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周来,唐楚翎都住在终极特务的别墅区里,她并没见到慕瑞奇,但她已跟他讲过电话,确定他还活著。

    慕瑞奇就在骆杰夫和麦婷娜遣送回美国的当天早上,也跟著回美国将那边的私务做个处理;当时,雕和唐楚翎正在缠绵中。

    领了包裹,唐楚翎将包裹交给雕,两人相拥走出邮局;当初她从美国寄给自己的包裹里面,装的就是磁片。

    她利用邮局当现成的保管箱,没有人想得到,除了她,也没有人拿得到。

    “我的楚楚真是聪明。”雕不禁赞叹道。

    “连你也没想到对不对?”

    她顽皮的朝雕嫣然一笑。

    雕曾做过这样的猜测,只是没加以证实,他说:“是没想到。”见她这么高兴,雕不忍心泼她冷水。

    两人手牵著手走到朱红大门前,唐楚翎说道:“我家到了。”

    “要不要请我进去坐坐?”雕想会会她那个势利刻薄的嫂嫂,毕竟,他要和她结为亲家。

    他们朝夕相处的这一周以来,唐楚翎从没提过一句有关她嫂嫂的事,顶多是谈到她那可爱的小侄子。

    “不用,我只是整理一些东西。”她不确定她的嫂嫂是否会在雕的面前失了分寸。

    “好,那我明天来接你,记得跟你哥哥提我们的婚事。还有,明天见到博士之后,记得说你答应我要跟他说的话:你爱我、你要嫁给我。”雕提醒道。

    慕瑞奇明天将会飞回台湾。

    “我还可以继续当博士的助手吗?”

    她知道慕瑞奇加入终极特务的组织,为终极特务研发武器与药剂;而她也喜欢实验室里与世无争的生活,纵然枯燥乏味。

    “不行!你是我老婆。”雕骤然回道。

    “我们又还没……”她紧偎在雕怀里,螓首半垂、羞怯娇媚。

    “谁说还没,我们就快结婚了,你要准备生小孩。”

    “生小孩?”

    “我会让你生小孩,你会很忙的。”他对自己有信心,唐楚翎会很快就怀孕,说不定已经受孕了。

    “你是爱小孩,还是迫不及待的要让他受魔鬼般的训练?”唐楚翎犹记得他说过的话,他的孩子要跟他受同样的训练。

    “都有。我快三十了,该有个孩子,我和我的伙伴们都是孤儿,我们都期望有一个完整的家。”

    已婚的终极特务们,在认定了另一半后,绝不避孕。

    “雕,我也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们结婚后,我的生活是不是就跟凝霜、伊柔、还有雨彤他们一样的悠哉、与世无争,好象生活在桃花源里?”她跟她们已成了好朋友,她喜欢像她们一样,看看婴儿的书籍、种种花卉、整理别墅区,只是要担心丈夫的安危。

    “没错。”这才是他要的女人,纯朴、满足、不勾心斗角。

    “真的!”唐楚翎抱紧他,她已感受到幸福。

    “楚楚,我的楚楚。”

    在朱红大门前,雕深深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他感谢老天即时送来属于他今生的新娘,否则,难保他不会跟苏巧曼求婚,永远无法体会到真爱。

    **

    *“小姑姑回来了!”唐哲宇高兴的拉著唐楚翎的手,边跑边跳的往里面走。

    一走进屋里,唐楚翎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对。

    “楚翎,你可回来了,你只说不回来,也没交代去了那里,有位苏小姐每天来找你。”唐楚辉说道,脸上表情担忧。

    “苏小姐?我不认识什么苏小姐。”在台湾,她除了终极特务那一大家子,她没有朋友。

    “不认识?你抢了人家的男朋友还说不认识!”

    何淑雯一副不屑的嘴脸。

    唐楚翎愣了一下。她想,应该是雕之前的女朋友,但雕已经跟她分开了呀!

    “嫂嫂,我没有抢人家的男朋友。”

    “还说没有,人家都上门来哭诉了,你还否认,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一回台湾,就做出这种事,你是打算让街坊邻居笑话是不是?”何淑雯一贯的冷言冷语、口不饶人。

    “淑雯,你话不能好好讲吗?一定是那男的花心,我相信楚楚不会做这种事。”唐楚辉当然是为自己的妹妹说话。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如果楚翎自己懂得自爱,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何淑雯反驳道。

    “哥,我是跟她男朋友在一起,但是他们已经分手了。”唐楚翎解释道,她希望哥哥嫂嫂能体谅她,毕竟,他们是她惟一的亲人。

    “我看是因为你的关系,他们才分手的吧?”何淑雯问得一针见血。

    或许是吧!唐楚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顾虑到苏巧曼的感受;她只接受他们已分手的事实,这让她不会有愧疚感,也让她能自私的拥有雕。

    “哥、嫂嫂,那位苏小姐说了些什么?”唐楚翎鼓起勇气问道,此刻,她心有戚戚焉。

    她刚刚才和雕在门口分手,心里还充斥著幸福的感觉,她是回来报喜讯的,现在,她一个字也不敢提。

    “她只说要你不要勾引她男朋友,她跟她男朋友已经论及婚嫁,要你行行好,不要拆散人家的姻缘。”何淑雯说道。

    拆散人家的姻缘?好重的罪名,唐楚翎犹如五雷轰顶,跌坐在椅子里。

    “她还说,她没有她男朋友活不下去,如果你再不跟她男朋友分开,她可能会以自杀来报复你们。”

    自杀!唐楚翎又是一阵错愕。

    “楚翎,这种孽不可造,不要怪我这个做嫂嫂的多话,小心会有报应的。”

    报应!真的会有报应吗?什么样的报应呢?如果她执意和雕在一起,她承受得起这样的报应吗?

    “我们已经打算要结婚,他明天会来接我。”她这不是在报喜讯,而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她的心有些动摇了。

    “楚楚,他对你是真心的吗?”唐楚辉才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管自己妹妹的幸福。

    “他是真心的。”唐楚翎可以肯定雕对她是真心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的?苏小姐长得比你漂亮,他怎会要你而不要她?”

    何淑雯话锋如刃,句句是残忍的事实;唐楚翎低头不语,她默认这个事实。

    “淑雯,你不是男人,你不会了解男人的眼光。楚楚,只要他对你是真心的,就不要管苏小姐了,结婚吧!”

    楚楚的美是脱俗的,有眼光的男人会选择楚楚。

    “楚翎,不要闹出人命,毕竟人家认识在先,又论及婚嫁了,你想想,若没有你从中作梗,结婚的人就是他们。”

    唐楚翎只能低头默认。

    “楚楚,说说看你是怎么认识那男人的,哥哥帮你拿主意。”同为男人,他应该能了解那男人的心态。

    唐楚翎感激的看了哥哥一眼,简单的把整件事告诉唐楚辉。

    “楚楚,那男人是爱你的,明天跟他走,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两个人相爱不容易。”

    “哥,谢谢你。”

    有了亲人的支持,她才有勇气抛下道德良心去追求幸福。

    她深信,雕对她是真心的,绝对是真心的,而她也用生命在爱雕。

    **

    *雕拉回了记忆,他拥住唐楚翎,不断的、不断的唤著她,在她耳边诉说著他们的点点滴滴。

    唐楚翎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茫然中,不知何去何从?她一直在找慕瑞奇,她要跟他说对不起。

    她耳边总有个声音如影随形,她认得这个声音,但她不想理他、她恨他;但她又想问他:博士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她总找不著?

    “博士……”唐楚翎开口叫唤著,她一定要跟他说对不起。

    “楚楚!”雕确定自己听到唐楚翎开口说话。

    “对不起,博士。”她哭了,泪水从紧闭的双眼流了下来。

    “楚楚,求你睁开眼看看我。”雕摇著她。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话愈讲愈清楚。

    “楚楚,醒过来,求求你,你要想想孩子!”

    母性天生,或许孩子能打动她。

    孩子,她有孩子了!可是她还没找到博士。

    她继续在一片茫然的世界中喊著:“博士,原谅我!”

    雕听唐楚翎口口声声都是博士,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原谅我,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只要她醒来,什么事他都可以忍耐。

    “楚楚,只要你睁开眼,我马上打电话叫博士来。”

    唐楚翎听到了,有人要帮她找博士,她听话的缓缓睁开眼。

    “楚楚、楚楚,你终于醒了!”雕按下紧急钮,他需要医生。

    唐楚翎翻翻眼睑,那张令她心碎的脸愈来愈清晰。

    “楚楚,等医生一来,我马上打电话叫博士来!”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

    他话甫落,副院长便进了病房,“人醒了,雕,真有你的。”医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副院长立刻检查唐楚翎的情况,雕也依言拨了电话,要慕瑞奇马上赶过来。

    “雕,她的情况恢复得还不错,现在她最需要的是营养,还有不能受刺激。以怀孕周数来看,你的孩子小了一点,需要补。”

    “我知道了。”

    她竟然会营养不良,他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先走了。”副院长拍了拍雕的肩后离开。

    “我要结婚,你答应我的。”副院长一走,唐楚翎立刻开口要求。她没忘了自己的复仇计画。

    “好,我立刻请人办,但我们总要挑婚纱、饭店……”

    “不用了,就在这里,你的弟兄们就是证人。”心都没了,她要那些繁文缛节、虚伪排场做什么?还不如白纸黑字来得真实些。

    “楚楚……”若非副院长交代不能让她受刺激,他一定抓著她问清楚。

    “完婚后,我要住在别墅区里,其他地方我不接受。”她怕他又会把她关起来,别墅区里有其他人在,她觉得安全些。

    “当然是住在别墅区里!”她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强调?

    “孩子生下来后,我要自己带,不准任何人插手。”她必须防患于未然,她知道这条复仇之路会走得很辛苦,一不小心,她就会引火自焚。

    “当然是你自己带,我也不放心让别人带。”雕愈听愈觉得事有蹊跷。

    “你的女朋友会来参加吗?我希望她来参加。”她要把痛苦加倍奉还给他们。

    “她不会来,也没必要来。”雕感受到她心中的恨,但为什么会对他有恨?

    “很可惜,不然,我会将一束捧花丢给她;再说,她一定会比新娘子还出色,对不对?”她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才会这么惨。

    “不,你是最出色的。”苏巧曼并不耐看,还少了份气质。

    “谢谢你的花言巧语,我不再需要。”

    “花言巧语!楚楚,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恨我?”

    “我出乎你意料的逃了出来,你有没有后悔没杀了我?以后要找看门的,不要找个把持不住的。”

    “什么意思?我要你讲清楚!”她一定遭遇到什么事,并认为是他做的?

    “对了,你骗我醒来,说是要叫博士过来,你是打算叫人化妆吗?”声音可以假冒,人也可以。

    “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什么逃了出来?没杀了她?把持不住?

    “你找的人太色了,我在床上摆几个动作,露露肩、露露大腿,他就让我有机可乘。”这些牺牲,她会一并奉还。

    雕无法再忍受了,他靠近她想一把拉她入怀,然后好好逼她说出来。

    唐楚翎翻身下床,扯掉了点滴的针头,细白的肌肤上泛出了血珠,她不顾手上流血,她只怕雕靠近她。

    雕一跃翻过了床抓住她,抱住她一起躺在床上,唇在她耳畔摩挲著,“乖乖的,不要乱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唐楚翎一碰到他,便浑身提不起反抗的劲,“放开我!”

    “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介意在医院里和你亲热,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不能打、不能骂、不能刑求,这是逼供最好的方法。

    “你女朋友会不会进来,我倒是希望她看到。”

    雕覆住她的唇,他不想再听这些像是吃醋,却不带酸味、充满著恨意的话。

    这一吻,吻得好深、好浓……“楚楚,把事情告诉我。”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想感受胎动。他看到鹰那刚出世的孩子时,他也好期待有属于自己的小孩。

    “把你的手拿开,你没资格碰他。”唐楚翎竟能看穿雕的想法。

    “我是他爸爸!”爸爸,他这辈子都没喊过的名词。

    他又覆上她的唇,接著是她的颈项、她因怀孕而坚挺的丰满,然后来到她的小腹,给他的孩子一阵呵护。

    唐楚翎饱受那种对他又爱又恨的折磨,她的阵阵嘤咛中,夹带著声声啜泣。

    “雕,我恨你,你放了我。”她无力反抗。

    “把这二个月发生的事说出来,不然,我马上要了你。”相思是何其难熬,连在别人身上发泄,都是一种痛苦。

    他一再的明知故问,其厚颜无耻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或是他认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故意试探她。

    雕的手指已侵略了她,唐楚翎被他逼得正想不客气的数出他的罪行,敲门声适时响起。

    雕赶紧起身,帮她拉好衣服、盖上棉被,才说了声:“请进!”

    **

    *慕瑞奇和其他终极特务们以及唐楚辉一起进了病房。

    慕瑞奇和唐楚辉一看到唐楚翎,脸上的表情既无奈又心痛,且不知所措。

    唐楚翎以充满疑惑的眼光,在慕瑞奇身上不断的审视著,想找出他是冒牌货的破绽;她用英文和他交谈,跟他谈一些生化科学的专有名词。

    “楚翎,我真的没死。”

    “那磁片呢?”

    “雕已经交给我了。”

    “我懂了,你把我关起来,就只怕我破坏你跟苏巧曼的婚礼?”她朝雕喊著。那两个男人说的话,她不断反覆咀嚼,好助长心中的恨。

    “楚翎,你误会雕了,我们刚刚把事情完全查清楚了,这事不是雕做的,是苏巧曼做的。”鹗替雕解释。

    “她到底对楚楚做了什么?”雕比谁都还急著知道。

    “苏巧曼从楚翎的嫂嫂那里知道有关这次的任务内容,便找人把楚翎关起来,说了些让她产生误会的话,以致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鸠说道。

    “苏巧曼真够狠,打算把她关到你们结婚,她被关了一个月才逃出来。我到过她被关的套房,满地的便当、三明治,她恐怕都没吃饭吧!”鹏都觉得心疼。

    唐楚翎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没雕的份。她扬高下巴说道:“在场的各位,请当我和雕的证婚人,他和苏巧曼的婚礼,我破坏定了。”

    “楚楚,你还不相信我?那我也把苏巧曼抓起来关她几个月,让你泄恨如何?”只要她点个头,他就这么做。

    唐楚翎斜睨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有件事有关你嫂嫂,不知该不该说。”鹏的话使众人的目光瞟向唐楚辉。

    “请说吧!楚楚吃了那么多苦,我早就怀疑跟我老婆有关系。”

    “苏巧曼能顺利捉到人、布下完美的局,全靠唐太太的情报和配合,苏巧曼给了嫂夫人一百万当酬劳。”

    “真是太可恶了,她一直想从楚楚身上要回我父母留给楚楚的钱;没想到,她竟靠破坏她的幸福得到。我受够她了,我一定要跟她离婚。”

    “赡养费我付!”雕不想跟那样的女人当亲家。

    “楚翎不适合外面的世界,我应该带著她回到实验室,抛开一切纷纷扰扰。”慕瑞奇有感而发。

    “博士,我跟你回实验室。”她觉得好累。

    “不行!博士,她是我老婆、孩子的妈,我的孩子认你当干爹,我求求你,你不要拐跑我老婆。”雕开始紧张。

    “条件开得满不错的,我可以接受。楚翎,雕是真心的。”慕瑞奇看过雕为唐楚翎害相思的样子。

    “楚楚,他是个好男人。可你为他吃了这么多苦,放过他便是便宜了他。”唐楚辉的激将法挺会用的,用得恰到好处。

    “楚翎,雕也吃了很多苦,这二个月他并不好过,堪称是最落魄的终极特务。”其实是半斤八两,终极特务们都尝过爱情的酸甜苦辣。

    唐楚翎看了大家一眼,低头不语。她是完全相信雕了,只是这条感情之路太多波折,她的心情来不及转换。

    雕走到她身边抱住她。

    “我跟你保证,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会把苏巧曼‘请’来,我要让她看看我们幸福的样子。”

    “那太不道德了!”她终于放下仇恨。

    “我找回我的楚楚了!”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雕,这里一大堆人……”她一抬眼,人全走光了。未免太识相了!

    雕浓眉一扬,将她压在身下,解去她的衣服。“楚楚,我好爱你。”

    “雕,这里是医院。”

    “也是我的地盘,我们在这里吻过。”他在她耳边诉说著。

    “雕,我也好爱、好爱你,可是……”

    “可是什么?”

    “我现在想看看凝霜的孩子。”

    现在不行,你故意折磨我,等我爱够你再说!”

    暮色渐渐低垂,月色渐渐昏黄,一段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爱情,将与星空一样璀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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