ソウ(SOU) 第三章

“如果说是死前的留言,那表示原本想要自杀的死者,突然在死前想要传达什么事情吧?是想暗示凶手的名字,或者是和凶手有关的……”

听到我这么说,医生皱皱鼻子说:

“那,这里的‘ソウ’,暗示的是什么呢?”

被医生这么问,我姑且先列举了非常一般的、常识性的解释。

“首先,这个‘ソウ’,可能是凶手的名字。例如名字里有想像的‘想’这个字的男人,‘想’的音就是‘ソウ’。当然也可以是姓。另外,宗教的‘宗’,也读成‘ソウ’。”

“以前有一对姓‘宗’的马拉松选手兄弟。”

“第二个解释是:‘ソウ’是未完成的一句话的起头字。死者原本想留下更长的信息,但是还没有写完就气绝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的名字或许是什么‘宗一(ソウイチ;SOUICHI)’、‘宗司(ソウジ;SOUJI)’、‘宗助(ソウスケ;SOUSUKE)’……等等。如果是姓氏的话,那么可能是‘相井(ソウイ;SOUI)’、‘宗谷(ソウヤ;SOUYA)’……等等。”

“照你这样说,线索就太多了。”

“在我所知道的范围里,死亡的女子朋友亲人中,好像没有那样的名字或姓氏的人。”

“如果无关姓氏或名字,那么会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属性?例如说职业?”

“若暗示的是职业,那么,会是‘僧侣(ソウリョ;SOURYO)’的‘僧(ソウ)’吗?”

“的确。如果暗示的职业,那大概只有这个吧?”

“不是只有这个喔。例如‘殡葬业者’、‘熟食店’、‘职业小股东’等职业也是……”

“还有‘总理大臣(ソウリダイジン;SOURIDAIJIN)’吗?”

医生一下子笑了。

“不是真的总理大臣,绰号叫‘总理’的也算。”

“或许有个俱乐部叫‘灵魂音乐&放克音乐’,而凶手是那里的服务生。另外,或者是在韩国的首尔认识的某个人。”

“还有‘驾驶员’、‘装订设计师’、‘检查官’。”

“‘仓库公司’、‘互助工会’、‘综合贸易公司’、‘综合警备保全公司’……”

“还有宗教团体吧!从‘ソウ’开始的可真多。”

“等等、等等、等等……一开始举例出来就没完没了。”

“没错。”

我们面面相觑,各自耸耸肩。

医生清清喉咙,一边双手抱胸,一边说道:

“回归正题吧。”

我们要继续讨论下去。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

从我们所在位置的反方向——如果以方位来说的话,大约是南方——传来喧哗的声音。喧哗声音夹杂了笑声、叫声,像是很多年轻男子聚在一起喧嚣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呢?我转头看那个方向。

“好像是一群年轻人在公园里吵闹。”

医生说。

“医院的斜对面不是有座公园吗?最近经常有不知道是高中生还是国中生的年轻孩子在那里吵闹。有时已经很晚了,他们还会在公园里放烟火、放鞭炮。”

“那真糟糕。”

“住院的病人们不堪其扰而提出抱怨了。如果他们还继续吵闹的话,医院方面考虑要请警方干涉了。”

“哦?需要我先向少年队的人打个招呼吗?”

“可以吗?嗯,到时候看情形……”

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着夜晚的雾已经愈来愈浓,刚才还看得见的那栋楼房,现在完全被雾遮蔽,已经看不到了。

“回到刚才的话题吧!”

石仓医生说。

“即使上周末留在现场的‘ソウ’,就是所谓的死前留言,但要找出留言的正确解释,却很困难。就像我们刚才在这里做了那么多的讨论,也挤不出答案——我当然同意这一点。不过,刑警先生,你觉得如何呢?在用一般的、常识性的看法,来寻找答案之前,你应该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那个——”

果然这么问了。我老实回答:

“有。”

如医生说的,如果我把我的猜测,拿去与同事或上司讨论,一定没有人会理我。因为连我自己也觉得这个猜测太离谱。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无法舍弃那样的猜测。

有个女人企图自杀,却没有自杀成功。企图自杀=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有人却特意杀死了想自杀的人。如果我把医生说的话当真,凶手使用了某种特殊的道具压破死者的身体,以残酷的方法杀死了受害者,而且——

受害者濒死前留下的死前信息是“ソウ”。

“我当下马上想到了。啊!这是‘ソウ’。”

听到我的回答,医生很满意地点点头,说:

“果然和我一样。正是‘ソウ’。”

“是的。”

不用多说大家也明白吧!我和医生都连想到了某恐怖电影。

二〇〇四年出品,温子仁导演的“夺魂锯”,开启了“夺魂锯”电影的风潮,其后又有好几部系列作品……啊,话说回来,忘记那是什么时候了,石仓医生曾经对我说过“我是‘ソウ’系列的影迷”——我有这样的印象。做为“夺魂锯”迷的医生,对“ソウ”这个字眼,想必特别敏感。

“为了让对‘活’——也就是生命——感到厌恶的人,了解生命的可贵,于是一再进行残酷的杀人手段。这是拼图杀人魔的行动基础。”

“所以,你的意思是上周末命案的凶手,是仿效拼图杀人魔的犯罪?”

“受害者注意到这一点了,所以死前留下‘ソウ’(SAW)的信息……”

“也有可能是凶手在行凶时,戴着和拼图杀人魔一样的面具,所以……”

“不过,那样的血书留言不一定是受害者写的,也有可能是凶手的‘签名’……”

我和医生之所以能够如此热络地对此事进行讨论,不外乎我们都是重度的恐怖电影爱好者。

不管对谁说出我们的想像,对方大概都会一笑置之,不予理睬。想到这里,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的这些猜测深藏在心里就好,但是……

前天,也就是本周的星期三,发生了第二桩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