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经过半天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镇口,热闹的街景立即显现在欧阳敏儿眼中,更激起她好奇、贪玩的本性。
“方辘等一下,你看……你看有杂耍团耶!”她睁大眼,兴高采烈地站在人群中,看见人鼓掌就跟着鼓掌,那咧嘴大笑的模样看在方辘眼底,也忍不住漾出一丝微笑。
看台上,打着赤膊的男人一表演完毕,欧阳敏儿立刻从腰间拿出她仅有的一些碎银子放在那迎面而来的竹篮内。
“方辘,他好强呢!那么冷的天气居然能打赤膊!”她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对方。
“饿了吧?我们得找间店吃饭。”方辘没理会她的惊叹,将她唤过来继续走。然而欧阳敏儿却乐不思蜀地四处张望,当看见卖杂货的摊子时又忍不住停驻在小贩面前,紧瞧着摆放着琳琅满目饰品的桌面。
“姑娘,这个貂皮围领不错,非常保暖的。”小贩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推销。
“不用,这种围领我有。”欧阳敏儿转向另一边,突然瞧着另一个水晶坠,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剔透得闪闪发亮,她简直喜欢得移不开脚步了。
“姑娘,你真有眼光,这水晶可是千年地底之物,不但美观,还可健身。”小贩又趋上前说。
“那……它要多少银子呢?”欧阳敏儿开心地问。
“就因为是天下难得寻获之物,所以价钱稍稍高些,但见姑娘这般喜爱,我就照成本卖你,五两银子就行。”小贩还故作爽快地说。
“五两?”欧阳敏儿瞪大眼,再摸摸腰袋……天呀!她连五分钱都不够咧!“嘿……嘿嘿……我觉得它太庸俗,我不买了。”
欧阳敏儿气得旋过身继续走,她不是气东西、也不是气小贩,而是气自己出门竟然忘了带银两,没让表哥好好招待,也该拿他一笔银子当回程的旅费呀!
方辘望着她气呼呼的身影,敛下眼细想了会儿,接着走向小贩……
而另一头气呼呼、好不容易走到一家食馆的欧阳敏儿,回头对刚赶上的方辘说:“吃这个好不好?饺子汤面耶,好棒喔!”
“好,就依你。”方辘随即与她一道进去,叫了两碗饺子汤面。两人吃面时他还不时听见她小嘴发出呼噜噜的满足声音。
方辘望着她,抿唇轻笑,但并没阻止,因为这就是欧阳敏儿,如果太拘谨、矜持的话就不像她了。
“方辘,真好吃!”她咧开嘴,脸上青春的笑靥再次霸占他心头。明明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但对她的喜欢,却已在心头开始蔓延,要收回已经太迟了,如今他能做的只是把它收藏在心底,绝不能让她知道。
“要不要再一碗?”他问。
“不用不用,再吃下去,我定会把你吃垮的。”已经没有银子了,她可得为他省一点才行。
可方辘却旋身对店小二说:“再来一碗。”
“你怎么……”欧阳敏儿赶紧补充,“我先说好喔!是你自己要给我吃的,将来吃穷了可别跟我抱怨。”
他没说话,直到汤饺端来了,他将它推给她,这才说:“吃饱才重要,没力气怎么赶路?”
欧阳敏儿笑了,“那你也要吃饱点儿。”她拿过他的空碗,将热呼呼的汤饺分了一半给他。“快吃,这汤饺的滋味太棒了,在江南都吃下到这种厚皮饺子呢!”
方辘抿唇一笑,拿起筷子吃着,但欧阳敏儿这下却眼尖的看见他嘴畔那一弯笑弧,于是开心地说:“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他吓得手中的筷子突然往汤碗里一掉,以为她知道他的心思。
“你笑起来满英俊的耶!”欧阳敏儿对他眨眨眼后,又继续低头吃着,但这话却在方辘心中漾起一道情潮。
吃完汤饺后,欧阳敏儿从襟内掏出手绢拭着唇,不料突然手一松,手绢飘到方辘的脚边,他顺手拾起递给她,“我去付帐。”
眼看他走向柜抬,欧阳敏儿拿着手绢正准备塞进襟内却发现好像摸到了块硬硬的东西!她好奇地打开一看,那眼熟的水晶坠子立刻映入眼帘,而除了坠子外,还有一根彩编丝线,是好让她结在颈上的!
“方辘……”她诧异地看向站在柜台处的身影,拿着它的手居然发起抖来,轻漾在心口的竟是一股……从来没有的感觉。
有点儿热、有点儿麻、还有点儿……感动……
“上路吧!”他回头唤她。
欧阳敏儿立刻跟上,却仍保持着三步之远的距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瞧。她有话想问他,可是话一到嘴边又无缘无故给溜了。呋!欧阳敏儿,你什么时候跟男人说话也会打结呀?
真不中用!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在半途休息时,方辘将刚刚在食馆内向老板讨来的水递到她眼前,“喝点水。”
“哦!”她拿过葫芦,拔开塞子后灌了两口水,接着又看了他一眼,突然她灵光一现地说:“方辘,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他态度依旧冷淡,但欧阳敏儿已很确定,他只是外表冰冷,内在却热情如火,否则他也不会买水晶坠送她。
“帮我把这条链子戴上。”她甜甜笑着将手中的东西交在他手上,然后转过身,撩起一头长发等着他的动作……
方辘接过手一看,再望向她的背影,压根没想到这丫头会用如此直截了当的方式表达心情,幸好……她没有再追问一些让他难以启齿的问题,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将坠子绕过她颈子前,再拉到后边,他为她在颈后系上一个丰牢的结。此刻,他居然希望她永远也解不下这条链子来。“好了。”
欧阳敏儿转过身,对他笑问:“好看吗?”
“……”这么直接的问句,倒让他哑口无言。
“到底怎么样?”她亮着双闪闪动人的眼睛。
方辘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好看。”
“真的?”她开心一笑,跟着站了起来,“我们走吧!”此刻的欧阳敏儿,心底是雀跃的、喜悦的,她没想到这根木头已慢慢懂得人情味儿了,迟早有天她要让他承认对她的感情,要他亲口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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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店里,暗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艳娘跪在一位男子面前,微微颤抖着身子说:“大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跑了。”
“要你好好盯牢一个人,你却办下到?”男子口气转为森冷,让跪在他面前的艳娘跟大发直提着心吊着胆。
仔细看向他,发现那男人面貌英挺,只不过脸色太过苍白,有一边的眉毛还掺着几许白丝,给人一种活死人的感觉。
“我以为那丫头脚伤了,并不会这么快离开。”艳娘皱着眉,脸上拍的浓浓花粉都快要干涸掉落了。
“大发,听说是你医了她的脚?”男子转向厨子问话。
“是艳娘……艳娘要我这么做的。”
“大少爷冤枉呀!我之所以要大发医治她的脚,不过是要留给那丫头一点好印象,她似乎不太喜欢我。”艳娘一听大发这么说,立刻给了他个手拐子,疼得大发龇牙咧嘴着。
“欧阳敏儿本来就不是个容易喜欢别人的姑娘。”男子眯起眸,“我得在她回江南之前先得到她不可。”
“大少爷,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她既然答应回江南,就是允了这门亲事,又何必劳师动众派人捉拿?”艳娘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她还没亲眼瞧过我。我问你,如果你见过我,还会答应嫁给我吗?”男子恶狠狠的说着。
白亦星从小就得到一种怪病,病症为皮肤苍白、唇色鲜红,就连体力也差,非常容易疲累。若不是欧阳光勤的大儿子欧阳泰在一次豪赌中输光大半产业,欧阳光勤也不会为了挽救家业,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他。
天下女子之多,又为何他会挑上欧阳敏儿?实因她为龙年八月十五满月子时所生,传说只有这时辰出生的女子与他交合后,才可以救他。
“话虽这么说,但媒约之言,谅她也不敢反悔。”艳娘胆战的回答。
“或许其他女子是如此,但这句话绝不适用于欧阳敏儿身上。想想这两年多来她让我追得有多累?就连她爹‘幻影门’的追踪术都拿她没辙。”说到这儿,白亦星不禁笑了笑,“不过我倒是很想会会这样的女人。”
艳娘一听大少爷这么说,忍不住蹙起眉,口气更带着一丝不屑,“她这种女人跋扈又无礼,少爷,您还是得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了?她是得罪你了?”他眯起眸反问道。
“呃……没……”其实艳娘暗地里倒是挺中意方辘那种体格高大结实的男人,所谓女人一到三十便如狼、四十即为虎,或许能满足她欲望的人也只有他了。可偏偏欧阳敏儿那丫头老是对她疑神疑鬼,还从中作梗,真是……
“去查探看看他们是走哪条路。”从这里前往江南的路共有两条,一条是穿越市镇,一条则是绕着镇外。
“小的想,他们要吃饭,一定得经过镇里才对。”大发接着道。
“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捉住他们,想尽任何办法都必须要办到。”说着,白亦星的脑子猛一阵晕眩,直让他颠簸了下。
“大少爷,您怎么了,要不要去房里歇会儿?”艳娘赶紧上前扶住他,又对大发说:“快去将药煎一煎,大少爷得赶紧吃药了。”
“是。”大发忙着煎药去,艳娘则在扶大少爷上楼歇息后,又转身下去灶房帮忙。
走到灶房里她瞪着正在煎药的大发,双手技腰地说:“你还真厉害呀!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分明是想扯我后腿!”
大发那张五官不太称头的脸孔对她挤出一丝怪笑,“艳娘,我怎会不知道你在费神巴结方辘。”
“你……你胡说什么?”艳娘眸子一瞳。
“我可没胡说,瞧你看见他就一副谄媚的嘴脸,任何人都瞧得出来。
但你在接下大少爷的任务时也该打听打听那个方辘是什么样的人。”大发一边扬着红泥小火炉,一边冷言冷语着。
“他是什么人?”艳娘反问。
“冰人!就跟冰一样,冷的要命,尤其对女人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连欧阳敏儿那个小美女他都不看在眼里了,而你都可以做他们娘的年纪了,还想吃嫩肉呀?”
大发的话激起了艳娘的满腔怒火,“好,那就走着瞧,我就吃定了嫩肉给你看。”
“那你也得有本事先将那丫头骗到手才行。”大发说完便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因他心底明白,看似要抓那丫头容易,但有方辘在却很棘手。
那丫头精通钻逃之术,这两年已经忙坏了他们,这下又多了个方辘,看来一点儿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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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辘与欧阳敏儿在一路赶路下,转眼间已离泰山约五十里。但是天候霜雪纷飞得益发严重,不但积雪淹没到两人的小腿,还让欧阳敏儿冷得直打哆嗦!
“我们得赶快点,要不然今晚又找不到店家住宿了。”很难得的,方辘居然朝她伸出手,拉着她困难地一步步往前走。
欧阳敏儿笑在嘴角、甜在心底,她什么都不敢说,就怕一说错话他又翻脸了。呵……没想到这男人的脸皮比她还薄……
走着走着,她的身子突地一僵,跟着用力握住他的手,“不对劲儿,我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方辘闭上眼静心感受了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你会不会是太又紧张了?”
“你别忘了,我爹是‘幻影门’的创始人,我从小和哥哥们都受过训练,绝不会错的。”这两年来若非靠这样的本事,她哪逃得掉爹和白亦星如蛛网般的追踪?
他摇头一叹,“你可能心理压力大,也或许是逃了两年多已成习惯,总以为有人跟着你。”
“方辘,你不相信我?”她不平的嚷出声。
“我不是不相信你。好,那我问你,你想会是谁跟踪你?”他对住她惊慌的眼,试着想把事情搞清楚。
“不是我爹,就是白亦星。”她想都不想便说。
“你既然已答应回去成亲,他们又为什么要继续追踪你?”他轻吐口气,没好气地反问着她。
“这……”她一对柳眉儿微拧,“你说的是没错,可是……”
“别再可是了,如果你想休息尽管对我说,我不喜欢你老玩一些花招。”方辘的口气下沉,以为她又在寻他开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敏儿瞪大眼,挡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说呀!什么意思?我就真的这么坏、这么不可取,做什么都是有企图的?”
“你我心知肚明。”他淡淡撂下这句话,让欧阳敏儿失望极了。
“是呀!我不可取,是个坏女人。反正现在有人追着要娶我,到时候你就开心了。”说完,欧阳敏儿又踩着重重的脚步往前走,不再搭理他。
颈上的水晶坠因她大刺刺的动作,几次不小心滑出领间,在她眼下晃动。一看见坠子,她的心就好痛,她真的很想摘下它丢在那臭小子脸上,告诉他——本姑娘不希罕!
但这个动作,她却怎么也做不出来,只能自己心闷:欧阳敏儿,你还真没用……没用到连老天都不怜悯你。
见她不管路况多不好走,都一语下发地直向前冲,方辘真怕她又弄伤了自己的脚,只好说:“我饿了,歇会儿吧!”
欧阳敏儿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拍拍脚边的大树根,坐在上头。
“你吃吧!我不饿,等你吃饱我们就继续赶路。”
“吃点儿,再来要走满远的路,别逞强了。”他拿下包袱,从里头翻出个豆沙包子,远远掷给她。
欧阳敏儿心想要是包子一落雪地,那大家就甭吃了,只好勉为其难的接住。“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也叫‘强人所难’。”她还记得他说她的第一项缺点就是这个。
“至少我是为你好,怕你饿着。”他睇了她一眼。
“怕我饿着,却不相信我说的话?”欧阳敏儿逼视着他,“那我宁可饿死,也要你信任我。”拿着包子,她狠狠的咬上一口。
“别再为这点小事争辩,留点体力吧!”方辘剥着馒头,慢慢塞进嘴里。
欧阳敏儿看着他那吃东西慢条斯理的动作,再看看自己大口啃包子的德行。唉!自己还真是没一点儿女孩家的样子,难怪表哥他们这么讨厌她、嫌她!
接着,她也学起他慢慢剥着包子,别扭的一块接一块放进嘴里……
这时,方辘的眼神才瞟向她,看见的就是她这副怪异的表现。
“你病了?”他皱着眉问。
“我哪有病?你诅咒我啊!”欧阳敏儿冷冷的说。
“我的意思是……你吃东西的方式变了,这样有点不像你。”馒头吃完了,方辘又灌了几口水。
“不像我?”欧阳敏儿看看自己剥着包子的模样,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她也只能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解释,“我……我只是觉得以前吃东西太快,有点儿消化不良,这才试着吃慢点而已。”
“不过虽然不像你,至少比较像个女人。”方辘站了起来,挪了挪肩上的包袱,又举步向前走。
“喂喂喂!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不像个女人罗?”欧阳敏儿就是激不得,被他这几句话一顶,她立刻光火,“如果我不像女人,那你为什么要买水晶坠子送我?你明明……呃!”
惊觉差点出口的话,她赶紧捂住嘴儿,气得想骂自己。不是说好了不说的,怎么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他听见这些一定会很生气,又会不会突然要收回他送给她的水晶坠?
紧抓着胸前的坠子,她看见他徐徐转过身……还不等他开口,她已先发制人,“我说木头,你东西送都送了,如果还想要回去,是不是太小器了?我不会还你的,说什么都不还,因为这是我这辈子除了家人之外,第一个男人送我的东西。”
“你说完了没?”他不悦的眯起眸。
“啊?”欧阳敏儿愣了下,不懂他的意思。
“我们该上路了。”说着,方辘便回过身继续往前迈步。想起她刚刚那副傻愣愣捍卫水晶坠的模样,便忍不住发自内心一笑。如今想想,“单纯”与“直接”也并不是坏处,甚至可以说是她优点的一部分吧?唉!别再多想了,送她回欧阳府后,她也将嫁为人妻,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属于自己。既然没有未来,倒不如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只要能默默守在她身边保护她,那就够了!
摇摇头,他苦涩一笑,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向强持清朗的心底居然会被一个怪姑娘给搅乱原有的平静。
“方辘!”欧阳敏儿突然抓住他的胳臂,“有风声……不寻常的风声,真的有人在跟踪我们。”
“你……”
“非但后面有人,连前面也有,他们的身手很厉害,全是‘幻影门’的人。”欧阳敏儿敏锐的耳朵轻轻一动,“快,我们往这逃,快……”
虽然她猜不出现在“幻影门”还要追她的目的,但直觉告诉她,他们得逃、一定得逃。
方辘似乎也有一点感觉了,随着他们的动作变大,本来听不出的风声也跟着起了骚动,他这才知道自己刚刚误会了她,“该死,你是对的。”
“你终于明白我的劣根性没这么重吧?”她撇嘴苦笑。但由于两人太慢行动,他们的面前早已挡下一排人,而其中两位就是艳娘和大发。
“艳娘?”欧阳敏儿拧起一对细眉,勾唇一笑,“我就知道你们模样诡异,而那间野店也是突然冒出来的,绝对有问题!”
“别把我们说的好像是大坏蛋似的,我们不过是想请你们来作客罢了。”大发笑望着欧阳敏儿,“好歹就看在我曾医治你脚伤的份上。”
“作客……作什么客?”欧阳敏儿一脸提防地问。
这时方辘上前紧握住她的小手,冷冷的对着他们说:“我们急着赶路,谢谢你们的盛情。敏儿,我们走!”他的身形倏然拔高一扬,将不擅轻功的欧阳敏儿紧锁在臂弯中,“抓紧我……”
“嗯。”欧阳敏儿紧抱着他,闻着他身上自然的味道,“我就是轻功老是练不好,所以我好羡慕你可以这么飞……”
“别说话,专心点。就如你所说,‘幻影门’手下各个轻功不凡,我猜他们很快就会追上的。”由于他还抱着欧阳敏儿,所以速度一直不能加快。
“好,我知……小心!方辘……”咻……当她听到箭矢的声音时已经来不及了!
欧阳敏儿眼睁睁地看着箭矢刺进方辘的肩上,让他身子轻晃了下。
“方辘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欧阳敏儿紧张地喊道,甚至感觉他们已急速下降。
“我……有失职守,只因为不相信你,抱……抱歉。”他趁自己还有知觉时立刻回到平地上。
砰!他倒在地上,一边的欧阳敏儿则捂着嘴儿惊呼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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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把方辘怎么了?”
半个时辰后,方辘和欧阳敏儿被带到一处空宅院里,完全被隔离。
欧阳敏儿心急如焚地瞪着在她面前的艳娘,“你们把方辘怎么了?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你听见了没?”
“小姑娘,不要随意撒泼,你脾气这么坏、个性这么差,方辘作为你的护卫可是会很辛苦的。”艳娘斜倚在贵妃椅上,笑得别具含义。
“辛不辛苦也该由他来说,让我亲耳听他说,你快点带我去见他。”
她的心情忧焚极了,就不知道方辘中那一箭有没有危险?
“我知道你担心他,不过放心,他没事的,我已为他治了伤,也包扎好了。”她等会儿还想去找他聊聊天呢!再说有她艳娘在,他怎么可能死呢?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其中会有‘幻影门’的弟兄?难道你不知道我可是‘幻影门’的大小姐?”这其中必然有鬼,难道是“幻影门”里有弟兄叛变,事情才会搞到这样的地步?
“这事儿说来话长,不是三两句就可以说清楚的,不过别急,晚上……我们大少爷会慢慢解释给你听。”艳娘笑得好暖昧。
“大少爷?你所说的大少爷又是谁?”
“别急,由我来说就没意思了。你就好好待着,过一会儿就会有人将晚膳送进来。”艳娘说着,便笑着离开房间,身影转向长廊尽头的另一间房。
一听见门扉开启的声音,方辘的眉梢蓦然一动。不用睁开眼,他已可从那刺鼻的香水味儿得知是谁进来了。
“敏儿在哪儿?”他依旧坐在角落,闭着眼、沉着嗓问。
“放心,她可是我们大少爷的囊中物,我怎么可能伤她呢?”艳娘知道他武功不弱也并不好惹,即便受了箭伤,也不容小觑。
闻言,方辘平稳的呼吸突然一顿,他慢慢张开眼,盯着带笑的艳娘,“你口中的大少爷是谁?”
“呵……”艳娘掩着嘴儿,“你怎么问的问题跟那丫头一样?反正他要的只是那丫头,根本不关你的事。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今晚过后,你就会自由了。”
今晚过后?
方辘的双拳紧紧一握,已能从她的语意中猜出大概……那位大少爷必然想在今晚得到欧阳敏儿?
都怪他,如果他早相信欧阳敏儿的话,快速逃离这些追踪者的眼线,她就不会发生这种危险了。
“今晚……你们那位大少爷会来?”他又开口问道。
“没错,怎么?是想见他还是想杀他呀?”此刻方辘身上被绑着铁炼,艳娘这才敢肆无忌惮地开口。
“如果有缘见面,我会杀了他。”方辘咬着牙说。
“唉!我看你就别激动,反正那丫头只不过把你当成护卫,你也没必要对她这么忠心,对不对?”艳娘故意露出一边香肩,蓄意诱惑他,“我只是年纪大了些,但是论起风韵、艳美,可一点儿也不输给她。”
方辘回开眼,不想让这画面污了他的眼。
艳娘勾起火红的唇,笑睨着他,“你又何必这么死板呢?我承认我是不怎么年轻了,但是有经验的女人可以给你更多的欢快与满足,不是吗?”
方辘极力压抑着怒火,“请你自重。”
“哈……”她掩嘴大笑,“你不要老说些笑死人的话好不好?自不自重又如何?人生嘛!只要快乐就好。”
说着,她更大胆倚向他,但方辘更是俐落一闪,将上了铁炼的手跟着一绕,便用炼子狠狠套住她的颈子,“钥匙呢?”
“我……我没有钥匙……咳咳……放开我……”艳娘吓白了脸,双手直抓着铁炼,“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下去……是我、是我挺你……也是我救了你、帮你疗伤,你不能……咳咳……”
“你真没钥匙?”方辘又用力一勒,听不下她其他的话。
“呃……没……钥匙在大发那儿……他知道我对你……所以……咳……放开我吧!”她一张惨白的脸渐渐暴红了起来,再挣不开,一会儿就要没气了。
他稍稍松开了些,但仍沉着嗓问:“你说的大少爷为何要追踪我们?‘幻影门’本是欧阳府的门派,又为何会被你们利用?”
“这些我绝不能说,说了一样活不成,不如你干脆……干脆现在就勒死我。”如果让大少爷来惩罚,她可要吃更多的苦头。
端看她的脸色,她并不像在说假话,于是方辘又问了句,“他今晚要过来,那也就是说敏儿今天晚上有危险了?”
“这……这是你自己想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艳娘拚命大口喘着气。
“那敏儿究竟被关在哪儿?”他眯起眸又问。
“就在这条长廊的另一头,我说方辘你被捆成这样,还想救人吗?别妄想了,倒不如跟着我艳娘,你可以……”
他用力推开她,眯起眸说:“你滚吧!”
“你……你会后悔!”艳娘一跺脚,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房。
此时,方辘才领悟到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因此双拳同时紧紧握住,然后运足所有的内力企图扯断这些粗实的铁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