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日早朝后,宁王回到府里,第一件事便是招来儿子。
李初望着杜如墨来到父亲的书房,两人才进去,便发现宁王连朝服都未换下,一脸凝重地站在窗前,桌上杯里的茶水一口也未饮,足见心事重重。
听到声音,宁王回头来,但看到儿子还拖着书僮,不禁板起脸。
“叫你那书僮先下去。”他长相本就威严,带着威吓的命令更让人不敢违抗。
然而李初却不以为杵,拦住了欲先告退的杜如墨。“爹,她必须留下。”
“什么?!”儿子不听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此会他有要事相谈,哪里容他任性。“他留下做什么?最近府里谣言正盛,说你和你的书僮……过从甚密,爹本以为这只是下人间的流言蜚语,如今却非得问问你了!”
李初淡然一笑。“爹该相信孩儿,孩儿从不会误了重要的事。会留下她,必有用处。近日府里的蜚短流长,稍等爹自然会了解。”
直视儿子许久,宁王冷哼一声,不再就这件事发难。毕竟,他会一回府就招儿子来,就是因为事态紧急,刻不容缓,眼下父子俩也实在不宜为其他事发生争执。
“圣上已经下令,明日早朝,便要交出金戈铁马图给太子。”他索性挑明,至于儿子身后的杜如墨,只能当没看到。“府里的赝品虽然精妙,但决计瞒不过朝廷里一班老臣,何况还有右相顾国泰在,他是从年轻就伴在先皇身边,加上本身才华高绝,如是赝品,绝逃不过他的眼。”
“难怪娘会对顾心兰如此热络……”李初了然一笑,他身后的杜如墨也恍然大悟。
“就算顾心兰心仪你,你似乎对她是兴致缺缺,遑论她在与你上仲山遇袭时不顾你的安危自己带着侍卫跑回来,光凭这项便足以看出一旦我宁王府有难,她必然二话不说划清界限,这种对象不要也罢!”想起当时顾心兰逃回宁王府后,连情况都没提便整理行装急忙回中书府,宁王便不太谅解。
“依顾心兰的性子,见到顾大人必称是我们害她遇险,看来宁王府与中书府的梁子是结下了。”李初推断道。
“没错,今早我碰到顾国泰,他果然冷淡许多。”谈论到此,宁王苦恼地叹了口气。“明日早朝便要把画交出去了。初儿,你说怎么办呢?”
李初神秘一笑,转身朝杜如墨使了记眼色,宁王这才察觉原来书僮手上拿着一卷画轴。
她上前一步,在宁王面前的桌子,将画轴摊开。
宁王定睛一看,讶异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这金戈铁马图不是先前府里的那副赝品!”好半响,他才惊呼出声,“本王虽书画不精,无从辨识出此画之真伪,然而看到它的震撼,与第一次在战场帅帐里,看到先皇的画是如出一撤!”他激动地转向儿子,“初儿,你从哪里得到这幅画的?真迹明明已经被突厥人毁了。”
父亲的反应早在李处预料中,淡淡一笑,他言简意赅地答道:“杜玉山。”
“杜玉山?杜玉山!”宁王瞪大了眼,“爹寻他未果,竟被你找到了?”
“不,孩儿并未见过杜玉山。”李初言在意外地看了杜如墨一眼,继续解释,“然而,杜玉山有个独生女,完全得到他的真传,孩儿是遇见了她。”
“独生女?杜玉山之女……”宁王虽不以才学出名,但他战功彪炳,绝不是个笨蛋。思索半响,他便一辆恍然大悟,目光不由得飘向杜如墨。“我明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以为远在天边之人,岂知近在咫尺!”
他对书僮的态度由冷淡变为热络。“这图是你画的?”
她有些受宠若惊,恭敬地回答,“是,是杜墨画的。”
有了她的承认以及儿子的证明,宁王哈哈一笑。“所以,不仅宁王府这回有可能化险为夷,连最近关于初二你有断袖之癖的消息,也都是假的喽!”
“爹,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过吧?”李初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个……”宁王干咳了两声。为人父母自然不愿意相信是真的,但总不免担心,尤其初儿老大不小了,身边却连个红粉知己也无。
为避免此话题扩大让自己尴尬,他索性言归正传,把桌面上的画轴卷起。
“好,我信了。既然这幅画是出自杜玉山的后人,那我就把宁王府的前途赌下去了!”
但李初来意可不止如此,他直视着父亲,别有深意道:“爹,这画你得了,但关于杜墨……”
虽然他话没说完,宁王却听明白了。儿子从未对哪个女子上心过,此番不仅特意提起,连人都带来给他看了,除了心理有意,还会是什么?
但这杜墨只是个平民,加上杜玉山似乎和皇室纠葛颇深,才会亡命天涯,他能够如此轻易地同意小俩口的事吗?
他皱了皱眉,“此事爹无法立刻回答你,何况,你娘那的问题肯定更大,先等度过这一关再说吧!”
这不是李初要的答案,但面对父亲一副不愿再多谈的姿态,他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去。
反正不管二老考虑的结果如何,他李初不择手段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隔日,杜如墨的金戈铁马图在金銮殿上掀起一阵风波。
二皇子坚持此画为仿作,还叫来五年前在宁王麾下作战的副将作证。然而在中书令众大臣反复查看该图后皆找不出一丝破绽,而熟悉那图的皇上也同样找不出任何问题。故而他龙颜大怒,当庭训斥了二皇子,至于那名作证的副将因意图陷害忠良,遂被抄家没籍。
众人皆清楚这是皇上不忍责罚二皇子太过,才令那副将成了替死鬼,二皇子铲除异己不成,还在自己父皇面前失了诚信,也因此更加恨上宁王府,宁王见了对方毫不掩饰的怨毒眼神,心知此后恐怕难以善了。
宁王将此消息带回,不到一个时辰,李初便来到杜如墨房里。
她开门时十分意外,因为她在宁王府里当差好几个月了,这还是世子第一次来到她的寝房。
“爷儿?”杜如墨连忙欠身让他进入,而怕两人短袖的传闻越演越烈,她特地关上房门。“您有事找杜墨,差个人来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你认为我们之间还只是主仆的关系吗?别跟我那么生分,何况我有要事跟你说。”他简单说明了今日早朝的情形,“……因为二皇子不会罢休,所以我特地拿了这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她接过他手上的布包,打开一看,忍不住“哇”一声叫出来。
这是一套女装,粉色半袖开襟上衣,裙是白色底滚红边,裙摆还绣上花鸟,看来高雅别致,且做工精细,令她爱不释手。
“这是给我穿的?”她愣愣地指着自己,“可是府里众人知杜墨是男儿身,万一我恢复真面目,如何解释?”
“别紧张,这女装虽是给你穿,却是让你穿着出远门用。二皇子早知金戈铁马图已毁,如今却又冒出一幅几可乱真的赝品来,一定会联想到你爹头上。因此我们要去找你爹,抢在二皇子之前,保他平安。”
杜如墨没想到他连这点都设想到了,不由得大为动容,二话不说便投入他的怀抱。
“爷儿!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虽然先前被他一阵恶整,但与他对她的好比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何况她早就心系于他,如果他能连她爹也愿一并关心,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她也有着相同的心思?
李初欣然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但嘴上仍打趣道:“虽然我挺享受美人在怀的滋味,但若你对每个人都以这种方式感谢,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每每只要一被他逗弄,她就会发窘好一阵子,嫣红的芙颊更为引人。“因为是爷儿,我才……”
“才怎么样?”逼出她的心意,他乐得坏笑不已,“原来你对我如此倾心,看到我就想扑上来?”
“我……”脸上一阵爆红,她说不过他,末了又羞又恼地一跺脚,转身拿着衣服进里间更换了。可恶的是,隔着一扇门,居然还能听到他哈哈大笑。
片刻,杜如墨着好装出来。为了配合这套女装,她还梳了一个坠马髻,脸上略施薄粉,令李初不禁眼睛一亮,大为惊艳。
“你比我想象的,要美太多了。”他上前一步,亲手替她簪上一支玉钗。“这样,就更完美了。”
“多谢爷儿。”她听了娇羞的低下头,刚刚的气恼早就全部一扫而空。
这番娇态令李初再也忍不住心头的蠢蠢欲动,长臂一伸,他主动搂她入怀,在她惊讶地抬头时,低头用唇封住她的。
杜如墨简直要昏了,她从没想过他会对她做出这种事,近在咫尺的俊颜,惊愕过后,她闭上眼,放任自己沉醉在他的气息中,甚至羞怯地回应他,让得到鼓舞的李初更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然而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杀风景的声音,硬生生地破坏了一室旖旎。
“世子?您在杜墨房里吗?害老奴一阵好找啊!”是总管李洋。
房里的两人忙不迭地分开,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而李洋迟迟等不到反应便径自推门而入。
只是当他看到世子一脸的恼怒,而他身边的女子粉颊嫣红,嘴唇微肿,想也知道,自己坏了主子好事,只是……
“世子,您怎么会在此和这女子……您不是和杜墨有着龙阳……呃……”意识到自己失言,李洋随即正了正脸色,极力让语调维持正常。“老奴的意思是,这里不是杜墨的房间吗?那小子跑哪去了?是说,老奴若知道和您在此的这位姑娘,断然不敢闯进来。”
“你不认识她?”李初被他滑稽的反应弄得有些好笑。
“总管,你看不出我是谁?”连杜如墨也克服了羞窘,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老奴确实不知。”难道他该认识?李洋不禁流了一身冷汗。
李初不禁为之失笑,坏心的想开开这个老总管的玩笑。“她是我的朋友。如今府里众人皆说我有断袖之癖,她不就是最好的反证?”
杜如墨疑惑的看他一眼,瞧他向她眨眨眼,马上意会他的想法,觉得有趣的她便配合起来,对着总管盈盈一福。“总管,奴家名叫杜如墨。”
“杜如墨?”李洋被这两人弄懵了,纳闷地问:“世子的书僮叫杜墨,姓名与姑娘只有一字之差,不知和姑娘有什么关系?”
“奴家与杜墨的关系……应该算十分深切吧?”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男装与女装的区别……好吧,顶多再加上一层淡妆,但也不至于差那么多吧?
李洋再端详了一会,突然双手一拍。“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杜姑娘与杜墨同宗,模样又相似,自然是姐弟了!”说罢,还颇得意。
杜如墨以袖掩面笑的双肩颤抖,而李初也差点捧腹大笑,但他硬是忍住。杜墨与杜如墨的关系,眼下还不宜公开,况且未来,这秘密他可是大有用处。
于是他故作正经地转开话题,“杜姑娘不是杜墨的姐妹,她的事你就不用再问了。你找我做什么?”
“啊!是了。”李阳这才想起正事,“世子要老奴准备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外了。”
“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李初泰然自若地遣退了总管。
直至总管出了门,远到脚步声都听不见,房里突然爆出一阵笑声,浑厚的嗓音加上银铃似的声线,和在一起有种令人欢愉的气息。
好不容易笑意止了,李初朝杜如墨挑了挑眉,“你的本名叫杜如墨?”
“如假包换!”既然说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他不禁失笑。“真是,都这么亲密了,居然得靠洋叔才能得知你的芳名。”
“那是因为在爷儿身边久了,如墨总得学着聪明点。”免得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不过这后面的话,她可没胆说出来。
只是她不说,李初也知道,而他可不是个软柿子,会吃这个闷亏。
“你的女装竟连洋叔都看不出来,这回出门就大可不必担心了。”他打趣道。“不过出门在外时,你也别再爷儿爷儿的叫,为了彻底掩人耳目,你就改称我相公吧!”
果然,只是随便一句话,马上就让杜如墨又绯红了脸。
据杜如墨所言,杜玉山藏身在宁州安定附近一个小村子里,于是他们出了京城后,便快马加鞭,往西北方走。
这一趟不能太招摇,免得引起皇宫注意,因此一辆简朴马车里,就只有换上平民衣服的李初与杜如墨,扮成一对夫妻,和一个车夫而已。
“你说黑鹰偷偷地在后头跟着我们?”杜如墨有些担心,“会不会像上回在仲山一样……”
李初笑着摇头,“你太小看黑鹰了。上回仲山之行,是因为对方派出太多人,而且恰巧与黑鹰等人对上,所以才会耽误了一下。这次我们乔装出行,本就行踪隐密,二皇子的人不可能注意到我们,黑鹰跟来也只有预防万一而已。”
听到二皇子,她的眉头不禁一拧。“那黑鹰是太子的人吗?”
“没错,太子为人宽厚,又富机智,因缘际会下救了黑鹰,所以得到黑鹰的效忠。太子联合一些朝中大臣抵制二皇子的野心,我爹他在明,但在暗,事事由我谋划,黑鹰便成了与我联络的人。”他毫不隐瞒地告诉她所有事。
杜如墨听了却有些不安,“爷儿,你告诉我这些……”
“你我关系如此不同,自然要让你全盘通晓,才能明辨敌我。”一提到两人关系,李初立刻不正经起来,“何况本世子将来的形象,可还要靠你呢!”
“靠我?”她愣了一下。
“是啊,杜书僮如此多才,未来有人求世子墨宝,当然就有杜书僮代劳;有人想考较世子文采,也得要杜书僮支援;或者有人特地上门请见世子,世子却在午睡时,总需要有人出去应付……”
越深入了解,杜如墨觉得自己当初根本被李初的外表和他在外的名声给骗了。他确实有文采,但懒得展露;他作诗也信手拈来,但遇到不喜欢的人,连牛吃草这类句子都写得出来;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躺在软榻上偷懒,结果外人还以为他正关在书房里用功苦读;甚至他没有官职,甘愿只当一个世子,也不是什么见鬼的淡泊名利,而是他懒得当官上朝。
思绪至此,她不禁扑哧一笑,“我才不替你做那种事,一点好处都没有。”
“喔?不做书僮,做世子妃如何?”他笑的很是邪恶,“这个职位好处可是不错,以后会变王妃喔……”
杜如墨被他逗到笑的肚子都痛了。世子妃这位置她是不敢妄想,但求能多陪在他身边一刻,她就满足了。“那世子妃又要做什么?”
“世子妃嘛……就是将来若有人求世子墨宝,世子妃就必须代劳;有人想考较世子文采,替世子做个弊;如果有人特地上门请见世子,世子又在午睡时……”
“那世子妃就要出去应付,对吧!”她笑嗔他一眼,“那当世子妃与书僮有什么不同?当书僮还有月俸拿呢!”
“此言差矣,世子妃以后掌管的可是王府所有钱财,哪是区区几两月俸银子比得上,而且……”话题绕到这,李初顺势将她拉了过来,亲一口,“瞧!世子对书僮做这种事,就是龙阳之好,但对世子妃做这种事,就是天经地义喽……”
“你这只是找借口吃我豆腐吧!”芙颊绯红的杜如墨推开他,“别闹了,马车停了!”
车夫是出了宁王府后另外聘的,个性老实淳朴,完全不知道车里的李初有多显贵,只当他们是一对寻常夫妻,想也没想就拉开帘子。
“两位客人,这条山道只有此处有一酒棚,要不要下车用点饭菜,否则就要挨饿到晚上了……咦?”他的目光突然纳闷地停在杜如墨脸上,“这位夫人是否车里太闷热了?怎么连这么红呢?可应该不会啊,现在是隆冬呢……”
闻言她脸更红了,横了李初一眼,才应付车夫道:“我很好、很好……马车里不热,我脸红是因为、因为……”急忙再递了记眼色给世子。他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
李初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开始睁眼说瞎话,“我娘子就是肚子饿了,气到脸红呢!就下车用膳吧,免得她饿久了,脸会更红。”
“是,那我就把马车停下来。”车夫似懂非懂,便把马车驶向一旁。
马车停妥后,李初便在杜如墨不依的抗议下,笑吟吟地牵着她来到酒棚内,向店家点了支烧鹅、半斤烧肉和几个馒头。
她一坐定,便左顾右盼,连上菜了都没注意到。
他不觉莞尔问:“在找什么?”
“黑鹰啊!”她实在好奇极了,这酒棚四周只有几片稀疏的小树林,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究竟他是躲在哪里?他肚子不饿吗?”
李初失笑。“你不担心自己,倒是替他担心起来了。好吧,正好让你看看黑影的本事,免得你老是叨念着他,教相公我都吃醋了。”
杜如墨只觉好气又好笑。世子这假相公适当上瘾了,三不五时就在口头上占她便宜,还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和世子打情骂俏感到很新鲜,即使他的行为称得上逾矩了,但她心里仍是甜滋滋的。
只见李处用筷子夹住烧鹅的头,接着手一抖,烧鹅便轻轻巧巧地飞出酒棚。
每个人都看到他干的事,不懂他干么糟蹋一直肥美的烧鹅,大伙正在惋惜时,空中一抹黑影闪过,还搞不清楚是什么,那只烧鹅已经不见了。
而李初他们的桌子上,突然出现几滴水,清清楚楚排列成一个‘谢’字。
她瞧得目瞪口呆,见着烧鹅凭空消失的客人加上店小二,也啧啧称奇,纷纷议论起这桩奇事,唯独当事人还能悠闲地喝茶,顺势不着痕迹地将黑鹰留下的水渍擦去。
“鹅呢?”她愣愣地问。
“飞了。”李初答得轻松。
“那桌上的字……”
“煮熟的鹅喂了老鹰,老鹰来道谢喽!”见到她的呆样,他忍俊不禁。“现在知道咱们那头老鹰有多厉害了吧?”
杜如墨心服口服,因为她现在拼了命的环顾四周,仍是看不出来黑鹰和那只鹅究竟躲在哪里去,附近林子里的树枝甚至没动过。想来她曾在宁王府上空看到黑鹰飞掠过的身影,当真是该死的命中注定。
否则她不会刚好撞见世子的秘密,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调查起她的事,进而发展成现在暧昧的关系。
“客……客官!”店小二终于忍不住好奇,冲着李初问:“你是变戏法的吗?怎地把鹅往天上一扔,就不见了?”
“呵呵,我养了一只老鹰,方才只是喂鹰而已。”他一语双关,让杜如墨听了不禁想笑。“对了,小二哥,我夫妻俩和商队走散了,这几天有没有十人以上的商队往西北去的?”
店小二一听,连忙点头,“有的有的,昨日有个十多人的商队,点了几十斤牛肉,匆匆吃完就离开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二哥。”遣走了店小二,李初的脸色顿时有些凝重。
“爷儿,你方才问的商旅,和我们此行有关吗?”直觉有些蹊跷,她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问。
“恐怕,二皇子抢在我们前头了。”他脑中飞快寻思着。
“二……”杜如墨倒吸了口气,险些把二皇子三个字也给大声说出来,不过她及时收口,“他们如何得知我爹在那儿的?”
“其实这阵子,杜玉山藏身在宁州安定的消息早就传开,不知是谁放出来的,而派去监视二皇子的黑鹰部下早就发觉他们的行动,曾秘传消息给我,想不到他们和我们走的路线还完全相同。”
“那怎么办?”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
经过一番思量,李初已有了打算。他想做到的事,可没那么容易被人破坏!于是他给了杜如墨一个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虽说是追不上了,不过他们赶山路,我们就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