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饥饿的脑瘤

西花町是我首先选择的调查目标。虽然经过侦探社的整理,它实在没有可疑之处。

我将车开得很快,但是到达目的地时,也接近十一点二十分了。世界一片银白,雪花依旧不停的飘落,但是比几个小时前消灭了许多。

稀稀落落的雪落在地上,在车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冰冷。自从进了西郊范围后,就再也看不到道路两旁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偌大的地块只剩下空置的破烂房屋,以及西花町庄园那三栋标志性的高耸尖屋顶。

刚一下车,就接到了宋家明打来的电话。

“夜先生,大事不好了。”

他的声音明显很恐慌。

“镇定点,出了什麼事?”我疑惑的问。

“我去了会议室,整个医院的所有人都在开紧急会议,就连清洁工都没例外。”

电话那头的宋家明语气颤抖。“出大事了!市第一医院最近两个月不是一直有植物人在离奇死亡吗?你解释说有人在偷血,可今天晚上九点多,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紧皱眉头,心里浮上一丝不好的感觉。

“ICU病房里剩下的三十二个植物人,就在值班人员的眼皮子底下不断的死去。据说他们的血液像是被一种无形的能量强行抽取走,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去,最后全都死了。”

“怎麼可能?!”我大吃一惊。

“我被院长训了一顿,说联络不上我,还说我关机。”

宋家明委屈的说,“可我从来就没有关机过。”

确实他没有关机,可我和宋诗羽接近十点时打给他,根本就打不通,再联想上他在相同时间做的似真似假的噩梦、以及林晓薇身上发生的恐怖怪事……我隐隐有些猜测,林晓薇的病情不知为何恶化了,正以加速度再迅速的蔓延,说不定植物人的死亡,跟她脑内的人脸般的黑色物质有必然联系。

世上的能量都遵循著守恒的规则,黑色物质的胀大有现在还无法揣测的原因,但是它需要汲取能量来成长是能肯定的。林晓薇身上的能量不够,於是它的魔手伸向了同楼层不能反抗的植物人。

黑色物质以某种超自然的手段,强行抽取了植物人的血液和生命,於是它变得更加凶猛了。恶化将不断的加速,现在它还只能影响到植物人,但是不能判断等它胀大到一定程度后,会不会开始吸收吞噬正常人。

我的行动,也必须再快些。要以比它的成长更快的速度将谜底解开,将诅咒了那八个人的关键线索给找出来,摧毁掉,否则,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挂掉手机,我看了一眼四周。到处都是漆黑一片,特别是关掉车灯后,视线范围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我一步一步的向著废弃的庄园走去。

步履踩在雪上,发出单调的“咯吱”声。声音响彻耳畔,显得四面八方更加的寂寥。

通向西花町的石板路早已被杂草覆盖了大半。现在又隐藏在积雪中,实在无法判断哪里是路,哪里是草堆。艰难的走了好一会儿,这才来到生满铁锈的大门前。

粗壮的门锁已经被剪掉了,就丢在不远处没有人管,两扇门之间露出了一个足够人通过的缝隙,我用手机的光线找了找附近,并没有可疑的地方,这才侧身钻进去。

围墙里,右侧的位置果然被贴著许多鬼画符,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我有些郁闷。这些鬼画符里没有一张是有关驱鬼的,又或者镇压鬼魂的用途。从鬼画符上的符号走向看,应该是保平安或者求财运、求恋爱成功的祈求用纸符。看似一张贴一张很恐怖,其实完全推翻了这里是鬼屋的可能。

有谁会跑鬼屋来求财求爱的?搞不懂这些符纸为什麼会被贴在这荒废的地方。

既然没线索,我便继续朝著内部走。西花町的正面有一个大喷泉,可惜明显没有修建好,建筑材料丢得到处都是。最后生命力旺盛的杂草在雕像上生根发芽,很是颓唐。

院落里的崧草在冬天枯萎了,覆盖上厚厚的一层白雪,足有半人多高。

越过喷泉,现入眼帘的便是那三栋黑漆漆的高大建筑物。最右边的建筑有著教堂的外形,中间是主厅,据说是想修成可供上百人居住的酒店房。

右侧的建筑是一体化休闲屋,本意是集中餐饮娱乐和澡堂为一体,可惜主体建筑刚修好,还来不及彻底装修便因为资金链的断裂而荒废了。

最中间作为酒店的建筑物前,两个一人多高,雕刻得中规中矩的中国风巨兽耸立著,狰狞的大眼睛就彷佛正一眨不眨的瞅著我。说实话,西式洋房的建筑中放置中式的石雕,确实有些煞风景,破坏整体风格。

在林晓薇的讲述里,她认为这两个巨兽是石狮子,可我一眼就辨认出了,这东西哪里是狮子,根本是狻猊。

它是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排行老四,是一种很像狮子的猛兽。狻猊喜烟好坐,佛祖见它有耐心,便收在跨下当了坐骑,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相貌轩昂,吞烟吐雾。当然,用它当成看护门的瑞兽也无不可,并没有奇怪的地方。

我花了几个小时,逐一将三个建筑全都仔细搜查了一遍,但结果却失望透顶,我没有找出任何可疑的线索,最后只有死心的回到了车上。

这个像是鬼屋的西花町,果然不是事件的关键所在。

回到医院时,已经凌晨三点四十五了。

核磁共振室和病房都没找到宋家兄妹以及林晓薇的身影。医院里的值班人员已经回到岗位,他们一个个都如临大敌,看我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儿。如果不是见到好几次我都跟宋家明进进出出,肯定不愿意让我进门。

一次死了三十二个植物人,如果曝光的话,这家医院离倒闭估计也不远了,恐怕医院的上层正在紧急联络死者的家属,准备用尽一切手段私了吧。

当然,这根本就跟我一丁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懒得去理会。

拨通了宋诗羽的电话,这小妮子的声音有些疲倦,电话的背景音乐也有些嘈杂,似乎有许多人在私语,又像是单纯的电子噪音。那些声音很复杂,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语哥?”她软趴趴的喊著。

“你们在哪?”我问。

“我和哥哥还有晓薇姐都在家里。”

她似乎在伸懒腰,“老哥说医院不安全,非要带著晓薇姐回家了。对了,五分钟前晓薇姐已经醒了,你要不要跟她说话?”“不用了,我马上赶过来。”

挂断电话前,我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你们小心点。”

“在家里哪用的著小心,倒是你,开车注意安全。”

宋诗羽大咧咧的说。

我挂了电话,飞快地发动引擎朝著宋家明所住的社区开,心里不知为何,老是觉得很不安。整整两天神经都在紧张,也许是有些累了吧,我如是想著。

就在自己赶路的同时,宋家明温暖的小屋子里,林晓薇睁开眼睛打量著四周。窗外的雪已经停歇了,路灯散发著清冷的光晕。

宋家明见女孩在看自己的住所,顿时心虚的也瞧了瞧,幸好,屋子收拾得还算整洁。她躺在主寝室的床上,眼神有些发懵。

“头还痛吗?”宋家明关切的问。

“还好,不怎麼痛了。”

女孩的脸上流露著害怕的神色,显然她对几个小时前的剧痛记忆犹新,“为什麼会那麼痛?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或许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吧,过几天就会好的。”

宋家明没敢告诉她真相,只得搪塞道。

“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帽子,林晓薇白皙的脸笑得很虚弱。

“别想太多。”

他给她盖好被子,“先好好睡一觉。”

“睡不著。”

女孩摇头,好奇的又打量了一番房间,“这是你家?”“嗯,稍微有些简陋。见笑了。”

“嘻嘻,想不到,装修得还有些精致呢。”

林晓薇露出笑意,“原本以为一个单身男性会住在乱糟糟的房子哩,房间中到处都丢著垃圾,没想到比我以为的更乾净整洁,完全颠覆了我对单身男人评价。”

宋家明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我平时没事会收拾一下。本来就没什麼爱好,休息日只有窝在家里了。”

“宋医生,你也该找个女友了。”

林晓薇笑得很引人回味,“有了女朋友,房子会更温馨吧。”

宋家明的喉咙颤了颤,他也想房子有女主人,而人选最好是眼前这位。他想要告白,可在女孩纯洁无瑕的目光中完全失去了勇气。

“现在还不急。”

最后,他挤出了一句令宋诗羽险些甩掉自己手中滑鼠、砸烂面前液晶萤幕的话。

宋诗羽对自己的堂哥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多好的机会啊,不管晓薇姐到底是不是在暗示,管他那麼多,先圈定所属、印上标记再说!

“哥,我到厨房找点东西吃,饿了。”

她咬著嘴唇,恶狠狠的甩门走了出去。

对自己的堂妹的气恼,宋家明实在摸不到头脑,“这姑娘性格古古怪怪的,平白无故的又在发脾气,看她以后怎麼嫁的出去。”

“你妹妹听到,肯定会更生气的喔。”

林晓薇觉得这对兄妹真的很有趣。

宋诗羽走进厨房,郁闷的拉开冰箱,将没有吃完的披萨塞进微波炉里加热。

“哥哥太没用了,人木讷,还没有胆量,搞不好一辈子都追不到晓薇姐。本美女要不要在后边推上一把呢?”她自言自语著,“语哥的小说里讲了那麼多感情纠葛,他一定有经验,等下去问问,说不定他有好建议呢。唉,有个没用的哥哥,真是令人操心。”

她一边等,一边做了个强悍的总结,“早知道他那麼没用,二十七年前大伯父就该把他给射在墙上。”

微波炉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宋诗羽看也没看,有气无力地拉开,将盘子取出来后放到大理石的流理台上。

等拿了刀叉,倒了一杯果汁准备享用时,她却傻了。

只见盘子里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片披萨的影子?

她站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这才自嘲的拍了拍额头,“我真笨,肯定是被老哥给气糊涂了,居然连披萨都没有放,就把盘子塞进微波炉里烤。该死的老哥!”宋诗羽抱怨著,重新打开冰箱,但是它怎麼找都没有将披萨找出来,就彷佛剩下的披萨蒸发了、消失了,它的存在根本只是幻觉而已。

女孩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处找来找去,最后只能无奈的承认,厨房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披萨的存在。可几分钟前,她明明用自己的手将其拿出来的,怎麼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事情,似乎有些诡异!

宋诗羽害怕了,她拉开门想要到客厅去,但是一转身居然惊讶的发现,厨房门不知何时关上了,不论她怎麼拉都纹丝不动。铝合金的架构在她的使劲敲打中,不断发出闷闷的声响,小房子的主卧离厨房也不过几米远,可就是这点距离,屋里的宋家明和林晓薇彷佛完全注意不到似的,没人出来替她开门。

她不断的使劲儿敲著,门上的玻璃不断的发抖,可就是根本没有碎裂的迹象。厨房的门没有锁芯,可现在偏偏被锁上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宋诗羽吓得几乎要哭了,泪水无声地顺著脸颊滑下来,“语哥,你可要赶回来啊。”

现在的她只能寄希望於夜不语回来按门铃,老哥开门时会注意到自己的状况。最近发生了太多恐怖的事情,她几乎能够判断,自己是碰上了灵异事件。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缓过劲儿,一个古怪而且低哑的如同滚滚雷声的话语就响彻了整个厨房。

“饿!好饿!”那个声音使得空间都颤抖起来。

宋诗羽浑身发冷,鸡皮疙瘩不断的往上冒。她感觉厨房的暖气失去了作用,周围的一切都在流逝著热量。开始冷了,越来越冷。

“是谁,是谁在叫?”她壮著胆子大声喊。

那声音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不断的在吼著“好饿”女孩惊慌失措地四处打量,声音充斥著每一寸空间,似乎无处不在。她紧紧的背靠墙坐在地上,害怕那玩意而从自己身旁钻出来。

或许世间的事情原本就是怕什麼来什麼,厨房外侧的生活阳台上,有一个血红色的东西渐渐地露出了外形。那个东西很眼熟,根本就像是林晓薇脑袋里长著的那块人脸状肿瘤。

它狰狞的从外界爬上了生活阳台的栏杆,想要钻进厨房。

宋诗羽尖叫一声,鼓起勇气冲过去,死死的关上了阳台的门。那个恶心的人脸狠狠撞在玻璃上,撞得厨房又是一阵乱颤。

这究竟是什麼玩意儿!她心悸的想著,脑袋里乱成一团,人也怕得要死。

“饿!好饿!”人脸肿瘤不断的叫喊著,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著门玻璃。没多久,玻璃上就密密麻麻地出现了裂痕,眼看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饿?我撑死你!”宋诗羽骂著,慌张地将冰箱以及厨房中所有食材全都找了出来,一堆堆的放在地上,然后抱起微波炉用力的砸著通向客厅的门。金属制造的微波炉砸了好几下,居然在玻璃上留不下丝毫的痕迹,她几乎要急得发疯了。

随著一声“哗啦啦”的巨响,阳台玻璃完全碎裂掉。纷飞的玻璃渣散落一地,人脸肿瘤慢悠悠的爬进来,它露出尖锐的牙齿,似乎在空气里嗅著什麼。紧接著它发现了地上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宋诗羽完全顾不上去看肿瘤上的那张无法形容模样的脸,她尖叫著,不断的用力砸门。

很快,人脸肿瘤就吃光了地上的所有食物。它抬起了头,目光愣愣的看著她,向著她不断的靠近。

近了,很近了,宋诗羽几乎已经能闻到一股恶心的腐臭。

“滚开!”她用尽力气将微波炉朝著那怪物丢过去,微波炉穿透了人脸肿瘤的身躯,掉落在地上,就如同那东西根本没有实体一般,可地上的微波炉似乎失去了些东西,变得风化斑驳。

“完了,早知道上个月就接受那个丑男的告白了,还没享受过人生就死,真不值得。”

宋诗羽被逼得缩进墙角,整个人都弥漫著绝望的气息。

人脸肿瘤的牙齿离她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她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身旁的门猛地发出一声轻响,厨房门终於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冲著里边瞅了一眼,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拉。由於用力太猛,两人抱成一团滚倒在地板上。

“语哥。”

死里逃生的宋诗羽睁开眼睛,惊喜的尖叫著:“我没事,我没死!哇,真是爱死你了!”她死死的将我抱住,胳膊用力到险些令我窒息。

救了她的确实是我。一路上我都感觉很不舒服,於是加快了车速,由於距离本来就很近,所以花了大概十多分钟就进了社区里。

等宋家明开门后我才松了口气,看他的脸色,应该没有遇到异常才对。

“林晓薇的情况好些了没?”我一边换鞋一边问。

“醒著,脑袋也不痛了。”

他满脸的担心,“夜先生,你那边有没有什麼好消息?”“完全没头绪。”

我颓唐的摇头,“西花町毫无可疑之处,我准备再听她仔细讲一次事情的经过,希望能找出遗漏的地方。”

“晓薇在我的卧室里,醒著,精神也不错,但你不要过分刺激她。”

宋家明稍微有些犹豫,“还有,她脑袋里的东西又长回来的事,我还没告诉她。”

“我知道你的难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大男孩恐怕实在不忍心对自己心爱的女生说出会令她极为失望的噩耗,“没关系,我会委婉的跟她说的,进去吧。”

我和宋家明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主卧,林晓薇坐在床上,侧著下巴正出神的看著窗外。听到声响后,这才望向我俩。

她的目光清澈,表情淡然,带著些许的笑意,“夜先生,你的飞机晚点了吗?”“是啊,很遗憾,暂时走不了了。雪太大,把机场都给封住了。”

我耸了耸肩膀。

“骗人。”

她可爱的嘟嘟嘴,“你没走,是因为我吧?”“哈哈,你想太多了,别以为人长得漂亮,我就一定会刻意留下来瞻仰你。”

我走到她的床前。

女孩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她直视著我的双眼,简洁明了一针见血的说:“其实,我身上的鬼又回来了吧?今天,嗯,不,应该算昨天早晨的驱魔仪式,完全失败了,对吧!”宋明脸色顿时变了,“晓薇,你怎麼能这麼想,你的病真的已经好了。”

林晓薇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愣愣的盯著我。

“不错,驱魔仪式完败,你脑袋里的肿瘤又长出来了,而且越长越大,可能再过几天就会要了你的命。”

我说得斩钉截铁,对著这聪明的女孩,实在没撒谎的条件,况且,她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现状。

“夜先生!”宋家明瞪大了眼睛,他脑袋不够用了,刚才明明说要委婉的,这究竟是哪门子的委婉法?

“果然如此吗?呵呵,其实我早已经猜到了。”

林晓薇无力的用背靠著床头,轻轻叹口气,“现在,我只能等死吗?”“别那麼早放弃希望。”

我想了想,“横竖都要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明天在驱一次魔吧。到时候我整理几个比较可能有效果的驱鬼方式出来,咱们一一尝试。”

“算了,我累了。”

林晓薇疲倦的摇头。

“这件是由不得你。”

我粗鲁的打断了她,“如果治不好你,恐怕你身旁的人也会有危险。”

“怎麼可能,无稽之谈。”

她根本不信。

“昨天凌晨接近十点时,也就是你最后一次发病喊头痛的前一刻,ICU病房死了三十二个植物人患者。”

我冷哼了一声。

“这关我什麼事?”她一直淡然的脸上滑过愤慨,“你不要说是我杀的。”

“虽然不是你杀的,但很有可能跟你脑袋中那个长得像是人脸的肿瘤有关。”

我断然道。

“凭什麼非扯上我,有证据吗?”林晓薇完全不笑了,越说越火大。她看我的神色也有了些敌意。

我没回答她,只是左右看了看,突然问:“诗羽呢?怎麼没见到她人?”

一直都很精力充沛的女孩自从我进来后都没有出现过,这让我很诧异。

“对哦,那小妮子跑哪去了?刚刚还莫名其妙的生气,说肚子饿了,要进厨房找吃的。”

宋家明也觉得有些奇怪。

“我去厨房看看。”

我很在意,进门已经快五分钟了,她吃什麼这麼慢,且还悄无声息的。

宋家明的房子很小,每个房间如同鸟笼,不论在房内的任何地方,做任何发出声音的动作,其余的地方都能清晰的听到。

可我不论如何就是听不到宋诗羽的动静。

出了主卧,几步就来到厨房前。门紧紧地关闭著,我扭动把手,铝合金门便轻松的敞开了。宋诗羽满脸惊骇著闭著眼睛,表情全是绝望。

我被里边的景象吓了一跳,离她近在咫尺的距离,有一张硕大的脸正张大著嘴巴想要将她咬碎,吞噬下去。

那张脸很眼熟,活像是林晓薇脑袋里的人脸肿瘤。

来不及多想,我反应迅速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拽了出来。

人脸肿瘤的牙齿咬空了,它翻白的眼眸居然还有视力,脑袋微微移动就朝著倒在地上的我俩扑过来。

“饿!好饿!”它发出尖锐的声音,那刺耳又低哑的尖叫灌入脑中,彷佛整个脑袋都发痛起来。

“快逃!”我大吼著,紧拉著宋诗羽的胳膊不断躲避。

客厅很小,我俩很快就没有多余的逃避空间,最后费尽心力终於跑进了主卧里,将门紧紧关上。

“你们在闹什麼?”宋家明这想提醒我们注意安静,免得影响床上病人的情绪,却惊讶的发现我跟他堂妹的脸色煞白,表情十分恐慌,不禁结巴的问道:“你、你们这是怎麼了?”他的话音未落,主卧的门上已经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

那东西开始撞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