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山腹深潭 第五章 变生肘腋
龙潭潭底是一层浅浅的淤泥。二人施展轻功,在淤泥上蜻蜓点水一般飞奔过去,片刻间便已经来到独脚铜人旁边。二人在独脚铜人一侧站定,定睛望去。只见那独脚铜人眉、眼、口、鼻俱全,只是经年浸泡在潭水中,已经是遍体铜绿,黄绿间杂,愈发显得这独脚铜人年代久远。独脚铜人一只独脚站在石台上,神态睥睨,似在遥望远方。
司马慢慢走上前去,双手抱住那独脚铜人,慢慢往左晃了两晃,独脚铜人纹丝不动。司马又往右晃了两晃,独脚铜人还是一动不动。司马忍不住有些气馁。
连星道:“莫不是这独脚铜人年代久远,已经和下面的石台牢牢粘连?”说着迈步来到独脚铜人身前,双手抱住独脚铜人,口中低喝一声,和司马合力往左转去。
这一下二人都使出了浑身力气,只听独脚铜人发出“咯咯”一声响,竟慢慢往左转动起来。连星和司马大喜。
司马呵呵笑道:“好兄弟,真有你的。”说罢二人继续发力,将独脚铜人向左转去。就在这时,在离二人不远处的潭底,一块泥地突然咕嘟咕嘟往上冒起泡来。
连星心知有异,只是手中正在发力,无法停下,只好先不予理会。
那块泥地“咕嘟咕嘟”冒了几下泡之后,竟然慢慢向上鼓了起来。小龙女站在人面浮雕前的石台上,眼看潭底那块泥地好像充了气一般鼓了起来,心中知道不好,连忙道:“连星,司马大哥,你们小心啊!”
连星和司马听到小龙女语声惶急,心知潭底必定另有变故,只是这独脚铜人眼看就要开启,哪里有工夫回头观望?
就在这一瞬间,连星和司马就听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水流狂涌而至,转眼间便将二人吞没。
小龙女站在石台上,眼睁睁看着潭底那块不住往上涌动的泥地,突然从下面裂开一个口子,碧绿的潭水涌泉般喷了出来。潭水转眼间便将二人吞没,小龙女一声惊呼,心底一沉,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连星,连星……”
山腹中只有潭底水流涌动的声音。小龙女的一颗心提了起来,虽然深知连星水性甚好,但还是为他担心。
连星被水流一冲,身子一晃,心中不及思索,随即气凝丹田,生生将一双脚牢牢钉在潭底的泥地上。睁眼看去,只见司马也未被潭水冲走。
水流越来越强。连星此时才明白,深潭的潭水适才是被潭底的大洞所吸,以致消失得无影无踪。等二人下到潭底,触动独脚铜人,潭底大洞立受感应,又将吸进去的潭水反涌而出,顿时将二人淹没水中。
连星和司马虽遭灭顶之灾,但二人身经百战,临危不乱。连星借着水流急冲之势,抱住独脚铜人,继续向左转去。司马抱住另一端,依法施为。
独脚铜人在二人大力推动下,再加上水流的不住冲击,终于缓缓向左转了过去。连星和司马二人只听独脚铜人“咯咯”声响,脚底一阵晃动。
片刻后,脚下晃动慢慢止息。二人手中紧紧抱着的独脚铜人似乎已经转到尽头,再也不动。二人正在犹疑,不知机关是否已开,该不该松开手时,突然间只觉身下一轻,抱在二人手中的独脚铜人竟然慢慢向上浮了起来。
小龙女站在石台上,眼见潭水慢慢上涨,连星和司马二人迟迟不见影踪,心中焦急,正手足无措之际,突见潭水中蓦地浮上来一具人形东西,分从两侧冒上来两颗湿淋淋的人头。小龙女一惊,定睛一看,正是司马和连星,而那人形东西却是潭底的独脚铜人。
连星伸出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向石台上的小龙女微微一笑。从山壁石缝间隐隐漏下来的点点阳光,照着连星的半张脸。小龙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连星和司马二人扶着独脚铜人,分开水流,慢慢游到石台下。
连星右手在独脚铜人身上一撑,身子借力,凌空飞起。小龙女早已挥出手中绸带,向连星腕上一卷,将连星拽了上来。连星跃上石台,一把抓住小龙女的纤纤素手,二人都欢喜无限。
瞥眼之间,见司马尚未上来。小龙女一挥绸带,正欲将司马拉上来,司马摆摆手,纵身而起,双手犹如铁爪一般,抓住石壁的缝隙,迅速攀了上来。看看和石台齐平,司马一个虎扑,身形似一只猛虎一般,跃落石台。
连星咧嘴一笑道:“司马大哥好利落的身手。”
司马谦虚道:“连兄弟见笑了。咱们进去看看那铁门是否开启了吧。”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当即迈步而行。小龙女和连星携手跟在后面。
走出几步,小龙女猛然发觉自己的手还握在连星手中,忍不住脸颊绯红,抖手便欲挣脱。连星那只握住小龙女的手却更紧了。小龙女抬起头来,向连星望去,只见连星一双明眸在黑漆漆的洞里灿若星辰,那双明眸中满满的装的都是不舍与相思。
小龙女脑海中一阵晕眩,被连星握着的手再也无力挣脱。二人就在这黑洞中,执手相望,两颗心都暖洋洋的,似在热水中浸润一般。什么恩怨,什么情仇,尽都抛诸脑后。
忽然,洞里一股阴风冷飕飕地吹了过来。小龙女浑身一冷,忍不住往连星身上轻轻靠去。
连星抬起头来,向前望去,只见司马已经独自向前去了。
小龙女被冷风一吹,也从情致缠绵中清醒过来。她暗暗叹了口气,心道:今生只要和连星有此一刻两心相许,就算异日两人因为爷爷反目成仇,自己也不枉和连星倾心一场。
连星低声道:“龙儿,咱们看看司马大哥去。”说罢携着小龙女的手向前走去。
二人快步急行,顷刻间,便来到铁门跟前。只见那扇厚重的铁门已经洞开,铁门后面黑洞洞的,一股冷飕飕的寒气从铁门后面不住涌了出来。司马手持火折,满脸焦急,正向二人来处张望。眼见连星和小龙女携手奔来,司马甚为高兴。只是司马一脸喜容之外,眼中竟然还有一点隐隐的忧色。
连星心中奇怪,难道司马遇到了什么古怪离奇的事情?
小龙女看到司马,脸上一红,轻轻挣脱连星的手掌。二人走到司马跟前,连星沉声道:“司马大哥,这铁门已经开了?”
司马点点头,低声道:“铁门虽已打开,只是这门后似乎有些古怪。”
连星微微皱眉,道:“什么古怪?”
司马目光望向铁门,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恐惧:“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
连星和小龙女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铁门后黑漆漆的洞里竟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