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沁竹蓝书

    酒杯浓,一葫芦春色醉山翁,一葫芦酒压花梢重。

    随我奚童,葫芦干,兴不穷,谁人共?

    一带青山送,乘风列子,列子乘风。

    ……

    罗玄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琉璃那张惊喜的脸。

    “他醒了,他醒了!”琉璃向身边那个体态修长,儒雅斯文的青衣男子兴奋的叫着。

    蓝书慢慢转过身来,微笑的望着罗玄,笑容温柔的可以融化一切的冰雪。琉璃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不由得又花痴了去。

    罗玄很无力的撇了一下嘴角,在琉璃掺扶下慢慢的坐了起来。

    “想不到神医罗玄也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啊。”蓝书把药端给罗玄,“喝了吧,照你药方配的。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才短短一天时间,现在黑道白道,全江湖的人都在找你!”

    “恩?”罗玄莫名其妙的望着他,“怎么呢?我也正奇怪为什么会有官差跑去抓我,还说盗了个什么东西。”

    蓝书眉间几分凝重,嘴角却依然带着笑:“万水山庄今早通告武林,说神医罗玄昨晚盗走了山庄天机塔内盟主代天下各派保管的那半张十二章机,但业已被塔内的各种暗器机关打成中伤,身中剧毒,筋脉尽断。遂发武林令号召各武林人氏将之捉拿。我怕现在,是全天下都在找你。”

    罗玄顿时明了于心。轩辕战因为昨夜般若花的事情,这才污蔑自己盗走十二章机,不但让自己身败名裂还借刀杀人。想他轩辕战一向光明磊落,为了般若花竟记恨自己到了如此地步,心里不由苦涩和难过。也不知道般若花现在怎样,但他当初让轩辕战照顾她,一是因为自己的身子扛的下这毒,般若花却扛不下的,毒若不解,至少也是经脉寸断。自己虽不能有悖原则依了她,却也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她落的那样的地步,只能留下轩辕战替她解毒,哪怕她再恨再难过,却也保了命了;二是知道轩辕战对她的心,知道他往后一定会好好待她。想顺便也就成全了他们,死了般若花对自己的心;

    可现在那轩辕战如此恨着自己,还费了那么大的心机加害于他。莫非是般若花事后迁怒于他,仍是不肯妥协,要找自己报仇吗?

    那污蔑自己盗走的十二章机的图里传说有早先奇人古长辛留下的绝世武功和巨大宝藏,可惜不知为何图却只剩下一半,另外一半不知流落何方。由于之前此图已经引起了太大的腥风血雨,于是后来由江湖各门派共同决定由每一任的武林盟主隐秘收藏,反正只有半张图也没有用处,却可制止各派争抢。众人虽虎视眈眈,但忌于轩辕战声威,和天机塔内的暗器机关,这几年倒也相安无事。

    如今轩辕战如此,不但辱没了自己的侠名,也使其成为众矢之的。如若平时还好,众人必对他武功有所忌惮。可轩辕战又放出自己硬闯天机塔身负重伤的话来,想来江湖上除了自己精通五行八卦,奇门盾甲,也没有其他人敢硬闯天机塔了。而偏偏自己又真的身中剧毒,根本没有抵御能力。现在黑白两道寻自己的人怕是多如过江之卿。以轩辕战的声威,各人又利欲熏心,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澄清,果真是情势危急。可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应该是想办法解去剧毒才行。

    蓝书淡淡的微笑着望着他:“难道你都不想要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罗玄无力的摇头:“要是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就不会躺在这了。”

    蓝书无奈道:“可是你是怎么会和轩辕兄闹成这个样子,自己又为什么中了这么深的毒,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总要跟我说一下啊。”

    罗玄摇了摇头,关于若花的事情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何况这事关她的名节。

    蓝书见他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相交那么多年,他怎么不会了解他的脾性:“那你身上的这毒,你自己可解得了吗?”

    罗玄又摇了摇头。蓝书紧皱了眉头,连罗玄都解不了的毒天下又还有谁能解。

    “那可还有救?”

    幸好罗玄点了点头:“蛟龙之血。”

    蓝书身体晃了晃:“可真有此物?”

    “有,我十年前曾在天山见过一次蛟龙升天。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各地鲤鱼便会奔游至东海,有越过龙门者则可化身为蛟,修炼些许年便可蜕皮为龙,升天而去。我早日夜观天象,今年的八月十五天山之颠便会有一蛟龙升天,或许是一线生机。”

    蓝书忧郁神色亦重:“那蛟龙乃是半神之物,岂是那么容易宰杀,何况你现在功力所剩怕是一成都不到,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帮不上你什么忙,而且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追杀你。怕是你过去枉自称为好友的人现在也居心叵测,不值得信任,可以帮助你的人也寥寥可数。你又打算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尽人事听天命吧,若天真要绝我,我罗玄也无话可说。”

    “可是屠龙终究是有伤阴德啊!”

    “所以也尽可能只是希望能光取得龙血便好。”

    琉璃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什么盗什么,解什么,又杀什么的,还有龙呢!果然是武林的恩恩怨怨啊,够刺激。她觉得浑身热血都沸腾了,想象以后怎么和自己的亲亲老公斩妖除魔。

    蓝书无奈的摇摇头,突然用手指着她:“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这位姑娘是谁啊?你不会又寻得一个相好了吧,人家还那么小。”蓝书对这个奇装异服,哭着使劲揣他家门,然后又使劲拽着自己要他救罗玄,进了屋里就好象看见什么奇迹一样,手舞足蹈的在他的房里“参观”起来的女孩子非常好奇。

    罗玄:“……”她叫什么来着,想了半天,“咳,她叫琉璃,说是无亲无故,无家可归,流落至此,刚巧遇上。这一路幸得她出手……恩……相助。”

    然后难得一脸感动的望着琉璃,总算是她做了一件好事:“姑娘你千辛万苦的把我送到沁竹阁来在下真是多谢了。”

    琉璃蹲在床边双手撑着脸颊,可爱的仰头望着他,笑着说:“没有啊,没辛苦。我从你兜里找了点银子,然后叫了顶轿子,说了声沁竹阁,他们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啊!”

    靠,自己才没有电视里的那些女主角们那么傻类,哭个半死,然后自己背着或拖着人家沉重的身体翻山越岭,搞得好象人间悲剧一样。

    罗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平静一下呼吸:“那我让这位公子替你寻个落脚处可好?”

    蓝书也颇有兴趣的笑道:“正好我有个书童归家去了,你就来代他吧,有吃有住还有银子拿。”

    还有帅哥看呢!琉璃在心里想。不过再看看超凡脱俗的罗玄,什么书书蓝蓝,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时立刻就趴倒在罗玄的床边大哭起来:“我不要啊……大侠,请让我跟着大侠,伺候大侠你吧,是你从那些官差的手里面救下了小女子(??),再生之德,没齿难忘啊,小女子为奴为婢,这辈子任凭大侠差遣。就请大侠收留小女子让我跟着你吧,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啊!洗衣做饭我啥都会啊!求你千万不要抛下我啊……”

    蓝书见她表情变幻之快都傻眼了,一脸十分有趣的样子抱着手臂,看罗玄只有无奈的叹气。罗玄本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怎么可能在闯荡江湖,悬壶济世的同时身边还带个女子。平时也就罢了,可是此刻自己正是被整个武林追杀的危险时刻,更不可能让一个弱制女流跟着自己以身犯险。

    于是想都没想的当口回绝。这样一来,琉璃哭的更大声了,简直就是个孩子。

    蓝书存心添乱的笑道:“没关系的,罗兄,既然这位姑娘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什么都不怕,那就让她跟着你去天山吧,反正你这一路肯定多是毒发时刻,昏迷之时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照顾。我身边既无什么武功高强的人可帮你,也舍不得叫我的那些柔弱的小童们陪你去送死。你就勉强捎上这位姑娘吧!是福是祸,自有定数。”接着转向琉璃问,“姑娘啊,这一路北去天山,路途多舛,罗大侠又身中剧毒,可能还会面黑白两道临诸多人氏的连翻追杀,可能一不小心你就一命呜呼了,你也不怕?”

    琉璃立马停止了泪,兴奋的望着他心里说了一万句感谢的大声道:“不怕!”

    蓝书身子震了一下,连忙避开她亮晶晶的眸子。心中大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双眸清澈无邪,容颜清丽脱俗,仿佛一个冰雪般纯真的婴孩。圆圆的红红的脸太过惹人怜爱,一张樱桃般的可爱小嘴,怕是任谁也忍不住想要品尝。奇怪的东西下面(眼镜?)一双大眼灵动异常,黑的犹如湖底一般,竟还幽幽反射出清澈的蓝色光芒,笑起来时更如水波荡漾,让人止不住心旌摇荡。

    瞧其容貌身姿,稚气未消,却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蓝书被她那双清澈眸子扫了一眼,竟然也呼吸登时一窒,心里暗暗骂自己荒唐。却又不由感慨:“天下竟有这般透亮清澈的眼睛。原来古人说的秋水明眸,顾盼生辉就是这个意思。那里面似乎有什么悠深的魔力,竟一不小心把他吸了进去似的。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某种东西,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万分沉迷。她到底是谁?又来自哪里?蓝书心里好奇极了。

    “那好,我就把罗大侠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蓝书心里开始兴奋起来,眼里有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狡诈。虽然罗玄没说,但自己好歹也通些药理,他中的什么毒,自己会不知道。呵呵,这下还把这样一个女孩子放在他的身边。看看一向清心寡欲从不近女色的罗玄怎么办。他一想到罗玄阴沟里帆船的样子,心里就乐得不行。哈哈,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恩!”琉璃的头点的那样坚决,她当然会的,因为他是她的亲亲老公啊!哈哈,她有信心,不管未来多艰险,一定都能安然度过的!因为一般穿越时空的爱恋可都是喜剧结局啊!哪有演到一半女主角死了的啊!哈哈!人生就是要这样刺激一点才精彩啊,何况自己还可以一路上和老公培养感情呢!实在是太棒了!

    留得罗玄在那边一脸的无奈。却也知道蓝书那人固执的可怕,没力气跟他争执。

    突然有个小童急急忙忙的跑了来,在蓝书耳边嘀咕两句。

    蓝书连忙吩咐他到后院去准备马车衣物银两和干粮。

    “罗兄你和琉璃姑娘现在赶快离开,轩辕战带着一帮人等已经过来了,应是料到杭州城内你和我乃至交,定会躲藏于我处。我让一个家丁赶马车送你们往天山。琉璃姑娘你穿这身衣裳太过惹眼,等会到马车上换了去,最好能一路易装而行。罗兄身子经不得太多颠簸,就交给你照顾了。只要毒解了,相信就没其他事情难得住罗兄!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罗玄匆匆起身,行动迅捷而又冷静从容:“恩,后会有期!”

    说罢与琉璃二人向他别过,往后院乘上马车离开了沁竹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