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喏,我没说错吧,琰是不是变得阴阳怪气、脾气特别暴躁?」在某人朝可怜的属下发完飙后,进入办公室的乔瑟便朝两名同来的好友使眼色。
「琰,你真的失恋了?」冰岩般酷着一张脸的秦珞微讶的睨向好友。
观察他的神色片刻,安玮做了判断。「看来是真的了。」
「我就说嘛,他迟早会有报应,这次踢到铁板被女人甩了吧。」乔瑟洋娃娃般的玉颜笑得天真无邪,出口的却是凉薄嘲弄。
不待主人招呼,这一行两男一女自动的在会客的沙发上落座。
「瑟,琰看来已经很不好受,妳就别再挖苦他了。」安玮温和的嗓音道。
由于他们四人交情一向很好,四人的职称又恰好都是总裁,所以便被好事的媒体戏称为四人帮。
往年他们固定每三个月聚会一次,不过去年由于乔瑟临时被艾力克集团召回巴黎总公司一年,所以他们已大半年没有聚会,这次算是乔瑟回来后,四人第一次碰面。
身为主人的殷琰,咬牙切齿的瞪向三名好友。「我说你们,一搭一唱的,究竟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失恋了?」
「瑟说的,她说前几天去找你,你被女人甩了,痛苦的一个人在家发酒疯。」秦珞告知他消息来源。
「乔瑟,妳哪只眼睛看到我被女人甩了?」质问的眼神凌厉的飙向她。
「你那天自己说的呀,你忘啦?」她很无辜的看着他。
「我说的?!」他大步走过来,一脸恨不得活活掐死胡乱造谣的女人。
「你真的忘记啦!」纤手捧住自己的玉颊,乔瑟绽起理解的一笑,「也难怪啦,那天你喝得那么醉,一定忘了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
「我就算再醉也不可能说出我被女人甩了的这种话,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事实。」他确实不太记得自己那时说了什么话,但他不相信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眨眨明亮的水眸,乔瑟语气亲昵的笑道:「琰,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你就老实承认嘛,何况看你那夜的脸色,就知道失恋让你有多痛不欲生了,欸,看来这次你不只玩真的,还投下不少感情唷。」
被她左一声被女人甩,右一句失恋弄得火大,殷琰朝她耳边忿忿咆哮,「乔瑟,我再郑重说一次,我没有被女人甩,更没有失恋。」
摀住被吼得发疼的耳朵,乔瑟水眸瞅住他,一派真心诚意的开口。
「琰,在我们面前你干么还嘴硬逞强,我们不会嘲笑你的啦,相反的,这次我们可是专程来帮你的唷。」
帮他?哼,依他看她是专门来落井下石的吧,还存心拉着秦珞和安玮一起来嘲笑他,殷琰双臂横胸在秦珞旁边坐下。
「玮、珞,你们该不会就是听了这小魔女的话,所以才突然跑来我这里吧,你们真的相信她说我被女人甩的鬼话?」
「本来是有几分存疑,不过,」秦珞冰眸瞟着他,「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假。」
「哪里不假了?」
安玮微笑的指出,「你整个人就像便秘的人一样烦躁不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以往琰的脾气虽然也不算太温良,可也少有这么暴怒的时候。「是那个叫蓝掬云的女孩吗?」
「啊,玮不愧是亚洲最大的侦探社社长,竟然连对方的名字都知道了。」乔瑟大为钦佩的道。
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某人立刻气急败坏的吼,「她算哪根葱,凭她能甩了我?是我不要她的,你们搞清楚。」
三人互观一眼,很显然的都已确认无疑。
「你们不相信?」殷琰怒目瞪向好友。
安玮温声道:「琰,是谁甩了谁这种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挽回她。」
「就是咩,我们可是来给你出主意的,看你最近弄出来的订婚消息,就知道你是故意那样做,目的是想气她对不对?」乔瑟摇头,一副当他笨蛋似的说道:「真是够幼稚的,那不会有效的啦,你那样做只会让她更不想甩你。」
他幼稚?「我的事用不着妳鸡婆。倒是妳今天来得正好,我有一笔帐要跟妳算,」他起身拿过纸笔,刷刷刷的写下一堆数字递给她,「这是妳那条恶犬破坏了我四组家具的费用。」
接过看了一眼,她皱了皱鼻子,笑得甜美的说:「好吧,我记下了。」
「不是记下而已,请付款,我只接受三日内的支票。」
「我没有带支票簿出来耶,对了,你笔跟纸借我一下。」拿过他手上的纸笔,她也写下了一些数字,「喏,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份上,我本来不想跟你收的,可是你既然坚持要跟我算帐,我也不好意思不跟你拿,这样吧,我比较大方,我接受十日内的支票。」
「这些……是什么?」殷琰愣愣的看着那些数字。
「总裁陪了你四个月又七天的费用。」
总裁陪他的费用?!「妳以为牠是哪家酒店里的小姐吗?就算是包养一个女人,我也不需要花到五百万!」这天杀的女人,竟然有脸说出这样该死的话。
「你怎么可以拿酒店小姐跟总裁比,总裁可是我最心爱的宝贝,牠虽然是一条狗,但牠可跟一般的狗不同……」
殷琰冷嗤的接腔,「对,牠不是一般的狗,牠是破坏王转世。」
乔瑟娇嗔,「你胡说什么,总裁是会带给人幸福的奇迹之狗,只花五百万就能得来幸福,你不觉得太值得了吗?」
「奇迹之狗?这种笑掉人大牙的谎话亏妳想得出来。」殷琰嗤之以鼻。
「你不要不信,牠不是带给珞和玮幸福了吗?就是因为有总裁的缘故,珞才会遇上容曦儿,玮又找回了石萱。」
提起这件事,安玮问:「对了,瑟,当初妳怎么遇到总裁的?」
她神秘兮兮的伸指比了比上面,「牠是从天而降的。」
三名男子俱是一愕。
「妳在说什么鬼话?牠从天而降?」殷琰不信的驳道:「妳怎么不干脆说牠其实是外星人。」
「搞不好可能是哦。」她竟认真的颔首,「那天我准备出门,牠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跌到我身上,我还被牠的重量压倒摔到地上呢。」
秦珞冰眸狐疑的瞬住她。「妳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看三人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模样,乔瑟宛如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得得意。「只是后来我抬头一看,上面刚好有一株树,牠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但你们看过猫爬树,可有听说狗会爬树的吗?」
安玮问:「妳怎么知道那是牠自己爬上去的?」
「我亲眼目睹过。有一天我回家,正好看到牠从二楼的窗口跳到那株树,再从树上爬下来。喏,会爬树的狗很稀奇吧。」
殷琰总算解开了一个谜。原来总裁都是从他家前院那棵树爬上二楼起居室的露台,自由进出他家的。
秦珞的手机忽响,他取出电话瞄了一眼来电号码,冰酷的嗓音顿时变得柔和几分。「……我没事了,好,我待会就过去接妳,掰。」
不到三秒,接着换安玮的电话响起。「喂,萱,不,我没在忙,好,我会尽快回去,嗯,待会见。」收回手机,他唇边漾起温柔的浅笑。
两名男子一同起身,秦珞道:「琰,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安玮也说:「萱在家等我,我们改天再聚。」
「对了,琰,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女孩,不妨自己先退让一步,你们谁都不退一步的话,只会继续僵持下去。」离去前秦珞说道。
「没错,爱情这种东西是很难厘清是非对错的,不要太执着谁是谁非了,主动示好才能打破僵局。」安玮也好言相劝。
乔瑟跟着起身,笑吟吟开口,「琰,我不知道你跟她之间是怎么回事,就算问你,你一定也不会老实说。如果你真那么爱那女孩,我劝你最好收敛一下跋扈霸道的个性,女人是要用温柔来打动的。」
「呿,妳有空管别人闲事,还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怎么把妳想要的那男人把到手,再来向我示威吧。」殷琰凉凉的说道。
「我……这是在享受狩猎的情趣,情趣你懂吗?我看你这个满脑子精虫的人,可能只晓得『性』趣吧。」冷言回敬,乔瑟踩着优雅轻盈的脚步,拉开门,走人。
殷琰瞪着被阖上的门板,瞇起眸。这三个家伙究竟是来干么的?揶揄他一顿就拍拍屁股走人。
什么退让一步、不要太执着谁是谁非、还要温柔……
为什么要他退让,不是她?不执着谁是谁非,难道就连被欺骗了,他都要默不作声的吞忍下去吗?
何况她是女人,再怎么说该温柔的人也该是她吧,可她哪时候对他温柔过了?
不想不气,此刻回想起当日的情状,殷琰胸口的怒火再度延烧起来。
事隔多日,他是隐约知晓自己有可能真的误解了她什么,至少由始至终,都是他主动接近她,她一直处于被动的情形下,她没有机会设计他。
可她当时干么什么都不辩解,她如果解释,他未必不会听呀。
什么都不说,这该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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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机场上演着各种不同的喜怒哀乐,有感人的欢欣相聚,有难舍的依依离别。
站在出境大厅一隅,听到蓝掬云说的话,艾宝翔皱起眉头,讶问:「妳今天就要走?」
「嗯,我和阿沙布鲁搭下午的车回南部。」
「掬云,妳能不能改成明天再走?」他今天一早把一封信用快递寄了出去,最快,对方也要下午才能收到,如果她离开了的话……
「为什么?」她问。
他迟疑着说:「因为……说不定今天下午有人会去找妳。」
「该安排的事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何况我车票都买好了,不方便再改期。哎,时间差不多了,等你安顿好之后,通知我一声,我也会定期的将阿沙布鲁的近照寄给你。」说着,她笑推他进入通关匣门。
「掬云,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临去前他回头劝道。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她笑着挥手。「自己保重。」
送走好友,蓝掬云在机场搭客运返家。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好后,环顾着她住了数年的地方,眷恋的抚过所有的家具,她将事前准备好的防尘布一一的盖住家具。
日后不知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也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陡然思及一事,她蹙眉,这才想起这栋房子早就过户到殷琰的名下,既不属于她,也已不再是艾宝翔所有。
那么……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她记得殷琰很不喜欢这里的摆设,她走之后,不晓得他会怎么处置这栋房子?
也许他已经忘记这栋房子是属于他的了,他现在正忙着……订婚的事吧?
垂下眸,她拉起行李箱,牵起阿沙布鲁,打开大门,回眸再梭巡一眼屋内,最后将大门慎重的关上,落锁。
「再见了。」她似在对房子说,也像在跟某人告别。「阿沙布鲁,我们走了。」
一人一犬消失在巷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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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扬的浓眉一拧,殷琰将手上的文件摔落桌面。
「总、总裁?」正在报告上个月营收状况的财务部主管被他悍厉的神色骇住。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出了错,引得总裁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将财务报表重重一摔,他明明就亲自检查过好几次,确认上头的所有数字均正确无误呀。
察觉自己分神想到某个该死的女人,不知不觉间失态了,殷琰整了整神色指示,「没事,你继续报告。」
但他挟着阵阵阴风的脸色却令会议室内的气压陡然下降,与会众人蓦然胆战心惊起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不敢太大声,唯恐一个不留神,招惹了此刻显然情绪欠佳的总裁大人,会招致一场无妄之灾,被骂得狗血淋头。
一向跋扈张狂的总裁脾气本就不属温良一类,这阵子更像个火药库似的,时不时就把他们一干可怜的部属给炸得头昏脑胀。
报上不是说他要跟文华企业的千金文定了吗?明明是喜事,他为什么却像老婆背夫偷人一样,情绪火爆透了。
一干人在战战兢兢的心情下开完会,一离开会议室,不禁都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啊,活着真好!
将部属的反应看在眼底,殷琰也不是不明白自己近日来的脾气有多坏,但是一直等不到某人拨来的电话,他焦虑烦躁得想扁人。
「总裁,有您的一封快递。」秘书在他走进办公室后不久,送进来一封信。
「搁着就好,帮我拿杯冰水进来。」
他无意马上看信,松开领带,头枕向椅子的靠背,闭上了眼,脑袋里理智和某种情愫在交战着──
去找她……不行……去找她,再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没有必要,如果她真的有心,她该自己来解释清楚……
去吧,不要再硬撑了……绝对不行,那样的女人没必要再眷恋着她……
也许其中真的有误会,每次都是你主动接近她,不是她来亲近你,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真有误会,那她和艾宝翔抱在一起的事怎么说,当时她自己为什么不说清楚……
「总裁,您要的冰水。」
秘书的话惊回他的思绪,他颔首,「没事了,妳出去吧。」乱烘烘的思绪扰得殷琰更加心烦意乱。目光不经意扫向桌上那封信,瞥到三个眼熟的中文字,他一讶,立刻拿起信。
信封上寄件人的名字正是艾宝翔。
他寄信来给他干么?
他迅速的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张信,里头掉出一张支票,面额是两千六百万。
没理会支票,他匆匆的展信阅读。
片刻,读毕,阴沉的脸色剎那间彷佛日破云出,阴霾尽散,他急切的起身,大步的离开办公室。「告诉之傲,今天下午的主管会报由他主持,我不进来了。」交代完,他眉间眼梢染着明显可见的笑意,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他就说嘛,凭他多年和女人交往的经验,怎么会看错呢,呵呵呵……
驱车驶往那栋老公寓,他的脑袋里回忆着艾宝翔信上所写的一些片段──
……你现在知道我是Gay,我自然不可能和掬云有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了吧……
就因为一再的遭到亲人的遗弃,所以掬云她开始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她……
那天她之所以不解释,我想也是因为她对于你们之间的感情存在着强烈的不安,她无法确定你能爱她多久,是否有一天也会遗弃了她,因此她任凭你对她误解,单方面的以为现在分手总比日后感情陷得更深时才分手更好……
殷总裁,如果你真的爱她,你确信自己能给她幸福,再去找她,如果你对自己的感情没有把握,那么当看完我的解释,就请忘记掬云吧。
我相信她总有一天能遇到真正懂她、也爱惜她的人。
你买下我那栋公寓,我想它只价值四百万,其余的两千六百万今寄还给你,请点收。
如果你和掬云将来有可能在一起,我想掬云仍会怀念起那栋她住了数年的房子,那是送她的最佳礼物。
殷琰的手指轻击着方向盘,心情愉快的哼着歌,不经意的瞟向车窗外,瞥见一抹熟悉的人影,他猛地煞住车子。
跳下车,朝对面车道,正在排队等着上公车的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就在蓝掬云甫踏上公车时,他一把拽下了她。
「你干什么?」被人冷不防的拉下车,蓝掬云回头看清来人,有丝意外。
「小姐,妳要上来吗?」司机问。
「要。」
「不要。」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回答。
殷琰索性向公车司机挥手,要他快开走。没多久车门阖上驶离。
「你是什么意思?」蓝掬云瞋目睨瞪住眼前这名跋扈的男人。
「走吧,跟我上车,我有话要告诉妳。」
她板起脸孔拒绝,「不要,我还要赶到车站搭南下的客运,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瞄见一旁有一家咖啡馆,殷琰不由分说的抢走她手中的行李箱,强势的将她拖进去。
「你放手,殷琰。」她嗔道。
「我们谈一谈。」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怎么会?我们有很多话好说。」来到咖啡馆,将她强硬的按进一张椅子里,他坐在她对面,阿沙布鲁则坐在蓝掬云的脚边,一双乌亮的眼眸有丝好奇的盯着两人看着。
「先生,我们咖啡馆禁止带宠物进来哦。」一名女侍走过来道。
扬唇一笑,殷琰取出皮夹掏出几张大钞。
「我们一会就走,不会待太久的。麻烦两杯曼特宁咖啡。」
受不了那白花花钞票的诱惑,更难拒绝的是他那俊魅的笑容,女侍脸红心跳的颔首,走回吧台,说了几句话,发现又有客人上门,她忙上前招呼。
一名甫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男人在瞥及不远处的殷琰,顿时闪向旁边一株比人还高的盆栽后,阴毒的眸光射过去。
一念闪过,男人望向吧台处,发现吧台里的女人将两杯刚煮好的咖啡放置在吧台上,嘴里不知喃念着什么走进后面的厨房。
男人见机不可失,神不知鬼不觉的迅速矮身闪进吧台里,探出一只手将一包白色粉末掺进那两杯咖啡里,再不动声色的悄悄潜回一旁的洗手间,唇边掀起残酷的阴笑,喃喃自语道:「虽然可惜了这包价值数十万的高纯度海洛英,不过如果能让你下地狱去,那倒也值得。」一口气让他喝下这么多毒品,不死也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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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还想谈什么?」蓝掬云秀目微恼的望住殷琰。
「艾宝翔寄了一封信给我,我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她脸上闪过微讶,随即漫不经心的道:「是吗?那又怎么样?」
悠哉的看着她,殷琰好整以暇的开口,「我们一年的约定还没有到期。」
「别忘了当时是你自己要我不准再在你面前出现。」她冷然的出声。
「所以我才说妳既别扭又不可爱,明知道当时我误会了,却不解释清楚。」他倾身向她,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妳很过份,但是我决定原谅妳了。」
她的胸口一窒,拉离与他的距离。「我还要赶去搭车,如果你没有别的话好说,我要走了。」她起身,立刻再被他拉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秀眉微蹙,她低眸瞪着腕表。「我快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来不及,反正那班车妳也不需要搭了。」
「殷琰,你究竟要怎样?」她嗔问。
他扯唇扬笑,轻快的说道:「接妳回去。」
闻言,蓝掬云神色复杂的低眸。
「你已经快订婚了不是吗?」
「妳在吃醋?」他笑问。
她抬起眸子,幽幽一笑。「你别会错意了,我只是不希望令你的未婚妻难堪,你也该多少顾虑一下她的感受吧。」
「我不可能和她订婚,那是我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他脱口说。
假消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侍将咖啡送了过来。
「是基于商业上的考量。」殷琰借着搅拌咖啡掩饰俊容上一抹赧然。放出那样的消息其实是为了气她,想告诉她他殷琰不是非她蓝掬云不可,要女人他多得是,但是,这种话他绝不会说出口的。
他端起杯子正要啜饮,忽地瞥及她淡蓝色外套的口袋里发出闪光,他不解的问:「妳口袋里放什么,它在发光。」
「口袋?」她垂首,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支仿竹节造型的笔,瞪着它顶端的金色光芒,她不由思及当时那名男子说的话。
她望向他手里的咖啡,「难道咖啡里有毒吗?」将笔拿近咖啡,光芒更亮。
「妳说咖啡里有毒?」殷琰不可思议的看看手里的咖啡,再望望她手上的笔。
「那个人给我这支笔时,曾说它同时也是支测毒器,可以侦测到毒物的反应。」
殷琰问:「这东西是谁给妳的?」他接过那支笔,发现它十分的精密,不像一般的笔。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说他家主人是长孙家族之主。」
「妳说长孙家族?!」他闻言一讶。「妳在哪见过这个人?」
她隐去某部份事情,简略的描述了下,说完瞥见他吃惊的表情,她问:「这个家族很有名吗?」
「何只是有名而已,它的势力深不可测,连世界各大国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他摇头一笑,「妳竟然见到了长孙宗主,传言他行事非常的神秘,怎么会跑来台湾?」
忆起当时他问她的话,蓝掬云失神的端起自己的咖啡就口要饮。
被殷琰一把抢过,「这咖啡有毒妳还喝?」既然是长孙宗主身边的人送给她的物品,他此刻已确信无疑,咖啡里有毒。
「我……」凝睇着眼前的男人,她神色有丝矛盾和茫然。「殷琰,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放我走吧,迟早都要分手,何苦现在纠缠不清呢?」
他轩扬的浓眉一扬,怒叱,「蓝掬云,妳这个胆小鬼,妳怕被人伤害,所以就不敢投下真心去爱人,妳怕被别人遗弃,所以总是先开口说分手。妳知不知道妳很孬,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曾受过伤害,被遗弃了算什么,那是他们没眼光不懂珍惜妳,结果妳呢?却自私的只想保护自己,不惜去伤害别人。难道被人遗弃只有妳会痛,别人遭妳遗弃就不会痛吗?」
被他毫不留情的叱责,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心结,她听得脸色发白,颤着唇反击,「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你还不是一再的玩弄女人,从不付出真感情,像你这样的情场浪子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没错,就以前的我而言,我确实没资格批评妳,但是天杀的让我遇见妳,更该死的爱上妳后,我比妳更有资格说这种话。因为我没有逃避,我坦白的承认自己爱上了妳,妳呢?妳有种说出这样的话吗?妳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吗?」他咄咄出声,要她正视自己心中真正的情感。
「我、我……」她搁在桌面的手紧紧收拢,咬着下唇睇视着眼前说得慷慨激昂的男人,她的胸口鼓动得好快,喉咙却紧涩得发不出声音。
扬眉,他不放松的进逼。「妳不敢对吗?因为妳只想接受别人的爱,却不想付出,妳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妳奶奶若在天有灵,看到这样的妳,恐怕也要大声叹气,她居然养出了这样没种又自私的孙女。」
她苍白着脸怒嗔,「你、你住口,不准批评我奶奶的不是。」
「我没有说她的不是,我只是替她感到惋惜,她最疼爱的孙女竟然是这样不敢面对自己心意的人,她一定很失望。」
「……」胸臆充斥着一股怒气,但是她却无法辩驳,只能狠狠的瞪着眼前说得一派理直气壮的男人。
见她被他逼迫得肩膀因过于激动而微颤,殷琰不舍,探手覆住她搁在桌面上紧紧握拳的手,放柔了音调。
「妳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要我坦承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有多难,可是我选择面对自己的心。我知道过去我很荒唐,所以妳怀疑我对妳的爱能持续多久。就算我发誓许下天长地久的承诺,妳恐怕也不信,但我希望妳给自己和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执起她的手落下一吻,殷琰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情意再说:「爱情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用心来呵护,我有这份心,妳愿意跟我一起努力来维护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她哑然动容,说不出一句话来。
「汪汪。」一旁的阿沙布鲁突然朝她低吠了两声。
她低眸看着牠。
殷琰笑道:「妳看,连阿沙布鲁也劝妳答应我的要求。」
「我……」
「小姐,妳就答应吧,换了是我,要是有男人这么对我告白,半冥我也给粗过去。」女侍笑吟吟的出声。
殷琰适才的一席话早已引得咖啡馆内的客人拉长耳朵聆听,有人拿起手里的咖啡杯敬向她,朝她眨了个眼。
蓝掬云双颊不禁微染上一抹朱霞。
「我给妳三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妳没有出声,我就当妳同意了。」说着殷琰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记又深又长的吻。
她没有机会开口拒绝。
会心的轻笑声霎时在午后的咖啡馆响起。
殷琰一时忘了追究咖啡被下毒之事。
一抹鬼祟的人影悄悄的溜了出去,或许是心虚的缘故,也或许是毒品吸食过量,殷彻一时眼花,开着车子突地冲撞向安全岛,他当场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两天后宣告不治。
医院的死亡报告上记载着,他尿液里残存着高浓度的海洛英,那是他致死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