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再来这里,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就是不由自主的飞过来,他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的走过来。

    唐国华无奈地站在韩洁珊的住处外等她回来,因为她告诉管理员不准让他进去她屋子,她甚至还把锁给换了,算她狠!

    唐国华吐了一口烟雾,瞄一眼手腕上的表,心不禁一沉,他明明见她先离开,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才正这么想,他就看见韩洁珊娇小的身影,随即吕志海也跟着下车,远远的,他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只看到吕志海在离去前,轻吻一下韩洁珊的额头。

    这该死的臭男人!

    唐国华抢熄烟头,开大步朝韩洁珊走去,在她踏上阶梯的那一瞬间,将她拉扯进怀中。

    在看清楚拉她的人是谁后,原本惊愕的韩洁珊立即回过神,她挣开他的箍制,冷笑的讽刺道:“是你啊,唐总经理,你不是说再也不会来这里吗?”

    唐国华一脸尴尬。

    她的话毫不留情的刺伤他。

    韩洁珊漠视他脸上的难堪,更加故意地道:“怎么不说话?你的舌头被猫叼走了吗?”她拿出他曾说过的话来反讽他。

    唐国华盯着她,突然笑了。

    “一直以为你是温驯小猫咪,没想到却是泼辣十足的母老虎,你这张小嘴愈来愈利了。”

    不理会他的调侃,韩洁珊笑问:“唐总经理,你是闲来无事到这里笑话我的吗?你的时间也未免太多了吧?”

    唐国华决定直接导人正题,“你喜欲那个姓吕的?”

    “喜不喜都不干唐总经理你的事吧?”她冷淡地回应。

    “你喜欢他吧?否则怎么会让他吻你?”他的语气难掩醋意。

    韩洁珊轻笑,并不讶异他刚才有看到那一幕,因为几次下来,她知道他八成又会等她口来,而她不打算告诉他,她拒绝了吕志海刚才的求婚,那一吻纯粹是朋友之吻。

    “志海刚才向我求婚了。”

    唐国华脸色丕变。“你答应了?”

    韩洁珊的目光忽左忽右,就是不敢看他。“我正在考虑。”

    唐国华脸色又是一沉。

    韩洁珊转过身,越过他踏上阶梯,踩到第三阶时她突地停下来,侧身看着他,“唐总经理,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要三番两次的跑来这里等我?”

    闻言,唐国华一阵讶然,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自动自发的过来这里,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吗?可他又明明知道,见了面定会有一番争吵。

    韩洁珊望着他走了下来,“你从来没有追不到的女人,是不是因为我没让你追求,所以你很不甘愿?”

    唐国华再次变脸,她的话严重的伤到了他的自尊。

    她把他当作什么?随便跟女人上床的种马吗?

    见他不回答,韩洁珊当他默认,她伸手轻衍他的下颚,挑逗地道:“唐总经理,我知道你不在乎一夜情,而我也不在乎和你一夜风流,如果这么做,能够让你不再来纠缠我的话。”

    唐国华冷下脸,粗暴的挥开她的手,转身离去是他的回答。

    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流下泪水,韩洁珊沉痛的步上阶梯,进入她的住处。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唐国华捧着鲜花进人餐厅,目光定在餐厅的一隅,没想到连下了班,还会碰见她。

    自从韩洁珊那日的挑逗行为后,他们两人除了公事上的交谈外,私底下至今已有半个月不曾见过面。

    暗自深吸口气,在餐厅传者的带领下,唐国华来到另一处角落,见着他今日约会的佳人。

    “生日快乐。”他将鲜花递给高绮君,随后坐了下来,因为上次何欣欣生日的关系,他答应高绮君,她生日时一定陪她度过。

    接过一大束香水百合,高绮君轻笑道:“谢谢。”

    唐国华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另一端的韩洁珊,她正和吕志海享用浪漫的烛光晚餐,压根儿就没看到他。

    其实,他们二人相距少说也有七、八桌的距离,没瞧见也是正常,但唐国华心头就是觉得不舒服,他认为她应该要看见他才是。

    高绮君敏感又细心,不消片刻,她便注意到唐国华心不在焉。

    她不动声色的随着唐国华的目光望去,映人眼中的是韩洁珊娇丽的脸庞,一股几乎快压抑不住的妒意由心头猛地窜起,她双手紧握成拳,连指甲刺进掌心也不觉得痛。

    华竟然在她的生日晚餐上失了神,而且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真是不可原谅,她不会轻易饶过韩洁珊的。

    这女人果真是她追求幸福的绊脚石。

    “国华,你不喜欢这家餐厅的料理吗?”因为刻意压抑的怒意,而使她原本柔着春风的嗓音略微尖锐。

    “没有。”回过神,唐国华笑了笑。

    他完全没注意到高绮君的不悦,在女伴面前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这是很不尊重女伴的。

    “爸爸希望我们能够早一点结婚。”在唐国华唤了几口海鲜后,高综君微低着头说道。

    其实,她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对他说的,她想等他开口,但是他注视着韩洁珊的目光令她不安,因此,她才会抛下女性的矜持主动开口。

    闻言,唐国华微愕半晌,随即对她笑道:“会不会太早了?”他们并不算男女朋友吧?

    “我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高绮君认为唐国华是她的男友,虽然他从未开口对她表白过。

    “是吗?”为什么当高绮君提起婚事时,他脑海中飞掠过的新娘竟是韩洁珊?她在他心中到底占有什么样的地位?

    盯着唐国华若有所思的俊颜,高绮君聪明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唐国华食不知味的用完餐,在拥着高绮君离开之际,好碰上正要离去的韩洁珊。

    他忍不住开口说道:“韩小姐,你的交际手腕愈来愈高明了,脚踏多条船仍然游刃有余。”

    韩洁珊淡淡一笑。“跟在总经理身也有一段时日了,学不全总经理的交际手腕,也该有五六分。”

    她的笑容很美,但她眼神所露出来的挑衅意味,唐国华是瞧得一清二楚,该死的!她是存心想气死他吗?

    “韩小姐,你愈来愈会说话了。”唐国华咬牙切齿的迸出来一句话。

    “谢谢总经理的夸奖,我不打扰二位了。”不想再见到他拥着别人对对我我的模样,韩洁珊决定赶紧脱身,她勾着吕志海的手臂离去。

    唐国华的眼中快要进出火焰,几乎想将吕志海燃烧殆尽。

    步在人行道上,韩洁珊觉得心烦意乱,脑海中尽是餐店里的画面。

    见唐国华体贴地挽着高绮君,他们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但她却心痛如绞,到了现在她才深刻地明白,她忘不了唐国华,就算她每天使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像是转不停的陀螺,但心头依然有人占据,自始至终不曾离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快刀斩乱麻!

    “洁珊,你喜欢的人是他吧?”一直跟在韩洁珊身后的吕志海突然开口,在餐厅里,他注意到她看唐国华的目光很不一样。

    韩洁珊停下脚步,讶异的转过身看着他,他们不是道别了吗?

    “因为你的表情很难看,我怕你会想不开,所以我一直跟在你后面。”看出她疑问的表情,他自动为她解答。

    静默了半晌,韩洁珊轻声回答:“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吕志海真的是位好朋友,虽然她拒绝了他,他仍旧以朋友的姿态关心她。

    “他伤害过你?”在她拒绝他的求婚时曾说过,她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至今仍未平复,因此她不想再谈感情,她愿意把他当作朋友。

    韩洁珊没回答,表情哀怨。

    明知佳人心里没有他,可吕志海仍有一丝期盼。

    “下个月我将调至美国分公司,你要不要随我一起过去?”

    她愕然地抬头,眸底浮上一层雾气,“不,这不好。”她十分清楚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报的痛苦,她不想害他。

    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吕志海又道:“这没什么不好,你留在台湾只是伤心,去了美国,相隔两地,说不定你能忘了这段感情。”

    韩洁珊自问,她忘得了吗?忘得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吗?

    瞧她脸上闪着不确定的神色,吕志海更加把劲地道:“你也可以去那里散心,甚至念书,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闻言,韩洁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游然滑落。

    为什么对她说这些话的男人不是唐国华?为什么对她付出情爱的对象不是他?

    吕志海瞧她伤心,于心不忍,上前将她搂进怀中安慰着。

    韩洁珊哭得泣不成,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而他们一直没发现,在街道的另一端,有一双嫉妒得快发狂的噬血眼眸正不停地瞪着他们。

    唐国华看着手上的辞呈,差点没失控地将它撕碎,“为什么?”

    一大早拿这封信进来,她是嫌气不够他吗?

    “我想出国,重新学习。”说出这种借口,韩洁珊不自觉的心虚。

    唐国华冷冷的望着她,突然十分笃定地说:“你看起来像是在躲避问题。”她的表情明显有着说谎的心虚。

    他这么一说,韩洁珊一时说不出话来。

    “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他冷声说道。

    “我累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休息,因此我想等益嵩的案子结束后,沉静一段时间。”她真的很累,一段令她伤痕累累的爱恋,用累得精疲力尽也不足以形容。

    “如果累的话,可以放长假。”即使二人已到了剑拔晋张的情势,他仍不愿放她走,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上来。

    望着让她伤透心的俊颜,她细如蚊鸣地问:“我不懂,为什么你不批准?都到了这种地步,朋友是当不成了,上下属的关系也及及可危,再这么下去,只会变成仇人。”这是她极不愿意见到的。

    唐国华回望着她,心中同样带着疑问,连他自己也不甚明白是为了什么,心中有种情保紧紧缠住他。

    多问似乎也是无益,这是他脸上表情所给的回答。

    压下心头荡漾不去的愁苦,韩洁珊突然说道:“志海邀我一同去美国。”不想卑鄙的利用吕志海,但情势似乎不容得她选择。

    唐国华变了脸色,“你答应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没答应就不会递辞呈。”韩洁珊面无表情地道。

    唐国华的表情瞬间难看到极点,几乎可说是扭曲,“我知道了,你这两天等我的答复。”

    “谢谢。”轻声道了谢,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面色沉重的瞪着辞呈良久,唐国华将况家齐叫进办公室。

    “洁珊手头上还有几件案子?”唐国华没有抬头,仍瞪着桌上的辞呈。

    “除了益嵩外,还有三件。”虽然觉得奇怪,况家齐还是回答。

    “别再派案子给她。”

    “为什么?”

    唐国华将桌上的辞呈移至况家齐面前,借此告诉他答案。

    况家齐直直望着他,“如果你肯,她一定会留下来。”

    “不可能的。”

    “只要你是真心爱她,她一定会留下来。”况家齐笃定的道。

    真心的爱她?他爱她吗?他不知道!

    “国华,你难道真的毫无所觉?你已经爱上洁珊,很久很久了。”人往往不懂得珍惜身边唾手可得的幸福,总爱追求遥不可及的爱恋。

    “是吗?”唐国华哺哺低语。

    他的脑海尽是韩洁珊巧笑倩兮的容颜,他不想让她离开他身边!

    “加把劲,洁珊会留下来的。”

    “不,太迟了。”唐国华苦笑了声,“留个无心的女人在身边有什么用?倒不如放她高飞。”

    爱,不能一厢情愿。

    唐国华轻叹口气,他清楚的明白,韩洁珊这次高开后,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况家齐没说话,因为爱情这种难题他也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