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第二纪元 第一篇 努门诺尔岛国概况
下文有关努门诺尔岛国的记载,摘自保存在刚铎诸王的档案馆里已久的介绍和简略地图。这些介绍和地图在曾经写就的全部文献中其实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因为努门诺尔的学者编写过大量的博物与地理资料,但它们和几乎所有努门诺尔鼎盛时期的技艺和学识一样,在沦亡时失传了。
就连保存在刚铎或伊姆拉缀斯的文献(努门诺尔北方王国诸王现存的珍宝就寄存在伊姆拉缀斯,由埃尔隆德保管),也因疏忽而有所损毁或遗失。这是因为,尽管中洲的幸存者自称“渴望”着沦亡之地阿卡拉贝斯,纵然过了漫长的岁月也坚持认为自己某种程度上是流亡者,但赠礼之地已被收回,努门诺尔已经永远消逝,绝大多数人认清这一点后,就把研习它残留的历史看作只会招致无益悔恨的徒劳之举。在后续的纪元中,大众所知的惟余阿尔-法拉宗与他那支渎神舰队的传说。
北岬 North Cape
梭隆提尔 Sorontil
佛洛斯塔 FOROSTAR
安督尼依湾 Bay of Andúnië
安督尼依 Andúnië
安督斯塔 ANDUSTAR
尼西姆阿勒达 Nísimaldar
埃尔达泷迪 Eldalondë
埃尔达娜湾 Bay of Eldanna
尼西能(湖) Nísinen
努恩都因尼(河) Nunduinë
米塔尔玛 MITTALMAR
美尼尔塔玛(山) Meneltarma
埃梅瑞依 Emerië
埃仁迪丝的白墅 White House of Erendis
阿兰多 ARANDOR
诺伊里南 Noirinan
阿美尼洛斯 Armenelos
罗门娜 Rómenna
欧尔洛斯塔 ORROSTAR
哈尔洛斯塔 HYARROSTAR
西利尔(河) Siril
宁达莫斯 Nindamos
哈尔努斯塔 HYARNUSTAR
努门诺瑞 NÚMENÓRË
努门诺尔地图
努门诺尔岛的轮廓呈五芒或五角星形,中部地区从北到南、从东到西都是大约二百五十哩,从中部地区延伸出五道庞大的半岛海岬。这五道海岬被视为不同的地区,分别命名为佛洛斯塔(“北境”)、安督斯塔(“西境”)、哈尔努斯塔(“西南境”)、哈尔洛斯塔(“东南境”)和欧尔洛斯塔(“东境”)。中部地区被称为米塔尔玛(“内陆”),除了罗门娜一带和罗门娜所在峡湾的端头,都不临海。然而米塔尔玛有一小片地方独立于其余地区,称为“王室领地”阿兰多。港口罗门娜、美尼尔塔玛山和“诸王之城”阿美尼洛斯都位于阿兰多,那里历来是努门诺尔人口最稠密的地区。
米塔尔玛的地势高出各道海岬(不算海岬上的山脉和丘陵的高度)。这片地区主要是草地和低岗,几乎不长树木。在米塔尔玛的中央附近,矗立着名为美尼尔塔玛的高山,意思是“穹苍之柱”。此山是尊崇一如·伊露维塔的圣地,低处绿草如茵,坡度平缓,但愈高愈陡,接近峰顶时无从攀援。不过山上修了一条螺旋爬升的小路,始于山脚南侧,止于山顶北侧的边沿。山顶微凹,近乎平坦,可以容纳庞大的人群,但努门诺尔史上从未有人在此动土。那里不曾建起屋宇,不曾高设祭坛,甚至不曾堆过石材。在索隆来临之前,在蒙受恩典祝福的全部时期,努门诺尔人都不曾有过其他类似庙宇的建筑。从未有人携带工具或武器登上山顶,只有国王一人可在此地开口说话。国王每年只发言三次,在立春的“一如祈尔梅”祝福一年伊始,在仲夏的“一如莱塔列”赞美一如·伊露维塔,在秋末的“一如含塔列”感谢祂的恩赐。在这三种场合,国王步行上山,大群民众跟随在后,他们身穿白衣,头戴花环,但鸦雀无声。其余时候人们可以自由登上峰顶,独自或结伴均可。但据说那里极其寂静,就连对努门诺尔和该国历史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被送到该处时也不敢高声开言。鸟类惟有一种会去那里,那便是鹰。只要有人接近峰顶,就会有三只鹰立刻现身,栖落在靠近西面边缘的三块岩石上。但在三次祈祷的时节,它们并不降落,而是留在空中,在人们头顶盘旋。它们被称为“曼威的见证”,人们相信它们是曼威从阿门洲派遣来的,守护圣山和努门诺尔全境。
美尼尔塔玛山的山基平缓地降入四周的平原,但像树根那样朝着岛国五大海岬向外伸展,形成五道低矮绵长的山脊。这五道山脊被称为“天柱之根”塔玛苏恩达。通往主峰的登山小路就取道西南那道山脊顶上,而在这道山脊和东南那道山脊之间,地势沉降,形成一个浅浅的山谷。此谷得名“墓谷”诺伊里南,因为在谷端的岩石山基中开凿出了石室,努门诺尔历代国王与女王的陵墓便在其中。
但米塔尔玛的绝大部分土地都是牧场。该地西南部是起伏的草岗,埃梅瑞依就在那里,是牧羊人生活的主要地区。
佛洛斯塔是最贫瘠的地区,多为石地,树木稀少,惟独在欧石楠覆盖的高原的西面山坡上长着冷杉和落叶松林。地势在接近北岬时上升,成为岩石高岗,大山梭隆提尔便在那里自海中巍然拔起,形成巨大的悬崖。此山是很多鹰的栖居之地,而在这片地区,塔尔-美尼尔都尔·埃兰提尔莫修建了一座高塔,他从塔上可以观察群星的运行。
安督斯塔的北部地区也多为石地,朝向大海的一面生长着高大的冷杉林。此地有三个开口向西的小海湾,向内凹入高原,但这里的悬崖有很多地方并非直接临海,而是崖底隔着一片坡地。最靠北的海湾称为安督尼依湾,因为大港安督尼依(意为“日落”)就在那里,港口附属的城镇位于海滨,后方陡峭爬升的山坡上也坐落着很多住宅。但安督斯塔的南部地区大多肥沃,并且生长着大片森林,高地上有桦树和山毛榉,较低的谷地里则有橡树和榆树。安督斯塔和哈尔努斯塔两道海岬之间夹着一个大海湾,它因开口朝向埃瑞西亚而得名埃尔达娜。环抱海湾的土地北面受到庇护,又紧邻西边大海,因而气候温暖,享有绝大部分降雨。全努门诺尔最美的港口——绿港埃尔达泷迪就坐落在埃尔达娜湾沿岸的正中,在早期,埃尔达迅捷的白船从埃瑞西亚出发,最常前往此地。
在绿港周围,无论面朝大海的山坡还是深入内陆之地,都生长着埃尔达从西方带来的芳香长青树木,它们长得茂盛无俦,埃尔达说此地几乎美如埃瑞西亚的港口。这些树木包括欧幽莱瑞、莱瑞洛雪、奈莎美尔达、瓦尔妲瑞安那、塔尼魁拉塞,还有结猩红色球状果实的雅凡娜弥瑞。它们是努门诺尔最大的欢乐之源,虽已永远消逝,却仍被诸多歌谣久久怀念,因为其中曾在赠礼之地以东开花的种类寥寥无几。这些树的花、叶、树皮都散发出甜美的芳香,整片乡野到处飘着混合的香气,因此得名“芳香林”尼西姆阿勒达。这些树木在努门诺尔其余地区也多有种植,并且生长起来,只是远不如这里丰富,然而惟独此地有伟大的金树瑁林欧尔尼生长,五百年后高度几乎不亚于在埃瑞西亚本岛上的高度。它树皮光滑,呈银白色,树枝大致就像山毛榉那样上举,但它只有主干带动才会成长。它的叶子就像山毛榉的叶子,但更大,叶面淡绿,叶背银白,在阳光中闪闪发亮。在秋天,树叶并不落下,而是变成淡金色。在春天,它开出一簇簇如同樱桃树那样的金色花朵,一直盛开到夏天。一旦花朵开放,叶子便飘落,因此从春到夏,瑁林欧尔尼小树林都是以金色铺地,以金色衬顶,但支柱色作银灰。它的果实是银壳的坚果,努门诺尔第六代国王塔尔-阿勒达瑞安曾把一些果实作为礼物赠给林顿的吉尔-加拉德王。这些果实并未在林顿扎根,但吉尔-加拉德将其中一些赠给了自己的亲人加拉德瑞尔,它们在她的力量影响下,于安都因河边那片被守护的土地洛丝罗瑞恩茁壮生长,直到高等精灵终于离开中洲。但它们无论高度还是围度,都未能与努门诺尔的伟大树林比肩。
努恩都因尼河在埃尔达泷迪入海,途中形成了小湖尼西能,它因湖岸上生长着大批芳香灌木和花卉而得名。
哈尔努斯塔的西部地区多山,西边和南边海滨都是巨大的悬崖,但东部地区气候温暖、土地肥沃,遍布大葡萄园。哈尔努斯塔和哈尔洛斯塔两道海岬分得很开,在那片漫长的海岸上,海洋和陆地平缓过渡,这在努门诺尔是独一无二的。全岛的主要河流西利尔河就在这里流下(除了西境的努恩都因尼河,其余所有的河流都是流速湍急,流程很短,迅速入海),该河发源于美尼尔塔玛山下诺伊里南谷里的山泉,向南流过米塔尔玛,下游变得流速缓慢,流程曲折。它最后在广阔的沼泽和芦苇丛生的泽地中入海,诸多小河口在大片沙滩上不断变更着河道。河两侧很多哩地都是广阔的白沙滩和灰卵石滩,这里生活的主要是渔民,聚居在沼泽与水塘当中的硬地上,组成村落,其中最主要的是宁达莫斯。
哈尔洛斯塔生长着大批多种多样的树木,其中包括花朵为人钟爱,但除了花朵别无用途的劳琳魁——它开长串垂下的黄花,因而得名。有人曾从埃尔达那里听说过维林诺的金树劳瑞林,认为此树便是那棵伟大圣树的后裔,种子由埃尔达带来努门诺尔,但事实并非如此。自从塔尔-阿勒达瑞安统治的时代,哈尔洛斯塔就有大种植园,为造船提供木材。
欧尔洛斯塔地区的气候要凉爽一些,但海岬末端隆起的高地保护了此地,免受来自东北的寒风影响。欧尔洛斯塔的内陆地区种植了大批谷物,邻近阿兰多边界的地区尤甚。
努门诺尔全境的地势,犹如整座岛屿被向上托出海面,但向南并且略向东倾斜。岛国几乎所有临海的地方都是悬崖,陡然降入大海,只有南部例外。生活在近海,在海中游弋潜水的鸟儿,大群大群地栖息在努门诺尔,不可胜数。据水手们说,他们哪怕盲了双眼也知道船何时接近努门诺尔,依据的就是岸边鸟儿的巨大喧嚣。只要有船接近岛国,大群的海鸟就会起飞,飞掠船的上空,表达欢迎与喜悦,因为人们从不故意残杀或骚扰鸟儿。有些鸟儿会陪同舰船出海,甚至随船去往中洲。同样,从体型不超过鹪鹩,但通身羽毛猩红,人类耳力几乎听不到其尖声鸣叫的奇林克到人们认为是曼威圣鸟的大鹰,努门诺尔内陆地区的鸟儿多得数不清。它们从未受到伤害,直到邪恶时期开始,仇恨维拉的日子到来。两千年来,从埃尔洛斯·塔尔-明雅图尔统治的时期到塔尔-阿塔那米尔之子塔尔-安卡理蒙的时代,在阿美尼洛斯的王宫高塔之巅都有一个鹰巢,总有一对鹰住在那里,受国王奉养。
在努门诺尔,人人从一地旅行到另一地时都骑马。努门诺尔人无论男女都喜好骑马,岛国人人爱马,待它们以尊重,给它们提供上等的马厩栖身。马受到训练,能听到并回应很远处的呼唤,而且古时传说提到,男女骑手若与心爱的坐骑结下深厚情谊,需要时只须动念便可召唤坐骑前来。因此,努门诺尔的道路大多为骑马通行而修建维护,不曾铺石,因为早期几百年中双轮和四轮马车极少使用,沉重的货物都由海路运输。最古老的主道可供车辆通行,它从最大的港口——东部地区的罗门娜通往王城阿美尼洛斯,从那里又通向墓谷和美尼尔塔玛。这条路从前还延伸到佛洛斯塔境内的昂多斯托,并从那里通往西部的安督尼依。大车载着最受推崇的建材——北境出产的石料,走的就是这条路,还运来西境盛产的木材。
伊甸人迁往努门诺尔时带去了诸多工艺知识,还有很多曾经师从埃尔达,额外又保留了本族学识和传统的工匠。但他们带来的原材料十分稀少,只有工艺用具。很长一段时期,努门诺尔的金属都只有贵重金属。他们带来了很多黄金和白银制成的珍宝,还有宝石,但他们在努门诺尔没有发现这些东西。他们爱它们的美,日后正是这种爱引发了最初的贪婪——当时他们沦落到魔影下,对待中洲那些寻常子民时变得骄傲不公。在与埃瑞西亚的精灵交好的时代,他们偶尔收到金银珠宝这类礼物,但这样的物品在早期那些世纪里一直罕见且珍贵,直到国王的权威扩散到东方的陆地。
他们在努门诺尔发现了若干种金属,随着采矿、冶炼和锻造的技术迅速成熟,铁与铜制品也普及开来。有些伊甸人工匠专精兵器,他们受过诺多族教导,学到了铸造剑、斧刃、矛尖和刀的高超技巧。兵器匠公会为了传续工艺,仍然造剑,但他们把大部分精力都用于设计、制造非作战用的工具。国王和大多数大领主拥有的先辈传家宝都是剑,他们有时仍会把剑作为礼物赠给自己的继承人。一柄新剑要为王储而铸,并在受封之日授给他。但在努门诺尔无人佩剑,而在漫长的岁月里,岛国也确实几乎不曾出于好战的意图而制造任何武器。他们有斧头、长矛和弓箭,努门诺尔人主要的竞技和消遣活动就是徒步或骑马射箭。日后,在中洲的战争中,敌人最怕的就是努门诺尔人的弓。有说法是:“海国人类当先释放出一片巨大的云,就像会化成大蛇的雨,或带有钢尖的黑色冰雹。”在那段时期,王室弓箭手大队使用钢管制成的弓,配备的黑羽箭从头到尾足有一厄尔长。
但长期以来,努门诺尔大船的船员去到中洲人类当中时都不佩武器。虽然他们在无主的海岸上为了砍伐木材、狩猎果腹而带着斧头和弓箭,但他们在寻找当地人类时并没有携带这些武器。当魔影沿着海岸蔓延,过去与他们为友的人类变得心存恐惧或抱有敌意。这些船员着实冤屈——那些人类从他们那里得知了铁器,却反过来用铁器对付他们。
努门诺尔的强壮男子最大的爱好莫过于游泳、潜水,或乘着小艇参加赛艇或帆船竞赛。岛民中最能吃苦耐劳的是渔民,岛国沿海到处都有大量的鱼,鱼始终都是努门诺尔的主要食物来源。有很多人聚居的城镇全都建在海边。水手大多数从渔民中征募,随着岁月流逝,他们的地位和受人尊敬的程度都大大提高了。据说,当伊甸人跟随埃雅仁迪尔之星的指引前往努门诺尔,首次扬帆在大海上航行时,载他们的每艘精灵船都由一位奇尔丹指派的埃尔达船长掌舵。此后,精灵舵手离去了,也带走了大多数船,努门诺尔人自己过了很久才能在海上远航探险。但他们当中有些造船工匠曾受过埃尔达指导,他们凭借自己的研究和设计,改进了技艺,直到他们敢于驶入深水,越行越远。第二纪元开始六百年后,塔尔-埃兰迪尔麾下的王室舰队统帅维安图尔首次实现了前往中洲的航行。他指挥自己的船恩图莱西(意思是“归返”),乘着西方吹来的春风进入米斯泷德,于次年秋天返航。此后,航海便成为努门诺尔男子展现胆略和刚毅的主要途径。下面要讲的故事会提到,美尼尔都尔娶了维安图尔的女儿为妻,他的儿子阿勒达瑞安创建了探险者公会,其中集结了努门诺尔全部经验丰富的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