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五岁，很懵懂的年纪，好似知道什么，却又什么都不知；好似懂了什么，却也什么都不懂。
韩夕儿，正处于这样的年纪，心智虽比同龄的人成熟，却还是有很多不懂的东西，虽可以嫁人了，可，她姑娘家不想嫁也不愿嫁。
虽然在慕云庄里，讨厌她的人很多，想赶她走的人也很多，但很可惜，最疼她的两人，刚好是庄里势力最大的人，分别是当家庄主夏毅及现任少主夏之煦。
仗着他俩的疼宠，没有人敢对她怎样，就连当家夫人杨梅，虽不怕自己儿子，却也畏惧自已丈夫三分。
所以，说实话，她韩夕儿真的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那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没吧！
可真的没吗？坐在铜镜前，韩夕儿扪心自问着，可那答案却连自己也不可知，总觉得自己很想要某样东西，可那东西是什么，她却不清楚。
“小姐，你在想什么？”见她拧起了眉，女婢不禁好奇的问着。
“在想人生的道理。”随便应了句，蹙起的柳眉依然没松开，“对了，沁儿，大哥最近很忙吗？这几天都没看见他的人影。”她随口问着。
“大少爷呀！在忙着招待楚小姐呀！”沁儿拿起桌上的珠钗，帮韩夕儿别上。
“楚小姐？她是谁？”韩夕儿转头看向沁儿。庄里什么时候多出这号人物了？
“耶？小姐你不知道呀！”沁儿转身倒杯茶给韩夕儿，再为自己倒一杯，大大喝了一口。
韩夕儿看到她的举动也没说什么，好似习以为常了。
她从没将沁儿当仆人看，反而把她当姐妹、朋友，而沁儿也是这夏府里惟一把她当朋友的人，而不像其他人，表面上对她好，却在她背后嚼舌根。
“你别顾着喝茶，快说嘛！”看沁儿又倒了一杯茶，韩夕儿不禁急了。
“好好！让我再喝一口，我就说。”呼了口气，沁儿才说道：“楚小姐是大少爷带来的贵客，她父亲跟我们老爷好像是旧识，我们两家关系很好的。”
“喔？”韩夕儿挑了挑眉，“我怎么从不知道？”
沁儿白了她一眼，“我的小姐，你平常不是待在房间里，就是跑到后山的钱心湖玩，就连吃饭你也不去大厅，你会知道才有鬼呢！”
“说得也是。”韩夕儿耸耸肩，“不过我不出现才好呀！省得梅姨一见到我就没好脸色。”她皱皱鼻，可没忘记杨梅对她的厌恶，每次不小心在庄里碰上面，两人一定不欢而散。
“小姐……”沁儿也闭上了嘴，疼惜的看着韩夕儿。她不懂，小姐明明这么好，可是在这夏府里，除了大少爷跟老爷外，没人愿意接受她。
“你别摆那张脸，我没事。”韩夕儿再次耸耸肩，“我能了解梅姨为什么讨厌我，谁叫我娘占去了毅叔的心，让她在毅叔心里没有任何地位。”其实，在三年前听夏之煦说过后，她就不那么讨厌杨梅了，不过也不怎么喜欢就是了。
不过要是她的话，才不会像杨梅那么没用，只顾着妒忌，而不去试着夺回自己丈夫的心。自己要的东西得自己努力去争取，只在原地怨恨着，根本没有任何助益。
算了，她才不管那女人呢。韩夕儿在心里哼了哼，抬起头，却见沁儿直愣愣的瞧着她。
“沁儿，你在看什么？”她不解的眨眼。
“呃！”沁儿回过神来，“小姐，我发现你长得愈来愈美了，再过一二年，恐怕连楚小姐都比不上你呢！”她惊叹。
韩夕儿白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呀！”
“我说的是真的嘛，你的眼睛好漂亮喔！好像老爷从塞外带回来的绿色宝石，闪闪发亮呢！”长到这么大，她没见过哪个人的眼睛比小姐更漂亮的。
韩夕儿轻笑出声，“也只有你这傻瓜才会认为我的眼睛漂亮，其他人可是连看都不敢看呢!”她知道府中有很多人怕她，还说她这双眼是妖怪之眼呢！
“唉呀!那是他们那些俗人不懂得欣赏。”沁儿噘起了小嘴，说到那些人她就有气，就只会背地说人坏话。
韩夕儿笑着摇摇头，不再与她争辩，反问道：“那个楚小姐，真的很美吗？”
沁儿点了点头，“不过呀！比不上小姐你。”
“喔？”她噘起嘴，“大哥最近都陪着她？”她问，眉微微拧起。
“对呀！听府上的人说，老爷跟夫人都很喜欢那楚小姐呢！好像打算收她来当媳妇儿。”
“媳妇儿？”韩夕儿张大眼。大哥要娶妻了？
“嗯！我看大少爷好像也很喜欢楚小姐呢！这几天都伴着她。看来，我们夏府就要办喜事了。”沁儿欢喜的说着。
“办喜事？”大哥要娶那楚小姐……
“小姐，你怎么了?”沁儿一脸担忧，觉得小姐好像有点怪怪的。
“没，我没事。”只是觉得胸口莫名的闷了起来。
“可……”可你看起来不像没事呀？
“我没事，一定是房里太闷了，我去外面走走。”也许到外头吹吹风，就会没事了。她想着，脚也跨出了门槛，可才跨出一步，她又停住了。
“小姐？”沁儿轻声唤着。
“沁儿，大哥现在在哪？”她转头问着。
“应该在庄子里吧!”沁儿小心的说着，小姐眼眶红红的，不会是要哭了吧！
“喔！”韩夕儿转身跑了出去，她要去问大哥，他是不是真要娶妻了！
沁儿愣愣的看着韩夕儿离开，想到小姐泛红的眼眶，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心中莫名的掠过一个想法，呃……应该不可能吧？
“大哥。”韩夕儿用力推开门，大步走进煦风斋。
一听到撞门声，夏之煦就知道自己又不得安宁了，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手上的账本，他认命的等着小霸王进来。
可一见到韩夕儿，他不禁愣住了，“怎么？谁欺负你了？”他赶紧上前抱住她，低头关心的询问着。
“没。”韩夕儿摇头，将脸整个理进夏之煦怀中。
“没人欺负你，你眼眶怎么红红的？”抬起她的脸，夏之煦严肃的问着。是谁那么大胆，敢招惹他的宝贝？
“刚刚被风沙吹的。”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大哥，你要娶妻了是不是？”看着夏之煦，她认真的问着。
“谁告诉你的？”夏之煦扬起眉，“你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在哭吧？”低下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深眸不禁泛起一抹戏谑。
“胡、胡说。”她别开脸，“我才不会为这种事哭呢！”不过是娶妻嘛，有什么好哭的，开玩笑，她韩夕儿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哭呢！
她只是、只是胸口有点闷，鼻头有点酸，眼睛有点水水的，才没哭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抬头，小手揪住他的衣服，“你是不是要娶那楚小姐？”
“是又怎样？让你多个大嫂不好吗？”他拉着她转身走到桌前，坐上椅子，并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是没什么不好。”习惯性的找个舒适的位子，她将头靠向他宽阔的胸膛，像猫儿似的摩蹭几下，直到找到舒服的位置才停下。
“可，你喜欢那楚小姐吗？”她觑着他，小嘴儿微微噘起。“那楚小姐人好吗？长得美吗？”
抱着她，夏之煦笑了，“丫头，你问这么多问题要干吗？”
“你别问嘛，快回答。”她不满的捶着他。
“好好。”夏之煦无奈的摇头，“我跟小荷是指腹为婚的，嗯……算喜欢她吧！”想了会，他说了答案。
“是喔。”韩夕儿轻嗯一声，听夏之煦说了喜欢，小脸不由得沉了沉。
“至于她的人嘛，贤顺温柔，是名好姑娘，比起性情，长相倒是其次了，毕竟以后我是跟她的人生活，又不是跟她的脸。”低下头看着她，俊脸满含笑意。“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没？小东西。”
韩夕儿点点头。
“怎么啦？绷张脸？”他不解的问着。
“没事。”她别过头，“我要走了。”咬着唇，她跳离他的胸怀，转头就要走。
“等等。”夏之煦伸手揽住她，让她转身面对他，“我的小夕儿在不高兴吗？”低下头，他温柔的问着。
“没，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冷淡的说着。
“你在为我要娶妻生气呀？”见她噘着嘴，他猜测着。
“有什么好气的，我还要恭喜大哥你呢，有个美娇娘了。”绿眸看向别方，反正有了妻子，她就不算什么了。
见她这副模样，夏之煦不禁轻笑出声，“我的小夕儿不会是在吃醋吧？：”双手环住她的腰，额抵着她的，两人间是亲密的自然。
“谁会吃你的醋呀！”哼了”声，“反正你有你的娘子了，根本不需要我了。”一想到会有别的女人站在他身边，心里头就有股不悦。
“傻夕儿，你在胡说什么呀？”点点她的小鼻子，“就算大哥娶妻了，夕儿还是大哥心里的宝贝呀！”他揉采她的头，俊脸满是宠溺。
“而且以后多个大嫂来疼你，不好吗？傻丫头。”
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韩夕儿在心中吼着，她才不要什么大嫂呢，她只要、只要……只要什么呢？
拧起了眉，她满脸不解。
“怎么啦?丫头，怎么皱着眉?会变丑的。”伸手抚平她眉间的折痕，夏之煦不解的看着她。
“你真的要成亲？”噘着嘴，她再次问道。
“没。”他回答，见她扬起了笑脸，才又恶意续道：“要等到三年后吧，那时才会成亲。”
才刚扬起笑，又听到他后面的话，韩夕儿整张脸又沉了下来，“好，那三年后，我等着你成亲。”
“嗯！乖妹子。”夏之煦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你等着。”她倔傲的抬起头。
“等着什么？”他扬起一边眉。
“等着我找个男人，成亲给你看。”成亲嘛，要成一起来。
“什么？”他瞪大眼。
“你得恭喜我，会有个男人代替你的位署，好好的照顾我。”哼了声，不待他回应，韩夕儿转身就走。
“韩夕儿，你给我站住，谁准你成什么亲的！”夏之煦吼着，可远离的人影可不管他。
“这死丫头。”他低骂着，一想到会有另一名男人陪在她身边，莫名的怒火冒出。
小小的娃儿，成什么亲？
他骂着，却没想过，小娃儿总有一天也会成大姑娘的。
夜里，银白月光洒了一地，微微照亮了黑暗。
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坐在栏杆上的娃儿，一见到娃儿，不禁轻柔的笑了。
原来那只着单衣的女娃儿，竟在栏杆上睡着了。
“这丫头，也不怕着凉？”黑影嘀咕着，弯身温柔的抱起娃儿。
只见女娃娃咕哝几声，身体更靠近温暖的胸膛，满足的呼了口气，睡得更甜了。
见她这模样，黑影不由得温柔的笑了，黑眸贪看着娃儿的睡颜，此时的他倒不急着将她抱进房了。
转身坐上栏杆，轻拨开娃儿脸上的发丝，指上软腻的触感，今他不由得在那柔软的颊上游移着。
月儿缓缓西移，月量照在栏杆上，映照着那相拥的人儿。
夏之煦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睡颜，深眸盈着柔情，指腹在睡颜上轻缓的滑着，脸上有着他未曾发觉的眷恋。
敛着眸，眼前浮起一幕幕这三年相处的点滴，纯真的笑颜、倔强的表情、娇软的身子总爱黏在他身边，脸上有着对他的依赖，她像个孩子，让人想细细呵护。
可她有时却又像个大人，犹稚气的小脸上挂着早熟的表情，淡然的说着不属于她这年纪该说的话，而在面对厌恶的人时，她更会竖起身上的刺，冷下脸，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可不管是哪个她，对他来说都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小小妹子，是他永远的妹子。
他想着，唇微勾着笑，直到凉风吹来，他才惊觉，抱起了她，走进房里。
轻柔的将她放上床，盖上被，他坐在床旁，看着她，脑中不由得浮起早上她说要成亲的事。
“小娃儿，成什么亲。”他轻弹她的小鼻子，轻说着。
韩夕儿皱皱鼻，唇儿逸出了嘀咕，“臭大哥……”转了个身，被褥向下微滑。
这丫头睡着了，还敢骂他？
“你这臭丫头。”夏之煦念着，手指恶意的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唔……”韩夕儿缓缓拧起眉，唇儿微启，伸手挥开靠上的东西，被褥滑得更开，就连单衣也微微敞开，现出了雪白的凝脂。
轻呻吟了声，韩夕儿缓缓张开双眼，绿眸犹带着睡意，迷迷蒙蒙的，可一看到熟悉的俊颜，随即漾开了笑脸。
“大哥。”她轻唤着，还以为是在梦中。”见到她的笑，夏之煦不由得呼吸一窒，心被狠狠撞了下，立即，像是为了逃离什么似的，他赶紧背过身。
“你继续睡吧！”说完，他飞身离去，不敢再看她一眼。
韩夕儿不解的眨眼，然后，缓缓阖上。好怪的梦喔！大哥一向冷静的脸竟然被慌乱取代了？
想着，她再次进入了梦乡。
夏之煦奔到庭园，整个人靠在树旁，头抵在手上，脑中不住浮现韩夕儿刚才的娇态，心不住的乱跳。
他在想些什么？夕儿还只最个娃儿，一名长不大的娃儿，是他永远的妹子，不是吗？那怎么会……
他闭上眼，香甜的气息犹在鼻间环绕，清艳的笑容深深的刻在脑海，还有那雪白的凝脂……
该死！用力的捶了树身，他在想些什么?!
睁开眼，看着掌心，指上犹残留着柔嫩的触感。
大哥……
软声的呼唤伴着信赖的笑容，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为何头一次，他觉得他的小小娃儿离他好远好远……好似初成长的鸟儿欲离巢般……
走在庭园里，韩夕儿狠狠的用力摘了一朵花，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花撕得粉碎。
死大哥，臭大哥，不知去哪了？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将手上的碎花丢掉，再用力拔了一朵。
他不会是陪那楚小姐去了吧？
一想到此，怒火更盛，花也被她摧残的更厉害了。
哼！果然有了妻子，就不要她这个妹子了。
还说她是他的宝贝呢！噘起嘴，她在心中骂着。
忽然，轻柔的声音自前方传进她耳里。
“你累了吧！我们去净雨亭喝茶歇息一下。”温暖熟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韩夕儿亮起了眼，是大哥！她开心的笑了起来，才想举步走去，却见他牵着一名女子，脸上漾满笑，眸中净是温柔。
她怔了怔，直直的看着夏之煦脸上的表情，她原以为大哥这样的表情是专属于她的，可是如今……
“夕儿？你怎么也在这里？”夏之煦问着，俊颜漾开一抹笑，可却有点疏离，就连眼眸也掠过一丝复杂。
“特地来找你的。”她举步走向他。
“找我?有事吗？”夏之煦笑了笑，墨眸更显幽深。
眯起眼，看着他脸上的笑，韩夕儿不禁皱起了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上前握住他的手，仰起小脸望着她。
“我没事。”像被火烫到似的，他下意识拂开她温热的小手。
韩夕儿愣了下，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不懂他为何拒绝自己碰他？脑中不由得浮起沁儿说的话，是因为他要娶楚姑娘的关系吗？
“你别乱想。”见她眸底的受伤，夏之煦立即明白她误会了。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心好痛好痛，原来到最后，她这个他心中的宝贝，还是比不上他未来的妻子。
“夕儿。”夏之煦上前拉住她的手。
“放手！”这次换她甩开他的手，“我都自愿离开，不打扰二位了，不知大哥还有何事？”美颜一片漠然，绿瞳覆上冰寒，惟有紧握的双拳感受到指尖陷进手心的痛楚。
“别这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能忍受她冷漠的态度，夏之煦伸手抱住她。
“放开。”她挣扎。
“不放。”他紧抱着她，“冷静点，听我说好吗？”他好声好气的。
“要说什么？”被他的温柔说服了，她抬起脸，贝齿轻咬着唇，微红的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夏之煦在心里轻叹口气，再怎么不愿承认，怀中带着少女馨馥的娇躯，却还是再次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他的小娃儿长大了。
抱着她，将头理进泛着馨香的软发里，“别那么快长大，你一下飞得太远，大哥会不习惯……”
“大哥……”听着他的低语，韩夕儿不解的眨着眼。
夏之煦抬起脸，看着她不解的纯真容颜，微微的笑了，手指轻拂开她赖边的长发，“大哥希望你能永道都这副模样，别长大！”身边已习惯有她的陪伴，无法想象没有她笑颜相随的日子。
韩夕儿眨巴着眼，微倾着螓首，像是了解什么，贼贼的笑了，“大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怕我嫁人呀？”
“是呀，我很怕我的小娃儿离开我，你得意了吧？”被她脸上的贼笑逗开了俊颜，捏捏她的俏鼻子，他打趣着。
“那你就要对我好点，弄得本姑娘开心了，我就多施舍你一些时间，慢点再离开你。”她骄傲的看着他，得意洋洋的。
“好呀！你这丫头。”看她又恢复以往的孩子气，夏之煦笑得更加开怀，伸手就要抓住她，作势要搔她痒。
“啊——不要！”韩夕儿赶紧闪开。
“你们俩感情真好。”见他俩玩的兴起，一直站在旁边的人儿，终于开了口。
“呃……”两人停住了玩闹，尴尬的笑了笑。
“姐姐，你好漂亮喔！大哥是从哪认识这么美的姑娘呀？”她甜笑着，心里却想着，这个人不会是楚小姐吧？
“丫头，你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别了她一眼，夏之煦没好气的。
韩夕儿哼了哼，朝他吐吐粉舌。
夏之煦也只能没辙的摇摇头。
“我是楚荷，你应该就是夕吧，常听之煦提起你。”见他俩好像又忘了她的存在，楚荷只好开口打断他俩，可眼眸却不禁看了夏之煦一眼。
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副温文的模样，没想到他也会有那样的笑，让人感觉像个大孩子。
“喔，原来是楚姐姐呀。”瞄了夏之煦一眼，就见他扬眉看着她。
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他扬眉询问。
要你管！她也跟着扬起眉，向他皱了皱鼻子。
见他俩又小动作频频，楚荷不禁微拧起眉。
早从杨梅口中得知他两人的亲昵，那时还不以为意：只是小女孩，有何好惧的，直到见到他俩相处的情形，才真正觉得在他们面前，她像是个外人。
他们两人感情太好了，好到看不见她，即使以兄妹相称，他两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兄妹，而且……她转头看向夏之煦。他投射在那女娃儿身上的眸光，太过炙热了，他看她的眼神从没有这样，他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别人一样，温柔却也平淡。
敛下眸，掩去眸底的妒意，她缓缓开口：“之煦，我们两人要何时成亲？”她微微笑着，语气甜腻。停下与韩夕儿的玩闹，夏之煦转头看向楚荷，脸上依然带着笑，只是眼眸变得平静，无面对韩夕儿时的热情，而这个发现也更加深了楚荷的妒意。
“恐怕得等几年后了，最近庄里事情多，在南方设的织坊也还未安定，我恐怕挪不出时日准备成亲，所以得劳你再多等候些时日了。”夏之煦淡淡的笑着解释。
“一定吗？”楚荷压下心里的不悦，得体的开口：“没关系，庄里的事较重要，楚荷可以等的。”黑眸状似不经意的看了韩夕儿一眼，眸子闪过一丝得意，像是在宣告什么。
没注意到楚荷示威的眼神，韩夕儿抚着胸口，不解心口怎会莫名的抽痛起来。
“夕儿，你不舒服吗？”见她手压着胸口，秀眉紧皱，夏之煦不禁担忧的一前搂住她。
“没有。”韩夕儿摇头，螓首埋进他温暖的怀中。听到他要娶楚荷，莫名的好想哭。
怎么会这样？有种奇怪的感觉连她也抓不住，心酸酸的、痛痛的……
感觉到怀里的湿意，夏之煦赶紧抬起她的脸，“怎么哭了？”
韩夕儿摇头，再次将脸埋进他怀里，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呀！
夏之煦一把横抱起她，“我带你去找大夫。”
早忘了楚荷的存在，他赶忙离去。
看着他俩离去的身影，楚荷紧握着拳，知道她又再次被遗忘了，柔美的脸庞瞬时刻上狰狞的痕迹。
她冷冷一哼，属于她的，她永远不会放手！
一样的月夜，一抹娇小的身影不停的走来走去。
韩夕儿蹙着眉，混乱的思绪不停的在脑中游走。
好像有什么事，她快知道了，却在一转眼又消失无踪，徒留一抹影子，让她怎么抓也抓不着。
啊——烦死了！甩了甩头，她在心中大叫着。
吐了口气，拧眉看着空空的掌心，到底，她还想要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有了呀，也什么都不缺，那么，她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为何胸口直闷得让她喘不过气？
思绪一转，想起早上在庭园的事情，她把大哥吓死了，直到大夫说她没事，他才真的放下心。一想到那时他脸上的紧张，她不禁松开眉尖，甜甜的笑出声。
然后又想到楚荷，盾尖再次深锁。大哥真的要跟她成亲吗？嗦起嘴，一想到大哥真的要跟那女人成亲，她就满心的不悦。
大哥不再是她的大哥了吗？
一想到这，胸口再次紧拧了起来，好像有什么梗在心里一样，令她的心口好痛好痛。
烦闷的抬起头，却讶然的发现自己竟来到煦风斋了。
看着犹亮的烛火，大哥还没睡？
韩夕儿慢慢走进书房，“大哥？”她轻唤，却见夏之煦伏在案桌上，睡着了。
她笑了笑，拿起椅上的衣服，为他轻轻披上。
看着他俊逸的脸，韩夕儿柔柔的笑了，小手轻拂开他额上的发，绿眸细细的看着他，长长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厚度适中的唇……
她看得着了迷，等她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的唇轻抵着他的。
她吻了他?!
还来不及讶异，她就听到抽气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被拉出书房。
啪一声！
“梅姨……”韩夕儿怔愣的抚着脸，呆傻的看着杨梅，整个人还没从刚刚的惊讶回过神。
“住口！不准你叫我。”杨梅恶狠狠的斥道，“你刚在做什么？”
“我……”亲了大哥?!
杨梅再打她一巴掌，“你这狐狸精，你娘抢了我丈夫还不够吗？你竟也想抢我儿子！”她气红了眼，看见韩夕儿无辜的绿眸，怒火更盛。
“我警告你，不准再接近煦儿，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梅怒喝。
韩夕儿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静静的让杨梅斥骂。
“我告诉你，煦儿就要娶楚姑娘了，你可别想破坏，最好乖乖的待在房里，不要出来害人，不然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杨梅哼了哼，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走前，还骂着：“哼！就跟你娘一样，专抢别人的男人，妖怪！狐狸精……”
韩夕儿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手轻抚着唇，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柔软。
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她一直觉得缺少的东西是什么了——
可是，不会吧？怎会是这个呢？
怎么会呢？她不停的问着，唇边却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
她爱上大哥了……所以才会听到大哥要娶妻心就抽痛起来，才会不许他身旁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才会对他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原来，一切的一切，是因为她爱上他了……
十五岁的年纪，似懵似懂，而她韩夕儿却也在这懵懂的年纪里——
初知情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