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0章
第二十八章心灰
一道身影自宅中某处纵身而起,直直的扑奔莫西北藏身的大树。
来人身子尚在半空,一掌已经快似闪电,直直的劈了过来。
那一瞬莫西北只觉得劲风扑面,身子不稳,那遥遥的一掌,力道之刚猛,居然是她从未遇到过的,只一瞬,她就猜到,来人有可能是蒋太后所说之人,只是蒋太后显然贬低了对方而夸大了自己,这人十丈开外的劈空一掌,已经不是她所能硬接下的,如果不是她练了宝藏内的内功心法,甚至连躲的机会可能都没有,足见对手实力之强,只怕合她与楚俊风之力,也绝无胜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是莫西北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借着那一掌劈空之力,她旋身后纵,脚不沾地,飞也似的逃走。
此时正是清晨雾起的时候,晨雾如烟,人的视野分外模糊,莫西北只依稀看到人影晃动,却连对手高矮胖瘦也没看清,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就是,雾大,对方也必然看不清自己,甚至,也因为雾大,没有追逐她。
小心起见,她还是在京城转了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才悄然回到梅花山庄,到这时,雾气渐渐散开了些,视野也开阔不少。楚俊风正站在她住的院子外,远远的薄雾中,只见白色的长衫在风中上下飞舞。
“出了什么事吗?”见了莫西北,楚俊风微微迟疑,还是问了。
“晚上吃得太饱,走得时间长了,你怎么起得这样早?”莫西北倒没想过会在这里、这个时辰见到他。少少有些吃惊,也有一些说不清的愧疚。没什么,大概最近闲得无事可做。每天白天都睡觉,人有些昼夜颠倒。晚上反而睡不了多久。”楚俊风见莫西北神色平静,气息平稳,悬着的心放下,这才觉得今天雾气格外重,站了一阵。衣衫都隐隐的泛着潮气,披在身上,粘腻着不舒服,于是嘱咐一句,“你跑了一夜,睡会吧,天也快亮了,”便要转身离开。“楚兄。”莫西北去叫住他。
“怎么?”楚俊风止住脚步,原地停了停。却没有听到莫西北的下文,不免有些疑惑地转身,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的脸上写着出了什么事情吗?”莫西北笑得有点贼,她自己也有些莫名。方才为什么要叫住他。难道真的希望他帮她去对付那至今还从未真正露面地敌人,不是。不是的,这点她可以肯定,那是为什么呢?不想了,归结为晚上没睡,人比较心思浮躁也许更恰当,“我是想,反正白天会睡整天,这会不如喝一杯怎样?”
喝酒?楚俊风用手轻拍额头,没有拒绝,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他心里总有一种很坏地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深深的吸一口气,就会觉得心口阵阵的疼痛,不是很严重,只是那样丝丝缕缕的缠绕着,让人无法舒畅。他说不清这种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如今,只要一刻不见到莫西北,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再怎么困或累,也无法合眼安然入梦,仿佛一旦睡着,便永不能再看到她一样。
这让他想起小地时候,师傅一次喝醉酒的时候曾对他说,有的人,生来就注定是另一个人的劫数,不遇到她,心里就总有一角是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什么,遇到了,心仍然不完整,才明白,缺的一角,是永远不能补上的。当时他懵懵懂懂,不过在师傅问他是不是听懂的时候,瞪大眼睛,茫然的点头,也只有到了如今,他才能够体会师傅当时地感觉。只是这些年,除了那次之外,他实在没有再听师傅说起过自己的往事,也不知道,这个让师傅心里永远缺了一块的女子,如今身在何方,又是不是也在静夜对月感叹。
莫西北在地地方,永远不会缺少美酒,至少,她永远能第一时间找到美酒。
梅花山庄和很多皇室贵胄的别院一样,也有一个很大地酒窖,只是这里不藏别地酒,只藏着一种梅花酿。每年新鲜的梅花如酒,年份各有不同,莫西北随手抱起两小坛,一个丢给楚俊风,一个自己抱在怀中,席地而坐,拍开泥封,清凉地冷香阵阵扑鼻。
“难怪叫这里梅花山庄,还真是名不虚传。”楚俊风也学着莫西北,在她身旁坐下,“别人喝酒,或是酒逢知己,或是借酒浇愁,你是为了什么?”
“喝酒就是喝酒,为了什么去喝酒,还有什么意思。”莫西北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笑了两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这梅花酿闻着甘香,入口却辣,一股子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入胃,片刻,一片火烧火燎的热辣就窜了上来,她极力想忍,只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咳了两声。
“慢点,也没人和你抢,大清早的,伤了脾胃。”楚俊风伸手轻轻拍了拍莫西北的后背,只以为她喝得太急,呛到了,手中的酒甚香,于是忍不住自己也喝了一大口,然后,骤然咳了起来。
“呵呵……”酒窖里,莫西北的笑声格外的清脆。
“这么辣,你也不知会我一声。”楚俊风把酒坛子放在一旁,半真半假的板起脸,只是片刻又忍不住咳起来。
“你也没问我,我为什么要说,那多不够深沉。”莫西北一脸无辜,只是不再喝手里的酒,这么辛辣的酒,得有几道小菜,哪怕一只烤鸡,然后烫得滚滚的,才能尝出味道。
“那我现在问你了,你准备怎么回答我?”楚俊风也笑,眼睛一瞬不错的看着莫西北,方才的酒意已经涌上了她的脸颊,烛光下,只见双颊红晕隐现,眉目流转自有波光潋滟,不是倾国倾城的风华绝代,但是,却足以倾心。
“这酒不适合大口的喝,要说最好的酒,还得去我江南的家里才能找到。”莫西北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只是长久的看着他。
“所以呢?”楚俊风终于还是挪开了眼,不去理会胸口的波澜惊天,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京城的风云如何变化,该赚钱还是要赚钱,只是我很担心如果真有巨变,四楼会受到波及,你知道,那里我苦心经营了多年,规模不是京城春风如意楼可以比较的,靠着四楼吃饭的人也太多了,我不想京城的事情在那里重演。”莫西北说着,自怀里拿出一堆的地契和文书,“人生而受恩于父母,虽然那些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看来有一阵子我都离不了京城,四楼是我半生的心血,无人可以托付,所以,我想楚兄替我去江南跑一趟,我已经给自己另造了身份,你帮我去把其他的程序走完,将来无论朝廷局势如何,我都借这次诈死埋名,从此做个富贵散人,再不管任何闲事了。”
“这事情也不急在一时,何况,也不是非我去做不可,如果你真想防患于未然,不如找人带消息给休问,他应该会马上帮你办妥当。”楚俊风不接这些东西,只是摇头,“西北,你有事瞒着我,你要知道,我对你……慕非难能为你做的事情,我也一样可以,何况这个时候,步步危机,我怎么可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被你看穿了。”莫西北自嘲的笑了笑,将东西收回怀中,“楚兄,你是聪明人,我说话也不想再绕弯子,昨天夜里你等在我的院外,让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清楚,我不习惯欠别人的,钱容易还,但是情就不同了。除了慕非难,我这辈子不可能爱别的人,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但是无以为报,所以,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觉得压力大,大到让我自己都觉得喘不过气来,你说我自私也好,冷血也好,我真的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面对你。如果你是别人,我可能早干脆的让你滚蛋了,但是偏偏你对我太好,这话我始终说不出口,你是聪明人,你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办?”
“西北?”楚俊风微微闭了闭眼,莫西北的话,字字带刺,生生的刺进人的血肉中。是的,他承认,她和慕非难的默契,是和自己没有的;她看慕非难的眼神,也和看自己的不同。但是他仍旧忍不住自己骗自己,当日,当日,莫西北并不是对自己全然无情,甚至,如果不是自己的执着,如今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就应该是自己。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莫西北就如同一株树苗,深深的扎根在他心底,等他发觉疼痛的时候,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拔出,所以,他就宁愿自己骗自己,只希望能多在她身边停留片刻,难道,这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了吗?
“我这么讨你的厌吗?讨厌到让你看我一眼,也这么难受。”话出口,心成灰。
第二十九章酒窖。
有一瞬间,莫西北觉得自己无言以对,过去常常听人说当断则断的话,只是做的难度,显然比说要高很多,她只能转过头不去看楚俊风,然后在心里鼓励自己,坚持一下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西北,你骗我是吧?”隔了一会,楚俊风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忽然这样,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你准备独自抗下什么?”
“能发生什么事情?”莫西北苦笑,心理建设完毕,即便转过头去,也能够平静的看向楚俊风,“别说的我好像救世主一样,我从来没有那个志向,也没有那样的胸襟和气度,当然,也没那个能力,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就想离开这里。人各有命,强求不了,我和你说这些话,不是想让你伤心,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这里,其实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京城的事情,我仔细想过,如果我诈死埋名,不是躲不过去的,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准备这一两天就走,至于你,去什么地方,走或是留,随便吧。”
“慕非难呢?他也会和你一起走?”楚俊风的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空气中。“嗯,我们说过,要一起流浪到海角天涯的。”莫西北回答得很肯定。
“好,我答应你,如果到时候他肯和你一起走,我也会自己离开,有生之年,绝对不在你眼前出现。”楚俊风忽然笑了,“如果到时候他不肯和你一起走。怎么办?”
“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等他好了。”莫西北想也不想的回答。
“好,到时候,我陪你等。”楚俊风说完。并不给莫西北说不的机会,直接飞快的转身出了酒窖。
此时外面天光早已大亮。梅花山庄虽然也是机关重重,但是经过了夜探之后,莫西北对这里地安全倒没了把握,只得窝在酒窖中准备呆到天黑再出去。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是,这里虽然到处是美酒芬芳。却没有下酒的小菜,只要一想到入喉地那种呛人的辣,她再不敢尝试,百无聊赖之下,也只能蹲在地上,一坛子一坛子地看这些梅花酒的年份。
现在是嘉靖五年深秋,梅花山庄如果是作为蒋太后进京后的别业修建的,那么,窖藏的梅花酒最早也就应该是五年前酿制地。只是莫西北蹲在地上细细的看了一阵子,却发现这里居然还藏着十年份以上的酒,数量虽然不多。但是看外面的泥封,拍开泥封闻闻味道。酿酒的手法竟如出一辙。
梅花酒极易酿造。也不名贵,应该没有人会千里迢迢的特别搬运。何况,这些装酒的坛子,都是出自京城附近的一家民窑。如今世风,上讲究的人家,都只喜欢景德镇地瓷器,莫西北却很喜欢这家民窑烧制的瓷器,未必名贵,却样式古朴、制品都很剔透。这些就让莫西北有些疑惑了,这梅花山庄至少应该建成十年以上,只是新旧主人交替,连朝堂上还讲究个一朝天子一朝臣,难道这样一处隐秘的山庄中,旧人不是悉数被换?
这样想着,她地手一刻不停的逐一移动这些酒坛子,直到手指碰到一坛三年前地梅花酿,她还照原来地力气去挪动,结果,坛子纹丝未动。
左三右二,莫西北想了想,轻轻转动坛子,然后,听到暗处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响,有些旧式机关开锁的感觉,紧接着,酒窖深处,一面石壁忽然咯吱吱地响动起来,片刻后,一个漆黑的洞口显现出来。
楚俊风回到房间中,反复思量莫西北的话以及她说这些话时的神情,昨夜开始就有的不安,莫名的在心底弥散、扩大,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恨,从小到大,他要的一切没有不能得到的,然而如今眼前却有这样一个人,让他不能得到,甚至不能怨恨,也怨恨不起来。“问世间情是何物,”他略有自嘲的想到了这样一阕旧词,心中烦闷又酸楚,忍不住走到桌前,提笔随手勾勒,神思飘忽,直到天色将暗,才恍然的凝视画纸,纸上画着的少年站在舟中,蓦然回首,神采飞扬,依稀还是那个运河的清晨,各条停泊休息的船上都因为莫名的血手印乱成一团,而在那样的一片纷乱中,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安静到冷漠的少年,冷漠的是外表,只要你去看她的眼睛,就会看到熠熠的神采和淡定的从容。
莫西北,为什么要是莫西北楚俊风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在画纸的一角写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下阙词终究不喜,也就放下了。看看时辰,到厨房装了莫西北喜欢的吃的,提着去了她暂时藏身的密室。
密室的门关着,外面房间里放的点心水果连同一只烤鸡一样也没有动过,楚俊风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中午他亲手送来的,莫西北喜欢吃东西,从来不会纹丝不动。这样一想,他只觉得冷汗直冒,忙乱的开启了密室的大门,果然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有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空了,莫西北居然不辞而别,她去了什么地方?
酒窖……最后见到她的地方,也是楚俊风最先想到的地方,酒窖没有机关看守,甚至不隐秘,大门开启冲下台阶,这里的烛光仍如早晨离开时一般的亮着,甚至,莫西北也维持着早晨的姿势,坐在地上。
第三十章乔装
“西北!”楚俊风三步并作两步走冲过去,几乎是将莫西北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指尖上有些失控的力,落在肩头,让莫西北忍不住轻轻皱眉。
“出了什么事吗?”推了推牢牢扣住自己双肩的手,半天没有和人说话,甚至没有喝到一口水,莫西北的声音显得有些沙
“我去给你送吃的却没看到你,还以为你一声不响的走了。”楚俊风不肯放手,反而用力将莫西北拉入怀中。
“我又没得罪你,不至于偷偷跑路,不过你出去的时候是白天,我觉得如果我也出去可能会暴露行踪,反正在哪里都是呆着,才留在这里没动,现在什么时辰了?”莫西北看看酒窖入口,楚俊风进来得匆忙,并没有关闭大门,只是,外面却没有光线照射进来,应该是天黑了。
“酉时了,我今天有点失态,可能晚上没睡好,你别介意。”楚俊风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指几乎要将莫西北的肩捏出洞了,连忙松手,脸上一红,有些讪讪的,偷眼看着莫西北。
“天黑了,回去睡觉,我最近有些昼夜颠倒了,今天总算倒回来了。”莫西北对楚俊风的尴尬只作不见,微微笑笑,当先走出酒窖。
这些天以来,慕非难时常会来探望莫西北,当然这造访,通常在夜深人静之后,是以,当莫西北和楚俊风一前一后走回莫西北如今的住处时,看见斜斜依在太师椅中沉思的慕非难,都吓了一跳。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这个表情,理解成是你忽然看见我。然后很开心?”手指轻轻敲敲额头,慕非难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眼神有些漫不经心的扫过对面地两个人。
“确实很开心。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看到你,是不是你卧底失败。被人发现了?”莫西北的心从发现酒窖中的密室后,就一直很烦乱,这个时候搜肠刮肚,才想到这个一句让自己能笑着说出地话来。
“女人,太小看你的男人了吧?”慕非难哼了一声。忽然向莫西北伸出一只手,很轻很轻地说了句,“过来。”
“干什么?”莫西北撅嘴,眼睛飞快的打量了慕非难几眼,这家伙今天虽然没带面具,但是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乖,过来!”慕非难声音仍旧轻柔,哄着她。
“咳!”站在门口的楚俊风忽然出声,“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请便!”慕非难一笑,眼睛转动,光华狡黠。见楚俊风走开。而莫西北仍站在原地,这才说。“你不愿意过来。那就先把门关上吧,这样说话方便。”
“慕非难。你——”莫西北正想说,你有点怪的时候,却见眼前的人身形忽然一动,居然绕过她直接到了门口,飞快地将两扇门一关,然后打断她的话说道,“我知道,关门这种粗重的活,还是我自己做比较直接。”
“非难”,莫西北轻轻叫他的名字,正要回身,慕非难却已经到了她的身旁,双臂自身后缠过来,要揽她的腰身,一边柔声说,“嘘!别说话。”
“为什么不能说话?”莫西北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轻搭在慕非难的手腕上,感觉对方轻轻一颤,嘴里地声音却轻柔依旧。
“这些日子,你躲躲藏藏的,吃了不少辛苦,我又不能时常陪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刚才看见你和楚俊风一起从外面进来,我心里多不是滋味。”慕非难说着,身子也靠近了一步,堪堪要贴上莫西北的。
“傻子!”莫西北笑,“来得这样早,吃晚饭了吗?”“还没,来了看不见你,我哪有心思吃饭,现在……我看着你,就觉得够了。”慕非难轻轻收拢手臂,将莫西北圈在怀中,越来越紧。
“可是我饿了,你知道地,我是一顿不吃饿得慌。”莫西北仍旧笑着,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拍慕非难的手臂,“先放开,我要吃点东西。”
“馋丫头,就知道吃,我来了半天,也不说好好看我一眼。”身后,慕非难忽然幽怨地叹了口气,轻轻将莫西北地身子转过来,“看着我,西北。”
“你脸上多了什么?”莫西北含笑转身,上下看了看慕非难的脸,“没有呀,连汗毛都没有多,让我看什么?”
“看我地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慕非难的声音越发的温柔,眼神缠绵,写满让人无从抗拒的诱惑。
“我看见了……”莫西北的眼对上了慕非难的,声音忽然顿住。
“看见了什么?”慕非难柔声的继续问道。
“……”莫西北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身子骤然一软,轻轻向后倾倒。
“西北!西北!莫西北?”慕非难接住她倒下的身子,一连叠声的呼唤她的名字,却毫无反应。
“女人就是女人,不过如此。”暗室寂静,隔了会,一个陌生的声音冷漠的自语,“早知道你这么不济事,我不知道能少费多少周章。”
话音落地的同时,室内白光闪烁,很像雨夜的一道闪电,只是闪电过后,并无惊雷跟随,只有哧的一声轻响,倒像是利刃划过硬物的声音。
“你居然没事?”陌生的声音里,有一丝的诧异,随即,声音一转,又成了慕非难的声音,“刚刚我还在想,若是这么不济事的对手,还真让人觉得无趣之极呢。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的破绽的?”
“你的破绽太多,根本不用看。”莫西北轻笑,“阁下既然来杀我,自然是有十分的把握,何必还要易容成别人的模样,让我死了也是个糊涂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