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探病

清晨来了,大家坐在那里等是没有用的,陆子明要回警局去查唐诗诗的下落,柯良和秦锦决定去精神病院看看瑛琪到底怎么样了。

柯良和秦锦很快就来到了本市最大的精神病院。

在登记处说明来意后他们很快就得到了一个牌子,由专人领着往前走。前面那个小护士很可爱,看来是刚分到精神病院来的,完全没有那种在精神病院做久了的人脸上沾着的精神病气息。

过道两旁是洁白的小房间,住着各种各样的病人,透过小窗也可以看到她们的活动。

柯良走过去,引起一阵女病人的尖叫。其中有一个暴丑的女病人双手握拳,对着柯良喊:“帅哥,我爱你,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惹得小护士和秦锦笑出声来。

小护士说:“这个病人是这样的,什么人都会喊这一句话。”

柯良好像很享受病人们的目光。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前走,打开铁门,又是一条过道,走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口他们停了下来。

小护士好像有点怕怕的,对着秦锦说:“你最好还是透过这个小窗看她,这个病人攻击性很强,打伤过很多医生,而且一放开就要挖自己的眼睛,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绑着她。”

透过小窗,可以隐隐看到床上半躺着一个人影,那人已经坐了起来,只是手被绑在床头的铁柱上,所以没有办法下床。

这就是瑛琪吗?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但是隔得太远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于是,秦锦要求小护士让她进去,小护士勉强同意了,不过只有秦锦可以进去,因为瑛琪看到男人会发狂。

秦锦放下猫筐,从里面拿出黑宝,小心地拧开门把手,把黑宝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边叫着瑛琪的名字,边慢慢向床前走去。瑛琪正目光呆滞地看着床上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瑛琪正自顾自地看着上面,对秦锦的到来并不感兴趣,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呆呆的,像一个玩具娃娃。秦锦的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悲伤的心情难以言喻。黑宝又开始不安地从秦锦怀里探出头来,眼睛盯着瑛琪。

秦锦开始不安,往后退,不愿再待在那个房间里,可是,瑛琪居然说话了。

她说:“蓝绮在厕所里。”

秦锦大惊,眼看厕所门半掩着,却也没有勇气上前看一看。

她转身,准备出门,就在转身那一刹,无意间在黑宝的粉红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厕所门的倒影。有一只苍白的手,正夹在门缝里,而指甲却是那种非常奇怪的尖型,五指张开。那种尖只有蓝绮才有,她是时尚教母,指甲形状永远与众不同。

秦锦不敢回头,也不敢尖叫,只能一只手慢慢地拧开门柄,阴暗的光线在眼前转着无数的光圈,像无数的眼睛盯着她的后背。但她还是随着转身的动作,在黑宝的眼睛里看到了床上的瑛琪倒影。

她的头上站着一个人。

长发女子,浑身流血,房间里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那个女鬼正坐在瑛琪的头上,厕所里,是蓝绮的手。

她猛地拉开门。入眼的是柯良那调皮的笑,她心跳过速,像要昏倒。

柯良看到她的脸色,知道不妙,马上拉着几乎要倒下的秦锦往外跑。小护士莫明其妙地坐在那里。秦锦边跑边看着黑宝的眼睛,黑宝正回过头看着过道。小护士的影子呈现在瞳孔里,而长长的过道里,阴暗的灯光下,小护士的身后明明还有三个人影。三个人影正在对她招手,浮在半空,正是蓝绮她们。

出了疯人院,又跑了好长一段路。直到上了柯良的车,黑宝才放下戒备的姿态,钻回了猫筐。

秦锦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才长叹一口气说:“蓝绮、瑛琪都在那里,还有那个女鬼,但没有唐诗诗。”

柯良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马上又镇定下来。他说:“我们现在去哪里?”正说着,车门猛然被人拉开,几个黑衣人忽然冒出来,恶狠狠地对着柯良。柯良一拳打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脸上,把秦锦推下车,自己也跳了下来,拿过猫筐就开始狂奔,那几个黑衣人在后面拼命地赶。只见柯良七拐八绕,躲人的本事还是很大的。

他们躲在一个垃圾堆后,终于摆脱了黑衣人的追赶。柯良小心翼翼地拉着秦锦出来,跑回到车旁,见没有人回来,忙启动车子。秦锦这一次是真的傻了,这几天老是让鬼吓,现在好了,鬼不来追了,倒惹了几个凶人。

柯良一边开车一边得意地解释:“没事,他们是来要账的,我哪里有钱,只好跑。”

秦锦大恨,又不能放下身份来骂他,只好冷笑着说:“你倒是能跑,看来欠了不少钱。”

柯良的脸上掠过一丝悲伤,只是一刹间,却让秦锦的心跳了一下。“看来,工钱还是不能少他的,他还是挺可怜的。”秦锦心里暗想。

“去哪里?”柯良问。秦锦想了想,这件事情很明显都是因红缎而起,自从唐诗诗带回缎子来,她们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而这匹红缎的来历却有人知道,就是上次不让胡裁缝接生意的老婆婆了。

没错,就去找她,问个明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和那个女鬼拼一拼。

人都是这样子的,当事情没有完全明白的时候,都会陷入一种深深的绝望,但是只要真相大白,就会开始反抗,秦锦可不是真如外表那么脆弱,这么多年的独立生活已经让她很坚强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明白,要把诗诗找回来,赶走那个女鬼,不能再死人了。

秦锦这个和平的愿望,在到了胡裁缝的那个镇上时就破灭了。

胡裁缝家里正挂着白布,一副黑木棺材摆在铺子中央,周围摆满了供品,纸钱灰弥漫在秦锦眼前,她几乎落泪,那个黑白遗像里的老太婆显得很阴沉,她已经死了,在一个夜里老死在床上。问周围人,原来是几天前的事情,而胡裁缝受不了这个打击已经疯了,镇上人看在胡裁缝多年来都帮助大家的恩情上,自发地在这里葬胡妈。

这些连环的事情好不容易到这里有了点线索,可是,一个死一个疯,什么都没有了,线断了。

她在遗像前含着泪弯下了腰,莫非是胡妈也遭了那个女鬼的毒手,看来下一个真的是自己了。想到这里,求生的意志愈发强烈,生活中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可是,活着毕竟是好的,蚂蚁都知道爱惜自己的生命,何况人!

可是,她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她的眼前发黑,几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