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早安,Lisa!」活泼开朗的身影出现,「这是-上星期交代的东西。」

    Lisa有些愕然,看着小巧的身影手中抱着一落东西,一个一个交还给同事们;她狐疑的翻开资料,意外地发现程晓-不但真的把工作做完了,而且还没什么大错误……

    她是吃错了药吗?怎么看起来神采飞扬,好像快乐得要飞上天似的?

    程晓-笑-了眼,她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周末,简直幸福到不行,幸福到她都怕招天妒呢!

    她跟高劭凡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他们之间的热情,他在她身上烙下的吻痕,光是想象她就觉得不好意思,却又感到无比的甜蜜呢!

    「晓-!」好人小马再度现身,「-今天好像很开心?」

    「咦?小马,早啊!」程晓-回首,完全忘记这位是追求者之一,「我心情的确好得不得了呢!」

    「什么事那么开心?」小马微笑着,再度递过爱心早餐。

    「嗯……小马……」程晓-一看到早餐,立刻回过神,「我不能收这份早餐喔!我男朋友会介意的。」

    「是吗?那我怎么没见到他出来说些什么呢?」小马几乎认定程晓-的男友一定是部门里的人了,「你们的关系好像也还没公开,他真的有把-当一回事吗?」

    有!绝对有!

    程晓-完全不敢看向前方的玻璃办公室,她敢笃定小马再多说几句话,劭凡就会失控了!

    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立场完全颠倒,劭凡因为小马的关系而坚持公开他们之间的恋情,因为他知道想追求程晓-的人为数不少,他可没心情一天到晚翻醋桶。

    而程晓-却希望得到节约计画的肯定后,再公开这件事,她希望自己能被承认是个有能力的女人,才能站在他身边!

    高劭凡并不认为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她可在意的呢!嘴上不说,她还是想跟公关Monica一较长短,她才不会输给Monica。

    「小马!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感情。」程晓-再次认真诚恳的拒绝小马,「我很爱很爱我男朋友,他也一样!」

    「是吗?」小马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与异色,不过程晓-只看得出失望的部分。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程晓-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拿出文具组的报表,「我验算过了,我发现你上次教我用的公式有错,所以你们文具组的公式也有问题,应该是我手算的那份才正确。」

    「哦?」小马明显显得很讶异,脸上闪过一抹苍白,「我回去算过,都没有问题啊!」

    「那是因为你设在EXCEL表的公式本身有错!而且……」程晓-认真的沉吟着,「我觉得你们文具组的帐目有问题,我对过收据,也打去供应商问过,好像……」

    「晓-!」小马突地打断她的话,压低声音,「这件事我们找个时间谈谈好不好?」

    「嗯?谈、谈什么?」程晓-不解的看着他,「我等一下就要交给经理了。」

    「先不要交!先不要……」小马带着点紧张,倏的握住程晓-的双手,「晓-,-……-觉得我怎么样?」

    「觉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难道小马对她还不死心啊?「我觉得你是好人,我很喜欢你,但我们只能做朋友喔!」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小马的声音压得更低,也更靠近程晓-了,「人都有急用,我前阵子家里有点问题,需要钱……」

    小马挪用公款吗?

    别的程晓-听不懂,这个她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小妍以前常跟她说挪用公款的事情,她自己以前求学时也困苦得很,身为采购代表,也曾想动用同学给的钱周转……

    当然她最后是一毛也不动,因为这种事很要不得!

    「小马!你怎么可以这样?」程晓-皱起眉,她算过,小马的急用金额高得吓人,难怪采购部的支出日益增高!

    「拜托!晓-,-帮我cover这一次就好!」小马诚恳的说着,「我、我是身不由己啊!我一定会赶快补回来的。」

    「可是……」程晓-想起高劭凡为人处事的严谨与公正,她不认为帮小马是件好事,可如果不帮小马,他不就完了?

    「晓-,-要相信我是真的身不由己,不然我不会这么做!更何况……更何况……」小马支支吾吾的,面有难色,「我也不愿意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说这种事吧!」

    程晓-沉吟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小马的请求、整件事情的后果,和高劭凡的行事风格,她在人情与义理中摇摆不定。

    「怎么了?」带着冰冷的音调突地由身后响起,吓得小马立刻松了手。

    「经理,没、没什么事!」小马有些慌张,赶紧往后退,「我只是找晓-聊聊……聊聊……」

    「哦?这么闲?」高劭凡睥睨着小马,聊聊?聊到把手都搭上了?「你知不知道她是……」

    「经理!」程晓-飞快的回身,打断高劭凡差点失控的话语,「下午我不是要报告吗?我们还有要讨论的地方吧?」

    明明约好的,在今天下午之前,先不要说出他们是男女朋友的事嘛!

    高劭凡瞪着她,想起约定,只好忍下这口气。

    几乎是被程晓-推着进办公室,要不然他一定会将小马大卸八块的!

    小马倒是很紧张的目送着他们远去,一双拳头握得死紧,脸色十分难看。

    才进到办公室,在高劭凡又要咆哮前,程晓-赶紧先给了他一个拥抱,再附上几个吻,替他消消火再说。

    「他握着-的手。」吻完,高劭凡还是抓着这件事不放,「我受不了了!-全身上下都是属于我的,怎么可以让他握着?」

    「我保证没下次了嘛!」刚刚是她一时分了心,没注意到那么多,「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等下午之后再说。」

    「那万一下午总裁听了-的报告不认同怎么办?」高劭凡的眼眸阴鸷,他没料到自己的醋劲这么大,再拖下去,天知道会有几个小马出现?

    程晓-这家伙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惹人喜爱!

    「不会的!为了能站在你身边,我可是火力全开喔!」程晓-难得自信的笑了,啾了高劭凡的鼻头一下,「我一定会让总裁点头称许的。」

    「-不必这样就是个好女人了!」高劭凡搂过她,珍惜的拥抱着,「我从没嫌过-,-何必……何必这么急于证明自己?」

    因为Monica。程晓-静静的想着,因为那个火红而刺眼的存在,让她没有办法轻易的忘记。

    不管身心如何契合,Monica的存在似乎还是横亘在他们之间,劭凡对Monica只字未提,彷佛她没什么似的!但他们的亲近却教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在怀疑,他甚至为了Monica而取消过他们的约会不是吗?

    偏偏她又输Monica一大截,不证明自己,她会受不了的!

    高劭凡搂着程晓-,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带点犹豫的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纸袋,难为情般的递给了她。

    「啥?」注意到他不敢正眼看自己,程晓-有些好奇的问。

    「给-的!」高劭凡努力佯装镇定的拨拨头发,「我在路上刚好看到,觉得满适合-的。」

    程晓-接过小礼袋,上面写着「镇金店」三个字,她有些诧异的打开来,发现里面是一个戒盒──里面躺着不可思议的戒指!

    那是HelloKitty的戒指,镶满真钻与粉色钻,闪闪发光的躺在蓝色绒布的盒子里,闪得程晓-瞠目结舌!

    「你……不小心路过镇金店?」眼泪在程晓-眼里打转,她呆然的看着戒指,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刚好……刚好看到这个HelloKitty的戒指?」

    「嗯……ㄟ,-怎么又哭?」高劭凡拉过她,把戒指拿起来,「我觉得-戴这个一定很可爱,所以想看-戴上。」

    其实他是特地去买的,他才送程晓-回家,就急着想见她,想吻她的脸颊、身体、肌肤,想拨动她的鬈发……他从未如此依恋过一个人,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的身影。

    他们之间的进展出乎意料之外的快速,但他并不后悔,拥抱她是十分令他满足的,就像是全世界的幸福都在他的怀抱之间,他夫复何求?

    然后他急着想看她开心的笑颜,惊喜的模样,所以他想到了可爱的HelloKitty戒指,那该是最适合他可人的情人。

    戒指戴入程晓-小小的手指里,她感动的无以复加。

    「喜欢吗?」高劭凡就爱看她那副惊喜的模样。

    「你、你是在跟我求婚吗?」谁知程晓-一抬首,冲着高劭凡就迸出这么一句话。

    他被这句话击得七荤八素、满脸通红,一口气还差点上不来,他羞红着脸看向程晓-,这女人真的太让人不可思议,连这种话也说得理所当然!

    「-想到哪里去了……我……ㄟ!」连支吾其词都会传染,高劭凡话也说不完全,「反正这种事情,女孩子也不该主动提吧!」

    「为什么不行?」程晓-再问一句,高劭凡简直无力招架!

    「反正以后-不准主动提结婚或是求婚的事!」哪有每一件事都是她抢先的!「-……-现在先担心下午的报告再说啦!」

    「哦……」程晓-噘着嘴,看着指间闪闪发光的HelloKitty,露出亮眼逼人的笑容!「呵……嘻嘻……」

    高劭凡摇摇头,这就是他的女人,真没想到他竟会喜欢上与他完全相反的程晓-,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互补作用,她就是他不足的那个部分。

    拥有她,他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好了,先把戒指拿下来。」高劭凡为她摘下戒指,「现在戴出去就太明显了。」

    「嗯!」程晓-点头,明白高劭凡的用意。

    戒指才拿下来,正准备放进戒盒里,玻璃门外却突然传出敲门声!

    程晓-吓得回首一瞧,在雾玻璃上瞧见一团火红;她的心陡然一沉,但还是很快的后退一大步,与高劭凡保持距离。

    高劭凡被敲门声吓得慌乱,赶紧把礼袋连同盒子就近找抽屉里丢,戒指却遗落在桌上,而这时婀娜多姿的女人已推门而入。

    「凡!」Monica简直是冲进来的,二话不说就扑进高劭凡的怀里!

    「Monica!-又怎么了?」高劭凡来不及阻止她扑上前来,「ㄟ!有人在……」

    程晓-简直看傻了,她看着一袭红衣的Monica梨花带雨的哭倒在高劭凡的怀中,他那属于她的大手正温柔的放存Monica的螓首上头,轻慢的安抚着。

    「我跟你说……」Monica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却瞧见站在一边的程晓-,「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在……」

    「因为-敲门都是敲好玩的!」而且也没在听他说话,高劭凡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在谈重要的事吗?」Monica擦擦脸颊上的泪水,「还是我等一下好了!」

    「嗯……」高劭凡看向程晓-,顿了一下,「我们没事了是吧?程小姐。」

    程小姐?!程晓-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她没有生气的理由,是她自己坚持要等到下午过后才公开恋情的,但是这个女人……为什么她可以跟劭凡那么亲密!

    程晓-咬着唇,一脸不悦至极的表情。

    又怎么了?高劭凡看着程晓-的不对劲,她的脸色好难看,他是哪里惹她生气了吗?刚刚不是还一脸愉悦幸福的样子,怎么下一刻又皱起眉头了?

    「哇~~好可爱的戒指!」Monica看到桌上的戒指,惊呼一声拿了起来。

    凡?这个字听起来好刺耳,连她都没有这样叫他,为什么那个Monica叫得那么亲热?

    程晓-恶狠狠的回过头,却看到Monica把那只属于她的戒指高高拿起──

    「别乱动!放下!」高劭凡沉声说道,但并没有任何警告的意味或是不悦。

    对!放下来!那是属于她的戒指!

    程晓-急的看向他们,多希望高劭凡把戒指抢下来!

    「你竟然有这种东西?」说着,Monica竟然把戒指套进手指里,「哇~~好小喔!我只能当尾戒。」

    不能戴!为什么要让Monica戴上她的戒指?!

    「废话!那又不是买给-的,」高劭凡碎碎念着,却丝毫没有要拿过戒指的动作,「-根本不适合这种样子的戒指。」

    「呵呵……说得也是。」Monica抬高纤纤玉指,看着那只戒指,「你上次买给我的那个才漂亮呢!」

    上一次?劭凡也买过戒指给Monica?程晓-几乎就快忍不住胸中翻腾的酸楚,她应该要问,她现在就得厘清,她跟Monica之于高劭凡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刚刚以为的踏实感、幸福感、甜蜜感,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问!

    程晓-不知道自己是没自信,还是胆子小,但一看到美艳的Monica,她发现自己好害怕厘清这个重要的问题,更害怕得到残忍的答案!

    下一秒钟,程晓-几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出办公室,强力隐忍着泪水,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还是Monica戴进戒指的那一-那!

    她不懂为什么他会让别的女人戴上那只戒指?

    「晓-!」才冲出来的程晓-,立刻撞上无辜的路人。「-怎……」

    「啊……对不起!」程晓-被来人扣住,才煞了车,「小马……对不起!」

    「-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差?」小马试探性的问着,他可是紧张死了,「-被经理骂了吗?还是……-说了关于报表的事?」

    「啊……我还没说那件事!」她压根儿都忘了,一进去就是爱情甜蜜蜜,然后是定情之物的至高幸福感,紧接着就从云端摔到了地面,痛得她叫不出声。

    「是吗……」小马沉吟着,握住程晓-手臂的力道加重,「晓-,那-是决定帮我-?」

    程晓-一怔,她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刚刚也没心思跟高劭凡讨论,她的脑子哪有办法一下塞进那么多东西啊?

    她连自己的事都顾不及了,怎么管得了什么劳什子的公事?「小马,我……」程晓-脑中一片混乱,「我不是要帮你,我只是被别的事分了神……」

    「-……不帮我?」小马确切的接收到这样的讯息,双眼变得深沉。

    「我……哎呀!我现在没有心思想那么多,」程晓-甩开小马,「拜托你,我现在想要静一静,你先不要吵我好吗?」

    程晓-三步并作两步往部门外奔去,直直冲向楼梯,她现在不找个人说说,一定会发疯的!

    不由分说,程晓-直奔总裁办公室,她现在能诉苦的对象只有好友钟采妍了!

    「小妍!」总裁秘书室的两扇木门第N次被狠狠的推开,程晓-才准备开始泣诉,却发现钟采妍跟俊帅的总裁正在深情的对望,「救救……总裁?!」

    「哦喔!我可不需要被救,」总裁蓝维斌笑着回首,「钟秘书,-忙。」

    「嗯!」钟采妍点点头,笑容很美,但她确实有点想掐死这个莫名冲进来的白痴。「一大早吵我做什么?」没好气的瞪向程晓。

    「我……」程晓-眉头一蹙,才想开口,秘书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总裁办公室您好……嗯?」钟采妍愣了一下,抬头瞥了程晓-一眼,「是的,没错!她在这里……嗯嗯,不会啦~~我知道了……OK!谢谢。」

    看着钟采妍挂上电话,程晓-忧心忡忡的揪起眉心,下意识的后退一大步。「小、小妍、那是谁……」

    「哦!是-部门的经理大人。」钟采妍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人家的声音可急着呢!像是担心得要命,还说要亲自上来找-喔!」

    高劭凡的口气里除了气急败坏外,还有担心到抓狂的语调,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钟采妍几乎可以确定高劭凡落入程晓-之手了。

    「我不要出去!我才不想见到他,」程晓-咬着唇,义愤填膺,「-知道吗?他竟然让那个Monica戴我的戒指!」

    「Monica?」钟采妍一阵错愕,Monica的事还没解决啊?「戒指?」

    「劭凡买了一个很可爱的HelloKitty戒指给我,可是Monica一进来,就戴了我的戒指……他不但没阻止她,我还听到他以前买过戒指给Monica!」她觉得好不甘心,「那个戒指是我的!我还以为我该是独一无二,可是……她凭什么?」

    「对啊!她凭什么?」钟采妍没好气的戳了戳她,「既然如此,-不去捍卫-的东西,跑到上面来跟我哭诉做什么?简直是浪费时间!」

    咦?程晓-猛然抬起头,眨着一双泪眼看向钟采妍。

    对喔!她跟高劭凡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一定的深度了,他也不是个会玩弄女人的人……甚至为了小马还差点失控不是吗?

    「可是……劭凡对Monica的态度很暧昧,我什么都不如她,我怕……我怕失去劭凡!」程晓-说出心底最害怕的事情,颤抖着双手。

    「既然怕东怕西,那-就干脆放弃好了!」钟采妍倒是一点也没鼓励好友绝地大反攻,「唉~~-当初厚着脸皮要进天堂企业的勇气不知到哪去了?」

    程晓-咬咬唇,当初想进天堂企业的难度,根本没有赢过Monica的难度高嘛!

    「不管了,我决定背水一战!」程晓-挣扎半天,原地踏步不是她的个性,她还是得面对一切,「-分一点幸福的运气给我,我可能会比较好过吧!」

    果然……晓-跟经理之间,因为两个爱情白痴而不如她的顺遂与幸福吗?钟采妍沉吟了一会儿,绽开笑靥,击上程晓-摊开的双手。「去吧!加油!」

    她是真心诚意的希望程晓-能跟她一样,拥有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哦~~嘿嘿嘿……」程晓-带着泪,还一瞬间露出贼笑,「原来-真的跟总裁……」

    啪咚!程晓-已被一脚踹出总裁秘书室──这下她知道小妍鞋子穿几号了啦!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