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回到家，殷仲轩立即抱莫羽凡进浴室洗澡。
看到他手腕、脚踝青青紫紫的瘀痕和破皮，殷仲轩又怒又怜，面色难看。
“凡，忍一下，伤口碰到水可能会有点痛。”
“不要碰我！”被触碰的感觉让莫羽凡反射性的立即推开眼前的人，整个人蹲在地上环抱住自己。
“凡，我是仲轩，你看清楚。”殷仲轩小心翼翼的扶起不安的人儿，握紧发抖的小手，“看着我，不要怕，是我，小凡。”他勾起苍白的小脸和自己的视线相对。
“对不起，轩，我不是故意的。”一直强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完全崩溃，莫羽凡紧抓着殷仲轩，放声痛哭起来。
“我知道，没事了，没事了。”殷仲轩拥紧颤抖的人儿柔声安慰，锐利双眼闪着寒光，绝对会让伤害羽凡的人付出代价！“让我帮你洗澡好吗？别怕。”
莫羽凡虚弱的点点头。
好一会儿后，殷仲轩才拥着莫羽凡走出浴室，让少恺检查并包扎伤口后，坐在床边心疼的抚着苍白如纸的容颜。“凡，什么都别想了，先睡一觉好吗？我在这儿陪着你。”
“我想一个人。”
见他已闭上眼睛坚决的模样，殷仲轩只好同意。“嗯，有事叫我。”他低下头在他额上亲吻，“我爱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听到关门声，莫羽凡睁开双眼，异常平静的神情看不出思绪。
两人离开房间下楼，睦祈和严子风也正好赶回来。
殷仲轩担心着莫羽凡纤细敏锐的心灵会受伤过深，担忧的问道：“少恺，小凡他……”一群人赶到时只看到现场一片凌乱，不确定是否已经……
少恺知道他想问什么，刚才在帮莫羽凡检查时确实没有被进入的痕迹。“小凡他没事，手臂上的伤口不是太深，其他大大小小的伤休息几天就会好转了，倒是他过度受到惊吓，你要多陪着他，注意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会的，谢谢你。”
“子风，那两个畜生被你打死了没？”
“怎么会，还留有一口气，够他躺上一、两个月动也不能动。”
亚青忽然大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顾好小凡，不然他也不会被……呜呜……”
“不是你的错，小凡他不会允许自己的事牵扯上其他人。”
“小凡他还好吗？”严子风担心的问。
殷仲轩摇着头，懊恼的把脸埋在掌间。
“仲轩，别自责了，没有人愿意见到这种事发生。”
“是我疏忽了，不然这是可以防范的。”
“仲轩，小凡没事是最重要的，现在是要想怎么安抚他的心，不是自责。”严子风心中也是极为沉重。
忽然，大家看到莫羽凡出现在二楼楼梯间，顿时停住所有谈话，全盯着他瞧。
莫羽凡不发一语来到客厅坐在地上，直望着桌上生日蛋糕，在心中低语。
今天发生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又是一个难忘的生日，果然这天不是好日子。
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我，虽然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让我很害怕，到现在仍还心有余悸，可是，最让我受伤难过的不是那件事……
这是大家费心替我准备的生日蛋糕，不该因为自己的事让大家担心了。若是没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现在应该会很感动吧。
咽下苦涩，压下心头情绪，不想辜负大家的心意，莫羽凡缓缓拆开漂亮的缎带打开盒盖，没有点蜡烛，没有许愿，把蛋糕切成几小块分放在每个人面前。
“谢谢大家帮我准备的蛋糕。”他挖了一小口含进嘴里。
生日蛋糕应该是甜的吧，可是为什么我吃进口中的味道却是苦的？二十岁的生日，好难过。如果我不要出去就好了，就不会被抓走了。
他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在一旁冷眼笑看我今天所遭遇到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我遇到危险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出现……
少君哥，你真的还是那么恨我吗？恨我到连看着我被人家欺负也不愿意救我？哥哥的事我也很痛，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希望那次意外死掉的人是我！
看到我今天这样可以让你消消气了吗？少君哥你出来见我啊，告诉我哥到底在哪里好不好？你不可以自私的把他带走，连最一眼都不让我见……
心，真的好痛、好痛。
不被期待的出生，不愉快的生日，不被原谅的过错。就这样吧，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日子。
莫羽凡抬起头望着殷仲轩，“轩，我不要再过生日了。”露出一个让大家都心疼不舍的笑容，静静的吃起盘中的蛋糕。
虽然莫羽凡没说出来，但殷仲轩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后头紧拥他，将脸埋进他冰冷的颈窝中深深自责，“凡，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找人我帮你找，告诉我他是谁？”
莫羽凡只是一个劲儿地直摇头。
“以前不开心的事不要再想了，你想要家我会给你，我们明天就去结婚好不好？然后跟我回去加拿大和爸妈一起住。”
莫羽凡还是不说话直摇头。
“凡！听话，不要这个样子，跟我回加拿大去，这里让你伤心我们就不要回来了，好不好？”
“不要，不要再逼我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也不要了，统统不要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很好。他也是一个人，如果只有我幸福他会更恨我，一定不会再让我见哥哥。”莫羽凡忽然激动得语无伦次，用力拉开抱着自己的双手。
收紧双臂不放手，殷仲轩不停安抚怀中人儿平静下来。“对不起，我不逼你了，先上楼睡觉好不好？”
殷仲轩发誓，他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要他给小爱人一个交代！
“不要，我不想睡。”莫羽凡终于稍微平静下来，靠上身后能令自己安心的胸膛，回握住紧环着自己的双臂。“轩，陪着我不要走，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不会走的，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我们不是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吗？”
扶起他到沙发上，让他安稳地依靠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殷仲轩摩挲他紧绷僵硬的身体。“凡，再放轻松一点，已经没事了。”然后转过头感谢在旁的好友，“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很谢谢你们。”
移回视线，他和莫羽凡一起沉浸在两人世界中，十指紧紧交握，无声的相互安慰，传递温暖。
亚青动容的看着他们两人坚定的感情，完全没有让人可以介入的空间，由衷希望他们可以永远幸福。
深夜，殷仲轩等莫羽凡在自己怀里睡着后才抱他回房。
低头看着怀中不安的睡容，他心疼地轻轻揉拍小爱人的背脊安抚，“没事的，再睡一会儿，我们现在已经在家里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嗯……”半梦半醒中咕哝一声，莫羽凡偎近让自己安心的胸膛，听着平稳心跳声又沉沉睡去。
下巴轻抵着他的头，手没停地继续抚揉他让放心入睡。一会儿后，殷仲轩也不敌疲惫，缓缓合上眼……
再度睁开眼天色已全亮，见莫羽凡正平稳的熟睡，他才终于松口气。
拉起滑落的被子替两人盖好，虽然动作极轻微，仍惊醒了莫羽凡，“对不起，吵醒你了，你再继续睡。”
揉揉惺忪的睡眼，手腕的疼痛感让莫羽凡皱起脸。“我已经醒了。”
“别揉了，手腕上有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轻摇着头，莫羽凡已完全清醒，也忆起昨天的事，只觉得自己很脏，向后缓移身体，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轩……我……你不要……靠我太近。”
“你不要再退了。”怒气满布的俊颜，黑眸闪着无比疼惜和担心，殷仲轩避开莫羽凡的伤口，轻轻一带，把小爱人揽进怀中。抬起苍白的小脸和自己对视，他不悦的低吼：“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着你，所以你不准拒绝我。听到没有？”
感觉到怀中人儿一颤，他不禁放柔嗓音：“相信我，让我陪在你身旁好吗？你谁都可以拒绝，就是不要拒绝我。”执起他的手平放在自己胸口，“相信我。”
莫羽凡也不想推开殷仲轩，他是自己现在仅剩的唯一，若连他也失去了，莫羽凡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站起来，但是昨天的事又让他胆怯，过度的恐惧和伤害让他封起了自己的心。睡醒后全身酸疼是因为昨天激烈的挣扎引起，还是因为其他的因素？不确定自己到底被侵犯到什么程度，害怕殷仲轩会嫌弃自己，“可是我……可能已经……”
殷仲轩立即打断他将脱口的话语，“没发生那件事。”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来，还看不出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会这么肤浅的因为这种事而放弃你吗？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这么禁不起考验的。”他疼惜的抚着小爱人的柔发，坚定的黑眸望进不安的双眼中，“相信我的真心，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受到阻碍，你只要把自己交给我，所有的事我会替你扛。”
“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握紧他的手十指交扣，殷仲轩传递出自己坚定的心意，“没关系，慢慢来，你现在只要相信我就够了，全部交给我，静下心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轩，谢谢你。”
他露出专属于他的温柔笑容，“你再多睡一会儿。”印上一吻。
待他熟睡后殷仲轩起身下床，拾起莫羽凡原本握在手中、现在已落在床边的怀表，想替他拿去修复已断裂的链子。
看着掌中的东西，他忽然有股冲动想打开它，想看看里头那张照片。
除了上次在日本莫羽凡家客厅上那张十年前的全家福照片，殷仲轩还不曾看过这个保护莫羽凡，又让自己嫉妒的男人。
缓缓打开表盖——这个人……
殷仲轩微皱英眉沉思，会是那个人吗？
趁莫羽凡还在睡觉，殷仲轩随即飞车赶到公司，连门都没敲，砰地一声直接推开门进入好友的办公室。
“怎么了？”季少恩头一次见他这么冒失。
“少恩。”将怀表打开放在他面前，深邃的黑眸紧盯着他，殷仲轩不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表情所透露的讯息。
季少恩微微一笑，仿佛已等待多时。“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几年前你曾在大哥的宴会上见过他一面。”
“该死的！你早就知道怎么不告诉我？”用力一拳击在桌上，他相信季少恩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
季少恩无辜地高举双手做出投降动作，“仲轩，我也是昨晚离开你家后才知道的。还记得昨天出事时大哥打来的那通电话吗？他从不管堂里以外的事情，接到他打来的电话通知羽凡的下落我也很意外，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认识羽凡。所以我从你家离开后马上就进行调查，至于结果，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羽凡一直在找的人就是我大哥——季少君。”
“告诉我，莫靖遥在哪儿？”
“很抱歉，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假装没看到他快迸出火花的眼眸，季少恩道：“唯有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说。我的立场也很为难，偏向哪一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你就当作我不知情吧，不过我可以替你安排跟我大哥见面，其他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必须自己问他。”
殷仲轩想也没想的坚决说道：“帮我安排，我要见你大哥，马上！”
通过戒备森严的层层关卡、严密搜身，殷仲轩终于得以进入掣云堂总部，搭上专梯直达顶楼。
这看似斯文却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季少君，殷仲轩曾因他的弟弟，也是自己的好友而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两人并有没什么交集。
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小爱人一直在找寻的人竟会是他，也难怪他怎么找就是不会有结果。
这笔帐，他会替他算清！
甫进入接待室就见季少君好整以暇地站在落地窗前等候，殷仲轩迎上前，紧握的拳头上浮着青筋，无预警地结结实实一拳就招呼上对方腹部，力道之大以致能清楚听到喀的一声。“这一拳是代替小凡还给你的。”
季少君被打退了两步才稳住步伐，已燃起的怒气因他这句话而熄灭，沉默无语地看向殷仲轩毫无畏惧的神情，对方黑眸里闪烁着明显强烈的保护欲。
殷仲轩再次逼上前，“这一拳是你躲了他一年多，让他独自难过心伤。这一拳是你不该眼见他遭遇危险也不相救！”想起昨天下午房里那一幕，他整颗心紧紧揪扯在一起。
“我已经通知你了。”
“该死的你！如果我去晚一步，我绝对会让你深刻体会小凡当时遭遇到的屈辱！你这混帐！”
从开始季少君只有挨拳的份，到后来两人相互扭打，双双挂了彩。直到一段时间过去他们才停下手，却没有松懈下来。
两人对峙僵持许久，最后季少君激赏一笑，化解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坐下来吧。”没几个人如此长时间直视他还能从容冷静，看来把莫羽凡交给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你还真是不留情。”抹去嘴角的血迹，好久没这样赤手空拳打架了。
“你对小凡就有留情吗？”殷仲轩抚上青紫的下巴，这副模样回去看要怎么跟小爱人交代才好。“莫靖遥在哪儿？”他开门见山问出他此趟主要目的。
眼中藏不住的伤痛，季少君没有回答他，停顿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小凡好吗？”
“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怎么？你的人没有回报给你？”殷仲轩嘲讽的道。
季少君扯动唇角哼了声，“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很关心小凡，只不过是用我自己的方法。”他像是陷入回忆般开始低语，“我的痛苦不会比他少。半夜时常被靖遥躺在血泊中的画面惊醒，每每自责为什么当时没有坚持送他出门，如果我努力阻止，今天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
季少君沉痛的将脸埋在双掌间继续说道：“是，我是恨过他，如果不是他事情也不会发生，但我更恨的是我自己。这是可以避免的，我却让靖遥在我的疏忽下造成这无法弥补的伤害，这段时间我不会比他好过到哪儿去。”
“为什么把莫靖遥带走一点讯息也不留？为什么不让小凡见他最后一面？即使他是你重要的人，你也不能这么自私，你这样做要小凡怎么办？”他为爱懊恼的模样让殷仲轩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间接造成的两度伤害他不能不过问。
“我是很自私，靖遥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小凡黏他黏得太紧。他该学着长大，该活出自己的价值，不能老是以靖遥为天，那只会毁了他的一切。”季少君定定看向殷仲轩，“你应该最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当初那么做就已经差点毁了小凡，你知不知道！”殷仲轩想起莫羽凡腕上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才压下的怒焰又再度袭上。
“那是个意外。”季少君显然也没料想到莫羽凡反应会如此激烈。
“你他妈该死的意外！”两个字就想为差点造成的人命脱罪？殷仲轩气得连粗话都骂出口，抡起拳头气得冲上前再补上一拳。“放任他孤独一人不闻不问，不惜用言语伤害他，甚至还动手打他，更让他无路可走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当年莫靖遥把小凡托付给你，你竟是用这种方法照顾他的？”
季少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我没有对小凡不闻不问，出事后我派了几个人在一旁随时保护他，他不知道。如果当时小凡真的……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知道靖遥不会原谅我，我会用我自己的命赔给靖遥，我会给他个满意的交代。”
接待室里再度一片寂静，浓厚的沉重气息久久不散。
不知又过了多久，殷仲轩平静而缓慢的再次开口询问：“莫靖遥在哪儿？”
深深地看了殷仲轩好一会儿，季少君轻轻地叹了口气，“跟我来。”
“凡？”殷仲轩回到家，见莫羽凡睁着双大眼躺在床上发呆。
“你去哪儿了？咦？你怎么受伤了？”莫羽凡坐起身，忧心地轻抚上挂彩的脸庞。“发生什么事了？痛不痛？”
“没什么，小伤而已。”殷仲轩将他抱紧在怀里，吻上粉唇。
“嗯……等一下……轩……”莫羽凡好不容易挣开他，喘着气。“好狡猾哦，用这招。到底发生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怕他会承受不住这个实情，思索着如何告诉他挂心已久的事，该怎么说他才不会反应过大？他会不会又开始胡思乱想？才刚发生那件事，殷仲轩真的不愿意在此刻再次让他受到伤害。
说来或许是个好消息，但也是个残忍的事实，绝对会让他非常、非常的难以接受。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到最小？
“轩？”爱人真的很不对劲。
“别说话。”殷仲轩吻上小嘴暂时让他无法再问，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
压上自己最爱的身躯，他一步步撩起身下人儿的欲火和自己一起沉沦。
“舒服吗？”
“啊嗯……不要问……”
殷仲轩一个挺进，再慢慢退出，又深深挺进，规律地律动着，一面着迷地看着他为自己而迷濛的美艳表情。
“凡，我爱你。”
“啊嗯……嗯……”
“凡，我真的很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有我。”再一个挺进。
“嗯……慢……慢一点……”莫羽凡睁开眼看着他，他似乎心事重重。“轩……你怎么了？”
“我有事想告诉你。”拂开落在小脸上的头发，殷仲轩爱怜地细细吻着他的五官。
“现在？”
“现在。”
“可是……啊嗯……这样我不能……专心……你先停一下……”
“停不下来。”他温柔的摆动着，就是不想让他过于专心，只要过了最初的打击，之后他就能比较冷静，慢慢地平静下来。
“轩？”他总是有话直说，不曾见他这般吞吞吐吐的。
“我今天见到季少君了。”殷仲轩小心观察着他。
莫羽凡双眼瞪大，万分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人是少君哥？哥哥呢？你找到他了？”唇角渐渐向上高高弯起，甜甜地笑着，“真的？我好高兴哦，谢谢你，轩！这是好事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说呢？”
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好坏各半。
殷仲轩开始渐渐加快律动，希望他打击不会太大。“莫靖遥……他没死。”
才扬起的喜悦瞬间消逝，莫羽凡怔愣地看着殷仲轩，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停……停下来……你说什么？”
捧住莫羽凡的脸颊，殷仲轩不忍再说一次，以满是爱意的双眸望着他。
要不是莫羽凡知道他不会骗自己，真的很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启唇数次却像是失了声音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低语，内心翻腾。“怎么会？哥没死，他还活着……那他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他知不知道我一直没放弃过找他？他知不知道我差点死掉？他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自责？他知不知道……”
“看着我，凡，我在这儿，我爱你。”
莫羽凡强忍着盈眶的热泪哽咽低吼：“哥不是最疼我了，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他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所以才一直躲着我？他没死为什么不出现？他是不是也和少君哥一起笑我像个傻瓜……”
“你不要这个样子，凡，不要再说了。”殷仲轩抱紧他，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一边卖力的分散他的注意力。
“啊嗯……轩……不要这样，我现在不想……你停下来……”
“对不起，我不能现在停，我怕你承受不住会昏倒。”他握上莫羽凡的欲望中心抚套起来，“不要再想了，至少不要现在。有什么事等你平静下来再说。现在，我们一起。”他热情却不失温柔地冲刺起来。“凡，记住我说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你都欺负我……啊嗯……啊——”
激情过后，两人依旧紧紧相偎在一起。
见莫羽凡不说话，殷仲轩忧心地抚着他柔顺的黑发，“凡？你还好吗？”
“轩，把事情全都告诉我好不好？我不会有事的。”
见小爱人神色平静，殷仲轩便把下午的事情全告诉他。
“哥……他真的还活着？”
“嗯，他和季少君住在一起，我下午有去见他。”
“是吗？”莫羽凡露出美丽得令人心疼的笑容。
殷仲轩从西装外套里取出怀表，他回家前已经去把链子修好了。
他温柔的替小爱人戴上。
“凡，不是你想的那样，莫靖遥有他的苦衷，他不是真心要骗你，瞒你的人不是他。”
“是少君哥？为什么？轩，你告诉我，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恨我，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莫羽凡打开表盖，定定看着照片中的人。
殷仲轩压下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莫靖遥那时候真的是受了重伤，当地那家医院也确实是束手无策，后来季少君不放弃地将他带回掣云堂的医疗中心，马不停蹄地轮番抢救，经过二十几个小时手术才终于让他心跳稳定下来。之后他昏迷许久。直到几个月前才醒过来，可是他双腿的伤势过于严重，已经无法行走。”他以拇指轻拭莫羽凡串串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往下滴落的泪。
“在等待莫靖遥的这段时间里，他过得也很痛苦。在你心里莫靖遥已经离开了，对季少君来说，人就在他面前却不愿醒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上的伤而无能为力。莫靖遥醒过来之后，季少君之所以还不告诉你，一方面是莫靖遥需要静静休养，一方面是他……他不希望你们见面。”
“那哥呢？他也不想见我？”他不相信。
“他想见你，但是季少君不让你们见面。他知道莫靖遥疼你，所以以你的性命安全威胁他，只要你们不见面，你就绝对安全。”
“为什么不让我们见面？少君哥讨厌我我知道，但哥没事的话只要让我见一面我就放心了，他不想看到我我就离开，他为什么就是不让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希望哥平安，只要知道哥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就不用自责这么久，过得这么痛苦……”
“季少君不是讨厌你，他只是太爱莫靖遥了。”见小爱人泪眼汪汪地注视着自己，殷仲轩的心又是阵阵的痛，怜惜地在他颊上不停亲吻，吻去所有泪痕。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为什么要这样子骗我……为什么……我这一年多来哀伤、流泪、自责，到底是为了什么……轩，我真的好累、好累了，你叫他们放过我好不好？不要再这样骗我，不要再抓我，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接着，莫羽凡大叫一声后，便晕倒在殷仲轩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