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啊?”被蓝斯压在身下,与他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眸相对望,阙南璇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只能怔愣着,而心跳莫名加速。

    “你……肌肉很发达,怎么会软弱得像肉鸡?”身体暧昧的相贴令她尴尬不已,撑住他胸膛的手胡乱摸了两把,试图以顾左右而言他掩饰尴尬。

    她努力镇定心绪,将他推开爬了起来。

    蓝斯一双黑眸仍是怔怔地锁着她。

    方才,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与她看似强势的个性大相径庭,一股淡雅的清香飘入他鼻息,她身上没有明显的香水味,仅有衣服上微淡的洗衣精香味,他甚至可以闻到她柔软发丝散发出的淡雅茉莉花气味。

    一瞬间,他想起茉莉花的花语,可爱、幸福、亲切,似乎,在她身上并不具备。

    她伸手大胆摸他胸膛,动作粗鲁,他却感觉全身紧绷,因她的动作怔愣讶然。

    他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女人,对她不由得多了一抹兴味与好奇。

    “可怜的男人,又要多个胸剉伤。”阙井泽对蓝斯怔愣的神情调侃道。阙南璇可不是一般女人,她的蛮力连他都饱受伤害。

    “长这么大只,难道是纸糊的,这样就剉伤?”阙南璇白弟弟一眼,不满他的调侃。

    无力行走的蓝斯只能让阙井泽搀扶进浴室盥洗。

    阙南璇上楼,到阙井泽房间挑选两套干净衣物让他们换洗,等待期间,她动作利落地收拾凌乱的客厅、工作室。

    半小时后,两个大男人还待在浴室没出来,她不禁催促起来。

    “井泽!时间到了,快出来!”对于经常行动到一半便陷入恍神的弟弟,她已习惯催促叫嚷。

    三分钟过后,仍无动静,她直接走到浴室门前,敲起门来。

    “两个大男人别给我洗鸳鸯浴,快出来!”她不耐烦起来,只想尽快带蓝斯去医院做检查,担心他若真受了颅内伤延误送医,后果不堪设想。

    嚓!门板开启,阙井泽只围了条浴巾便要离开浴室。

    “我对BL没兴趣,剩下的你自己处理。”他随手抽一条毛巾擦拭头发,一脚踏出浴室门。

    站在门外的阙南璇看见里面坐在椅子上、裸着身,双腿间只覆盖一条毛巾的蓝斯。

    她心猛然一跳,不敢多望一眼,一手捉住正要离去的弟弟手臂,将他扯回浴室内。

    “帮他穿好衣服。”把衣物塞给弟弟,她慌忙转身,阖上门板。

    片刻后,两个大男人穿戴整齐,虚弱的蓝斯被阙井泽扶出浴室,走往客厅。

    早拿好车钥匙,坐在沙发等待出门的阙南璇,这才仔细审视改头换面的蓝斯,不免有些“惊艳”。

    洗净脸,刮掉满面胡碴的他,五官显得斯文俊美,湿润的半长墨发凌乱,却有种尔雅的气质,虽穿着T恤牛仔裤,但感觉并非凡夫俗子。

    相较于身高体型相仿,一样蓄着半长墨发的阙井泽,两人站在一起,感觉完全不同。

    平常邋遢像流浪汉的弟弟,一旦打扮起来,可是枚标准型男,足以媲美明星风采,因此他被塑造成偶像型艺术家,而他私下的颓废样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

    干净整齐的阙井泽仍带着艺术家的随兴性格,而蓝斯感觉像个贵公子,内敛优雅。

    虽没细问他的职业身分,但眼前还是先带他上医院要紧。

    “我把车开到门口,帮忙扶他上车。”拎起包包,阙南璇转身要走。

    “我没事,不需要去医院。”蓝斯沉声道。他向阙井泽点头致谢,在沙发落坐。

    “你撞到脑袋,要赶紧做检查。”阙南璇转头,看向稳坐在沙发的他,语气显得急躁。

    “我没撞到脑袋,没失忆,只是额角划破一点小伤。”蓝斯清楚自身身体状况,除了药剂令他身体暂时失去力气,并没有去医院的必要,何况他没太多时间浪费。

    “抱歉,可以借我计算机及打印机吗?”他转而询问阙井泽,要尽快将竞标文件准备好,赶往饭店会场。

    “先去医院,至少看个安心。”他虽说没事,但阙南璇可不想造成意外伤害,还是把人带去医院检查清楚才能放心。

    他昏迷时,她直接将人带回家是以为他饿昏头,只是受点皮肉伤,带去医院怕麻烦,但见到醒来的他连家里电话都忘记,想必是被撞出脑震荡,才急着要带他就医。

    “我没忘记家里电话,你不放心,可以考验我的记忆力。”蓝斯澄清。低头看着身上黑色棉质T恤,上面印上大大的骷髅图案,他不禁轻蹙眉头。

    虽很感谢对方借衣服换穿,但他无法穿着这身随兴的衣着参加正式场合。

    “阙先生,可否向你借套衬衫西装?”他询问正要拿笔电的阙井泽。

    “去医院干么穿西装?”他的怪异想法,令阙南璇更怀疑他撞坏脑袋。“快,去医院挂急诊!”见他拖拖拉拉,而弟弟竟还真拿出笔电要借他,她直接步上前,欲将沙发上的他拉起。

    “阙小姐,我不需要上医院,但是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出席。”相较于她的紧张焦虑,蓝斯依旧从容不迫,伸手接过阙井泽递来的笔电。

    前一刻,在浴室里,阙井泽已简单向他告知两人关系,姊弟两人个性迥异,一急一缓,一强势一温吞,令他感觉有趣。

    得知他们是亲人而非情人,让他内心有一丝莫名的舒心,他难得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对个女人产生一丝兴趣与好奇。

    然而那好奇只被他定义为对她特殊个性的感兴趣,还谈不上所谓的一见钟情。

    “除非你证明你的脑袋思考无疑,否则我坚持你要去医院。”阙南璇仍拉住他手臂,与他的固执对峙起来。

    “xn+yn=zn,当n为大于2之整数时,没有正整数解。”蓝斯突地迸出一句莫名的话。他右手虽被拉住,左手仍开启电脑,准备连线。

    “什么?”阙南璇证愣了下。

    “十七世纪的数学家费玛所提出的‘费玛最后定理’,堪称世上最难解的数学公式之一,让后来的数学家忙碌了357年,在1994年才由AndrewWiles提出正确的证明。

    “比起告诉你家里电话的简单数字,我可以默北圆周率的值,π=3.14159265358979323846……”蓝斯抬头,看了神情讶然的她一眼。“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把后面100个、200个以上的数字念出来,或者,你想考我别的?”他薄唇微微一勾。

    “你、你是数学老师?”她纳闷不已。一般数学老师应该也无法轻易背出圆周率无止境的数字,或者他是个数学家?但感觉又不像研究学者。

    “我只是个商人,来台湾是为一场重要会议,如果无法出席,会丢掉饭碗。”蓝斯刻意强调,希望她别再逼他去医院。

    “他看起来应该没事,既然不用就医,我要去忙创作了,再耽搁下去,灵感都跑光了。”阙井泽捉捉头发,迳自转身往后院走去。

    “你的脑袋真的没事?”

    阙南璇一放开他的手臂,他立刻飞快地敲打起键盘,而上面的长篇文字不像英文。

    “你打的不是英文?”她对他的行为产生一些好奇心。

    “德文。”此次收购的企业是德国公司,因其握有半数股权者为台湾的投资商,才选定台湾为出售公司之竞标地点。

    一旦收购这家企业,将让罗德集团打进德国药厂的通路,更能扩大许多附属投资事业,可观的利益引起欧美许多大财团参与竞争。

    家族的大老将此任务交给他执行,便是信任他对数字的敏锐及对企业的经营远见,他花了数个月谨慎评估,计算出竞标价,拟定收购后之原股东权利与企业经营方向计划,相信定能顺利取得得标先机。

    这一次的大型收购案一旦顺利得标,对他的能力将是一大肯定,更可稳固他的声望,平息权力斗争的大小风波——现在许多家族长辈对他年轻得志份外眼红。

    “你是德国人?”阙南璇不禁在他旁边坐下来,见他不到几分钟已打出数页文章,仿佛完全不需任何思考。

    “不是,美国人,我母亲是中国人。”中英文只是他的母语,除了德文,他还具备多国语言能力。

    “既然你是来台湾出公差,怎么会昏迷在山里?”虽然他打着她不懂的语言,但看得出并非长信,像是一大长篇计划书,他的脑子应该非常清明,不需再担心脑袋撞伤问题。

    “被人陷害,为了阻止我今晚的行动。”面对她,他竟少了防备戒心,也许因为她是救命恩人,更感觉她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具复杂心机。

    “商场的丑态?”她问得有一丝唏嘘。

    “家族丑态。”他轻应。若仅是商场丑态,他能无惧地全然应对,偏偏面对家族亲戚们的斗争,令他感到疲惫与失望,却难以绝情的斩草除根,只能小心翼翼观察搜证。

    “家族丑态?”阙南璇闻言纳闷,推敲着他的身分。

    “没什么。”他不应向只是外人的她提到任何家族之事,意外脱口令他不免怔了下,对她,他确实太没防心。

    “是我的上司的家族利益之争,为他做事的我,当然被牵连。”不便让她得知真实身份,只能把自己当特助身分解释。

    “那为什么不报警?”回想在山里,他阻止她报警的举动,一度令她怀疑他做奸犯科,但跟清醒后的他短暂谈话,便感觉他是个正经严谨的人。

    “我需要的不是警方协力,而是赶赴今晚的重要会议。”蓝斯边说着,双手仍飞快打着文件。

    约一小时后,他已将脑中记忆的二、三十页计划书内容,详尽不漏地全部文字化。

    最后,敲下最重要的机密数字——投票金额,蓝斯将全部文件列印出来。

    虽然阙南璇一直坐在他身边,但他并不需要顾忌她,除了一开始她看了眼荧幕上未知的语言时提出疑问外,之后她和他闲聊之际,视线未曾再注意置在他膝上的荧幕。

    即使她不小心瞥见,他也毋须担心她窃密之余,不仅因她不懂,他对她更有单纯的信任,除了商场与家族间的往来,他并非时时刻刻对人存有猜疑。

    他站起身,打算走往前方办公桌,拿取印出来的文件。

    才跨出一步,他再度腿软,身体一晃,往后坐倒。

    “你连路都无法走,怎么去参加会议?”阙南璇走往办公桌,帮他拿取列印的一叠文件,再翻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坐在沙发的他。

    “就算坐轮椅,我也一定要赶赴会场。”蓝斯拧起眉心。他双手已恢复些力气,但一双腿仍难以成行,从软禁地点逃出,已耗费他所有力气,现在要恢复体力更为困难。

    “就算我能帮你弄台轮椅,难道你能自己推去会场?你不是说遭人暗算,这种状况还坚持出席,岂不更容易半路被拦截。”阙南璇理性劝告。

    “即使有风险,我仍需放手一博。”他神情坚定道。

    为了这项收购案,他花了数个月时间去了解该公司组织及运作,反复思量才拟订出完整的收购计划内容,并详细计算出投票金额。

    对这项由他全权主导的案子,他有十足把握能得标,但若最后一刻无法将文件依规定递送出,一切全都白费了。

    “或者,你愿意为我跑一趟?”忽地想到另一种较稳当的作为,他抬眸问她。

    “我?”阙南璇愣了下。“我怎么帮你参加什么会议?”

    “很简单,只要帮我交递这份文件便可。”蓝斯在标价及计划书上签上名字,放进牛皮信封,密封妥当。

    他竟愿意把这机密文件交付给她,即使是他的下属,他还未必能如此放心。

    “只要当个信差,就这么简单?”阙南璇接过牛皮信封,神情有些狐疑。

    “不瞒你说,这是场企业收购的竞标会议,你只要把投标文件递出便可离开,不需等开标结果。”蓝斯在信封封口处签上名字,并在信封上写下几行字,再拿起茶几上的便条,写一封短信。

    “参加投标者,需有邀请函与通行证才能入场,我身上的东西全被拿走了,你到会场时,把这短信给招待看,如有疑问,再请对方交给经理级干部。”蓝斯仔细地写下身份及文件证明,让她能顺利进入竞标会场。

    只要她细看英文短信内容,就会知道他的真实身分,现在的他无法顾虑被她得知身分的事,不过其实他认为她连短信都不会偷看。

    “另外,可能要麻烦你换个套装,比较适合前往会场。”蓝斯见她仍身着登山劲装,委婉提醒。

    “小事一件。”距离竞标会开始,还有充实时间让她沐浴梳妆。

    阙南璇立刻旋风似的动作,沐浴洗头,换上正式套装,还化了浓淡适宜的妆,前后不过仅花了半小时。

    当她再次出现在蓝斯面前时,令他怔愕不已。

    他不仅佩服她的火速动作,更对装扮过的她感到惊艳。

    在东方女人里,她算是五官分明,容貌清丽的美女,可穿登山裤装的她,个性强悍,少了女人的纤细,但一换上合身套装,却显出她的曼妙身材。

    上了妆的脸蛋多了分柔和与美艳,原本随意扎起的发自然披落肩背,更增添一份魅力。

    倘若她能穿上一袭露肩的黑色丝质晚礼服,衬着她独具个性的成熟五官及如丝的墨黑长发,肯定更加养眼。

    他一双眼,大胆地审视她,令她感到怪异。

    “你、你看什么?这样穿不行吗?”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黑白相间的套装,无疑是出席商场的正式穿着。

    “很好看,你适合穿裙装。”薄唇一扬,他大方赞赏。

    “神经。”阙南璇美目横他一眼,对他的赞赏竟感到扭捏。

    她不是没被男人称赞过,但男人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很快会幻灭,她不适合穿裙装,不是个优雅的女人,裤装更适合行动大剌剌的她。

    然而因工作所需,她常需有正式的打扮,展现女强人的形象外貌,一如她为弟弟塑造的另一美好样貌。

    虽身为艺术家经纪人,但她可非单纯负责艺术文化交流,更要涉及商业行销,将阙井泽的才能应用于商业设计与广告,才更奠定他的名气,成为名利双收的装置艺术家。

    她与许多厂商、企业家接触合作过,帮阙井泽接拍平面广告,办国内国外大型展览。

    她并非真正拥有行销金头脑的女强人,没有复杂的商业心思,凭的是不屈不挠的毅力,不肯认输的强势,及对阙井泽才华的自信,让她倾尽一切,从旁协力,将他推上事业的颠峰。

    “我会顺利送达文件。”阙南璇将A4的牛皮信封放进驼色公事包,对紧盯着刀子的一双眼强调道。

    她有些猜不透,他一直注目她的视线,究竟是对她的行动不放心,或仅是单纯的欣赏目光。

    他的视线很直接,但她并不觉得无礼,反而莫名的有些心慌不自在。

    他见识过她的真本性,大嗓门、急性子,不该对打扮正式的她有什么错误的幻想才是。

    “麻烦你了。”蓝斯轻勾唇角,目送她的身影离去。将如此重要大事交托给才认识半天的她,他心里并没有疑虑,反倒松了口气。

    他相信,她可以顺利完成所托,他只要等待最后赢得得标胜利的好消息。

    再次开启笔电,他连续发出讯息给FBI的熟人,一名前资深骇客,请求对方协助追捕内奸,先追踪查询试图入侵随身笔电的入侵者。

    他笔电层层的防护程式,是事先要求FBI熟人为他所做的保护措施,并设下陷阱,因此能反追踪入侵者。

    不久,对方从IP地址追查出那是属于资熔体经理的随身笔电,他要求对方进一步入侵资深经理的电脑,查看资深经理与他人的往来信件及公司商业资料。

    打开Skype,与人在美国的特助连线,身为华裔的曹恒阳是与他一起工作多年,他最能信任的下属。

    “帮我注意这几个人的动向,之前要你搜证的事,尽快做出整理资料。”他敲下一行讯息。

    “那边顺利吗?这两天完全无法联络到你。”荧幕那头,曹恒阳对他莫名的失联不禁有些担心,因他前往台湾是秘密单独行动。

    “有点状况,我能应付,把我交代的事办妥便可。”简单发完讯息,他匆匆离线。待完成投标任务,他再向特助告知遭绑架意外之事。

    此刻的他,必须不动声色,暗中搜证,找出集团内部的反对者及加害者,并了解所有人的弱点,他需要跟家族成员打一场硬仗。

    他连线进入公司的电脑系统,开始处理其他事务。

    *****

    晚上八点半,阙南璇返回住处,见蓝斯坐在沙发用电脑。

    “东西帮你交出去了,万一没标到,该不会一样丢饭碗吧?”她到会场才发现参与竞标者感觉都大有来头,而被收购的公司规模更是非同小可。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蓝斯抬眸,看向进门的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轻松笑容。

    这男人带着自信的笑容还真好看,虽然身体看似虚弱,但一双黑眸却是炯炯有神,深邃带电。

    要命!她在花痴什么?

    阙南璇努力缓和瞬间莫名加速的心跳,准备先去厨房弄晚饭,她尚未吃晚餐,而他应该也还没吃过。

    “你应该还没吃吧?我去准备晚餐。”将包包随意放置办公椅,她转身,便要走往厨房。

    “方便向阙先生借件衬衫吗?”

    “呃?”回头望了他一眼,她纳闷,他没要出门,为何想换衣服。

    “我不习惯穿T恤。”这是他一直在意的小事,因为迟迟不见阙井泽出现,无法向他借衣服。

    面对他的小小要求,阙南璇没拒绝,直接上楼,很快便拎件衬衫下楼。

    “喏。”她将给沙发上的他。

    蓝斯怔了下。“没有白衬衫吗?”她递给他的是件暗红色衬衫。

    阙南璇美目微眯,转身再跑上楼。

    “呃?没有汗衫吗?”他穿衬衫,一定要穿汗衫。

    这一次,阙南璇脸上有些不耐。

    “你要什么一次说齐,需要领带、背心、外套,还是豹纹内裤?”她双手插腰,语带质问。

    对于这个捡来的人,她大可置之不理,心想只是借件衬衫,她轻易答应,没料到他倒找起麻烦来,若他敢再多要求,他打算将他请出门了。

    “那些倒不用,不过需再借件睡袍,我睡觉习惯换睡袍,今晚暂借宿沙发一晚。”他神情温和有礼地面对她微怒的丽容。

    他并非故意刁难她,只是有一些个人习惯,让做客的他不得不厚颜要求。

    她双手插腰,眯眸蹙眉,微怒的模样有点可爱。

    “如果你不是澳客,我不介意让你上楼睡客房。”他温和至极的神情令阙南璇难以发脾气,既然人捡回来了,好心收留他一晚并没大碍。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我行动不便,借躺沙发便可。”他双腿没力气走路,让人搀扶上楼太过麻烦,明天药效应该会退掉,恢复他的行动能力。

    阙南璇再度上楼,从阙井泽的衣柜拿他所需的衣服交给他,顺便给了枕头,棉被。

    她转往厨房,弄个简单的虾仁蕃茄烩饭,端一份送往窝在后院的阙井泽,再送一份给待在客厅的蓝斯。

    她进进出出,忙完厨房,清洗碗盘后,再洗衣、晾衣,之后转往客厅旁的工作室整理办公桌资料,直到十二点才上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