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见到段宁晞后,洪拓、严颢与钟佳爱,直觉她和半年多前没两样。

    「洪姊说妳不记得关霁飞,是真的吗?」钟佳爱心有疑惑的问。她今天会来关霁飞办公室,正是他请洪姊让她过来,试试对宁晞的记忆是否有帮助。

    「洪姊没骗妳。」段宁晞尴尬回答,眼里闪着无肋。

    「现在呢?想起什么没?」

    她很想点头,无奈仅能苦笑摇头。

    洪拓与严颢互望一眼,随即上前架起静坐办公桌前,始终凝视着段宁晞的大帅哥。

    在关霁飞要发火大喝前,洪拓抢白,「借一步说话。」

    严颢接腔,「抱歉宁晞,妳们两个聊,我们到外头谈点事。」

    两人直将老友带至离总裁室有些距离的回廊,才放开他。

    「别瞪得像要吃人,我跟洪拓有话想问你,怕你不好在宁晞面前说,只好拉你出来。」

    关霁飞冷凛的瞳眸视得人浑身发寒,洪拓赶忙丢话,「姜阿姨告诉我姊,你很爱宁晞。」

    关霁飞一怔,低声嘀咕,「妈在搞什么,跟人说这个。」

    「你早在半年前就爱上宁晞,这些日子的反常不对劲,也全是因为她,对吧?」严颢料不到好友失常的原因,真让洪拓蒙对,不但和宁晞有关,还扯上最令人震撼的爱情。

    「是又如何?」都到这节骨眼,也没必要再隐瞒。

    「这就奇怪了,你的爱为何会让宁晞忘了你?」就算想破头,洪拓也想不透。倒是乍听他姊说阿霁爱上他一向有意见的宁晞时,他惊得下巴差点掉了。

    「她不知道我爱她。」

    两人听了傻眼。

    「宁晞爱你吗?」严颢追问。

    「不清楚。」关霁飞微垂眼睫,无法确定所爱之人台风夜的献身,是同样爱他,或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不是吧!严颢与洪拓面面相觑,看起来分明情投意合的男女主角,却不知彼此的心意,那女主角是做啥把对男主角的记忆抹灭掉,讨厌他吗?

    一阵沉默后,钟佳爱的询问忽然插入,「不好意思,你们谈好了吗?」

    「有事?」关霁飞极其自然的搂过一道前来的段宁晞。就算不清楚她对他的心意,他对她也决计不放手。

    「我问小爱,洪拓与严颢要办多少酒席,菜色的款式选择哪些,她说要问两位准新郎官才知道。」已习惯他总爱揽着她,段宁晞没推开他搁在她腰上的手。

    钟佳爱向两位准新郎官耸肩,他们又没真要结婚,她哪晓得如何回答宁晞的问题。

    「其实……我和严颢跟女朋友对婚礼都还有意见,所以婚礼很可能会延期。」

    「就是这样,妳就当是回来度假,不用急着张罗婚宴。」严颢也没敢坦白是阿霁撒谎拐她回台湾,若是因而气走她,他跟洪拓真会被他当沙包K。

    「这样可以吗?」段宁晞怕担误大事。

    两位当事人猛点头,不约而同睇向关霁飞。假使不可以,难不成要他们两个真仓卒的在半个月内跟女友进礼堂。

    「他们都这么说了,就不必理他们,妳尽管放松心情当是来度假。」

    洪拓实在有点想抗议那句「不必理他们」,敢情这位老兄忘记是谁替他和严颢擅自决定婚期的?还好意思讲得这么不中听。

    眼角不经意一挑,瞥见一道柳腰款摆的身影朝他们走来,他顿时在心中暗叫不妙的提醒,「阿霁,你的老相好来了。」

    闻言,其它人皆随洪拓的视线望去--

    是李臻臻。严颢暗抽冷气,她怎么挑这时候来,阿霁惨了。

    「那句老相好是什么意思?」提出疑问的是钟佳爱。眼前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莫非跟关霁飞有一腿?

    关霁飞眉头深锁,犀利的眸子狠狠瞪向洪拓。

    「关总裁。」李臻臻来到众人跟前,娇媚的跟关霁飞打招呼。

    无暇搭理她,关霁飞急忙转头向身旁的人儿解释,「别听洪拓胡扯,她是闲云广场一位股东的女儿,我们清白得很,妳别胡思乱想。」

    段宁晞没有开口,视线打从刚才就一直停在李臻臻脸上。

    她不认识这位美女,只不过见到她时,脑子里好似有什么要蹦出来,一下子又消失不见。好奇怪。

    「关总裁,这位小姐是……」光听他对她的定义,李臻臻就知道他很在意这位年轻女子。

    关霁飞依然只顾看着一语不发的人儿,「宁晞,妳听到我说的话没?」

    他跟李臻臻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事,他不要她误会他!

    「呃,听到了。」段宁晞终于回神答话。

    「既然大帅哥和这位小姐清白得很,你做啥说引人遐思的话?」钟佳爱冷不防又爆出足以引燃导火线的问话。

    「你要是敢再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关霁飞寒冽的威胁全射向洪拓。

    洪拓退后一步,「哪能怪我,这阵子你都是和李臻臻出席商务聚会。」这样的关系难道不暧昧?

    「那是因为我需要个女伴,在李小姐的同意下,由她陪同出席所有宴会,顺道制造两人在一起的假相,好杜绝其它女人的纠缠。」

    原来如此。严颢和洪拓还当是他敌不过美人关,改变初衷跟人家打得火热。

    「关总裁说得真无情。」李臻臻拧眉娇嗔。

    事实上她和关霁飞确实只是很单纯的宴会伙伴。当然她会答应他的邀约,无非是想趁机和他亲近,进而诱惑他,期望得到关夫人的宝座,怎奈她的魅力对他全然不管用,这么久以来,他连吻她半次都没有。

    「不然妳想怎样?我找妳当女伴的原因事前就跟妳说得一清二楚,难不成妳想栽赃我非礼过妳?」

    「阿霁,别这么凶。」见他俊脸冷得骇人,段宁晞将他拉开些。

    李臻臻无话可说。依关霁飞狂霸的性子,纵使她胆敢冒着李氏企业被闲云广场排除继续合作的危险,诬陷他曾跟她发生关系,只怕也得不到他。

    「对不起,他不是故意凶妳。」段宁晞无心机的代关霁飞道歉。

    「傻瓜,妳没必要跟她说对不起。」这单纯的小女人哪里看得出李臻臻想钓他这个金龟婿的不良企图。

    他转向两位好友道:「公司交给你们了,我和宁晞有事出去。」

    「关总裁别忘了下午要参加得利企业董事长的生日会。」李臻臻赶紧提醒他,她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来。

    「严颢会代我去。」现在没有一件事比得上让宁晞找回失去的记忆重要。

    「小爱,妳先回去,我再找妳。」被带离开前,段宁晞只来得及说这几句。

    人去影空,李臻臻不忘追根究底的问:「那位叫宁晞的是谁?」

    三人相视一笑,严颢代表发言,「一个唯一能令关霁飞动心的女孩。」

    够直接、够具震撼力的句子,李臻臻明了,她不切实际的关夫人梦,该醒了。而她父亲妄想她将关霁飞变成自己人的梦,也甭作了。

    既然钟佳爱与洪拓他们没能令宁晞忆起什么,关霁飞索性改变原欲带她去找罗绍梁的计划,直接带她来到海边别墅。

    这里有他俩亲密拥有彼此的回忆,或许能刺激她寻回对他的记忆。

    「对这里有印象吗?」牵她进屋里,他期待的问。

    「好像有种……奇怪的感觉。」段宁晞眉心微蹙,据实以告。

    「怎么说?」他不解她的奇怪所指为何。

    微摇头,她踱向一旁仔细环顾偌大的客厅,眉头依然凝锁,不知该如何告诉他,打从她瞧见这栋雅致气派的白色别墅起,心头便无由的弥漫一股奇异的紧揪感。踏进屋里后,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令她微戚透不过气。

    他说这别墅她来过,为何她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没关系,到这个房间,也许能令妳想起我。」

    关霁飞温柔的带她进他的卧房--他们曾经缠绵一整夜的天地。

    自从她离开台湾,他独自来过这里无数回,想念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欢愉,也让对她的浓烈思念啃噬着他的心。这间对他们有特别意义的房间,应该多少能勾起她的记忆。

    他满心希望的拿出柜子里的水果造型蜡烛,不管现在是大白天,依旧将烛火点上,无非是想重现他们恩爱那夜的场景,让她有更深的印象,以激出她遗失的记忆。

    他太专注于「现场重建」,以致没发现站在他右后方的段宁晞,从进卧房开始脸色就逐渐泛白。

    她直感觉一阵阵的难过涌进心里。

    入眼的宽敞房间与大片玻璃长窗,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时也莫名的令她感到沉重,尤其是那张铺有深蓝色床单的床铺……

    她的心猛地又是一阵揪刺,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大床会让她……想哭……

    「点好了,妳看……」

    关霁飞欣喜的话语猛然顿住,只因他回过头,竟见她泪流满腮。

    心一惊,他匆匆起身揽过她,边拭着她的泪边问:「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我不知道,只觉得很难过。」段宁晞无助的摇头,泪水控制不住的滚落,脑子里有莫名的模糊影像闪过,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告诉我,哪里难过?」他方寸大乱,她的每滴泪都烫进他的心。

    小手紧抓胸口,她说不出那难以形容的伤心感受,每多望床铺和烛火一次,心便更疼、更乱,脑际像有什么要钻出来一样的不舒坦,让她直想逃离这问令她喘不过气的房间--

    「宁晞,妳去哪儿?」见她突然推开他转身就跑,他愕喊的追出房外。

    她没停下脚步,此刻只想离开这里……

    「宁晞……」骇喊一声,关霁飞在厅门前及时接抱住昏厥的娇软身子。

    十分钟后--

    望着床上昏睡的人儿,关霁飞一颗心全乱了。

    他原是带她来别墅找记忆,怎知她会无缘无故昏倒,令他措手不及,且甚至在昏迷中教他心疼又心慌的流着眼泪。她若再不醒,他是否该送她上医院?

    终于,她沾着泪雾的密长眼睫缓缓眨动,睁开双眼。

    「老天,妳总算醒了!」伸手轻抚她耳鬓,他慌乱的情绪稍稍平稳下来。

    不料,她睁望着他半晌,然后痛苦呻吟的闭上眼。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关霁飞才缓下些许的心又悬吊起来,连忙捧着她的小脸问。

    「你不该带我回台湾。」挥开他的手,段宁晞爬坐起来,垂首退到靠墙的角落。

    他直教她淡漠的语气以及退避的举动怔愕住,「妳说什么?」

    「说你不该带我回台湾、不该带我来这里。我都已经依照你的意思忘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想起你?」

    她终于抬头看他,他却教她眸里的深沉痛楚震得心狠狠一揪,而后在她那句「我都已经依照你的意思忘了你」里,记起自己当年的留言。

    「妳的记忆恢复了?」他不确定的问。

    「对,包括你是怎么嫌弃我,如何迫不及待的丢下我,我全都记起来了。」

    「妳到底在说什么?我哪有嫌弃妳、迫不及待的丢下妳?」爬上床想搂过她,怎料教她一把推开。

    「你如果嫌弃我,就不该要我。」隐忍的晶莹珠泪滑了下来,「我心甘情愿将自己给你,且那夜分明很美好,你却说那是个错误,连跟我道别一声都没有,丢下我就走。你让我觉得……觉得自己好可耻、好不要脸。」

    椎心的记忆如潮涌上,她所有的不堪痛苦,全化作止不住的泪水泛滥、溃决。

    「不许妳那样说自己。」关霁飞震骇揪心的拥住她,懊悔满胸。他当初究竟伤她多深?「事实不是妳想的那样……」

    「我不要听。」

    「妳不听我就直接拿刀子将我的心剐下来给妳看!」

    撼人的语句震住她的挣扎,泪眼迷蒙的望进他执拗坚决的眼里。担怕他来真的,她安静的垂下眼睑,等他开口。

    「我爱妳。」

    更教她惊愕的话语落下,她抬起泪眼愣望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抬手抹去她颊上泪痕,他柔声低诉,「早在要妳那夜之前,我就已经爱上妳。可是妳大概不知道,我母亲跟你叔叔结婚,其实已是她的第四度婚姻。」

    全然不搭的话锋转变,她听迷糊的眨了下眼。

    他怜惜的吮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水。「因为我母亲的多次婚姻,让我不相信真爱也不信任情感,总以游戏人间的态度看待男女关系。可惜情纯如妳,不是我能占有的对象,我只能将对妳的感情压抑在心中。」

    「那你……为什么还要了我?」羞赧的咬咬唇,她问。

    他苦笑,「妳绝对想象不到我有多渴望拥有妳!当我克制不住的占有妳那夜,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无奈激情过后,我对感情的迷惘仍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妳,于是选择留言离去,并非妳所讲的那样,明白吗?」

    他眼里一片坦然,教人无法怀疑。段宁晞轻轻偎进他怀里,以行动代替回答。

    关霁飞悸动的搂紧她。「妳是因为心里对我的误解,伤心之余而自我封锁住对我的记忆?」

    「不是自我封锁,是找催眠大师帮我作记忆催眠封锁。」

    「记忆催眠封锁?!」他讶异的微扳开她。

    「是你要我忘了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内疚再起。

    「问题是我不知道啊。」段宁晞无辜的倾诉,「回到香港,我只要一想到你、想到你的留言就想哭,可偏偏又忘不掉你。有天突然记起有位叔公专门钻研催眠术,于是跑去找他,请他帮我彻底忘了你。」

    结果,很成功。

    她忘记所有有关他的一切,叔公为了让她生活与平常无异,也催眠让她忘记找他催眠的事。然而催眠封锁得住她的记忆,却无法封闭她对他的感觉。与他在英国重逢,那教她迷惑的熟悉感,不停撩拨她的心,最后甚至敌不过对他深埋的情丝,冲破记忆封锁,重新记起他。

    「妳就舍得彻底把我遗忘,将对我的记忆封闭得丁点不剩?」真相终于大白,关霁飞却感觉不是滋味。好歹她也留一咪咪的想念给他!

    「你自己还不是舍得放我走。」她嘟嘴娇嗔。

    「那不一样,我说过我不是故意的,这两百多个日子我一点也不好过……」略显激昂的声调一顿,他突地低叹了声,轻揉她颈后道:「算了,相思的滋味着实煎熬,也许妳封锁住对我的记忆,反而好过些。」

    都怪他自己冲不破感情迷障,平白折磨自己这么多日子。

    「那现在呢?」迟疑会儿,段宁晞望着他眼里的疼惜问。

    「什么现在呢?」他被问胡涂了。

    「你说你不相信真爱,不信任感情啊!」她好爱他耶,想永远与他长相厮守。

    「小笨蛋,在我跟妳坦白所有的一切后,妳还不明白就是妳让我相信真爱、相信感情的吗?」

    段宁晞的心抑不住的怦跳起来,阿霁的意思是他也愿意与她相守吗?

    「可是,那个李臻臻怎么办?」她拧起眉头。

    他浓眉跟着蹙起,「妳不相信我在公司说的话,认为我跟她有暧昧关系?」

    她低头绞扭手指,讷讷地说:「就在我们、我们发生关系那天,我曾看见你们很亲密的在一起。」

    「在哪里?」他忍住气托起她小脸。

    鬼才跟李臻臻亲密!就算与她共赴宴会,他也未对她有过半次踰矩行为。

    「在闲云百货餐厅,那天杨主任请我帮忙料理你要宴客的食物,我看见她很亲密的为你抹掉嘴角的污渍。」难怪她今天见到李臻臻时,会觉得心怪怪的。

    「哪有这种事。」他压根不记得。

    「有,就是这里。」她伸指点着他左嘴角。她记得一清二楚。

    「拜托,我只记得那天吃的牛排让我想起妳,之后满脑子全是妳的影子,我哪知道她什么时候鸡婆的碰了我。」

    闻言,段宁晞的心一阵悸动。他吃得出那天的牛排是她料理的!

    「怎么,不信我跟她是清白的?」他满眸郁闷。

    「我……她是个大美人。」与那样的美女相比,她没半点自信。

    她的回答真够气人,关霁飞直想将她的小脑袋敲得机伶一点。

    忽地,他唇边扬起一抹坏坏的笑。

    见状,她的心漏跳半拍,「你笑什么?」他的笑很迷人,却令她莫名感觉不自在。

    唇边的笑痕咧大,他一吋吋俯近她,「我会让妳知道我有多爱妳。」

    「你……啊!不行……」

    「除了妳,我谁都不想要。」

    温热的双唇封堵住她羞窘的娇呼……

    心情甜蜜愉悦的回到姑妈家,段宁晞直教屋前的人影怔住。「邱大哥!」

    倚站铁门前的人,正是由香港赶来台湾的邱仕麟。

    他温和一笑,「突然很想见妳,所以就搭机飞来看妳。」

    段宁晞顿觉尴尬,连笑容都变得勉强。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有个未婚夫。

    「邱大哥在门外站很久了吧,先进来再说。」开门请他进屋,她暗自盘算该如何向他坦白心有所属。

    「妳刚刚上哪儿去?」将她的紧张不自在看入眼里,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呃……随便逛逛。」

    「跟关霁飞一起。」他用的是肯定句,炯亮双眸像要看穿她般直瞅着她。

    心事被说中,段宁晞双颊微微泛红。她和关霁飞在海边别墅耳鬓厮磨了一夜,他要到公司忙,她便自己先到姑妈家。

    「邱大哥请坐,我去泡咖啡。」不知如何开口与关霁飞的情事,她索性采遁逃法。

    邱仕麟眸光一沉,横身挡住她,伸手抚上她的脸。

    「你做什么?」她倏地往后退,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可怕。

    他邪肆的扬起嘴角,「我是妳未婚夫,自然有权利跟妳亲密。」

    她被逼得跌入沙发,「我们一开始就说好……」

    「说好不吻妳、不碰妳?」他单膝跪入椅中,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为了成为段家女婿,我是这么答应过妳,不过关霁飞的出现让我改变计划。妳以为我看不出妳喜欢他?只有先得到妳,我才能保住妳未婚夫与段家女婿的地位。」

    夜长梦多!这正是他跑来找她的原因。

    两片宽唇不想再浪费时间地,直接欲欺上她的红唇……

    「不要!」她骇喊的别过头,「你是为了我爸的公司和财富才接近我?」

    「现在才发现,太迟了,我马上让妳成为我的女人。」邱仕麟双唇凑近她颈项,手也淫邪的在她身躯上下抚摸。

    「不要碰我,你走开!」

    惊惧的泪水滑落脸颊,段宁晞极力推阻挣扎着。她的身子是阿霁的,她不要别的男人碰她。

    「由不得妳。」单手将她的手箝制她头顶,他压坐她身上,另一只手用力的拉扯她的衬衫。

    「不!阿霁、阿霁……」即将被玷污的恐惧,让她声泪俱下的嘶喊。

    「等那小子来,妳跟我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妳认命吧!」佞笑着,他魔掌罩上她出乎他意料的饱满胸脯。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别碰我!阿霁,救我……」

    倏地,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用力推开。

    邱仕麟尚未弄懂发生什么事,脸上已结实挨了一拳,身子跟着摔飞出去。

    「阿霁!」看清来人,段宁晞哭喊着扑入他怀里,浑身颤抖。

    「别怕,没事、没事了。」关霁飞边安抚边拉整她半露酥胸的衣衫,指尖微微轻颤着。倘若不是他心生眷恋,想再看看与他刚话别的小女人而折返回来,她就被邱仕麟侵犯了!

    将余悸未消的她环护到身后,他冷利眸光足以杀人的瞪向仍倒在地上呻吟的恶棍,「你向天借瞻,竟然想染指宁晞!」

    「笑话。」邱仕麟狼狈的站起来,「她是我未婚妻,我爱怎么要她你管不着。」

    「从我带她回台湾那刻起,她就不再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听清楚了,她是我关霁飞的妻子,你休想动她一根寒毛。」

    邱仕麟着实教他凛冽的气势骇住,可他不甘心--

    「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你别想妨碍我夺得段氏企业的大计。」随手抓过矮柜上的水果刀,他失去理智的冲向他。

    「阿霁,小心!」

    「你别伤了宁晞……呃!」

    「阿霁……」

    醒目的血红由关霁飞摀住的左脸沁出,段宁晞慌急得泪如雨下。

    「这是你自找的,不关我的事。」

    教那怵目惊心的鲜血吓住,邱仕麟理智乍醒的丢掉手上刀子,自知闯祸,没命的往门边冲,不意,撞上一堵人墙。

    「邱仕麟?!你怎么在这儿?」段哲旸疑惑的看着一脸惨白的他。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迭迭喃念着,他跟舱的逃奔下楼。

    「搞什么。」段哲旸纳闷的跨入厅内,一道娇喊立即传来--

    「哥,帮我送阿霁上医院。」

    关霁飞左脸上多了一大块显眼的白色纱布。

    「我没事,笑一个。」他若无其事的轻拍身旁人儿愁凝的小脸。打从他受伤她便泪流不止,他都已经由医院回到住处,她仍是一副随时要掉泪的惹人心疼样。

    段宁晞笑不出来,反而眼眶泛红,「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邱仕麟发狂的拿刀子冲向他时,她若不惊惶失措的挡到他面前,他也不会为了保护她而只顾推开她,以致让邱仕麟有机可趁的划伤他脸。

    「傻丫头。」关霁飞搂搂她肩头,「幸好妳毫发无伤,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

    「想不到邱仕麟是个虚有其表的伪君子,不过他这会儿玩完了。」

    段哲旸已将邱仕麟意图强暴妹妹、对段氏企业与段家别有所图,以及杀伤关霁飞的事,全告诉父亲。父亲震怒之余已取消宁晞和他的婚约,也马上下人事命令开除他。

    「哥,等他回到香港知道爸的决定,会不会对爸不利?」

    「放心,爸在香港认识不少高阶警官,邱仕麟也很清楚。爸是不想妳的名字见报对妳造成困扰,没要警察朋友通缉他已算对他网开一面,他不敢乱来的。」

    况且还有他这个目击者,邱仕麟怎么也赖不掉他蓄意伤人的罪状。不想身败名裂,他也只好摸着鼻子离他们远远的。

    不过说来也巧,他是因为在九龙偶遇久未见面的叔公,得知宁晞找他催眠封锁记忆的事,赶来欲告知他们事情真相,不料会撞见邱仕麟图谋不轨。不过,更令他意外的是妹妹的记忆已然恢复,不必请叔公替她解除催眠了。

    「这样我现在就只担心阿霁的伤了。」

    「就说我的伤不碍事,妳还担心。」关霁飞轻捏她鼻尖。

    她眉头紧蹙的轻捧他左脸,「你的伤又深又长,一定很痛,还很可能留下疤。」

    这也是段哲旸担忧的问题,关霁飞若因此毁容,他承受得了吗?

    关霁飞一脸的不在乎,「伤口因说话的牵动是有些不舒服,但不要紧,至于疤……」他戏谑的朝她眨下右眼,「妳不是最欣赏脸上有疤的男人?」

    「可是你不喜欢,而且你是大家公认的帅哥……」咬住唇,她问不出若他脸上留下疤,他是否会怪罪全是她的错,不再爱她。

    伸指抚开她含咬的柔唇,他深情的望进她忧虑的水眸里,「告诉妳,其实我对皮相不是挺在意,当初会老挑剔妳欣赏男人的眼光,是因为我们初相遇妳就惹我生气,加上妳又在洪姊面前说我不帅,我心里气不过,才处处与妳唱反调,不是真多自恋有张令女人尖叫仰慕的脸。」

    一旁的段哲旸淡扬嘴角,之前的担忧尽数消散。他早该知道关霁飞不会执着肤浅的外貌,否则也不会舍弃其它大美人,钟情他有着小雀斑的丫头妹妹。

    关霁飞又道:「再说到时若真留下难看的疤,找整型医生处理掉就好。还是,妳现在不喜欢脸上有疤的男人,想甩掉我,不想嫁我了?」

    方才段哲旸偷偷转告他,他父亲可是很同意他与宁晞缔结连理。

    「谁说!我要嫁,我想嫁的一直都是你。」段宁晞急忙抱住他。」

    回搂她,关霁飞笑意满满的睨向段哲旸,「你看到喽,你妹妹很急着嫁我,且非我不嫁,你得替我作证,她只能当关太太了。」

    「阿霁!」闻言,她羞红脸捶他胸膛。她哪有急着嫁他!

    「妳要告诉妳哥妳有多爱我吗?」

    「你……」

    「好,乖,我知道妳很爱很爱我。」

    望着妹妹被逗得又羞又恼,只能没辙的赖在关霁飞怀里,段哲旸笑得欣慰。他相信将宁晞交给关霁飞,她会很幸福,因为他瞧见他未来妹婿的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与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