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翌日。

    当众人从法医鉴定室出来后,全都不约而同一致奔至厕所尽情狂吐,待将胃中食物全清了个干净后,才虚弱、苍白地回到办公室。

    而邵允人虽没跟著到厕所去吐,但神色却比往常更森冷、难看百倍。

    “老大,这种死变态,我们一定要快点逮到他!实在没人性!”回想到刚才在法医鉴定室看到的东西,小赵脸色不禁又绿了起来。

    “妈的!他‘人魔’看太多了吗?”老吴白著脸,骂起粗话了。

    “不、不能原谅!他挖那些女孩子的心脏竟是为了……为了……”说到这儿,江明丽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只能捂著嘴忍不住干呕。

    邵允人眼看队友们气愤又恶心的表情,心中也很惊怒──毕竟办案多年,倒还第一次遇上这种杀人魔。

    昨夜匆匆赶至凶手住处与江明丽等人会合后,队友们却要他打开冰箱冷藏库。当他疑惑地打开冰箱门、定睛细瞧后,当下脸色大变,马上要人将冷藏库的东西连夜送至法医鉴定室。而一群人则继续留守埋伏,存著万分之一的希望看能否等到凶手回来。

    不过凶手并不笨,在PUB早一步溜走后,大抵也猜出警方已经摸清他的底细,所以干脆连住处也不回了。因此他们可说是白等了一夜,不过倒也有了重大发现。

    天一亮,他派了几个人继续埋伏附近,以防凶手乘机回来,而其余的人则齐往法医鉴定室去。在法医连夜鉴定后,果然给了他们一个众人心底早有预感、却迟迟不愿去相信的答案──

    那三团快被吃光的肉块,竟然就是三名被害人被挖出的心脏!

    老天!电影情节竟活生生地在他们经手的案件中发生了──到底这个变态杀手在想什么?!

    “老大,你怎会知道凶手是个厨师?”小沈提出疑问,觉得老大著实厉害,不仅猜出凶手职业,还知道他的个头瘦小。

    众人闻言也觉好奇,纷纷将注意力移转至他身上。

    眼见大家一脸欲求解答的神情,邵允人缓声道出自己的推测。“那夜凶手袭击朱小姐后,由防火巷逃走,我观察多次觉得防火巷实在窄小,若一般体型的男人实在很难灵活地逃脱自如。”

    “所以老大,你便猜测凶手体型必定瘦小──”小沈恍然大悟,可又觉得不对。“但是体型瘦小和判断他是厨师有何关联?”

    “体型瘦小却有超乎正常体格男子的强劲手力、可以如此凌厉明快对被害人开膛剖胸,而且毫不手软,好似在宰杀牲畜般简单,这种人的职业必有其专业特殊性。”邵允人有条不紊地解说。

    闻言,大伙儿脑筋一转便已明白。

    厨师因其工作特性,每天需拿著偌大的厚重锅铲,翻炒煎煮著可能数十人份的餐点,其手臂腕力可说是非常惊人的,甚至传统的中华料理学徒必须通过单手持拿起铁锅,翻炒十几人份的炒饭重量,才有资格站到炉火前继续学习料理技术。

    因此,就算是一个体型瘦小的厨师,在长期训练下来,手劲力道绝对非同小可,不会是一般人印象中的瘦弱无力。再加上凶手宰杀被害人就像在剁鸡斩鸭似的简单,下刀毫不迟疑,尸体刀口干净俐落,全是一刀断命,可见平日是做惯了这类工作,如此推理下来,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还是有其他工作关系或原因,可能让瘦小男人拥有强大的手劲,为何队长他能如此肯定凶手一定是厨师身分?

    小沈打破砂锅问到底。“老大,你为何敢如此确定凶手是个厨师呢?也许他可能是别种职业啊!你当初到底有几成把握?”

    “直觉、六成!”非常简洁给了回答。

    说到直觉,小沉没辙,无法再继续找碴,毕竟直觉这种东西是很难说的。他们当警察办案,很多案件可以侦破,往往都是靠那一闪而过的直觉建功,所以其实警察很相信第六感、而且办案时也挺迷信的。

    至于说到只有六成把握……嘿嘿,开玩笑!为了尽快抓出凶手,就算三成也干了,更何况六成──就算找错方向,顶多是回到原点而已,总比什么都不作、毫无头绪,僵在那儿好吧!

    “别管老大是怎么猜出凶手底细的,现在重要的是,他既然已经察觉被我们给盯上了,接下来他将会如何呢?”小赵沉重地提出问题关键。

    “只希望不是另一场连续杀人飨宴的开始。”小沈无力呻吟。现在凶手被刨了底,无处可归、四处乱窜下,恐怕行为会更加大胆、无节制。

    “冻结他银行帐户,断了一切可能后路,将照片公诸媒体,让他无所遁形!”邵允人深思熟虑过了。凶手是毫无准备下仓皇脱逃,身上金钱肯定不多,而现今的社会,没钱可是寸步难行的。为了逃亡的财源,很快他就会露出行踪了──不管是偷是抢!

    而将照片公诸媒体,一方是让社会大众提高警觉,一方则是打心理战,让凶手承受随时可能被认出的庞大压力。而人的心理压力一大,就算再如何狡猾、谨慎的人,难免也会心神不宁而出错,如此一来,逮到人的机会就大了。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小赵大伸懒腰,准备联络各大电子、平面媒体去。其他众人则露出微笑,准备玩猫捉老鼠的老把戏。

    三天后──

    川流不息的车阵中,一辆深黑房车正等著红绿灯,车内男人戴著棒球帽,帽檐压得老低,几乎遮去了他大半苍白、瘦弱的脸庞。

    帽檐下,一双阴气盈然的眼瞳灼灼紧盯著不远处的前方大楼,彩色电视墙不断播放著连续杀人魔──“台北开膛手”的新闻,尤其凶手的照片画面更是不时放大、强力播送,要让所有的人牢牢记住这张脸。

    男人知道他被通缉了──所有的报纸、媒体都刊登著他的照片,让他几乎寸步难行!

    这三天来,他四处逃窜、躲躲藏藏,路口随时有警察在临检,他知道警方要逼他出来,他知道的……

    可是……可恶!他不甘心啊!只不过让三个贱女人消失在这个世界,警方有需要如此大动作、非要将他逼入绝境吗?

    只是三个贱人而已,她们都该死啊!为何所有人都不了解?贱人就不该存活于世的,就像他妈妈一样,都该死!

    久远的记忆慢慢在濒临疯狂的脑海里回转,就像电影画面一幕幕的重现……

    “妈妈……”

    “滚开!”女人毫不留情挥开小男孩伸出的颤抖小手,凶恶地狠狠咒骂。“都是你!为什么你要出生?都是你这个拖油瓶拖累了我!让我找不到男人,为何你还不去死……”

    丑恶的诅咒言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让他瘦小的身躯不由得一震,另一幕画面又跳了出来……

    “妈妈,我会乖乖,的,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

    “乖!妈妈去和朋友约会,很快你就会有新爸爸了!乖乖等妈妈回来……”迳自涂抹著猩红唇膏,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净是春花怒放的笑意,完全瞧不见缩在角落处小男孩,伸出的求救之乎。

    “妈妈,我不要一个人在家……”哽咽哭泣,他知道今晚的妈妈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夜,不到天亮是不会回来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好孤单……好孤单……

    不顾男孩的低泣请求,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投向男人怀里,砰然巨响的关门声将男孩锁在一室寂寞、冷清中。

    影像再度快速播放,永难忘怀的记忆与恨意紧跟著窜跳而出……

    “妈妈,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喂!快点上车了!老子可不想养别人的小该!”车子里,男人探出头来催促,对著一旁紧扯著女人不放的小男该,纠起凶恶的粗眉。

    女人咬著唇,内心似有挣扎,在男人不耐的吼声下,最终她大手一挥,甩开了小男孩的纠缠,迅速上了车、绝尘而去,狠下心肠无视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追著汽车跑,一路哭吼、大叫──“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妈妈……”

    久远而丑陋的记忆让他浑身一颤。

    她们都像他妈妈!

    小时候他求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他,可是妈妈还是走了,将他渴望母爱的心给践踏在地,丢弃不要!如今他长大了,捧著热诚的心献到她们眼前,只求能得到回应、获得她们同等的情爱之心!

    可是、可是她们竟然不要他,还嘲笑他自不量力,长得又瘦又小又丑又没钱财,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恶!她们和妈妈一样,都是贱女人,都不要他的心,也不将心给他!

    好!既然她们不给心,那他就吃了她们的心……哈哈,如此一来,她们的心永远是他的了……

    他这么做完全没错!为何警方要抓他?为何要和他作对?

    对了!都是那个贱人,她为何要向警方指认他?刚开始他明明是很顺利的,直到被她撞见,他才有了破绽。几次要杀人灭口,却都被她给逃过──一切的衰运都是因她而开始!

    该死的是她!她该死!就算警方要逮他,他也要将她先给杀了!

    要入地狱之前,得先找个垫背的,不是吗?

    男人有了决定,帽檐下的脸庞扯出一抹森森戾笑。绿灯一亮,脚下油门直踩到底,朝某栋知名企业大楼冲去。

    傍晚六点

    鱼贯而出的下班人潮让大楼门口处非常热闹,朱暖暖静立在大门回廊下左顾右盼,等著那辆熟悉且向来准时的破烂小房车……

    “等男朋友啊?”蓦地,身后傅来邵允刚带著调侃的笑语。

    “是啊!”朱暖暖冲著他嘿嘿假笑,心中老大不解这个东昊第二号人物干么老爱找她抬杠?“副总裁今天此较早下班喔!又要去安慰哪颗寂寞芳心啦?”

    由于这些天来,两人常斗嘴,她对他已无下属对上司的惧怕,反而像家人、朋友般打屁抬杠,不时还会亏亏他。

    “需要本公子安慰的寂寞芳心太多了,不过今晚我要安慰的是我家那一颗!”手中甩著车钥匙,左右瞄了瞄,还没见到自家老弟那辆破车,邵允刚决定充当护花使者,在这儿陪她直到老弟出现。

    “你、你家那颗?”被口水呛岔了气,她哇哇大叫。“副总裁,你结婚了?”这男人还有没有道德?结了婚还四处去捻花惹草,对得起家中的老婆吗?

    “谁跟你说我结婚了?”白痴才会自掘坟墓!

    “那、那你家那颗……”她明明没听错啊!

    “我家老大孤独在家,不是颗寂寞芳心吗?”真是!这女人想哪儿去了?邵允刚忍不住白她一眼。

    哇咧!有人形容男人是寂寞芳心的吗?朱暖暖顿时额头冒出黑线。

    “那小的不敢耽误副总裁、你回家展现兄弟情深的时间,请──”小手一摆,做出恭请状。

    以为当他爱赖在这儿和她闲打屁啊!若不是老三还没来,他早回去了!邵允刚斜睨一眼,瞄见她恨不得他快快闪人的神情,心中真是老大不爽。

    “你男朋友怎还没来?”老三平日不是挺准时的,怎今天却这么会拖?

    “可能路上塞车吧……”耸耸肩,正说著时,却让她给瞄见那辆熟悉的破车回转过马路、开进小广场来。“允人,你来了!”欢喜大叫,挥著手、跑下回廊,往才刚停妥车、下来的俊美男人奔去。

    见她飞奔而来的圆润身形,邵允人眼泛笑意正想迎上去──蓦地,一串诡异的引擎加速声窜入耳里,偏头一瞧,竟是一辆深黑房车直线加速朝她方向冲撞而来,惊得他双目尽赤,心中窜起无边恐惧,泣血惊吼──“暖暖!”以著雷霆万钧之势,用尽全身力量朝她飞扑而去。

    当下,朱暖暖只觉眼前一黑、被撞倒在地,脑中还一片空白,不知发生何事时,耳边已傅来一声车子撞上花台的巨大碰撞声,紧跟著又是连串尖锐、刺耳的急速倒车声响起,然后便是一阵昏天暗地的翻滚……

    护著她滚离深黑房车的急驶路线,迅速将人拉起,邵允人几乎可以笃定车内的人,肯定是要置暖暖于死的变态凶手。当下没时间多解释,便把她塞给见此变故而连忙奔来的邵允刚。

    “车钥匙给我,暖暖,你照顾!”眼见深黑房车以著极快速度逃离,他一把夺来邵允刚手中钥匙,钻进停在一旁、有著极快速度的法拉利跑车内,飞快往前飞驰而出,紧追逃逸的房车。

    “喂!老三,你别撞坏了我的宝贝爱车啊──”眼见爱车被劫,邵允刚大吼。

    饱受惊吓的朱暖暖没听见他喊“老三”到底代表什么,只是骇然看著邵允人以著可怕的速度驾车追去,心中恐慌下,反射性地便往他车门未关、还没熄火的破车内钻了进去。

    “你要做什么?”发现她突兀行动,邵允刚连忙追上来。老三将人交给他,他可不能让她出差错!

    “我要去追允人!”不知为何,她心中惶惶然,总觉自己一定要追上邵允人才行。

    礁见她中的不安与坚持,邵允刚只好顺著她。“坐过去,车子我来开!”

    把人赶到副座去,他迅速钻进驾驶座,以著娴熟的技术驾车冲了出去,紧随前面两辆飞快追逐的车子。

    朱暖暖不懂他为什么也跟上来,现今她脑中乱成一团,更加担心著邵允人的安全……为何那辆车要追撞她?而且摆明是冲著她来的?她生活单纯没和人结怨啊!只除了连续凶杀那件案子……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凛,神色苍白如纸,对邵允人的安危更为忧虑。

    邵允刚眼瞧前方两辆车在车阵中追逐、闪躲,奈何现在刚好是下班时间,路上车水马龙,一时之间皆无法发挥车子性能将速度提到最快,只能靠著技术在壅塞的车潮中,想以最快的时间追上对方或摆脱对方,他不禁嘿嘿直笑,暗自庆幸。

    还好,还好现在车多壅塞,他们都无法飘车,不然他想靠这辆破车追上,简直是阿婆生子──很拚喔!

    “放心吧!以我的技术,只要路上都保持这种车流状况,绝对不会跟丢的!”觑了眼她忧虑神色,邵允刚不禁安慰。

    “谢谢你,副总裁!”强自一笑,朱暖暖双眼眨也没眨,直直盯著前方那辆火红的法拉利。

    嗯……看来这丫头是真的挺爱老三的!

    偷瞄她一眼,邵允刚决定不让未来弟媳失望,方向盘熟练运转,破车以著灵敏的技巧在车潮中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紧随前方追逐的两辆车不放……

    偏僻的郊区山道,路灯阴晦不明,柏油大马路转为碎石不断的小路,川流不息的车潮也只剩下一前一后追逐的两辆车。路旁杂草丛生,林木被风吹得摇摆不定,在昏暗不明的灯光照射下,更显阴森、诡异。

    紧追黑色房车来到这无人山区,邵允人心下无所顾忌,当下油门狠踩到底,法拉利以著超优的爆发力猛冲上前,狠狠地将前方逃逸不休的房车,冲撞到路旁的草丛林木里,将之卡死在其中。

    迅速出了车门,他谨慎、戒备地盯著被撞得凹了一个洞的房车。

    “林子明,怏出来,我知道是你!”直接把话挑明,要车内的人别动歪脑筋。

    一片静默,车内外毫无声息,沉静得诡异。

    邵允人等了许久,还不见里头有动静,以为车内的人被撞昏迷,当下小心地靠近房车,正想拉开车门之时──

    砰!

    车门蓦然地被打开,以著强劲的力道将他给撞倒在地,紧跟著一团黑影扑出压住他,狠狠抡拳击出……

    当邵允人被黑影压住时,瞬间恶寒上窜,仿佛浑身置身于万年寒冰中。他奋力隔开黑影重击的一拳,以著近身搏击的技巧,当下和黑影扭打成一团。

    就在两人挥拳相向、扭打不休之际,邵允人脖子上系著的避邪八卦玉佩的红线被扯断,掉落在路旁边。然而奋战中的他并不知情,寻得一个空隙,大脚一踹,正中黑影胸口,当场将人踢离五尺远。

    林子明痛得倒卧在地,脸上肌肉扭曲,依他那痛苦表情,可能肋骨被踹断了好几根。

    喘著气,邵允人站稳身子、紧盯著倒在地上呻吟的凶手,浑身只觉一阵毛骨悚然的恶寒,因为他瞧见了──

    一摊摊的血迹萦绕在林子明周身,三条被害女子的冤魂,胸口还鲜血淋漓、汨汨滴流而下地汇聚成流。她们以著俯瞰的姿态围绕著他,眼底的怨恨令人瞧了发毛。

    忽地,三条冤魂像是感受到什么,动作一致缓缓地扭头往邵允人望去,不约而同地咧嘴而笑,飘飘忽忽朝他靠近……

    那种眼神、那种恶意,他经历过,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邵允人惊恐地朝脖子摸去,果然什么也没有──当下他明白了她们的打算,神色大变、连退几大步,狠戾低吼。“别想!你们别想!别想靠近我……”

    只是冤魂们根本不管他的拒绝,倏地往他飞扑而去,瞬间侵入了他的身体。而在此时,小路远方有了亮光,亮光由远而近迅速接近中。原来是驾驶著破车进入无人的山路后、就被远远抛在后面的朱暖暖、邵允刚,他们来了。

    邵允刚一见路旁两辆追撞在一起的车子,立即紧踩煞车;而朱暖暖则飞快地跳下车子,一见到前方的邵允人,她高兴极了。

    “允人,你没事吧?”

    邵允人宛若没听见她的叫唤,俊美脸孔扭曲变形,两眼发直、瞪著跌卧在地上蠕动、呻吟的林子明,阴森而鬼魅地朝他行去。

    “允人,你干么不应个声……”邵允刚也下了车,正想念个几句时,却在看见他脸上的扭曲变形、与眼底发著森森青光的诡邪模样,而惊愕地止住话语,随即嚣狂地怒吼咆哮。“妈的!八卦玉佩呢?掉了吗?”肯定是掉了!否则怎会被邪物入侵?他那模样活脱脱和八岁那年中邪时一模一样!

    傻眼看邵允刚焦急地在附近地上找寻东西,朱暖暖先是一愣。“副总裁,你怎知道允人身上有八卦玉佩……”话未说完,突然顿悟他言下之意,又想到玉佩对邵允人的重要性,当场她心下一惊,有著不好预感,果然──

    “呜……呜……”林子明突然发出痛苦、窒息的呻吟。

    “杀了你!杀了你!你毁了我们,杀了你……”邵允人阴森恐怖地发出女子尖细的怨怒嗓音,大掌毫不留情地紧掐住林子明颈项,欲置他于死地。

    “不要!”朱暖暖尖叫著朝他奔去。

    “老三,杀了他,你会坐牢的……妈的!我在和谁说啊!现在他又不是老三!”邵允刚见状,大脚快一步地跑上前去要拉开他,却被力气变得很惊人的邵允人一拳挥开。

    摔跌在地的邵允刚不禁气得又扑上去抱住他,威胁咆哮。“老子不管现在入侵的是哪条阴魂,反正给老子听清楚了,若你敢藉由允人杀人、让他犯罪坐牢,老子就挖出你的尸体鞭尸,请法师作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听见没?”

    可惜他的威胁、诅咒没让被阴魂入侵的邵允人停下手,只见他双手越掐越紧,林子明的脸色逐渐转黑,舌头也吐了出来。

    “允人,你快回来!别让邪物控制你!”朱暖暖哭喊著,不怕他扭曲变形的脸庞与阴森恶寒的鬼魅气韵,正面把他狠狠、紧紧地抱住。

    但见他体内阴魂像被什么给制住似的,邵允人双手一松,放开了几乎快断气的林子明,森寒的脸庞有丝迷惑,恍恍惚惚地瞅睇怀中哭得涕泪纵横的人儿。

    “暖暖……”似有若无轻唤,周身阴森的鬼魅气息却尚未消褪。

    “是!我是暖暖!你记得的是不?”又哭又笑地提醒,朱暖暖见他似乎尚未完全清醒,索性拉下他的头颅,凑上香唇,轻轻吻住他。

    轰──

    邵允人只觉温暖炙热的气流如巨大海潮,源源不绝地席卷他森寒的身体;而那三条欲借刀杀人的冤魂亦在瞬间被弹出,像受到重击似的委靡、蜷曲在地上。

    “允人,你回来了吗?我是暖暖啊……”吻著他,她忧虑地哭喊,深怕他被邪物附身,再也回不来。

    “我知道你是暖暖……”回吻她闻言后,又惊又喜的脸庞,邵允人疲惫无力却笑著告知。“我回来了!”

    话声一落,又低头热烈地吻住她带著温暖热流的唇办。

    “真神!吻一吻就能逼退阴魂!”一旁的邵允刚傻眼,觉得真是太神奇了。

    算了、算了!既然老三没事,他还是赶紧去找那块不知道掉到哪儿去的八卦玉佩吧!他低声咕哝,心底有了决定──下回肯定要用最坚固的超合金来打造链子,才不会这么容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