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位於布鲁塞尔北部有一片隶属於皇室的辖区,广阔壮观的玻璃温室与植物园为这一区赢得“玻璃城”的美号,而比利时国王所居住的皇宫便隐藏於皇家公园的栅栏之後,一般人是无法一窥堂奥的。
此刻,皇宫内的接待大厅中人声沸涌,热闹非凡,奥文温文有礼的和宾客们寒暄闲聊,不时瞄一下手表,突然,他瞥见祖母和莉莉安出现在不远处,连忙向宾客道歉一声,旋即迎向祖母大人。
“祖母,小蕾呢?”
“不知道。”
“不知道?”奥文攒眉。“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起初是,但……”老夫人若无其事的耸耸肩。“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说要回家一趟,我怕来不及,只好先来了。”
唇瓣紧紧抿了一下,“祖母,你在搞什麽鬼吗?”奥文沉声问。
“太无礼了!”老夫人愤怒的板起脸来。“竟敢说我在搞鬼!”
奥文并没有被吓到,他缓缓眯起眼来。“是祖母说要我把她交给你,我才把她交给你,祖母却任由她跟你们分开……”
“所以我说她不适合做王妃呀,这种时候竟然不顾这场重要的宴会,任性的非要先处理她自己的私事不可,真是!”老夫人反倒指控起来了。“不过没关系,如果她赶不及,莉莉安可以暂时充当你的女伴……”
听到最後一句,奥文马上明白了。
这就是祖母的阴谋,在最後一刻撇下方蕾,使她无法来参加宴会,再由莉莉安充当他的女伴,当阿尔贝二世发现这件事时,必然会对他的妻子感到不高兴,并认为莉莉安和他较为相配,祖母就有机会把方蕾赶走了。
“卑鄙!”他咬牙咒骂。
莉莉安瑟缩一下,老夫人又板起睑来,但在她能开口之前,奥文早已转身离开,他躲到大厅旁的休息室里,摸向口袋,停了一下,再摸向其他口袋……
他的手机不见了!
“可恶!”他低咒著再转出休息室,迎向一位侍者。“哪里可以打电话?”
侍者指向一道门。“那里面有电话。”
奥文急急赶过去,不料早已有人在用电话,他只好焦虑的等待著,好不容易轮到他……
方蕾的手机没人接,他再打回家里,接电话的是保母。
“夫人出去了。”
“出来了?出来多久了?”
“唔……大约三、四十分钟前出去的吧!”
该死,从家里赶到这里要一个钟头,她一定来不及了!
他再转身出去,老夫人却又在门口等著他。
“已经开始入席了,喏,”她把莉莉安推向他。“带她入席吧!”
奥文冷哼一声,粗鲁的推开莉莉安,旋即赶到大门口去张望,期待方蕾能在来不及之前赶到。可是当侍者来通知他所有宾客都已入席,而国王与王后也即将下楼入席之时,方蕾仍未能赶到。
“快,带莉莉安入席啊!”老夫人又在催促他。
奥文目光深沉地注定老夫人,然後,他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不,我宁愿带祖母你入席,否则我不需要女伴!”
老夫人脸色骤变。“胡说,那莉莉安怎麽办?”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奥文冷漠地说,然後弯起手臂伸向老夫人。“祖母?”
“但,艾默德,你的女伴应该是年轻女性呀!”老夫人也开始著急了。
“无所谓,除非是祖母,否则我不会带其他女人入席。”
老夫人咬咬牙,忽地拉起莉莉安的手要硬塞进他的臂弯里,他立刻收回手臂,转身就走。
“艾默德,你不能没有女伴呀!”老夫人大叫著追上来,还拖著莉莉安。
“我不需要!”
“陛下会生气的!”
“那正好,把亲王的位置再转给克里斯,他比我更合适。”
“不可以这样,艾默德,你听我说……”
但奥文不再理睬她,迳自迈大步走向宴客厅,老夫人在後面追得气喘吁吁。
“艾默德,听我说呀,艾默德……”
“奥文!”
同样气喘吁吁的,但奥文立刻听出那叫唤声是从谁的嘴里发出来的,他惊喜的猛然回身。
“小蕾!”
果然,就在老夫人更後面一点,方蕾跑得快断气的追上来,直冲到他面前才停下来。
“让……让我休息一下,你……你帮我看看有……有没有哪里不对……”
然而奥文只是张大了澄澈的蓝眸,一眨也不眨的望定她,好像看呆了。而老夫人与莉莉安也吃惊的瞪住方蕾,想不透她怎能及时赶到,她身上的礼服和首饰又是如何而来的?
“喂!”好不容易终於喘过气来了,方蕾站直身子,蹙眉回瞪奥文。“叫你帮我看看,到底有没有在帮我看呀?”
蓝眸眨了一下。“你……真美!”
“咦?真的吗?”方蕾喜悦的笑开来,放心了。“幸好,我最多也只能做到这样……”叹气。“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首饰少到什麽程度!”
“那麽……”奥文伸出手。“我们可以入席了吗?”
方蕾嫣然一笑,柔荑放至他手中。“可以了。”
於是,奥文将她的手挽入自己的臂弯中,相偕走入宴客厅内,而老夫人与莉莉安仍旧呆呆的站在原处,方蕾的模样依然清晰的逗留在她们脑海中。
那袭以白绸缎为底,外罩黑色蕾丝网纱的斜肩晚礼服,使方蕾显得格外高贵典雅,虽然她只在手上戴著一枚钻石戒指,耳上也仅不过戴著一对小小的钻石耳环,不过重点都在她的头发上。
就在她高挽的云鬓间,前额上方,挂著一条细碎的钻石链子,中间缀著一枚橄榄型钻石,下面再坠著一枚水滴型黑钻,恰好垂在她额间闪动著瑰异的黑色晶莹光泽,使她看上去宛如神秘的夜之女神。
她究竟是如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办到的?
宴席结束了。
但国王尚未离开之前,没有人会告辞离去,在轻柔的音乐中,宾客们仍聚成一堆堆、一团团,人手一杯酒,谈经济、谈政治、谈国际情势,谈那些最最无聊的没营养话题。
觑了个没人注意的空间,奥文悄悄拉著方蕾溜出阳台,跑到皇家温室里去。
“告诉我,怎麽一回事?!”牵著方蕾的柔荑漫步在拱型的玻璃隧道中,奥文低声问。
方蕾耸耸肩。“祖母大人放我鸽子,她……”
以轻松的口气,她把他离开沙龙後的情形告诉丈夫,也说出当时她焦急又懊恼的心情。
“……所以我只能在现有的首饰中想办法变出花样来,告诉你,我真的想到都快暴走了,最後,我只好把‘浪漫之心’那套首饰拆开来,喏,这就是那对耳环,下面的粉红钻被我硬拔下来了……”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
“‘浪漫之心’也被我拆下来了,问题是,我要如何让那枚黑钻缀到钻石细链上呢?嗯嗯,这真的很麻烦耶,我绞尽脑汁想啊想的就是想不出来,几几乎要放弃了,就在那时……”
“怎样?”奥文好奇的追问。
方蕾嘻嘻一笑。“芙安娜跑来问我说爸爸怎麽没有跟我一起回来……”
“芙安娜?”总不会是芙安娜想出办法来的吧?
“一看见她,我就想到办法了……”方蕾笑得更乐,把额头凑过去。“来,你自己看看!”
奥文当即停下脚步,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片刻後……
“咦?芙安娜的黑色小发夹?”
“对啊,对啊,我搞了好久才用两根发夹夹住这颗黑钻,又怕会轻易脱落,只好很小心的用瞬间胶黏住,要确实黏住,又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方蕾重重叹了口气。“Gee,那真是一桩大工程!”
用小女孩的发夹和瞬间胶处理一枚价值连城的黑钻?
“这种事只有你会做!”奥文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不然怎麽办?这种场合我不能给你丢脸啊,”方蕾嘟囔。“也幸好芙安娜是个超爱漂亮的小骚包,才会有那麽精致细巧的发夹——那多半是小弟或小妹买给她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对不对?”
奥文又审视片刻。
“的确,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真是辛苦你了!”他低语。“不过,你戴著这枚黑钻真美,现在,我知道该把它做成什麽首饰了。”
“额坠?”
奥文颔首。“真合适,尤其你是黑发,闪亮的钻石悬在黑发上,高贵优雅尽显黑白之间,而这枚黑钻垂在额前幻炫著奇异的神秘光采,真是美,你没注意到有多少女人在注意你吗?”
方蕾哈哈笑开来。“有啊,王后还特地召唤我去问这枚黑钻是哪里来的呢!”
奥文摇摇头。“她是金发,会使这枚黑钻显得黯淡无光,并不适合她戴。”
方蕾眨著妩媚的黑眸。“这麽说,我并没有让你丢脸?”
“当然没有,事实上,你使我成为今晚最骄傲的男人!”蓝眼深沉的凝睇捧在两手上的脸儿,“小蕾,谢谢你为了我如此费尽心思!”话落,唇瓣俯下覆上她,给她一个温柔的,无比甜美的吻,尽诉他的感激与感动。
不知为何,方蕾突然想到方丽和莉莉安,遇上这种状况,她们会如何应付呢?
不用说,方丽只会想说要立刻去另买一套首饰来应急,但这天是国庆公休日,没有任何一家店会开门,她要上哪儿去买?
至於莉莉安,生长於富裕的犹太人家庭里,哥哥又是从事钻石经销,不需要费功夫到外面去买,家里就有一拖拉库现成的让她挑拣。可是,这样就无法带给奥文那份特别的感动,不能使他为她更倾心。
看来,还是她方蕾最适合他了!
“我们一定要回到大厅里吗?”方蕾慵懒的靠在他胸前,不想离开。
“我想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是否还在。”奥文双臂温柔的环住她,说完再补充一句,“除非是其他那些想仔细看清楚这颗黑钻的女人。”
方蕾吐吐舌头。“我才不让她们仔细看呢,要是穿帮了怎麽办?”
“那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於是,两人便静静依偎著,绿意盎然的花草植物围绕著他们,四周没有半盏灯光,但夏夜的星辰闪闪烁烁在夜空中发亮,穿过巨大的玻璃圆顶透射下最纯净的光芒,这情景,浪漫得使人无法不陶醉。
“奥文,你听!”
“嗯?”
“可以听到大厅那边传来的音乐呢!”
奥文凝神听了一会儿。
“的确,虽然很小声,但,的确可以听到。”他低头看她,忽地退後两步,彬彬有礼的弯身。“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方蕾眨了眨眼,撩起诱人的微笑。
“当然可以,只要不被我老公知道就行了。”
奥文笑了,握住她的柔荑将她拉入怀里,轻轻的随著远处传来的音乐舞动。
在这充满异国风情的温室里,沐浴在山茶和兰花芬芳中,他俯眸专注的凝视她,她仰起脸儿对他微笑,额上的黑钻幻闪著奇异的光芒,使她显得如此蛊惑人,他情不自禁低头吻住她。
好半晌後,他抬起头来,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不远处又多了另一对跳舞的伴侣,奥文与对方四目相对,微笑,点了一下头。
“是洛朗王子和王妃。”
“他们也很浪漫呢!”
再过片刻,又多了两对。
“菲利浦王储和王妃。”
“还有黔司特勋爵和夫人。”
“大家都好浪漫喔!”
“看来会有更多人来。”
奥文没说错,二十分钟後,在这座几乎跟大厅同样巨大的温室里,起码有二十几对男女沉浸在这份最自然的罗曼蒂克气氛中。
“我想,我知道该为这颗黑钻取什麽名字了?”
“哦,什麽名字?”
“浪漫之夜。”
安特卫普,双蕾那楝宛如博物馆的总公司里,那位自作自受的小弟正在跟老哥抱怨。
“……简直不敢相信,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能拿著竹扫帚追杀我!”
不过,尽管他讲得字字血泪,句句心酸,伟大的老哥无动於衷就是无动於衷,坐在办公桌後兀自翻阅文件审核,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老哥……”
“到外面去。”
“呃?”
“等你抱怨够了,再进来告诉我重点。”
好……好过分,竟然不顾弟弟的悲惨境遇,连听也不肯听一下,呜呜呜,他好可怜喔!
“好嘛!”克里斯抹去斑斑血泪。“按照老哥你的交代,我告诉姨婆说表哥要离婚可以,但以後再有任何问题,我们这边都不管了,除了按时汇去生活费之外,再有任何其他需求,请不要再来找我们。”
“然後?”
克里斯咧咧嘴。“然後姨婆就开骂,骂到我都有点听不懂她在骂什麽,於是她就拿竹扫帚追杀我,我只好落荒而逃。”
“一逃就逃回比利时来了?”
“不然你要我待在那边让她打死吗?”克里斯愤慨的反问。
奥文覆上一份文件,终於抬起头来。“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一清二楚!”
“那就可以了。”
“终於!”克里斯喃喃道,转身去倒酒。“你这边呢?国庆晚宴如何?”
“很好。”奥文慢吞吞的抽出一根菸来点燃。
“很好?”克里斯”脸不信的表情。“很好的话,你干嘛要特地把祖母和埃蒙特叫来见你?”
“谁告诉你的?”
克里斯用大拇指比一下办公室外面,奥文往後靠向椅背,阖上眼。
“不用你多事。”
“我也多不了事,只是好奇而已。”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克里斯慢条斯理的浅酌著酒,一边暗暗端详奥文。
“难不成你也要对祖母下达最後通牒了?”
奥文不吭声。
克里斯眨了两下眼。“我猜多半是为了老嫂?”
奥文依然无语,克里斯耸耸肩。
“好吧,我等著看戏!”
没有多久,奥文的菸才刚抽完,秘书就通知说老夫人和埃蒙特先生已到。奥文起身,甫离开办公桌後,老夫人和埃蒙特便进办公室里来了,打过招呼後,几人相继在沙发上坐定,克里斯为他们送上酒,然後躲到一旁去看热闹。
“叫我们来有什麽事?”也许是有预感,老夫人的口气有点不安,但仍保持高傲的态度。
奥文轻啜一口酒,放下。“不知祖母是否还记得父亲的遗嘱?”
老夫人僵了一下。“你……你提那个做什麽?”
奥文徐徐垂下眼睑。
“父亲把上城区的亲王宅邸和领地,以及三千万欧元留给埃蒙特,而路易斯区的豪宅则留给祖母,还有每个月的固定津贴,除此之外,我不需要再另外付出什麽。不过,父亲的遗嘱里也提到,倘若埃蒙特失去亲王的头衔,他的亲王宅邸和领地就必须交出来,转给承继亲王头衔的人……”
他缓缓抬眸,沉静的目注老夫人。
“元旦过後不久,我已遵照陛下的意思,把亲王宅邸和领地转到我名下来,现在,我要请埃蒙特搬出亲王宅邸……”
“不!”老夫人惊叫。“你怎可叫他搬出去,那他要住到哪里去?”
事实上,老夫人一直和埃蒙特住在亲王宅邸内,虽然奥文并没有“请她搬出去”,但如果埃蒙特真的搬离开那儿,她也一定会和埃蒙特一起搬走,这就是奥文为什麽一直没有叫埃蒙特搬走的原因。
但现在,他被惹火了,他必须让老夫人知道他不是不会反击,而是一直在忍耐,一旦他忍过极限,後果不会是老夫人所想要看见的。
“他可以自己买房子住。”
“他哪会有钱……”
“祖母……”奥文视线侧移,转注埃蒙特,後者心虚的别开眼。“我想埃蒙特大概‘忘了’告诉您,虽然我没有把双蕾的股份分给他,但事实上,我每年都会把百分之十的收益汇到他的户头里。说到这,埃蒙特,我也要通知你,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津贴,你要是再向我伸手,我就不再分给你那百分之十的收益了。”
老夫人震惊的目注埃蒙特。“埃蒙特?”
埃蒙特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看著别处,吭也没吭半声。
老夫人手扶额头,一时无法接受刚刚才得知的讯息。“百分之十……那数目十分惊人呀,他为何还要向你要津贴?”
“我想这应该问埃蒙特自己,不过……”奥文拉回视线。“据我所知,那笔钱有一半以上是花在追求女人身上,买首饰、买车子,甚至买豪宅给女人,剩下的都赌光了。”
“上帝!”老夫人呻吟,现在才真正了解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有多麽荒唐。
“所以,祖母,我想您最好把花在小蕾身上的时间转到埃蒙特那边去,”奥文温和的建议祖母。“否则他若是再出问题的话,我会把分给他的百分之十收益减半,再出问题再减半,直到一毛钱都没有!”
老夫人脸色又青又红,奥文装作没注意到。
“现在,祖母,您清楚了吧?”
老夫人嘴角在颤抖——气的,两手握拳,好半天後,她猛然起身,“我知道了!”一把抓住埃蒙特。“我们走!”不到三秒钟,祖孙俩消失在门外。
克里斯从角落里站出来,吹出一道超响亮的哨声。
“这下子埃蒙特可惨了,”
奥文一口喝乾酒,回到办公桌後,继续办公。
克里斯一屁股挨上办公桌角。“不过那不是重点,为了保住埃蒙特那百分之十收益,祖母应该不敢再动老嫂的歪脑筋了,这才是重点,对不对?”
“克里斯。”
“是,老哥?”
“以後祖母大人的生日宴会都交给你负责了,”
噗通一声,克里斯从办公桌角落消失了,数秒後,一张苦瓜脸从桌沿浮上来。
“老哥,我错了,饶了我吧!”
真是不要命了,他干嘛没事老是去揪狮子的毛呢?
除非热浪来袭,否则布鲁日的夏天就如同台湾的春天一样,徐徐的风飘著温暖的气息,这种日子最适合在後院BBQ,来上一个悠闲的午後。
国庆过後一个月的某个星期天,奥文一家就在後院烤起肉来了。
最难得的是,克里斯竟然带回来一位比利时小姐——南茜,奥文与方蕾心照不宣的尽量给予克里斯与南茜独处的机会,谁知道他们竟不领情,一男一女两个大人竟然陪芙安娜、亚伯特和阿希尔在草地上滚,跟小孩子没两样。
“我喜欢她!”方蕾宣布。
“因为她跟你一样?”奥文椰榆道。
方蕾吐一下舌头,把最後一片烤肉夹到盘子上。“我想大家都吃饱了吧?我去切水果。”
奥文也陪她一起进屋,但并没有陪她到厨房去,反而跑到楼上去了。片刻後,当方蕾正在切凤梨和柳丁时,奥文悄悄来到她身後,拿下水果刀,再开水龙头替她洗手,然後把她转过身来正对早餐桌,上面有两支扁平的首饰盒。
“来,看看!”
方蕾狐疑的瞄他一下。“是什麽?”
“看了就知道。”
他不肯说,方蕾只好自己打开来看,旋即失声惊呼。“这麽快,已经好了!”
没错,正是“浪漫之心”,不但已恢复原状,还多了一串粉红钻手链;另一支首饰盒里是已配上钻石双链的“浪漫之夜”,也有搭配的耳环和手链。
“真美!”她赞叹。
“喜欢?”他揽住她。
“非常!”她重重点头。
“那就好。”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其实我父亲也送过我母亲不少首饰,都收在公司的保险室里,取用十分不便,所以我打算请人在家里的地下室改建一间保险室,再把那些首饰全拿回家里来收藏,如此一来,你有需要的话,只要到保险室挑选就行了。”
“奥文,”方蕾感动的仰起眸子瞅住他。“你太宠我了!”
是的,他依然宠爱她,但不再是宠孩子的宠,而是宠女人的宠。
“我爱你。”他低喃。
她叹息,“那麽,我也要送你一样礼物。”她抓住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奥文怔了一下,蓝眸摔然惊喜的睁大。“小蕾?”
方蕾甜甜一笑。“三个月了。”
“喔,天!”奥文快乐得不知说什麽才好。“小蕾,我……我……谢谢你!”
方蕾顽皮的咧一下嘴。“我也爱你。”
奥文凝视她片刻。
“告诉我,小蕾,你是我的女人吗?”
“呃?”
有一瞬间,她听不懂他问这话的意思,但不过一忽尔之後,她霍然恍悟。然後,她双臂缠上他的颈子,勾起妩媚的笑。
“是,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