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台北的夜晚依旧是繁华而忙碌的。

    透过车窗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与川流不息的车流,孟佳小声说了句,“还是这块土地感觉亲切。”

    听到她的话,江以诚只是微勾了下唇线,并没有出声。

    “学长,咱们到底去哪买东西?”

    “就到了。”

    几分钟后,江以诚将车子稳稳驶进车位,然后两人下车进了家乐福。

    孟佳其实是有些不适应的,她一直觉得像学长这样的男人是肯定不会进大卖场这种地方,他简直就是为了光洁明亮却又透着冷肃的办公室而生的,总感觉他已经脱离普通人的生活氛围,身上早就贴上高档、高贵、冷傲等标签。

    “走吧。”看她有些走神,他极其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往里走。

    思绪有些游离的孟佳也没有反对,顺从地跟着他行进。

    比偶像明星长得还有型的江以诚一进卖场很快就引来不少的目光,有些年轻女孩藉着挑东西一直偷偷地打量他。

    他本人倒没什么感觉,只是仔细地看着架上的商品,时不时拿些东西扔进推车里。

    孟佳也早专心地在货架间挑挑拣拣了。刚才在学长的住处,她觉得不需要买什么,可进了卖场,却突然发现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

    渐渐的,江以诚不再看商品而是目光眷恋地看着专注挑东西的她。

    原本披散的长发被她简单地用一条跟身上裙子同色系的纱巾束起,显得干净清爽。

    她买东西并不是随手挑了就好,而是会仔细比对货架上类似的商品,然后挑选自己满意又价格合适的。

    孟佳看起来一直就是温柔可人的样子,完全没有那种豪门大户养出来的奢华阔气,所以当年她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借他时,他简直目瞪口呆。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孟小白兔这样的人,看她平日节俭的生活习惯,任谁也看不出她是有大背景的人。

    孟佳在生鲜蔬菜区挑了几样自己喜爱的菜类扔进推车,然后便打算到另一边看看。

    “选几样鱼,我爱吃。”

    冷不防地听到江以诚的声音,孟佳吓了一跳,这才想起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含了几分怨念地扭头瞪了他一眼。

    “还有牛肉、牛腩。”

    孟佳继续瞪他。

    江以诚神色自若地又说了几样食材,最后总结似地说了句,“现在告诉你,以后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这些做什么?”她忍不住咕哝一声,但还是照他刚才说的仔细地挑选合适的食材。

    “江总!”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孟佳闻声抬头看去,是个有着一头波浪长发,身材火辣的时髦小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与讶然。

    她默默扭头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学长,皱皱鼻,继续专心挑食材。学长异性缘奇佳以前她就知道的,更何况他这几年把家族企业经营得有声有色,身价更不凡了,想必喜欢他的女人只多不少,事实上,她甚至觉得他住的地方没蹦出一个妖冶美女有些不正常。

    现在这样,反而是正常的,不过,心口那种闷闷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甩甩头,她要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食材上,别再胡思乱想。

    “我搭手扶梯看到你时还以为看错了呢。”何淑爱的声音满是欢喜。

    她和朋友到楼上餐厅用餐,电梯太多人了,才改搭手扶梯的,没想到会遇到跟他们何氏企业有合作的昌达总经理。

    江以诚只是淡淡的点头致意,“何小姐。”

    “你要买什么,我帮你选啊,这种事我们女人比较擅长。”

    他伸手朝正拿着两袋牛腩比对的孟佳指了指,“她在选。”

    何淑爱眼神黯了下,然后以一种十分挑剔的目光将孟佳上下打量了遍,才声音平板的问道:“是你朋友?”

    完全没了刚才看到他时的兴奋了。

    “学妹。”对于答案,他是不吝啬的。

    “是哪家千金?”

    “她家不做生意。”江以诚的声音淡淡的。他不觉得自己说谎,事实上,孟小白兔户籍上的父母确实不是生意人,只是普通的公务员。

    “哦。”何淑爱的目光就忍不住流露出一些鄙夷。

    又是一个想攀附权贵的拜金女!

    “那些有什么好选的,直接拿最贵、最好的就是了。”她见孟佳比个不停,不由得更加的看不起。

    江以诚只是扬了下唇线,并没说话。

    在他看来,孟佳是很享受那种购物的过程的,他也喜欢她这样简单质朴的生活习惯,低调而随性。

    孟佳将选好的肉放进推车,然后朝他们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地推着车往另一边去了。

    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只是,一想到学长的私生活原来并不检点,心情就突然变得很糟糕。

    江以诚见状眉头微蹙,眸光轻闪,带了几分莫测高深地朝她看了两眼,便礼貌地对兀自说得口沫横飞的女人道:“不好意思,何小姐,我要过去帮学妹推车。”说完,便直接转身走开。

    何淑爱有些怔愣的看着他大步走到那个看起来普通的女人身边,之后慢慢攥紧拳头。

    “你用这个牌子?”

    孟佳正认真的挑着生理用品,冷不防听到江以诚的声音,顿时吓得丢开手里的东西。

    转过头去,却见那个男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尴尬。

    反倒是她自己觉得尴尬异常。她正是看他跟那位小姐在说话才转过来挑这些生理用品,结果他倒毫不避讳的跟过来了。

    江以诚弯腰拾起那包卫生棉,扬了下眉。“这个要吗?”孟佳傻傻地点头。

    他便将东西放进推车。

    “还要什么”他无比自然地问。

    她的脸开始慢慢变红,微微别开眼,提醒的唤了声“学长。”

    “怎么了?”他好整以暇地问。

    孟佳都替他不好意思了,上前两步,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别人都在看你了。”

    旁边几个年轻女孩带着羡慕地打量着他们。

    英俊帅气又温柔体贴的男友,最是让女孩子羡慕嫉妒和想拥有的。

    这时的江以诚虽然不像白日那般西装革履,但一身休闲的他,反而少了冷肃严厉,多了几分优雅闲适,更加吸引女人的目光。

    他顺着孟佳的亲近而微微倾身向她,在她耳边低语问道:“别人看我,你脸红什么?”

    她猛地一下推开他,带了几分恼意瞪他。

    这人竟然落井下石,太过分了!

    旁边的女孩们窃窃私语,传来几记笑声。

    孟佳手贴在烧红的脸上,快步离开这处货架。

    江以诚微微一笑,推着车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

    最后离开家乐福时,他们提了满满四大袋的东西。

    下车的时候,孟佳要提两袋去搭电梯,被江以诚拒绝了。

    “我来就好。”

    “我没那么娇贵的,以前买东西都是我自己提的。”比这沉的东西她都提过。

    江以诚目光闪了下,“现在有我。”

    “可是很沉呢。”她还是不放心。

    “小看我吗?”他扬眉。

    一看他有些不爽,孟佳立刻识趣地闭嘴,乖乖的什么也不提地往电梯走。

    等到学长把东西全部提进屋,她就开始分门别类的整理。

    这个时候江以诚就没有再去管,而是回房盥洗,顺便换了套家居服出来。

    等到把所有的东西归位,孟佳也出了一身薄汗,擦擦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伸了一个大懒腰。

    “好了?”

    动作突然僵住,差点闪了她的腰。

    慢慢转过身,扭头看着那个倚在沙发上的悠闲身影,她在下一瞬吼出来。

    “江以诚,你能不能别这样突然出声吓我?”差点吓死他,一个人住习惯了,突然身边多出一个人来真是有够恐怖。

    江以诚皱眉。

    “学长,你还是另外给我安排住处吧,我真的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

    眉头皱的更紧。

    “你今天吓了我好多次,在这样,我非被你吓出心脏病不可。”

    “习惯就好了。”

    孟佳噎了一下,然后瞪着他怒气腾腾地说:“不是这么无情的吧,我就借你房子住几天,又不是不还,事情完了,我就会走的。”

    “几天?”

    她的神情一下子低落下去。是啊,要几天的,姑丈他们好像生怕她嫁不出去一样,相亲宴估计都排到年后去了。

    想到这里,她泄气地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撑着下巴,闷闷不乐到:“还是干脆租个房子算了,估计短时间内是完事不了。”

    江以诚往她身边挪了挪,“孟佳。”

    “嗯?”她瞥了他一眼,有些狐疑。

    “跟我一起住不好吗?”

    “你老吓我。”她有些困扰地皱眉。而且万一他带女人回来过夜,她的立场多尴尬?

    事实上,光想到那一幕,她就觉得那种心口闷闷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忍不住笑了下,“是你自己太专注忘我了。”

    孟佳伸手挠了下脸,点头,“是啊,一个人生活久了就不习惯跟人共住了。”

    江以诚突然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摸上她的长发,低低地唤了声,“小佳。”

    她怔怔地看着他,因为他声音里那股说不出来的情绪,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可以依靠我,还有——对不起。”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学长——”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将头埋进他温柔而又干爽的怀抱,从他身上汲取那份安心与包容。

    他微微收紧了手臂。

    “我想奶奶了…”她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带了哽咽。

    “改天陪你去看她老人家。”

    “嗯。”

    孟佳推开他,伸手抹干脸上的泪,强笑道:“让学长笑话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难过。”

    “没事,去盥洗一下,换了家居服,我们说会儿话。”

    “好。”

    她回房拿换洗的衣物,然后进浴室去冲澡。

    客厅内江以诚耳中听着哗哗的流水声,眼睛虽然一直盯着电视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应该让她到自己的卧房去洗的,在外面洗实在是太干扰他的神经了。

    他不由得用力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去关注电视上的节目,绝对不能去想浴室内那个不着寸缕的样子。

    现在的电视为什么都这么难看?用力甩开手里的遥控器,江以诚向后倒在沙发上。

    “以诚,今晚一块喝一杯去,”陈子翰大步走进好友的办公室,阳光帅气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他是少数可以未经通报直闯江以诚办公室的人,基本上,因为他三不五时来串门子,昌达的员工几乎都认得他这号人物。

    江以诚将签好字的文件合上,抬头看来他一眼。“寂寞了?”

    陈子翰大方的点头,“是啊,寂寞难耐,孤枕难眠。”说着爬到他的办公室,不正经地眨眨眼。“江总,你这辈子真的打算做柳下惠第二了?”

    “去。”江以诚瞪了他一眼。

    他才不会因为他的冷面就却步,反而更凑近他,一副八卦的样子。

    “听说你前不久陪一位小学妹逛大卖场去了?”昨晚出席慈善义卖酒会,听何淑爱说时,他吓了一跳。

    他们都是企业第二代本来就互相认识,不过他跟何淑爱还多了层大学同学的关系。

    “嗯。”

    陈子翰立刻大叫起来,难以自信地看着好友。“真的吗?”他还以为是何淑爱乱说的呢。

    “真的。”

    “是哪个小学妹有这么大的面子啊?”他太好奇了。

    “想知道?”他用力点头。

    “晚上去我家吃饭。”

    “我对吃饭不感兴趣,说说小学…”声音蓦然顿住,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瞪着好友。“你金屋藏娇?”天下红雨了,一定是。

    “她暂时住我那里。”

    陈子翰马上笑得暧昧无比,朝好友勾肩搭背,“听着意思是还没得手?”

    江以诚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他立即表示了解,“我懂,做兄弟的一定帮你一把。”

    "不用你操心。"自己可不想弄巧成拙。

    “真的不用?”陈子翰睁大眼。

    “不用。”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走走,还办什么公,要知道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赶紧带我去你家,我要看看小学妹究竟是什么天仙美人,迷得你这株铁树开了花。”陈子翰边说边用力合上他桌上的公文,拖着他就往外走。

    江以诚叹了口气,“受不了你这个急性子。”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嘛。”陈子翰振振有词。

    “她未必欢迎你。”他很实际地提醒好友。

    虽然他开口邀请,但开玩笑的成分居高,哪知道这个人来疯的不但当真了,还拖着他光明正大翘班。

    “向我这样玉树凌风,倜傥潇洒的人怎么会有女人不欢迎我。”

    “…”

    两人进了电梯,陈子翰仍以一种不正常的兴奋状态催促好友开快点。

    等到终于抵达江以诚的住处外,他几乎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去按门铃。

    正在厨房煲汤的孟佳听到门铃有些意外。她住在这里一个星期多了,从来没有访客,想了想,应该是学长忘记带钥匙了,不过——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才五点,他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边想边走,但人还没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进来吧。”

    “学长——”孟佳有些讶异地看着一个人窜到自己面前,她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正在换鞋的江以诚。

    “我朋友陈子翰。”

    “陈先生,你好。”她收起讶异,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陈子翰一进门就开始打量她。

    看她的摸样,顶多二十出头,梳着两条松松的辫子,素着一张脸,整个人很干净清爽。

    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系着一条卡通图案的围裙,笑起来时有种很可爱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放松。

    “这个学妹我没见过。”陈子翰非常确定,“她是你什么时候的学妹?”他开始怀疑好友老牛吃嫩草,残害后辈。

    “大一的时候认识的,”江以诚顿了下,“那时候她上高中。”本来不过是人生的一段插曲,后来却演变成主旋律,命运有时候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他马上用一种不一样的目光重新打量好友,最后啧啧两声。“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够闷骚的。”竟然遮掩得这么密实。

    “我们不怎么来往的。”江以诚实话实说。两人一直就是淡淡的,偶尔碰到打个招呼,后来她考上他就读的大学也不是他直属的学妹,自然不会刻意往来。

    陈子翰马上鄙视他一眼,心想,不怎么往来,现在倒是让人家住到自己的公寓来了。

    孟佳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终于忍不住出声,“我和学长的关系有什么必须探讨的原因吗?”她有些不太明白。

    “在做什么,这么香?”江以诚朝厨房看了看,很自然地帮她将颊边的一缕头发掖到耳后。

    “在煲汤。”她说着忍不住微笑起来,“我炖了六个钟头呢。”

    看两人之间的互动,陈子翰突然间很羡慕,又有些嫉妒,还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自己的死党,竟然有这么一件大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不是不拿他当兄弟嘛。

    “你们先坐,我去做几道菜。”孟佳朝两人笑笑,便转身回厨房继续忙。

    一见她离开,陈子翰猛地拽过好友,磨着牙逼供道:“老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甩开他的手,江以诚伸手扯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拿起水杯,就又被人按住,无奈之下,他只能投降。

    “好,我说。”

    “算你识相。”

    “那年她被混混拦路勒索,我路过救了她,然后就认识了。”江以诚简单做个交代。

    “想不到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啊。”陈子翰笑得极是暧昧。

    江以诚横了他一眼。回想起来,当年孟佳那一副柔弱的样子,就像昨天一样清晰。

    勾了好友的脖子,陈子翰压低了声音提出疑问,“既然有这么美好的开始,你怎么还没得手?说实在的,兄弟我早就怀疑你某方面有隐疾,你老实说,是不是这样的?”他的回答是给好友当胸一拳。

    陈子翰夸张地捂住胸口,惨叫一声,“谋杀啊。”

    “得了你。”江以诚伸腿踢了他一脚,让他正经些。

    “学长,你跟陈先生要不要先喝点啤酒?”

    陈子翰朝好友挤眉弄眼地,“真的好贤惠啊。”

    江以诚笑了下,扬声道:“好啊,你不用煮太多,三、四道菜就够了。”

    "知道。"不一会,孟佳就端着几样小菜到客厅,摆到茶几上,又拿来几罐啤酒。

    “学妹也要一起喝吗?”陈子翰举举手里的啤酒问。

    她笑着摇头,“不了,我喝不惯这个。”

    “那你习惯喝什么?”陈子翰顺口问了问。

    没想到孟佳的答案却让他呛到了。

    “白酒。”她笑着咳了两声,补充道:“兑水。”

    陈子翰咳得更厉害了。

    江以诚也忍不住笑。她一直就是个很有趣的女孩。

    等到孟佳回厨房继续做菜,陈子翰好不容易止住咳,语气带了几分感慨地说:“你这个小学妹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还是个促狭的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子翰用力点头。也是,能让自家兄弟动心的女人总不可能太普通。

    没一会,孟佳又端来一盘红烧排骨,还很一本正经地提醒,“学长,陈先生喝多少没关系,你只能喝三罐,多了可不行。”

    “为什么?”陈子翰纯属好奇。

    江以诚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未说话。

    孟佳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现在住在学长这里啊,我若是不在,自然就不要紧了。”

    奶奶说男人最容易酒后乱性,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江以诚眼神幽幽微转。

    陈子翰一头雾水的张了张嘴,旋即意会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不禁笑着用力拍拍一旁好友的肩膀,点头道:“小学妹所虑甚是甚是。”难怪以诚至今还没得手,哈哈。

    他不动声色地狠狠碾了好友的脚一下。

    努力保持着神色自若,等孟佳一离开,陈子翰立刻哀叫出来,“你下脚也太狠了吧。”

    “哼。”江以诚用力灌下一口啤酒,冷睨了他一眼。

    “是小学妹说的,你有本事冲着她发去。”

    他伸手去拿啤酒,陈子翰眼明手快地按住。

    “小学妹说了,只能三罐,再喝就超标了。”他边说边憋笑,憋得双肩直抖。

    江以诚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真是——败给她了。

    等最后一道汤上桌,孟佳也坐到茶几另一边开始吃饭。

    “小学妹,你为什么会住到以诚这里来?”他实在是好奇,刚才他就觉得内幕不单纯。

    孟佳想了想才道:“一些个人因素,我不太方便说,不好意思啊,陈先生。”

    陈子翰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

    江以诚夹了一筷烧茄子到她碗里。

    “谢谢学长。”

    陈子翰发现,如果没人主动开口,这个小学妹是不会说话的,只是安静的吃自己的饭,优雅而规矩,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再看看好友,看向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带着宠溺,只怕除了当事人,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对她的在意。

    眼珠转了转,陈子翰朝好友的位置挪了挪,凑过去跟他耳语,“兄弟,这场仗不好打啊。”

    江以诚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

    孟佳漂亮的丹凤眼若有所思地在两个男人之间游移,然后微微侧头,有些恍然大悟。

    学长身边一直没有女人,该不是因为他爱的,其实是男人吧?

    本来沉静的眼睛突然晶亮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

    江以诚猛地打了记冷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把酒足饭饱的陈子翰送走后,孟佳就一副“好奇宝宝”的摸样坐到学长身边,眨巴着眼打量他。

    他挑了挑眉,等着她开口。

    酝酿了大半天后,她最终决定单刀直入。“学长,你是不是喜欢陈先生?”其实你是弯的吧,是弯的吧。

    江以诚的脸顿时就黑了。她到底见鬼的是从那里得出这个天杀的答案的?

    一见他面色不善,孟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后悄悄挪去,怯怯地说:“我只是看你跟陈先生挺亲热的…”一见他抬手,她立即抱头,夸张地尖叫,“学长,我错了,别打我。”

    他哭笑不得,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去肉太阳穴。

    “孟佳。”他压抑着情绪,尽量温和地开口。

    “学长。”她可怜兮兮地从胳膊缝里张望,“我不是存心的。”

    “我不喜欢男人。”

    “其实任何一种爱都是神圣的,就算都是男人…”孟佳忍不住表达自己的立场,但是却越来越小声,因为学长头顶冒烟了。她立刻做认罪伏法状,“我错了,学长,别生气。”

    江以诚深吸一口气。这只小白兔在美国待了四年到底是学坏了些,难怪某方面总不开窍,原来她的聪明都用到别的地方去了。

    真是前途堪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