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终极反击 再见亚当二世
“怎么回事?那架TX……”刚连上无线耳塞,就传来了安德鲁焦虑的询问,当肖克启动雷神装甲一键脱出功能后,安德鲁与他的连接就完全断掉了。
“已经摧毁了,连同操作员一起。”肖克没有细说,他看到一群工程师模样的人员带着头盔,拎着箱包,正急匆匆地撤离。看到持枪的肖克,那群人立刻往另一个方向跑,肖克追了上去,同时道:“他们好像打开了终端数据库,拿到了密匙一号,我将他们堵在数据库内了,你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美国的指挥官不禁大叫。
安德鲁道:“我们的联军在通道二分之一处遭到了激烈抵抗,目前战局胶着,另外有特种精英部队前往你打通的通道和其余可能被敌人打通的通道,但距离都太远,大约二十分钟后才能抵达。那些人的火力如何?你一个人要千万小心,如果不能制止,想办法盯上他们,别被甩掉,保持联系。”
“没有,好像是一群工程师,没有武装力量,我能拦下他们!嗯?好像还有别的出口,我去追他们,再联络。”
那群工程师只有五人,个个神色慌张,从二号数据库侧边跑了过去,肖克跟上前去,发现另一条环形通道,有铰缆拴着工程车,就像一粒粒硕大的胶囊一样,每个胶囊坐两个人,那些工程师上了胶囊,开始往通道出口攀升。
肖克撵上去,与工程师们隔了一个空白胶囊,随着缆绳拉动,缓步上升。
肖克重新接通安德鲁:“看来这条通道是通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出口,敌人的准备很充分,对了,你们派出去搜索的士兵有没有回报遭遇敌人?”
安德鲁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即回答。
肖克隐约感到不妥:“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是否按照我们提议的让她去给搜索队当向导了?”
“嗯……是这样的,我们的特遣搜索队,呃,就是你建议的去找寻那些别的可能存在的通道入口……唔……”
肖克眉头一皱:“你们和他们失去联系了?理惠子失踪多久了?”
“呃,我们和那支部队失去联系已超过五分钟了……”
“继续联系,他们失踪的区域在哪里?”
安德鲁报出一个坐标,肖克取出砖头锁定坐标点,发现坐标位置与自己目前的通道呈一条直线,很可能就是这个通道的出口位置。
得到消息后,原本冷漠得只有计算和算计的心莫名焦灼起来,在挽回一场可能令全人类面临核威胁的灾难和去救一个认识不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女人之间,为何会觉得后者似乎更重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醒来之后不是一直将制止这件事情放在首位,任由潜意识带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长崎来的吗?
不知为何,肖克脑海里又出现了那袭跌落的白衣、额心浑圆的枪口、一朵殷红的血花,拼命伸直却什么也抓不住的手臂……肖克努力将这些杂念摒出脑海,胡思乱想没有任何用处,必须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对策。既要想办法阻止那群工程师将数据带走,同时得想办法将理惠子找到并救回来,真是一个只会添乱的女子啊……回想起这一夜同行的理惠子,肖克冷漠的脸上不觉浮现一抹笑意。
胶囊仓始终保持着匀速爬升,肖克将身体蜷起来,用力踹开胶囊的前挡玻璃,从胶囊仓里爬了出来,砸碎玻璃,才发现胶囊仓爬升的速度不慢,洞穴中阴沉的风扑鼻而来。
两个胶囊仓之间刚好是一个人的高度,肖克一手支撑,踩在两个胶囊之间,另一只手挥动枪托,砸开前一个胶囊的后挡玻璃,然后爬了进去,再敲碎前挡,又钻了出来。
后一辆胶囊仓里,三个挤在一起的工程师一脸惊恐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就这么击碎自己座舱的玻璃,然后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自己和同事一个一个地拎出去,扔到后面的胶囊内。
距离抱着铝塑箱的工程师只有一窗之隔了,而同时透过玻璃,也可以看到幽深的通道尽头,晨曦的曙光照出一个浑圆的洞口。
肖克开始砸玻璃,这个胶囊仓里的工程师很机敏,用铝塑密码箱死死抵住玻璃另一头,令肖克的敲击难以奏效。
好不容易将玻璃敲碎,胶囊仓已出了甬道,稍微有个停顿,前方打开,工程师抱着密码箱就跑,肖克一拳打碎玻璃,只抓到一片衣角。
肖克正想破开玻璃窗跳出去,余光瞥见胶囊仓外竟然有武装守卫,抱箱子的工程师说了一句什么,那些武装人员立刻持枪朝胶囊仓扫射。
肖克只得蹲下,躲到胶囊仓下方厚实处,身旁立刻出现了千疮百孔的弹坑,晨曦的阳光透过来,形成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光柱。
缆绳继续往上铰,前一个胶囊仓出了甬道,露出空隙,肖克一个翻滚,闪身离开胶囊,起身才发现几名武装分子将两名工程师护在中间,朝一辆早已准备好的外形怪异的军车跑去,另外还有几辆空置的山地摩托,有过交火的弹痕。这些武装分子应该是外来的接应人员,战斗的痕迹是同特遣队交火时留下的吗?
肖克起身追击,一名稍微滞后的武装分子回过身来,企图举枪射击掩护同伴,肖克抽出猎刀呼地扔了出去,将那名来不及开枪的武装分子捅了个透心凉。
肖克奔至这名武装分子身边时,他尚未倒地,肖克扯过他手中的枪,半蹲,点射。
又一名武装分子倒地,工程师焦虑地将密码箱递上军车,随后似乎惊恐地看到了什么,“砰砰”两声枪响,两名携带密码箱的工程师完成了使命,倒地身亡。车内的人下达了命令,军车发动,剩下的三名武装分子就地寻找掩护,试图阻止肖克。
透过军车后挡玻璃,可以看见车内有人,长发,她试图回头张望,却被人牢牢控制住。
肖克猫步突进,奔跑中射击,击毙一人,翻滚,避开子弹,起身,射击,又一名敌人倒下,剩下一人骑上山地摩托,掉头回跑,去追悍马车。肖克冷静蹲伏,循着摩托开动的轨迹,枪口轻移,“砰——”一枪命中。
肖克肩挎步枪,骑上摩托,最大挡位,油门一拧到底,摩托前轮翘起,后轮飞转,铲起大量尘土,激射而出。
前轮落地,肖克沿着坡道俯冲,就像一头下山的猛虎,军车也开足马力,沿着盘山公路加速下行,过弯道也不减速换挡,车身侧翘,贴着山壁过弯。
二者时速不分上下,肖克调转车头,不再沿着盘山路行走,而是顺着乱石嶙峋的陡坡直接冲下。
总算追上了军车,肖克的摩托从公路前端横向杀出,越过军车的车头,对着驾驶员的位置连开数枪。
“叮叮叮……”几声脆响,军车依旧沿着公路横冲直撞,肖克继续顺着陡坡下行。
防弹军车!肖克注意到这辆军车的不同之处,这装甲厚度,别说步枪子弹,就算火箭弹也不一定奏效,简直就是一辆四轮驱动的坦克,而且车顶位置,装甲更厚,有折叠式的梁状物体,似乎另有玄机。
肖克绕到了军车前头,正考虑如何利用地形制造障碍物迫使军车停下,却发现军车先一步停在路中。
在这处较为宽阔的山道上,军车车顶的梁状物往左右侧翼展开,跟着伸出巨大的竹蜻蜓一样的金属支架,开始旋转起来!
军用飞车?美国研发的陆空两栖悍马试验机!肖克脑海中想起了这辆怪异军车的出处,顿时大惊,加大马力朝山坡上冲去。
悍马飞车缓缓离地而起,巨大的风压吹得满地飞沙走石,令人睁不开眼睛。
肖克半眯着眼,瞅准方向,开足马力,借一块不规则岩石为跳板,提起车轮,连人带摩托像颗炮弹弹射而出。
在空中人车分离,肖克双臂一展,抓住了悍马飞车的防撞栏,身体如虾一般,腹部一收,背一弓,身体一缩一弹,抓住了车前窗引擎盖边缘,身体趴在了引擎盖上。
肖克睁开眼,怒视副驾驶座上的光头男子,在巨大的轰鸣噪音中,口型分明在说:“亚当二世!”
亚当二世挤出一个笑容,略微带着尴尬:“肖克先生,又见面了。”
虽然双方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不过表情和口型已经充分表达了两人要说的意思。
肖克也不废话,摸出枪对着亚当二世脑门便扣下扳机,“当当当当”,一阵火星,子弹自然打不穿防弹玻璃。
亚当二世还是有些后怕地往后仰了仰头,眼睛瞪大了些,向外吐了两口气,脸部肌肉收缩,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哇喔,肖克先生还是这么火爆啊。”
他偏偏头,往后面打了个响指,兰迪押着被五花大绑的理惠子露了出来。理惠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嘴被堵上,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挣扎摇头。
亚当二世耸肩,摊手,指了指理惠子,又指了指车窗外下面,意思是想要理惠子活命,你自己跳下去。
肖克在外抵抗着巨大的风压,看见亚当二世的手语后,面露鄙夷神色,二话没说将外衣脱了下来,作势举高,同样也指了指理惠子,意思是把人放了,不然我衣服就直接扔进飞车螺旋桨轴里面去。此时飞车已经距离地面约三四百米高度,且在飞离山区,只会越来越高,这种高度掉下去,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亚当二世径直从腰间取出枪来对准了理惠子脑门,肖克直接把手臂往前一伸,那衣角几乎都已经触到螺旋桨轴了,亚当二世赶紧将枪一扔,举双手做投降状,同时对飞车驾驶员道:“向那边飞。”
那是另一座更高的山峰,飞车能将飞行高度控制在可跳下的距离。
接着,亚当二世取出一个类似砖头的通讯器,戴入耳塞,不知怎么摆弄了一番,肖克的砖头响了起来,入耳式耳麦传来声音。
“肖克先生,实在没想到会再遇到你,既然你在这里,说明比尔也不是你的对手,我觉得两败俱伤的结局对我们都不利,不如这样好了,我放过这位美丽可爱的理惠子小姐,你让我们走。”
“交出箱子,落地投降。”肖克给出的条件比较狠。
“这样我们就没得谈了,你瞧,其实你并不占优势……”亚当二世向驾驶员做出旋转的手势,驾驶员控制飞车立刻左右摇晃起来,甚至做出了翻转全旋。
肖克拿不住手中的衣服,被螺旋桨不知扇到哪里去了,但他两脚钩住飞车防撞挡,双手死死抓住引擎盖,不管飞车怎么摇晃翻转,始终牢牢地贴在车身。
飞车回到正常飞行状态,一有机会,肖克立刻取枪射击,连续击打在螺旋轴和螺旋叶上,子弹反弹回车身,发出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撞击声。
“投降!投降!”一见肖克大有同归于尽的决绝,亚当二世立即大叫起来。
肖克握着枪,用眼神指了指旁边山道,亚当二世不敢再玩花样,立刻命令驾驶员朝旁边降落。
飞车距离山腰树冠丛还有大约四五米,气流压弯了树枝,如在一片绿色的草原上被风压出一个环形漩涡。
亚当二世继续谈判:“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我将箱子交还你,把你的女人也还给你,你让我走,怎么样?”说着,他似乎故作诚意,将车门打开,将箱子从门缝里露出来。
肖克还在思考亚当二世话里的诡计,骤生变故,亚当二世从左侧将箱子露出来,同一时间,兰迪毫无预兆地打开右侧车门,将理惠子一把推了下去。
一左一右,肖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双臂发力,腿一松,整个人像一尾游鱼滑过飞车引擎盖,先将前方副驾驶座的车门用力一撞,亚当二世吃痛松手,箱子落下。
肖克也至左边落下,但觑准去势,身体脱出车身后,用足尖在车身侧迎宾踏一带,车身微微一斜,肖克改变了下坠的方向,荡过来朝右下坠。
理惠子手足被束缚,胸口被反挂了一个大背包,嘴被封堵,只有那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唔唔”直叫。
压断第一根枝条时肖克追上了理惠子,入手一沉,透过背包缝隙看见里面有红光闪烁,再看理惠子被束缚处有不同颜色电线缠绕,肖克哪里还不明白理惠子身上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同一时间,亚当二世龇牙咧嘴地关上车门,对正在下坠的肖克轻声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之常言,诚不欺我。肖君,这就送你最后一程。”
生死瞬间,肖克愈发冷静,下落翻滚中他没有松手,双手捉住理惠子的胳膊,看准方向,像举起一个箱子般往前一送。
一根手臂粗的枝丫准确地插入背包与理惠子之间,两人的重量崩断了缠绕在理惠子身上的背带和电缆,两人得到些许弹力的反冲,下坠稍稍一缓,跟着又笔直地坠落。
背包内计时器上的数字瞬间跳跃至“0”,同时亚当二世按下手中的键掣。
肖克用腿勾住另一根横生的枝丫,将高出自己的理惠子甩至身下,头顶轰然鸣响,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四散炸开,无数火星点燃林木。
肖克只在树丫上一勾一带,随即又松开,和理惠子一起跌落在松软的草地上,沿着坡道翻滚而下,撞上树干才停下来。
肖克解开理惠子的束缚和封口,理惠子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了,方才那一瞬间,她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活着。
他没有放手!他没有放手!理惠子脑海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肖克背靠着大树根部,理惠子整个人挤在肖克怀里,两人已不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势从高处跌落,只是这一次,理惠子觉得特别踏实、特别温馨。她将脸埋进肖克的胸膛,觉得面颊有些发红发烫,用额头在坚实的胸膛蹭了蹭,闻到一股血与汗交杂的气息,她的身体愈发柔软,连续惊恐之后突然有了种回家躺在床上、彻底放松的感觉。
肖克却是站了起来,透过林荫缝隙,看着远去的飞车,亚当二世就这样从自己眼皮下逃走了,用一个箱子和这个女人,换到了逃命的一线生机。
果然,亚当二世的冷笑从耳麦里传来:“哼哼哼哼……你还活着对吧,肖君,你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战士,不过很可惜,这一次,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注定了会失败,那东西我取出来了,现在在我手上,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追上我呢?”
“那箱子我看过了,多重电子锁,就算你有密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以你这么贪生怕死的性格,居然敢主动挑衅我?你有什么目的?你是想把我引开,让我来追你吗?”肖克的反问顿时让亚当二世闭嘴,露出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
通讯静默,亚当二世那头切断了连接,并且飞车开始加速逃离,肖克拎起箱子,入手有些沉重,不知道里面做了多少层安全防护。
将理惠子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揽过理惠子的纤腰,一手拎着箱子,搀扶着理惠子走出树林来到盘山公路上。理惠子已经满眼都是星星,只能脉脉地凝望肖克那高大的身影。
“你没事吧,还能自己走吗?”肖克察觉右臂压力颇大,理惠子就像树袋熊一样,就差整个吊在自己胳膊上了。
“唔嗯……唔……”理惠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肖克举目四望,这里距离他们出来的洞口山顶隔了一道山沟,看似不远,却是望山跑死马,清晨的郊外鲜有车踪。
“终于结束啦!”理惠子长嘘一口气,望着上升的朝阳,觉得自己度过的这半日有如梦幻。
“还没有结束!”肖克冷冷回答,选了一条坡道,打算直上直下重返那个洞口山头。
“真结束了。”理惠子不明白肖克还想做什么,看着他道,“我看着他们拿过箱子的,箱子没有被打开过,我们拿到密匙一号了,虽然让那个死光头跑掉了,但是我们赢了!要不我们打开箱子,就能确定密匙一号是不是在里面了。”
“我们打不开这个箱子,需要专业人员和专门的技术。”肖克看了看手中的箱子。
“他为什么想把我引开?”从危机中冷静下来,肖克发现诸多破绽,自己好不容易消灭了那台TX武装机器人,就那么巧,那批工程师破开了密码,取走了密匙一号,还正好和自己撞上?
拥有这样实力的工程师,能和李浩的非逻辑非对称性算法一较高下的人物,说杀就杀了?没有那批科学家工程师,就算拿到密匙一号,想要读懂它,也要大费周章吧?
更关键的是,亚当二世这个人非同寻常的狡诈,他从来都是做两手准备,欺骗一个失忆的人还要同时装好人和坏人,就连逃生也准备了理惠子和箱子两个道具,还给理惠子绑上了炸弹,自己和理惠子还没死,多少有些侥幸的成分……若不是飞车下恰好有片树林,若不是那树丫恰好横在自己下坠的路上……这一次亚当二世没有辩驳而是直接选择了沉默,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问,这个问题很关键,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拿到的密匙一号,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说走就走?刚才理惠子无意间说出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现在无法确定密匙一号是不是在箱子里。
而那些特遣队员抵达那个洞口也需要一段时间,未必就比自己更快,所以返回终端数据库,才能确定那批工程师是否全部撤离。
想通此节,肖克不再耽搁时间,看准一块草丛茂密的坡地,将箱子往地上一扔,把理惠子拦腰横抱,坐在箱子上滑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