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谜团

颜茴已经在网上查到了“吴成文”的所有信息。

看着眼花缭乱的信息,颜茴只感觉头大,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她肯定没有本事惊动警察来帮自己查吴成文,只能靠自己一条条地去分析。

颜茴一页页地翻看着,吴成文这个人名,有的在做复印机经理,有的在人才市场,还有一篇文章是写给吴成文的情书,却是用九零后的火星文写的。

她撑着自己的头,感觉上眼皮慢慢地沉重起来,实在太困了。大病刚初愈,现在又撑着身子来做这些事情,真是疲累至极。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有一条新闻映入眼帘。

“自杀者叫吴成文,C大机械系大四学生,疑因找工作产生巨大压力而自杀……”

C大?不就是自己的母校吗?没有任何理由,她坚信这个吴成文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她拿起手袋就往学校奔去,只要是学校的人,就能找到线索,只要去档案室找老师问问就行了。

之前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现在却慢慢地有了一些眉目,至少找到了一条线索。虽然不知道这条线索到底是什么,但只要继续往前走,就一定能找到迷宫的出口。

夏末的校园里,处处都洋溢着一种慵懒欲睡的气息。下午时分,更是让人感觉眼皮被粘了起来。

颜茴熟悉地走在通往图书馆的小路上,几年前,她经常挽着小蕊的手,两个女孩子像刚刚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小鹿,修长的身躯里装的都是活力和健康,并不昂贵的裙子穿在身上,都显得十分漂亮。

小蕊老是喜欢走在左侧,因为那边有一条种着七里香的花带,在黄昏天色稍沉下来时,花香味浓郁如酒,让人陶醉不已。

小蕊经常一边走一边抖着手腕说:“你闻闻啊,我都香透了。”

颜茴受不了那么香的味儿,直往一边躲:“是香透了,香得我都要吐了。”

小蕊就站在碎碎的白花边调皮地笑。

那个场面还是那样清晰,从记忆的海底浮出水面时,颜茴感觉心里一碎,疼痛的感觉从身体里弥漫开来。

不管如何,小蕊临死前珍之又珍寄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凶物。不管她现在是人是鬼,颜茴都坚信那份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不变的东西,那就是真情。真正的情谊是没有那么容易被嫉妒,被时间和空间给磨平的。

颜茴有了这个底气之后,往图书馆走去的脚步更坚定了。

图书馆是一个圆型的建筑,有四层楼高,中间围着一块地,里面立着一个正在看书的雕塑。

幸好,档案管理室的老师还是自己当年在校时的那个张老师,花白的头发,戴着黑边的眼镜,微微发福的小肚子,都显示着一个小老头的智慧。

张老师看到颜茴也高兴起来:“小颜,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颜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离开学校后确实没有来看过这个曾对自己非常呵护的老师。她曾经是学校书法小组的,而张老师就是那个小组的指导老师,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写起草书来龙飞凤舞,连颜茴这种小时候被母亲苦打手心练出来的天才苗子都只能高山仰止,佩服不已。

这一场师徒下来,张老师倒也生了爱才之心。他曾经想收颜茴做关门弟子,但颜茴实在是怕了青春在黑墨里打转,她喜欢写字,但更喜欢疯跑,所以没有答应,但这事也不影响两人后来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颜茴才敢理直气壮地跑来找张老师查档案。

两人说说笑笑一番后,颜茴提起了正事,张老师倒也不见外,嘴里念道:“吴成文?”他站在一排书架后面,“是自杀的吗?”

“嗯!”

不一会儿,张老师就提着一个档案袋出来了:“怎么,写小说还是做论文,要这个资料?”

颜茴笑了笑:“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写小说啊!再说了,写小说能养活自己啊,那都要饿死人了。”

她接过档案袋,说道:“张老师你还真了不起,一下子就找到了,我还以为会很难找呢。”

“学校这么大,学习压力也大,年轻人又容易冲动,哪年不死几个人啊,死去的学生的档案都放在了一起,找起来还算方便。”张老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你说这些年轻人都怎么想的,上了大学好歹也是国家的栋梁,怎么说死就死呢?怎么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国家多年的培养啊?”

颜茴开始额头冒汗,她深知张老师这政治课一开就没完没了,于是偷偷地贴墙溜到边上的阅览室去了。

阅览室里的人并不多,她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打开档案袋,里面不过是几张纸。

一张入学表格,一个死亡证明,一份很简单的报告,这就是一个人的全部了。

死亡所带来的就是这么残酷的事实,不管你曾经多么有活力,你死了,你在这个世界就被抹去了名额,除了爱你的人还记得你的样子,从此你只能被尘封。

颜茴看了一下报告,知道吴成文大三那年,因为学习压力大患上了抑郁症,后来就割脉自杀了。

当颜茴看到吴成文贴在入学表格上面的证件照时,震惊得手里的纸都滑落了。

那张脸,怎么会和那个人一模一样?不不,或者不是完全相同,但是气质都是那样地让人深深吸引。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为什么吴成文会和陈诺思长得那么像?如果不是吴成文脸上的棱角略比陈诺思鲜明一点,那么匆匆一看,确实很难辨认出来。

颜茴对着这些疑问,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又看了一下吴成文自杀的地址,忽然惊住了,居然是十七大道的34号。

颜茴把档案袋还给了张老师,又扯了几句闲话,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回校看看这个可亲的老头。

她走出档案室的门,正从长廊往楼梯口走着,突然看到从楼梯口那边走来一个人。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这个女人的眼神总是能深深地刺伤她,林静空总能提醒她是如何的不被爱。

林静空看到颜茴,眉头也是一挑,她对颜茴的厌恶是没有由来的,就像这个女人是一场瘟疫会毁掉自己的生活。

但林静空的姿态没让她再做任何不满的表情,于是两人就那样擦肩而过。

颜茴知道林静空只是不屑再与她多说,那种捉着情敌死命摆肩头的烂琼瑶剧情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女人身上的。

这个时候,颜茴听到楼梯那里响起了脚步声。

“等等,你的本子没有带。”

陈诺思拿着本子从三楼追上了四楼,没想到他的面前却出现了颜茴的脸。

林静空也已经扭过头来,看着他和她。

颜茴只望了陈诺思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浸泡在冰水里,牙根止不住地酸,那种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的内脏往外扯,克制不住地想干呕。

没错,她每次看到陈诺思就会感觉自己绝对是深爱着这个小自己几个月的男生的。

她当初迷恋他身上那种带着阳光的香气,像是在秋天宽广的草地上野餐时端起的那盘新鲜浆果,只要在他身边,整个人就感觉很舒服,觉得人生很满足。

然后就是爱上他给予她的伤痛,因为痛得太深了,所以每一次想起来,都感觉自己像被德州电锯杀人狂用电钻给劈成了几块。

女人总是记得给予自己最多伤痛的人。她也自嘲过自己的贱,但这是人性的贱,能脱离的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最爱,又何来最痛,这本来也是一个因果关系。

陈诺思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唇色失血还起了皮,她提着一个黑色的小手袋,穿着纯棉的衬衣,下面配着牛仔裤。

看起来她像是一点伤痛都没有的人,可是仔细看,就能看出她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也许只有看她的眼神才看得出来。

那是一种非常绝望的眼神,像是陷入沼泽地里,看着自己一点点被烂泥给吞灭的眼神,如果不是受到最致命打击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

那天,她走进他的蛋糕店,或者是命运,或者是安排,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的气数已尽,拥有这样的能力并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在享受着蛋糕。

虽然她有很多烦恼,但她那种深深爱着生活的热情,点燃了他想走近她帮助她的意愿。

本想陪她走一程,可是没有想到,这本来是想带给她快乐的一程,却带来了这么多的伤害。

陈诺思问自己,如果早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当初还会不会端蛋糕上前?

没有答案,他也不敢去深究答案,也许他的内心自己也不敢看。

三人就那样在这个走廊里不言不语,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彼此就擦肩而过了。

颜茴走到楼下,来到一个小道边上,忽然坐在一个石凳上,把头埋在手里。

为什么我只能与他擦肩而过,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我又能凭什么啊?我爱他却没有资格,这种爱只能压在我心里,与他无关,他也不应该去承担什么。

可是陈诺思,我的心痛,你看得到吗?

城市的夜幕甜美得如同一首安眠曲,在不知不觉中安抚了颜茴的心,她借着夜色出了校园,然后就接到了刘岩的电话。

刘岩知道她的位置,便开车来接她。

一看她的样子,刘岩就知道情况不好。她的脸通红,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像是刚喝醉酒的人。

“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烧了?”刘岩非常懊悔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刘岩伸出手来,摸了摸颜茴的额头:“真的又烧起来了,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发烧还让你四处找线索。”

颜茴看着刘岩着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那颗像从冰水里捞上来的心,有了一点温暖。

这个男人其实没有那么讨厌,而自己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颜茴很想在他的肩上靠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她真的很累,她想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想靠在一个温暖的肩头,得到一点安慰就好。

颜茴笑了一下:“你的肩膀现在没有什么事吧?”

“没事啊。”刘岩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出租一下啦,我会给小费的。”然后颜茴把头靠了上去。

在出了校园大门之后的那条小道上,树荫下面有很多爱情的气味在空气里飘浮着,这里的灯光很妖媚,气氛很美,很适合拥抱和接吻。

刘岩轻轻地吃了一惊,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反过手搂了搂这个正在发烧的女子,感觉她在掌心中盈盈一握。

不远处站着一对人影,正是林静空和陈诺思。

陈诺思见到这个场景后,忽然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用针尖刺了一下,心疼得缩了起来。

他拉着身边发呆的林静空说了句:“走这边。”

他选择了一条和颜茴完全相反的路。

两人的身边都有各自的伴侣,在旁人看来,这何尝不羡煞旁人。

不知道从哪家小店里传来了陈奕迅那略带伤感却又透着深情的歌声:

“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

歌声再情深,也安慰不了得不到另一半的人的心。

刘岩把发着烧的颜茴带回了自己的家里,在这个时候,除了他,颜茴无人可以依靠。她生着病,家里还有一个像定时炸弹的闹钟,那个捧着钟的女人嘴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指甲,而和这个钟有关的男人吴成文长得和陈诺思非常相似,最重要的是,他自杀了。

刘岩把熬好的鸡粥小心地去掉上面的油,然后端了一碗给缩在沙发一角里正在翻看照片、拿着笔记本不停地记着什么的颜茴。

“别忙了,快来喝一口粥!”

颜茴从小蕊的照片里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正站在饭厅餐桌前可怜兮兮地等着她去喝粥的刘岩,惊喜地笑道:“天啊!你居然会做饭?”

“那怎么办,没有人做,自己再不会做,就要饿死了。”刘岩递上很漂亮的餐具,“我不喜欢吃快餐,我对吃很挑剔的。”

颜茴喝了一口鸡粥,又吃了一点他做的煎培根,还有几块放在精美透明盘子里的水果:“味道真是一流,刘岩,你可以去开个小餐馆了,肯定会赚死。”

刘岩也在一边吃着东西:“看来没事了,知道说笑话了,刚刚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怎么了?”

颜茴喝了几口粥,突然想到了陈诺思,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刘岩看出她小女人的心思,摇摇头说:“吃饭啊,别想了,不想说就不说。”

颜茴把漂亮的汤匙含在嘴里,想了想,终于还是艰难地开了口:“我爱上了一个人。”

刘岩奇怪地望过来。

“但是,他不爱我。”

颜茴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后,便大口地喝着粥,她喝得很努力,像是要把所有的伤痛都用食物给治疗好。

粥真的很香,每一口都能贴心暖肺。这个世上有没有一种东西可以把心也治好,比如失恋特效药,估计这会是世界上最畅销的药了。

清晨的空气里有香水百合的香味,颜茴从陌生的客房里醒来,想到自己昨天喝完粥后,因为太累就在刘岩家里睡着了。

话说刘岩可真是有钱人啊,浴室的装修风格一看就是大手笔。可是看样子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偶尔写写小说,这样的人能支撑得了这种奢华的生活?难道他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子,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颜茴正在那里转着眼珠想着这些港剧情节,刘岩已经在外面敲响了门:“早餐已经做好了,赶快出来吃吧!”

换好衣服的颜茴走出房门后,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就坐在了餐桌前,她神清气爽地感觉自己真的是完全好了。昨天生病完全是因为太累了,这段时间所承受的东西太多了,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再吃点好东西就能恢复元气了。

刘岩一边吃着自己烤的小面包,一边和颜茴说:“今天我去那个地方看看,你就不要去了,不要再一折腾就生病。”

“十七大道我也要去,你不记得上次的事了吗?多一个人去多一个帮手。”颜茴不同意他的安排。

“你还帮手,你帮你自己都还来不及。”

“不要小瞧我,上次还不是我叫车才把你救出来的。”

刘岩想到上次在十七大道遇到的诡异事情,现在还感觉心里怕怕的,但是他又实在不愿意多一个人去多一份危险。

“没有关系,现在是白天,我一个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不成!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那个地方的。”颜茴咽下最后一块面包,喝了一口牛奶,继续说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事情,而我至少还知道一些。”

刘岩露出不屑的表情:“你知道什么啊?”

两人就在吵吵闹闹中一起前往十七大道,虽然发生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但两人还是相信白天的十七大道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影楼的人在拍照,虽然不是住宅区,但好歹也算这个城市的一个风景名胜,有什么理由会在白天被吓得不敢前去。

十七大道还是和往常任何时间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一样是背包客和情侣相聚的好场所。

红砖铺成的小路,异国情调的建筑,配着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树,让人感觉无论哪个角度都是美景。

刘岩把车刚停好,下了车就看到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34号楼的门口,显得非常平静,像是知道自己要来。

颜茴也下了车,看到刘岩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个女子,问了一声:“怎么?是朋友?”

刘岩忙上前介绍:“她是步雨,就是小蕊照片上的女子。”经过这么一提醒,颜茴也想起来了,连忙上前打了个招呼。步雨只是微笑,掏出纸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颜茴第一次看到步雨用笔墨交谈,虽然有一点吃惊,但表面还是保持着平静。

刘岩接过本子看了一下:“不行,你不能去,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再被牵扯进来了。”

颜茴在边上看了一眼本子,上面写着:“我领你们去。”

颜茴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不可预计,看着步雨那平静的笑容以及充满了关怀的眼神,她也坚定地站在刘岩这边。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拖人下水了,尤其是步雨这样柔弱的女子。

步雨似乎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她又把本子翻了一页。

“只有我能帮到你们,没关系,我会小心保护自己的。”

她的眼神有一种很温暖的支持,让看到的人觉得很安心。刘岩和颜茴看着她那镇定的表情,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地帮他们。

步雨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思维回到了从来都不敢回去的从前。那个时候的她似乎也是这样站在一个男人身边,苦寻着出路。

只不过就算是有出路又如何,有出路也不过是条绝路。

但是,站在这两个人身边,她感觉自己还是被需要的。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被需要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与你无关,你和他们也没有任何交集,这样的寂寞其实可以撕碎一个人。

步雨想帮那个眉目中带着熟悉味道的男子,和她一样有决心去保护一个人的男子,所以,再大的危险她也不会害怕。

刘岩和颜茴最后都没能说服步雨,而他们也确实感觉自己完全是迷惘的。步雨站在34号楼门口笑了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街景。

十七大道是那样的漂亮,像这个城市最明亮的一颗珍珠,安静地呆在这里。虽然是一条可以一眼望到头的街,但两旁有着风格各异的漂亮小楼,一个个小院修整得美不胜收,那些小围墙或者是围栅,涂着各种美丽的颜色,很像美国温情大片里的街道,每座房子前都有草坪和花园,漂亮极了。

她吸了一口清香的空气,转身推开34号楼的院门。这是一幢有着乳白色圆顶的小楼,欧式风格的建筑,木大门却是中式的。第一层有大片的落地窗,屋里铺着木地板,虽然久未居人,但是显得很干净。

小院不大,因为有工作人员清理,花花草草们长得还算葱郁。围墙边还有一圈玫瑰花,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残花还留在枝头,坚持着不肯落下。

刘岩和颜茴跟着步雨往前走,步雨像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门也开得很顺利,三个人一下子就绕过了一楼,来到二楼的起居室。

刘岩前不久才来过这里拍DV,还差点送了命,他对这个房子仍然心有余悸,但是看见步雨走得那样平静,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还是那天拍DV的小房间,连那把靠椅的位置都没有动过。刘岩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可是并没有看到海豚雕像,这个小房间一眼就能望到头,而小蕊照片上的雕像怎么看也很大,立在哪里也不适合啊!

只见步雨不紧不慢地立在窗前,开始颜茴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以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站了一会儿后,她看步雨还是没有动静,像是一心一意来这里看风景的,她忽然就急了,对着刘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问问。

刘岩也不敢惊动步雨,他总感觉步雨很神秘,她要做的事情,似乎充满了悬念。

步雨看了一会儿风景,似乎知道他们急了,做了一个手势,随着阳光的移动,很快到了窗台边上。

步雨从包里拿出一块大镜子,明亮的镜子反射出很强的光,那些光打到房间的墙壁上,正面那块墙奇迹般地出现了海豚飞跃出水面的模样。

因为浮雕的色彩太浅,如果不是在特定的光线里,人眼是很容易忽略的。在这种奇特的阳光角度下,整个雕像才都显现出来。

步雨示意刘岩拿出自己的本子,那是她在等阳光的时候写下来的。

刘岩拿起来一看:“你们用手去触摸那个雕像,就会看到一些你们想看到的事情。但是切记,那只是幻觉,只能旁观而不能动手,否则后果很严重。”这段话的最后几个字是用很重的墨写出来的,“后果很严重”这几个字还打上了重点标记。

刘岩看着步雨那张认真的脸,点了点头,并把步雨的意思和颜茴说了,颜茴也连连点头。

刘岩和颜茴一左一右地站在海豚雕像旁,看着这个普通的浮雕久久,最后终于默契地伸出手,相互望了一眼给对方打气,将手按在了浮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