走入了蓝龙们的内心;在两轮明月的银光下,她找到了卡雷,卡雷倾听着她的想法,发出了愉悦的笑语。守护巨龙亲眼看见了克莉苟萨的沉着与冷静,沉淀而下的,是蓝龙们的决心。

萨尔,克莉苟萨,还有三位守护巨龙和几位军团代表,一行人围在一起严肃地制定应敌策略。目前掌握的,有龙眠神殿地势特征、狭关隘口,还有克莉苟萨带来的军机部署。她指着地图,克洛玛图斯休息恢复的位置在这里——她郑重其事地警告他们,“分分秒秒”;暮光神父大部份时间都待在那里;所有的后勤和坐骑都在那片区域。继而,她还给出了狂信者和暮光龙较为确切的数量。他们将直面这些敌人。

“他们有什么弱点?”托拉斯塔萨问到。

“暮光神父是一个人类,”克莉苟萨回答。“他是个年迈的老头,一脸皱纹,还长着灰色的胡须。他极度傲慢,我知道,他是个非常强大的人类,不过,他只在意自己的权力。因此,他完全不知道属下的忠心。”

“他是首领?”萨尔问着。“军团指挥官,或许?”

“他确实给我留下了军人的印象,”克莉苟萨说,“但是我必须承认,我并没见过多少人类。不过我也知道一点:他惧怕死亡之翼。”

“任何一个健全的生灵都会怕他,”伊瑟拉默默地说到,她不安地低下了头。

“或许他已经过于自信,”托拉斯苟萨自言自语。“他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我只知道,有了克洛玛图斯,即使他自负至极,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他,”萨尔说。“你没有亲眼目睹他和蓝龙的那场战斗。即使我们在数量上有优势,策略上有优势,我们也不能低估他的实力。”

“正是如此,狂信者甚至乐意为他而死,”克莉苟萨表示赞同。“他们会以死相拼。”

“除了克洛玛图斯和暮光龙,暮光神父还有别的什么武器?”阿莱克斯塔萨问到。

“他们并没有能够绝对制空或者制地的武器,”克莉苟萨回答。“不过,我觉得他们或许并不需要这样的武器。他们有整个军团,还有克洛玛图斯的脑袋——每一颗脑袋都拥有相应的能力。”

周密的分析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静。

“知己知彼,”阿莱克斯塔萨终于开了口。“克莉,暮光神父能否控制克洛玛图斯?”

蓝龙摇了摇头。“不是,克洛玛图斯单独行动,而他对死亡之翼弥足珍贵,死亡之翼也对他报以厚望。”

“那么,我们守护巨龙的首要任务就是消灭他,”阿莱克斯塔萨说。“无论他们派来什么样的敌人,我们都必须对他集中火力。其他的巨龙军团负责保护我们,分散敌人的注意。如果他对死亡之翼来说如此重要,那么消灭他更是一个战略上的胜利。在此之后,我们随时可以再来对付暮光神父和他的狂信者。克洛玛图斯必须死!”

萨尔和在场所有巨龙都点头表示同意。

克洛玛图斯必须死。然后就是狂信者,他们一心追求终焉,而他们的梦想,也许很快就会成为现实了。

暮光神父得知,看管克莉苟萨的祖乌祖乌和约萨已经成为了两具尸体。他让手下将他们戮尸,然后召来所有的狂信者。他们既然如此听话,那么,鞭打也必然能让他们产生快感。

他们怎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克莉苟萨只是一个人,只有人类的力气。她的力量甚至无法打倒一个暮光信徒。两个人在看她!还有,究竟是哪个蠢货负责那些飞龙?居然毫无防备地让她入侵。

“我们已经失去了繁衍未来的机遇,”听到暮光神父的坏消息后,克洛玛图斯忍不住咆哮起来。“如果能活着回去,她的知道的事情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暮光神父早已想到这点。他无意间流露出了自信,他说,“她能告诉他们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也知道了您的存在。或许我们还能够因祸得福。他们上次攻击时,你还很弱小,但您还是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如果她能活着回去,那么这个消息会重挫他们的士气。等到我们赢得胜利,如果她还没死,那么你将成为整个多彩巨龙种族的父亲。”

克洛玛图斯的视线落在这个渺小的人影上。“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依然不能让他们占到任何上风。而且我肯定,死亡之翼会很不高兴。”

关于这点,暮光神父无言以对。

暮色时分,他们开始行动。

昏暗的天空为他们的身影提供了庇护,却掩盖不了天地间的声音。成百上千头巨龙拍打着翅膀,空气中的振动有如雷鸣。愚蠢的巨龙军团来了。

暮光神父很激动。克洛玛图斯的话有点言过其实。在逐渐黯淡的暮光下,他可以看到三色巨龙朝着神庙的方向前进。那么说,青铜龙军团还没有来,他们的领袖也毫无踪迹。这样更好。

暮光龙扇动着翅膀给敌人回应。他们冲向天空,懒散地盘旋,因为在他们背后的,是克洛玛图斯。

暮光神父按捺不住自己的高兴,他笑起来。来吧。来迎接毁灭。克洛玛图斯会让你们灭绝,今晚,暮光神父就会对死亡之翼传达三个守护巨龙的死讯。

这次,萨尔没有骑在卡雷苟斯身上。因为战斗的缘故,托拉斯塔萨答应成为萨尔的坐骑。托拉斯塔萨则是阿莱克斯塔萨的左膀右臂。守护巨龙要专心对抗克洛玛图斯,他们无暇顾及兽人的生死,而其实,他们也无暇顾及自己的生死。

萨尔能够体会。他也会全力战斗,不会让任何一位守护巨龙因他分心。

当部队降落在龙眠神殿时,萨尔依然在最前线。他们与第一波暮光龙展开交锋。那些美丽而又恐怖的生物笔直向三个守护巨龙飞来。但是马上就遭到了其他巨龙的拦截。各类巨龙扑向他们,引开了他们的注意。绿龙喷出致命的毒气,甚至,直接将敌人拉进梦魇。萨尔看到,两只暮光龙突然疯一般的逃了回去,好像有什么无名的恐怖在追逐他们。

红龙和蓝龙联合了起来,他们轮番发起袭击。蓝龙用冰系魔法冻结了敌人,红龙则用火焰将这些虚无的暮光龙化作灰烬。这次,巨龙联军的具有压倒性的兵力,几乎每一头暮光龙都要同时对抗四到五头巨龙,毫无疑问,这意味着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巨龙只是负责吸引他们的注意,好让守护巨龙能够一心抗敌。

首先听见的,是克洛玛图斯的怒吼。

“卡雷苟斯,你只是想受罪!”这振聋发聩的声音来自于黑色头颅,低沉的隆动穿过血肉和身躯。萨尔颤抖了一下,咬紧牙齿。“死亡之翼曾想彻底摧毁你的军团,”蓝色头颅发出声音。“你一定是想确保他的胜利。再一次,你带着你的蓝龙来向我挑战,他们全部都会被我杀死。而且,你的小朋友也跟你一起来了。”红色的头颅用嘲笑的声音继续到,“生命的缚誓者,哭够了?”绿色的头颅也开始动起来,“你终于也睡醒了,小伊瑟拉?”

他的一字一句都灌注着恶毒与轻蔑,不过任何一个都进不了巨龙的耳朵。曾经的沉睡者已经觉醒,双翼的力量也不亚于卡雷和阿莱克斯塔萨。生命的缚誓者也回来了,痛失挚爱的她只会更加强大。他想对克洛玛图斯怒吼,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不可及,可是他不是巨龙,他的吼声只会湮灭在风里。

守护巨龙们心无旁骛,那诋毁只若打在鳞片上的雨滴,瞬间就被蒸发了。正如他们准备的那样,他们顺利地来到了这里。心里充满着坚定的意志,他们感谢克莉苟萨提供的信息。

犹如在排演一曲优美的舞蹈。卡雷苟斯,伊瑟拉,还有阿莱克斯塔萨在各自的位置包围了克洛玛图斯。阿莱克斯塔萨飞到上边,喷出橘红色的火焰。卡雷苟斯来到下面,吹出寒冷的冰箭。伊瑟拉则随意冲刺,出现在各个地方,她灵活的本质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克洛玛图斯永远无法知道她是否在身旁。

萨尔惊讶地张大嘴,看着他们攻击。演习时,他们与红龙,蓝龙,绿龙同时战斗;虽然只是预演,但是他们鼓励每头“克洛玛图斯”像实战一样“战斗”。同那时一样,他们的进攻令萨尔目不暇接。

似乎他们能赢。

在伊瑟拉的幻境里,每个守护巨龙都被自己的能力杀害。所以,在与多彩巨龙战斗时,他们选择同自己颜色相异的头颅进行战斗。伊瑟拉在专心对付青铜头颅,她用腐化的绿色毒雾进行攻击,又时不时地创造一头庞大的青铜幻影。与别人不同,伊瑟拉的行动无法预料:本来和克洛玛图斯青铜头颅还有很远,瞬间就变得很近。卡雷的目标是红色脑袋,他不断地对他喷出愤怒的吐息,里面夹杂着雪花和冰雹。

而阿莱克斯塔萨的敌人,恐怕是五色头颅中最聪明的一个:蓝色头颅。红龙舞动着怒火,此刻的她是最为灿烂的巨龙,但毫无疑问,也是萨尔见过的最危险的生物。在她没有间断的攻击下,蓝色头颅显得毫无招架之力。她一边冲刺,一边吐出火焰,将围上来的暮光龙冲散,仿佛他们只是一堆苍蝇。克洛玛图斯的存在夺走了她在世上珍爱的一切:罪魁祸首还有那神秘的暮光神父,当然,还有死亡之翼。她决定终止这个五头怪兽的破坏与杀戮。

克洛玛图斯在他们流畅协调的攻击下呆了一会儿。

然后,他开始嬉耍。他突然用双倍的速度和力度还击。他有五个头,却只有三个敌人。蓝色和红色头颅继续与阿莱克斯塔萨还有卡雷苟斯战斗;黑色和绿色的脑袋加入了青铜,他们的攻击直奔伊瑟拉。

她对这急转直下的形势毫无防备。瞬间,她的一只前爪被暗影火焰吞没。绿色的头颅的眼神充满压迫感,萨尔猜想他想将绿色的守护巨龙送入自己的梦魇。不过萨尔清楚这并无法对她构成任何伤害,这是伊瑟拉的原话,因为她亲眼目睹过连这只怪兽都无法想象的灾难。伊瑟拉缩回受伤的爪子,朝着那目光猛冲过去。她闭上眼睛,摇摇头,从容地打断了绿色头颅施展的魔法。

青铜头颅张开大嘴,呼出细沙,干扰了她的五感,黑色的巨颚伸了过来,一口咬住她的翅膀,用力地向下撕扯。伊瑟拉大叫一声,挣脱开来,可是突袭者的嘴里还是留下一大块翅膀。她很快便治好了翅膀上的咬伤,感官也逐渐恢复,可是趁着她还在治疗的珍贵时间里,另外两个头颅停止了和红蓝两龙的打斗。五个头颅同时向绿色的守护巨龙发起进攻,伊瑟拉现在只能为挽救自己而挣扎。

托拉斯苟萨俯冲和盘旋的时候,萨尔一直紧贴着她。他适时地砸出毁灭之锤,不过,暮光龙也不停地组织着新的攻势。

当托拉斯苟萨载着兽人接近时,他们脱离了虚空形态,用肉身喷出丑陋的暗紫色魔法。萨尔意识到,现在需要用萨满的力量来战斗。于是,他向元素敞开心扉。

他的灵魂在向元素之灵诉说。我在为你而战,我在为所有元素而战。所有历经沧桑的大地。帮助我,我将守护你!

起先是虚无缥缈的回应,但是当萨尔将急迫的愿望全部赋在祷告里时。一个风元素旋转着出现了,它呼啸着朝着最多的一群敌人冲去。猛烈的气元素也回应了他的呼唤,一些暮光龙的翅膀旁边发出空气爆裂的声音,然后他们摇摇晃晃地朝着队友撞去。耀眼的雪花形成一束束漩涡吞没了他们,继而将他们拉进沸腾的水里。

与此同时,他和托拉斯塔萨也干掉了几头暮光龙。这时,这头巨大的红龙突然笔直地俯冲了下去。一开始,萨尔还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转而便明白了。她朝着地面俯冲,瞄准一队暮光狂信者,她张开那巨大的下颚喷出火焰。大火立刻点燃了他们的长袍,狂信者们发出痛苦的惨叫。萨尔有点幸灾乐祸,似乎,当面对的是庞大、愤怒的红龙时,并不是所有的狂信者都愿意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托拉斯苟萨稳住身体,重新飞了上去,她围着神殿上下盘旋,那缓慢的动作甚至显得有些慵懒。她再次飞下去,烧光了尖叫着的狂信者,然后,她像只麻雀一般借着风力返回天空,优雅地加入了战斗。

萨尔朝着克洛玛图斯瞥了一眼,那边的战况立刻让他的心沉了下去。三位守护者都负了伤:烧、冻、瘀、刺,等各种伤痕与伤口遍布他们的身体。而另一边的克洛玛图斯却毫发无伤。萨尔看着他,这头巨龙一边战斗,一边伸回两个头颅,放生大笑。

“生命是多么的甜美,可以让我享受这样的快乐!”他咆哮着。“过来吧!让我们一起玩耍!”

伊瑟拉不停地闪来闪去。有一刻,她出现在萨尔身边,然后又转头消失在空气里。可是这一刻已足以让他看清她闪耀眼睛里的恐惧和绝望。

克里苟萨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他是为……为你而造。”她同时看着卡雷和伊瑟拉。“为你们而造。他不仅仅是一只特殊的多彩巨龙。他醒来就是为了一个目的:毁灭守护巨龙!”

他们像雨点一般落下,红色蓝色绿色的雨点。恐怕,今天以后,龙眠神殿将被称为龙眠屠宰场。

这不会发生的!守护巨龙和他们的军团不会陷入这般处境。虽然狂信者和暮光龙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但是随着战斗的延续,克洛玛图斯的力量却在不断地增强。

青铜龙在哪?诺兹多姆说过他也会来。这是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如果再来一位守护巨龙,或许还有机会夺回胜利。萨尔疯狂地向四周张望,希望那种希望能够——

夜空中,出现一团阴云。还有暮光龙?不过,萨尔马上就认出那些闪亮的鳞片,比暮光龙耀眼千倍的鳞片。那是最为耀眼的颜色。

“那边!”萨尔高喊。“青铜龙!他们来了!”

红龙,蓝龙和绿龙也注意到了他们,嘹亮的问候穿梭在空气里。此时此刻,有了青铜龙军团的帮助,他们便可扭转乾坤。四位守护巨龙——就算是克洛玛图斯也无法抵挡他们的攻击!

青铜龙一一加入了对抗暮光龙的战斗,诺兹多姆则俯冲着赶往其他守护巨龙的身边。他们停下了攻击,在半路上和他汇合。这是多么美妙的一幅景象:四位守护巨龙,在战斗中合而为一,一起飞翔。

这时,诺兹多姆说出了萨尔最不希望听到的话。

“撤退!”他吼道。“跟着我!撤退!”

萨尔感觉,胸膛里,心沉了,没入虚空里;他也知道,其他的守护巨龙也会有同样的感觉。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生命的缚誓者。她呆呆地在那扇动着翅膀。然后,克洛玛图斯为她下了决定。本来,他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对他们的逃避满腹狐疑,他在等待敌人重新发起进攻。可是,当他发现敌人并没有攻击,自己便追了上来。他朝巨龙的方向飞来,他的攻击迅速而且直接,足以一击致命。

“撤退!”阿莱克斯塔萨高喊,那声音仿佛就要坏掉。“撤退,撤退!”伊瑟拉和卡雷苟斯接着她高喊,命令各自的军团立刻撤退。

没有战斗的巨龙立刻服从命令撤了回来。而其他还在战斗中的巨龙有的努力脱离了战斗,有的则一边厮杀一边退后。他们向着东方轻快稳定地全速飞行。萨尔,趴在托拉斯塔萨强壮的背上,紧紧贴着她,仿佛急速的飞行会将他抛出去。

他扭过脖子,回头看去。克洛玛图斯紧追不舍,他张开血盆大口,火焰伴随着咆哮声飞了过来。然而,他停止了追击,掉头返回神殿。几只追上来的暮光龙也很快地掉头回去。

为什么?他们就要赢了;为什么他们不追过来?

全力飞行一段时间后,守护巨龙放慢了速度,他们已经可以确信那梦魇般的生物不会再追来。他们飞到冰雪覆盖的山顶,巨龙军团也跟着在附近降落。

阿莱克斯塔萨绕着诺兹多姆转了一圈又一圈,赤红的身影布满了愤怒和悲伤。“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战斗,诺滋多姆?”她喊到。“我们本可以——”

“不可能,”时光之王粗鲁地打断了她。“如果继续战斗,那么我们都会必死无疑。”

“怎么可能?”托拉斯塔萨喷了出来。萨尔能感觉到她体内的一团团怒火。“你带来了一整只军团,还有你自己——四个守护巨龙!有什么能够击败我们?”

即使是以冷静著称的卡雷,他的眼里也充满了伤心和困惑,温和的伊瑟拉也焦虑异常。萨尔同样如此,虽然困惑,但是他依然相信诺兹多姆。其他人也一样,否则他们不会停下攻击。

“当我游荡在时间之中~,我知道到了很多事~”诺兹多姆说。“我曾告诉这个兽人,我还~在追寻答案。至少,我找到了一部分~,如果不真正地合而为一,我们将永远无法击败克洛玛图斯。”

其他巨龙面面相觑。“曾经,我们确是四分五裂,”卡雷有些不满。“但是在此,我们四色巨龙已经合而为一!你看见了:我们联合起来了,没有人为了一己私誉而战。”

“或许那才是幻象想要告诉我的事,”传来伊瑟拉软软的声音。“单靠一起战斗,我们无法取得胜利。我们必须战斗……在一起。”

“完全正确!”诺兹多姆点点头。而其他人则傻傻地盯着他,萨尔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诺兹多姆和伊瑟拉,是不是,都疯了?

诺兹多姆没有耐心地摇晃着身躯。“我们是守护巨龙~,”他说。“我们不仅~是拥有强大力量与能力的巨龙。当泰坦赐予我们所能时,我们就变了。仅仅是一起攻击,还无法打败这个怪物。我们必须身心合一,四位一体。合而为一。共享守护巨龙的全部精华。”

“我觉得我懂了,”阿莱克斯塔萨轻轻地皱起眉头。“我们原本就应该合一。聚集我们的能力,我们的智慧。你是这个意思吗?”

“正是,非常确切,生命的缚誓者!你可还记得泰~坦走的时候说过什么?”

“属于每人的一份礼物;属于所有人的一份职责,”阿莱克斯塔萨瞪大眼睛。“我们……是一个整体的分部。我们从来就不应该分开。”

“我们……要失去自己?”卡雷平静地问到。萨尔知道独立对他的重要意义。这对他来说更加非同小可,因为他曾经是一个普通的个体。守护巨龙对他来说只若新生,失去自己的情景绝不会给他任何欣喜。但是,萨尔了解他的老友,作为一个个体,宁可去“死”,他也要阻止克洛玛图斯;如果牺牲自我就能做到同样的事,他更加不会迟疑。

“不会,”诺兹多姆回答。“我们还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尽管我们是一个整体,但也属于我们自己。这就是伟大的秘密。”

突然,阿莱克斯塔萨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么……我们必将灭亡,”她的声音支离破碎。

“什么?”托拉斯塔萨说。“生命的缚誓者,你经历过千难万苦。为什么现在却要放弃?”

但是,卡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有我们四个,”他说。“我们永远无法成为那命中注定。耐萨里奥成为了死亡之翼,大地的守护者已经不存在。”

周围陷入难以忍受的沉静,没有任何人能够吐出只言片语。这是个令人崩溃的现实,无法否认的现实。死亡之翼还活着,他们无法选出新的守护巨龙。

而克洛玛图斯是死亡之翼的道具。

萨尔跌坐在地上,神情麻木。其他人也同样如此。那么剩下的事,就是不顾死活地同克洛玛图斯战斗,然后等待失败。随后,这个世界,和除了暮光龙之外的一切生灵,都同他们化为灰烬。狂信者会凯旋而归,而邪恶疯狂的死亡之翼,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然后活到被龙眠神殿刺穿的那一天。萨尔将永远无法回到阿格拉的怀抱里,永远无法和大地之环——

他眨眨眼睛。可能吗?他可能……?

在这次意料不到的旅途里,他与元素的羁绊越来越深。他和生命之灵新的纽带也让自己更为强大。这个关键时刻,他所知道的讯息让他觉得……稳定。如同脚踏实地。仿佛他回忆起大地,就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将他拔起。

“生命的缚誓者,”希望在他的声音里颤抖,“我……或许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