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因为还不到下班时间,季康于是先回公司看看梁子滢有没有回来上班,却没有人看见她。

    接着他又赶往梁家,询问过管家后,依然没有她的消息。

    如今,他终于尝到什么叫做绝望的心情,什么是无限的恐慌。

    突然,他想到她也许是回去看江美仪了,因此他又驱车前往,江美仪却给了他失望的答案。

    当下,他整个人、整个心情都陷入了谷底。

    四处寻找未果,他垂头丧气的回到住处,居然发现大门是开着的,当他冲进去一瞧,竟看见梁子滢就坐在沙发上!

    “子滢!”

    他震愕地瞧着她满脸泪水的愁容。

    她缓缓地抬起脸,泪眼迷潦地看着他。“我好没出息……在外面逛了一圈,却还是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他蹙起眉头,来到她面前,“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要发狂丁?”

    “是吗?”她敛下眼,苦笑着说:“我知道你爱她比爱我还要多,我知道你不舍得她受伤,我也知道,只要她一受伤,你就会失去理智……”

    “不是、不是!”他激动地钳住她的双臂。

    “啊——”他这一触碰,她却惊叫一声,“好痛!”

    “你怎么了?”他担忧心地询问。

    她躲避着他的视线,抚揉着手臂,“我没有怎么样……”

    “胡说!我看看。”他几乎是用强硬的手段搂过她,拉起她的衣袖,这才发现她的手肘上竟有好长一道血痕!“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使劲儿抽回手,紧抱着自己。

    “我懂了!”他蓦然张大眼,“你为了救晓溦,所以被擦撞到了对不对?”

    她不语,告诉自己不要再难过了,但是好难……真的好难……

    “为什么不说话?”他绕到她面前,望着她冷得教人瞧不出端倪的眸子。

    她缓缓抬起眼睫,“知道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想离开却又不舍就这么走了,所以又回来看你……”

    “什么?你要走?”季康的俊颜出现一丝全色,“你要去哪里?就因为我是非不分的一些话吗,所以你要离开?”

    “那句话已经证明了一切!”她伸手轻触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康,你知道吗?我不是她……我就是我,我是有血有肉的梁子滢,别再拿我当代替晶好吗?”

    “我知道!我不会把你当作是她的,除了我喝醉的那一次,才会认错了人!”他激动地回应。

    “我知道。”她点点头,抿唇看向他。

    “知道了你还要离开?我可不准厂说完,他便起身走到柜子旁拿出医药箱,回到她身边时顺便将她带到沙发上坐好。

    他温柔地卷起她的衣袖,细心地为她上药,“瞧你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不说一声?都有些发炎了!”

    直到替她消毒完后,他才抬起头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

    “我知道当时我太冲动了,但对于晓溦十来年的情感,要完全遗忘并不容易,但我很清楚,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要有什么样的信心?慢慢地等着自己的地位超越晓溦吗?如同你所说的,你和她有十几年的情感,而我不过是……”她倏地推开他,“对不起!我完全没有信心,总觉得自己只是个她不在你身边时的替代品,只是你在无法得到她的情况下时不得已的选择!”

    “你说什么?”季康脸色一冷,“我得不到她,就可以不再选择;我若仍爱着她,就干脆不让她离开了,但我还是四处找你,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气。

    “反反正我就是不让你离开,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他的眼神所透露出的是蛮不讲理。

    “可是我……”她张嘴欲言,却被他吮住小嘴!

    她张大眼,对住他那对炯然狂肆的目光,小手抵在他胸前,直推抵着他狂霸的对待!

    “啊——”

    突然,他竟然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进房里。“我要你!我要让你看清楚我是多么的需要你!”

    他挟寒的语调中带着一股怒气,语意中有着恼火的气焰。

    为什么她硬是要离开?为什么?

    他该用什么方法留住她呢?

    “你不能这么对我!”她蹙起秀眉瞪着他。

    正我想留下你!”季康以一对蕴满愁绪的目光盯着她瞧。

    “就算你……你这么做,也不一定能留得住我!”

    紧咬住下唇,眼眶已经蓄满丁泪水,见他这副强势模样,她忍不住冲口而出,“别以为我只能嫁给你,像小赵他们每个都爱我,只要我一句话,他们都可以娶我,我不用委屈做替身的!”

    “是吗?那就试试看!”

    一听她说出这种话,季康的脸色立刻涨得通红!

    “你想要做什么?”她震惊地看着他。

    “绑住你一辈子!”说着,他狂野地吻住她的唇,大手紧抓住她纤细的身子,阻止她再妄动。

    “啊,不要……放开我!”

    她又叫又吼,一句话才刚呐喊出,小嘴又被他衔住,并且疯狂地扯开她的上衣,掀高她的性感胸衣……

    “季康,你找到子滢了?”得知消息后,季晓溦立刻来到季康的公寓。“人呢?”

    他朝房间努了努嘴。

    “哦!”她了悟地点头微笑。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为我担心了!”季康真心的说。

    “只要以后你好好照顾人家就行了!”季晓溦接着说:“既然找到了人,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明天我就要到日本与你姐夫会合。”

    “这么快就要离开?”季康已能坦然面对她要离开的事,并且祝福她。

    “再来我们要转往欧洲。”她笑了笑。

    “二度蜜月?”季康调侃的一笑。

    “你喔!现在就会跟我开玩笑了!没什么事情,那我走啰!”看见季康得到真爱,是她这次回国所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跟爸和妈说我马上回去!”季康笑了笑。

    “是不是要带子滢回家?”她猜测。

    “那就得看她的意思了。”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他摆摆手,季晓溦背起皮包正要离开,正巧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

    看见她背着皮包,梁子滢不禁问道:“你要回去了?”

    “是呀!有你照顾季康,我也放心了,该回去陪陪爸妈了。”季晓溦温柔的一笑,先看看季康,再看看她,满心都是喜悦。

    “可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要去日本?”

    “是呀!和老公会面,二度蜜月。”季晓溦笑得很是甜蜜。

    当她说这些话时,梁子滢不忘观察季康的表情。还好……他仍是开心的。

    “你先别走,我想去买菜,中午就让我露一手好吗?”梁子滢突然心血来潮的说:“让我请你吃一顿!”

    “真的!我有这个口福吗!”季晓溦开心地咧嘴笑问。

    “别这么说,我还需要你指点呢!”梁子滢羞赧的垂下脸。

    “那我陪你一道去!”季康马上说。

    “不用了,你陪晓溦姐聊聊,我马上就回来。”向他们摆摆手后,梁子滢便开心的出门。

    她已经决定要相信季康对她的爱,就没什么好介意他们两人单独在家里。

    可是,当她从超市拎着菜出来时,却巧遇美顺。

    美顺一看见她,立刻扬起笑容,“大小姐,怎么?居然会到超市买菜呀!”

    “是你!”她冷冷地回应,“让你喊我大小姐,真是不敢当。”

    “记得以前季康也是这么喊你的!”美顺不放弃地跨上前。

    “现在他只会喊我子滢。对不起,我得回去做饭给他吃了。”对她轻柔一笑,梁子滢只想赶紧离开。

    “等等!你说什么?”美顺追上她,“你的意思是,你和季康在一起了?”

    “没错!我很忙,对不起,没时间多聊了。”对美顺点点头后,梁子滢便加快脚步往季康的公寓走去。

    “等等!你和季康住在一起了吗?”美顺当然也知道季康就住在附近。

    梁子滢顿住步子,“对,有什么问题吗?”

    “这怎么可能?”美顺难以置信的怪叫一声。

    “为什么不可能?”她转身问道:“我知道你也喜欢季康,但请你千万别抱持着酸葡萄心态好吗?”

    “哈!没错!我是喜欢季康,我却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美顺赫然大笑。

    “这话怎么说?”梁子滢蹙起眉。

    “你知道吗?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人了,绝对不是你我可以取代的。”美顺冷嘲热讽着,“我想你只是她不在时的代替品。”

    梁子滢往后猛退了步,因为,“代替品”三个字狠狠地刺激了她的心。

    “他深爱的人是他的姐姐,亲姐姐呀!”美顺大声说道。

    “你知道?”梁子滢更加错愕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了,前几年这还是大伙儿口中的笑柄呢厂她耸耸肩,“还有一次,他应酬时喝醉了酒,便脱口说出了一个秘密,我也才知道他是那么的爱他姐姐,我们这些仰慕他的女人也只能自动退出战场。”

    “什么秘密?”梁子滢持着塑胶袋的手已开始发颤。

    “这秘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曾说漏了嘴。”美顺掩嘴一笑。

    “你快说!”梁子滢可不想再听废话。

    “是这样的,自从她姐姐到了美国后,他每天都派了人跟在她的身边!传送她每日的消息回来,他要知道她是幸福的,他才会安心,一旦让他知道那男人亏待了他姐姐,他就算是用尽心力,也要将她抢回来!”

    美顺笑睇着他,所说的每个字都重重地击在梁子滢的心头!

    “他……他真的这么爱她?”这样的爱,她焉会比得上?

    “受不了了吧?唉!早劝你离开他了,因为他不会爱上其他女人的。哎呀!不好意思,我约会的时间到了,没办法多聊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美顺离开后,梁子滢竟变得浑身无力。她想起季康对她说过的话,想起昨日的温存,难道她真的只是个与季晓溦相似的代替品?

    回到季康的公寓,她在门外就听见他和季晓溦两人悦耳的笑声。她心想,看样子只要是跟季晓溦在一块儿,季康都会很快乐!

    “我回来了!”强自抿去愁容,她走进屋里,对他们开心打招呼。

    “嗨!子滢!”季康赶紧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袋子,“一定很累了吧?”

    “不会,我这就去料理。”敛下心底的不安,她快步走进厨房。

    这情况可让季康直觉得奇怪,他跟进去,“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梁子滢刻意展开欢颜,“厨房油烟大,你先出去吧!”

    “需不需要我帮你?”季晓溦也跟了进来。

    “不用、不用!你们都去客厅等吧!”她笑着直推着季康到外头,然后忍着满腹疑虑将这顿饭菜做好。

    在欢乐气氛中用完饭,季晓溦也告辞离开,梁子滢也以身体不舒服回房里躺着。

    季康见状可是心急如焚,直在她身侧陪伴着她,见她眉心紧蹙,他忍不住伸手抚平它。

    就这么地,在梁子滢假寐深思的情况下,她度过了让自己最无助、也最沉痛的一晚。

    此刻,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温柔,就不知这些会不会持久?会不会永远属于她?

    心栖亭

    翌日一早,季康本要请假陪她,但在她的劝说之下,他还是去了公司。

    梁子滢心想,若真的有人传递消息回来,季康一定将那些东西收起来了。于是她便在他房里抽屉翻找她要的东西,最后终于在最底层的抽屉找到一个资料袋。

    里头记载着的全是季晓溦在美国的一些讯息,更令她心碎的是,里面还有一本笔记本,上头写着他将如何抢回季晓溦的计划。

    就因为这些计划,所以他发愤图强,不断充实自己,就是要爬升……不断爬升,立誓一定要赶上他姐夫!

    天!那么深的感情,这么执着的念头,怎是她能够代替的?

    这么说,他对她的爱只不过是短誓的哕?或者这只是他对她负责的一种方式?可她说过,她不要他负责咽!

    为什么?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

    哎!她根本比不上季晓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今天季晓溦就要离开,他一定会想办法与她多相处,而她又算什么呢?

    将资料袋放在桌上,她拿出一张白纸,在上头写下——

    若非情非得已,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可如今……离开你,已是事非得已。

    “它放在资料袋上,她忍着泪,迅速离开这个他俩曾经缠绵诉情的地方,至于她该去哪儿,她完全不知道……不知道呀……

    走在街道上,她不敢回家,也不敢去找母亲,只是无神地游荡着。想不到她的人际关系真是那么差,连找个容身之处都这么困难!

    奇怪的是,明明是大白天,为何天色暗得这么快?刚刚才看到的阳光已经被隐没,只剩下压顶的乌云。

    “轰隆——”

    打雷了!

    梁子滢吓得捂住耳朵,望着雨丝打落在身上,她脸色发白,最后仓促地奔跑起来,却根本是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