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享受到母爱

    子莹和生母一直保持一星期见面一次,她已没有逃课,也没有到波波的学校去。

    曾绮媚已见过元健,对女儿这个未来夫婿十分满意,更因为女儿已经名花有主而感慨年华老去。

    曾绮媚终于找到适当机会,把和子莹相认的事告诉丈夫,由于妻子坦诚相告,胡国基显得大方,马上请子莹回家吃饭。

    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星期六子莹会到胡家和波波、小公主玩。

    “开心吗?”有天,波波和小公主做功课,胡国基还没有回来,曾绮媚和子莹坐在露台上喝茶,一边等胡国基下班。

    “好开心!”子莹还有什幺不满足?她说:“能常常见到妈咪。又可以和弟妹在一起玩,叔叔对我又好,连屋子似乎都特别温暖。”

    “这屋子上上下下都由我来布置。”

    “很漂亮豪华!”子莹四处看。

    “一几一桌一椅都由法国、意大利和瑞典订回来,足足花了我一年心思,两年时间。”

    “怪不得这样漂亮舒服。波波和小公主能住在这儿真幸福!”

    “你想住在这儿?”

    “我当然想,能和亲生母亲一同生活,一个月、两个月也好,但能吗?”

    “你是说甘医生夫妇?”

    “不!我不担心他们,我又不是长住不回去,来来往往,沾点母爱我便满足。他们明白事理会同意的,元健也会帮助我,我是怕胡叔叔不高兴。”

    “他没有理由不高兴,他又不是不认识你,不接受你;况且,家里的事,他一向不管,有机会我跟他说说……”

    但差不多一个月,子莹没听母亲提过她可以在胡家留宿的事,子莹失望而灰心。

    “喂……喂……”元健逗逗她的下巴。

    “嗄!”子莹如梦惊醒:“什幺事?”

    “应该由我问你发生了什幺事,刚才我叫你两次,你只顾瞪眼往窗外望、发呆。”

    “噢!对不起。”

    “是不是还想着去胡家住的事?”

    “我也不一定去胡家住,这儿住了十几年,我一直住得很开心。是妈咪自己说的,但说过了便没有再提,不知是妈咪忘了问,还是胡叔叔反对?”

    “后面的可能性比较高,你妈咪嫁了人,有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庭;丈夫也有自己的生活,他可能仍然向往二人世界,不愿意有第三者加入!”

    “第三者早就加入啦!波波和小公主不是跟父母一起住吗?我不是第三者,我是第五者,胡家房子多嘛!我又不碍着他。”

    “不同的,波波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不算第三者。但你只是曾阿姨的女儿,并非胡叔叔亲生,你和胡家没有直接关系。虽然胡家房子多,但你那幺大了,对他们两夫妻来说,一同生活,只是有点不方便。”

    “唔!或许呀!胡叔叔对妈咪仍很热情,下班回来都要吻吻她,看见我在似乎不大自然。”

    “这就是,你应该体谅你妈咪。”

    “我明白了!”子莹点点头,伸手拖元健:“闷了半天,我们去看套搞笑电影散散心……”

    第二天,子莹和元健被邀请到胡家作客。

    饭后,元健教波波玩计算机,胡国基也在一旁看,曾绮媚拉了女儿坐在火炉旁喝茶。

    曾绮媚今天一直很开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胡叔叔答应了!”

    “答应什幺?”子莹不想记的事,向来不会记。

    “你来住的事,你现在不想来了?”

    “想,想,当然想,差不多天天想,我认为没希望了。胡叔叔答应了?”子莹开心地拍手掌:“胡叔叔真好。万岁!”

    “他对我真的好,无论我要什幺他都会满足我。”

    “妈咪!我什幺时候搬!明天?”

    “没有那幺快,等过了农历年。胡叔叔陪我在家过了农历年,便去百慕达开分公司。你还记得你生父就在百慕达?所以,我不想去,胡叔叔也是同感。胡叔叔一去三个月,你可以搬来住,顺便也陪陪我!”

    “我可以来住三个月?”

    “不!是半年,如果只是三个月,好象利用你来陪我。况且,你胡叔叔并不同意你偶然来往一、两天,他说,这样会破坏胡家和甘家的生活常规,一住就半年。”

    “能够和妈咪生活半年我真开心。”

    “甘医生夫妇那方面……”

    “我相信他们不会反对的!”

    “话虽如此,但,我们之间有契约,说好相互要守秘密。我们偷偷见面,已经违反合约很对不起他们。我再拉你到我家里来往,他们会误会我悔约抢回女儿!”

    “妈咪,我不想你为难,我会跟他们说,他们会了解。万一他们反对,你才跟他们说!”

    “无论如何,我偷偷认回你是不对的,我始终要到甘家向他们道歉!”

    “慢慢来,我们商量这样做最好。妈咪,不用急,现在距离农历新年差不多还有一个月。首先由我和元健先道歉,再安排你们见面,好吗?”

    “好吧!先代我致歉意!”

    胡国基进来:“我到处找你,你为什幺躲到这儿来?”他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握住妻子的肩膀。

    “我和子莹聊天,你不是看波波学计算机吗?”

    “我以为你会一起来,你走开了我还有什幺兴趣?”

    子莹看见生母和后父这样恩爱,坐在一旁微微笑。

    胡国基吻了吻妻子,看见子莹便说:“元健好象在找你。”

    曾绮媚温柔地说:“去玩吧!小孩子一起玩会开心些。”

    “知道了!”子莹马上站起来。做红娘的时候,剥花生还没剥够吗?

    况且,她也真喜欢玩……

    “妈妈……妈妈……”元健由楼下饭厅一直跟随甘太太到她卧室:“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说呀!我早就叫你说了!”甘太太一面开暖气一面微微笑:“你今天怎幺了,说话吞吞吐吐,楼下磨到楼上。哈!不是叫我给你买一部劳斯莱斯吧?其实,你自己也有钱买,是不是想和子莹提前结婚?”

    “妈妈,那不是我的事,也不是我们的事,那是子莹的事。”

    “子莹的事,她自己为什幺不当面给我说?”

    “她不敢,她好担心……”

    “不敢,我不是那幺霸道吧!我一直还认为自己很民主,是个很随和的母亲。”

    “你是很民主,又通情达理,不过,莹莹认为她的要求实在太过分了!”本来子莹和元健约好两个人一起:“上。”元健太爱护子莹,怕母亲生气难免说她几句,所以,他宁愿一个人“冒险。”

    “过分就不要做了。”

    “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莹莹好希望你答应。”

    “说来说去,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些什幺。”

    “我……我还是由头开始说……莹莹并不是蓄意的,但……非常偶然,她和……她和她生母……曾绮媚相认了。不!是曾绮媚认回她!”

    “这件事我知道。”甘太太十分平静地说:“差不多一个季节的事了!”

    “妈妈?”元健愕然:“你怎会知道的?最近莹莹形迹可疑?你请了私家侦探?”

    “请私家侦探查自己的女儿,没有这个必要吧?我们家又不是亿万之家,你又不是要娶妓女?”甘太太还是笑:“那些电影,要在半夜电视才看得到的!”

    “妈妈到底怎会知道莹莹和她的妈妈,我是说,她的亲生母亲……”

    “是英姑告诉我的。她说良心受责,做了错事,天天心惊胆跳,便再也忍不住全告诉我了。”甘太太点点头:“英姑是好人,凡事求心安,她承认她犯了错,是她把子莹生母在人间的事告诉子莹,又是她穿针引线让她们母女见面,她要求我处罚她!”

    “妈妈,你不能处罚英姑,如果真要罚,也请你一起罚我。因为是我先告诉莹莹,她由英姑带回来,莹莹知道了,才会向英姑查问。”

    “我根本不会处罚英姑,也不会处罚你,你是子莹的未婚夫,理应坦诚相见。我不怪你,这是人之常情。”

    “子莹去胡家,甚至我也去胡家。妈妈,你也知道?”

    “都知道!”甘太太坦然地承认。

    “莹莹这样做,你一点也不怪她,还有胡太太,她……”

    “我为什幺怪胡太太?不守诺言,把子莹的身世说出来的人是我!追究起来,我第一个是罪魁祸首,大家约好了要遵守诺言。若不是为了你,打死我也不会说子莹不是我亲生的。为了自己的儿子,不顾人家的感受,根本已是损人利己,这种自私行为最要不得,理应由胡太太处置我,我还好意思责怪别人?”

    “莹莹……”

    “莹莹也没有错,当她知道亲生母亲另有其人时,很自然想知道谁是亲生母?一旦知道了,母女相见,更是人之常情。我相信我最了解她们两母女,因为我自己的亲生儿子,是兄嫂养大的,我一直渴望得回我的儿子。所以,我不单不怪她们,而且很支持她们!”

    “我呢?我见过莹莹妈咪几次!”

    “我若知道女儿有个未婚夫,我也争取时间认识他,你们见面几次算什幺?她女儿做了我媳妇,我们天天见!”

    “唉!妈妈。”元健松了一口气,想不到那幺顺利:“你为什幺不早说,害我们虚惊一场。”

    “叫我怎幺说?巴巴地问子莹‘唏,你认回你妈妈有什幺感想?’神经病!你们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讲,好象现在一样,你不是说了吗?”

    “你真是好妈妈,周到又体贴。妈妈,胡太太想请莹莹到她家住,你的意思怎样?”

    “我赞成!以前你每年暑假也回来往两个月。假期子莹可以到胡家住!”

    “莹莹不是去两个月,是去半年。”

    “半年?半年时间那幺长?为什幺不在放暑假、放寒假、星期六或公众假期。这样不会影响子莹学业;反正放假,可以安心去玩。”

    “那不是胡太太的意思,更不是子莹的意思。其实莹莹也希望放假去住。那是胡先生的意思过了农历年,胡先生要去外国开分公司,一去三个月。胡先生请莹莹去住,顺便让她陪陪胡太太。他不大喜欢周未、假期外人去住。每家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

    “唔!”甘太太点了点头。

    “胡太太是子莹生母,胡先生却不是他生父,在胡家,子莹算是外人!”

    “妈妈,你不反对莹莹去胡家住半年吧?”

    “不反对!胡先生喜欢,住一年都可以。反正子莹将来是我儿媳妇。她会在甘家住好几十年,我们不在乎一年半载,只要子莹开心就是了!”

    “谢谢妈!”元健跳起来:“我去向莹莹报告……”

    不一会,子莹和他奔进来,子莹投到甘太太怀里抱住她:“妈妈,你对我真好,我好感激你!”

    “你这孩子什幺都好,就是粗枝大叶,到胡家住,处处可要留神一点,不要令你母亲难做,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不单不会令妈咪难堪,而且一定要令胡叔叔这样说,甘太太真会教养,把子莹教得那幺乖!”

    “妈妈,你可不可以先跟爸爸说,你说了我再多谢他。”

    “说什幺呢?难道去和生母住些日子,也要请示他批准吗?”

    “请示他是应该的,爸爸是一家之主,他是真金白银把我从小养大的,可不能欺负他把他当作透明人。”

    “嗯!”甘太太很欣赏地微笑点头:“好,我今晚就跟他说。”

    “妈妈!无论怎样,你和爸爸及我的生母,始终是我最爱的人。”

    “啊!”甘太太眼眶红了。

    “我呢?”元健急急问。

    “就让你排第四好了。”

    “吓!哪有丈夫排第四,太太不是最爱丈夫吗?”元健抗议了,因为他是最爱莹莹的,永远把莹莹放在第一位。

    “你才只不过是未婚夫。父母恩还未报呢?等结了婚才重新排列吧!”

    甘太太看看,又笑了。

    子莹开始计算着日子。到胡家住,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第一,可以圆了和生母生活的美梦。第二,在同学面前,也有个交待,她是个有母、有弟妹的人(同母异父也是弟妹),当然还有生父,生父是她自己不肯要。

    “我一定会请你和美茜、小萱她们回我家玩!”这天,元健和子莹,山秀城和爱诗四个人到沙田吃乳鸽。

    “不可能像到你家玩那幺开心。”

    “你是说元健的家?在我家玩,保证一样开心,你们见了我妈咪,担保你们人人喜欢她。我两个弟妹漂亮又有趣,胡叔叔风度好,对人又好……总之,将来你们就知道了。”

    “子莹,”山秀城问:“你以为你妈妈爱她的子女多,还是爱你多些?”

    “什幺她的,你的,”子莹不大高兴:“我和嘉伟,嘉倩都是她亲生的,当然一视同仁!”

    “不是说你妈咪不疼你,不过,做父母的,都比较多疼小的,因为小孩需要爱。”

    “人人都需要爱,我在我母亲眼中,也是小孩。而且,十八年分离,能母女相聚,她一定会对我多疼些,补偿我的损失!”

    “但是,她深爱现在的丈夫,恨你生父!”

    “我爸爸跟我有什幺关连?我是她亲生的。”

    “有关连,一定有关连。”

    “山秀城,你今天怎幺了?”子莹忍无可忍:“我犯了你,你跟我有仇?”

    “秀城!”爱诗向他皱皱眉:“你话真多,吃东西吧!”

    “我只不过说真话,真话向来没有人喜欢听,但那是事实。”

    “你……你……”

    “莹莹,别理他,他喝醉了。”元健用手碰一下山秀城,又把碗里的肥乳鸽腿子放进莹莹碗里:“又热又肥又甘香,多吃点!”

    “哈!喝杯冻啤酒也会醉?子莹,我的话你要相信,也应该有心理准备,你妈妈已改嫁,又有自己的子女,她顶多只能算你半个妈;还有你后父,相见好,同住难,他迟早会排挤你……”

    “山秀城,你说够了没有?”元健翻了脸:“你老把冷水向子莹头上淋,是什幺居心?你没见过莹莹妈咪,又没有见过胡叔叔,他们有多好你根本不知道。”

    “幸而子莹量大,”爱诗也帮着说:“根本不会跟你计较,吃吧,没醉吗?喝够了吧?”

    “好,我只吃不说,子莹,刚才的话,算我没说过,千万不要生气。”

    “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你过虑了,我妈和她丈夫对我真的好,你放心好了,没人欺负我的!”

    “但愿如此,祝你好运!”

    胡国基离港的前两天,请甘医生夫妇和元健在胡家吃过饭,大家相处融洽。

    甘医生夫妇绝口不提和曾绮媚相识的事,胡国基更不肯涉及有关古俊英及妻子与子莹的关系。

    饭后回家,甘医生私下对妻子说:“胡国基似乎不肯接受子莹!”

    “他对子莹不错,语气行动都表示出他爱屋及乌。”甘太太不以为然。

    “既然爱屋及乌便应该公开承认子莹是他的女儿。”

    “人人都知道子莹姓甘,他姓胡,岂不更加复杂?”甘太太把大衣、鞋子脱下来。

    “人人都知道子莹不是甘家的女儿,她只是甘家的儿媳妇;她既然不能跟她生父,就应该跟她生母,妻子的女儿便是自己的女儿,若想子莹有个美满的家庭,应该让子莹跟她妈,就叫胡子莹。”

    “说不定子莹自己不想姓胡。”甘太太拿件睡袍进更衣室。

    出来时甘医生就说:“我直觉胡国基并不是真的喜欢子莹,他的神态……”

    “一眼就看出来了,胡先生是个出身富裕家庭,有良好教养的成功商人。”甘太太把衣服一件件挂好。

    “我不否认他是个好丈夫,他是深爱妻子,他眼中的深情,我感觉得到,他也是个好爸爸,他很疼他一双子女,一脸的溺爱、慈样;但他不是个好后父,他看子莹的眼光很冷漠!”

    甘太太看丈夫一眼摇摇头:“时候不早了,天气又那幺冷,还不赶快换睡衣睡觉?”甘太太把睡衣塞进甘医生手里。

    “你要给子莹一个心理准备,不要期望太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子莹虽然说去住半年,但若不开心,可以马上回来,叫她千万不可受委屈。”

    “会受什幺委屈?人家房子比我们豪华几倍,佣人多,上学下课都有司机待候,吃好的住好的,零用钱还会少?”甘太太坚决地:“一切全是你过于敏感,子莹还没去住就泼冷水,显得我们小器又没有风度,她只不过去住半年,她跟我们十八年,以后她还是甘家的人,连元健都放心,你顾虑什幺?真是莫名其妙。”

    “好,你不听就算了,不过将来你会后悔!”

    “我后悔什幺?笑话,哈……”

    元健亲自送子莹到胡家。

    曾绮媚拖着女儿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我亲自替你设计了一个房间,你先来看喜欢不喜欢。”

    “我一定会喜欢!”子莹开心的情不自禁,跳起了脚步。

    “不喜欢可以改。”到二楼,曾绮媚说:“那是波波的房间,小公主的房间就在你对面。”

    “你和胡叔叔呢?”

    “在三楼,他喜欢二人世界,十几年没有改变。”曾绮媚推开一扇门;粉红和白,很女性化:“小公主的睡房也是粉红色的,女孩子多数喜欢粉红色!”

    “好漂亮,比舅舅为我布置的那间还要漂亮!”的确很美,显出设计者的心思。子莹一面欣赏,也向元健笑笑。

    “爸爸和我的品味哪会有曾阿姨高。”元健心服口服地说:“单是那张粉红色的公主床,就叫人耳目一新。”

    “真的,我对装修公司说,我要一张欧洲公主的睡床。”曾绮媚过去用手拨了拨床头垂下的粉红轻纱:“希望子莹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但我恐怕不配,怎样看我也不像公主。”

    “你多穿裙子,把头发留长些就像了,是不是元健?”

    “她现在也像,未必个个公主都是木美人,莹莹是个活泼的公主。”

    “对!”

    这房间可大,房中有房,曾绮媚都一一带她看过了。不过,子莹并不很重视这些,对她来说,一床一书桌,有个露台已经满足,现在可以说是太奢侈了。

    传来音乐声,是“甜蜜的家”,子莹知道是门铃声,波波房间也有。

    “进来!”曾绮媚带他们到卧室最前端的起坐间。两个佣人进来,一个送饮品,一个把子莹的行李拿进来。

    “太太,表小姐的衣服都挂进衣服间?”女佣人拿着子莹行李箱问。

    “放进去便行了,我买了许多衣服,或者表小姐再不需要她带来的东西,这儿应有尽有,不够可以添置。”

    “妈咪,这儿有个表小姐吗?”

    “你呀!”

    “我?我几次来她们都叫我小姐!怎幺忽然变了表小姐?”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这是你胡叔叔的意思。以前你来玩,自己人,无所谓,怎样叫都一样;但住下来,你会有机会见到胡叔叔的亲戚朋友,特别是胡叔叔的亲戚,他们都比较保守,他们……他们可能不会……接受你!”

    “接受什幺?”子莹愕然。

    “是这样的,当初我嫁给你胡叔叔,大家都知道我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所以胡家的人对我都很满意,很好。如果突然告诉他们,我在嫁你胡叔叔之前,曾跟人家生过孩子,女儿已那幺大,他们会对我重新估计,胡叔叔是为了保护我,不想人家说我的闲话或歧视我;他要保护我,你明白吗?”

    “妈咪,我只不过想好好跟你过半年,我也不会一辈子住胡家。”子莹有点失望,她来胡家住,不是因为胡家富有、卧室豪华;是想证明给自己知道,她有娘生有娘宠,更要在同学们面前,证实自己绝非孤儿:“现在,我只能做表小姐,连妈咪都不可以叫。”

    “可以,为什幺不可以?比如像现在只有我和你、元健三个人,你喜欢叫多少次妈咪都可以。”曾绮媚握住女儿的手:“无论你叫我什幺,我一样疼你!”

    “曾阿姨,”元健一直到处参观,她们母女谈话,他也没有打岔;但是,他也看得出,子莹不开心:“子莹也有困难,她有位同学,自从知道她不是我亲生妹妹,便在言语上向她攻击,说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莹莹好难过。如今能来胡家居住,她还想稍后请些同学朋友回家,把你介绍给大家,莹莹不要人家视她为一无所有的孤儿。”

    “子莹!妈咪真对不起你,一直没有给你一个家。”曾绮媚也感触起来,哽着声:“我也给你胡叔叔说过,但是,他也有他的隐哀……你把朋友、同学带回来,我会为你另外安排,一定不会令你在朋友面前丢脸。”

    子莹鼻子一酸,她也不想太令曾绮媚为难,毕竟她是胡家妇:“以后六个月,我在胡家的身份是什幺?”

    “我有时候真是好糊涂,最初,我本来想对外人说,你是我姐姐的女儿,胡叔叔提醒我,我根本是个独生女。这样,我只好把你暂作为我最要好堂姐的女儿,你和堂姐一向住在外国,你回来念书所以住在我家。所以,我便变了你阿姨,你对胡叔叔要改称姨父了。”

    “啊!”子莹失望:“半年后你说我回美国了?”

    “不,你还有未婚夫元健,元健家在这儿。”

    “噢!”子莹感叹:“幸而我这里有个未婚夫!”

    “子莹,不要生气,”曾绮媚说:“我以后一定补偿你。”

    “莹莹心胸广,又明白事,”元健握了握子莹的手:“她不会生气。”

    “生气有什幺用?还是好好利用这半年。”子莹终于展笑颜:“波波和小公主呢?”

    “在外面等着,我叫保姆千万别让他们进来,等你先参观房间。”

    “为什幺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可等急了。”子莹喜欢小孩,她走出去拉开门:“喂,波波……”

    一双可爱小儿女果然走进来,一人一边拖住子莹:“姐姐……”

    “不是姐姐,是表姐。”保姆马上更正。

    孩子愕然望住子莹,子莹回头望住母亲。

    曾绮媚马上说:“小孩子不懂事,那能分什幺姐姐、表姐,外国根本就没有分,堂姐、表姐一样叫,姐姐还简单呢!由他们喜欢怎样叫。”

    “是的,太太。”保姆不断地说是。

    子莹就开心了,回头一起叫元健:“我们玩耍去。”

    虽然一开始因“名份”问题,子莹有点不开心;但是,第一:她向来是个不喜欢计较的人;第二,她向来无隔宿恨;第三:天生乐观;除非天天不开心,否则,她很快会把不愉快的事忘记。

    况且,曾绮媚为了补偿子莹,放在她身上的时间特别多。

    比如两母女逛公司买东西,女人反正有买不完的东西;又比如小宝贝睡觉后,母女俩看场电影;星期六,曾绮媚容许子莹躺在她的床上,母女谈到天光,倦了子莹就睡在母亲的豪华大床上。

    曾绮媚更是常开车去接子莹,司机替她拿书包。

    很多同学都称赞曾绮媚美丽、高贵,子莹偏又不给她们介绍。

    曾绮媚答应过,等她准备好了,会为子莹在胡家请客。

    每个星期五曾绮媚都接了小女儿和元健,然后去接子莹,五个人去找节目玩一晚。

    这些日子子莹最快乐,特别她不用上课时,由早到晚母亲好象全属她一人所有。

    她真真正正享受到母爱。

    至于生父,人不好,品格又差,不要也罢。

    这天,子莹带了好些卡回学校,粉红底银凸字,那是张餐舞会的请柬。

    “为什幺请客?”美茜哇叫:“子莹,你结婚?”

    “发神经,明年我还要入大学。”

    子莹很开心得意:“只小过是个小小餐舞会,没请很多人,都是至爱亲朋。餐舞会虽小,人人要带舞伴。”

    “地址不是你的家?”毛小萱喃喃说。

    “我有两个家的。”子莹又笑。

    “卡片设计真美!”爱诗唤着:“好香,是花香!”

    “把卡片打开,有音乐听,是大家都喜欢的‘红衣女郎’。”

    “的确花心思,好漂亮!子莹你设计的?”

    “我哪有这幺浪漫,我更不懂花这种心思,是我妈咪设计的。”

    “真想不到啊,甘伯母……”

    子莹又在笑。

    “子莹,”小萱来到她身前:“我想舞会一定很成功,很好玩,但是,我不能去!”

    “什幺?你还在生气?”

    “生什幺气,要生气也轮不到我。”小萱很尴尬:“我是因为没有舞伴,一个人去没有意思。”

    “不怕,不怕,”爱诗忙说:“子莹也请我哥哥,他可以做你的舞伴。”

    “你也知道我和你哥哥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不喜欢我这类型,我也嫌他太呆太板,不行的!”

    “这……”爱诗望住子莹。

    “这两个问题我都考虑过,不用烦,山人自有妙计。”

    “山人自有妙计?”美茜笑她:“你根本是个没有心计的人!”

    “但我做红娘有经验——总之屡败屡战。”子莹胸有成竹:“元健大学有个同学,叫杨志成。人十分好动,一有空便争取运动,爱玩爱笑又大头虾,人很好的,担保不会闷坏小萱。他有个妹妹和他恰恰相反,怕羞又怕事,比爱诗还沉静。她配李明宗,真是天生一对。”

    “那,舞伴的问题解决了啦!”

    “非要解决不可的,若是小萱不去,我那晚会就太没有意思了!”

    “我那幺重要?为什幺?”

    “也没有什幺,”子莹耸耸肩:“要是我这次做红娘成功了,或许可以补偿一些!”

    “元健的事,我已经不再恨你了!”毛小萱倒是先想到自己:“感情不可以勉强,姻缘可能是由天注定的!”

    “是吧!但愿杨志成对你一见钟情。啊!你们可要早点到……”

    李爱诗、李明宗、陈美茜、毛小靖和毛小萱是一起来的。

    山秀城因为有公事,说好了晚餐前赶来。生意人,虽在周未,为了赚钱,也身不由己。

    曾绮媚和三个子女,穿的是同色、款式相近的衣服,全部由曾绮媚设计。

    曾绮媚穿一套粉红与粉蓝格子套装裙,配上粉红色珍珠首饰全套,美艳明丽而高贵。

    子莹和嘉倩同样穿白衬衣,粉红、蓝格子吊带裙,粉蓝娃娃裤,粉红色皮鞋。

    嘉伟穿白衬衣、白呢绒吊带短裤,外面一件粉红、蓝格子西装,白袜,蓝色靴鞋。

    就连元健也穿白色衣,白长裤,粉蓝色格子绒外衣,蓝色软皮鞋。

    一望而知,是一家人!

    子莹为大家介绍,大家都愕然那美妇人竟然是子莹的生母。

    子莹特地拖了小萱过去:“小萱,这妈咪是我真真正正的生母,这是我弟弟嘉伟,小名波波,这是我妹妹嘉倩,小名小公主,你们快叫小萱姐姐……乖。我一双弟妹很乖很亲我,你一定奇怪我为什幺没有生父?有的,他还在,不过在百慕达,他曾千里迢迢跑回来要争取我,我妈咪拒绝,我也反对,因为他可能是好爸爸,但不是好男人。嘉伟和嘉倩的爸爸虽然是我继父,但他对我很好,根本当我是亲生女儿。今天不巧,他去了外国公干……”“子莹……”“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我有爸爸、有妈妈、有弟妹,我并不是孤儿。而且我妈妈最疼我,是不是妈咪?”

    “哪一个父母不疼子女,何况你又乖又可爱!”曾绮媚抚住子莹的头,她也略知小萱怎样对待子莹:“子莹好多人疼她,她是个最幸福的女孩!”

    子莹笑得好甜蜜。

    “子莹,对不起,你订婚那天……”小萱样子很尴尬。

    “小萱,我们是十几年的好同学,好象亲姐妹一样。”子莹搭住她的肩膀:“由此刻起,往事莫提,oK?”

    “当时我有点误会,情绪很低落,而且……”

    “算啦!算啦!”子莹拥紧她一点:“说起来我还得谢你,如果不说,我根本不会想到找寻生母,那就享受不到母爱。现在多好,我什幺都有了。别再说啦!谁提起打谁的嘴巴。喂!我带你们参观我的睡房好吗?全是我妈咪设计的……”

    “参观,马上带我们去……”

    “别忘了吃点心……”曾绮媚在后面提醒。

    “妈,还得等杨志成兄妹呢!”

    “元健,你的同学什幺时候来?”

    “半小时后,莹莹要我们让他们过半小时到,也快到了!”元健跟着上楼,波波和小公主也趁热闹。

    “哗!房间比我们的都漂亮!”

    “漂亮十倍!”

    “你妈咪很疼你。”李爱诗说:“看得出来的!”

    “比我妈还要好。”小萱心里还带点歉意:“我妈常骂我十三点,她也很少给我添置衣服。”。

    “你妈也很疼你。”子莹忙说:“她很少给你买衣服是你喜欢自己选,她买的你多半不穿。”

    “她没眼光嘛!好老土,不像你妈咪,看!全部高贵货,品味高!”

    “何止品味高。”美茜也忍不住说:“人又漂亮、高雅,对女儿亲切,对小辈客气,不摆款,不倚老卖老!”

    “她根本不老嘛!”

    “不老又怎样,毕竟是人家的母亲,摆摆母亲架子,每人教训两句,像我妈,”美茜说:“这不准,那不懂,什幺都出主意,什幺都要听她的!”

    “母亲为了关心子女,难免会多说几句提点晚辈是应该的。”子莹说:“有母亲关心才幸福!”

    “你的妈咪好,关心你,但又不?嗦,多好!”

    “我和她相处的日子短,她本性温柔又较年轻。年纪大了变得?嗦也未可料。”“你就是幸福,两个妈妈都好。甘伯母也不多说话,通情达理!”

    “元健的妈妈的确不错,”子莹承认:“相处十八年,她从未勉强我做过一件不喜欢的事,她也不爱?嗦!”

    “所以呢!子莹,还是你幸福!”小萱说:“生母好,连未来家姑也是一等一好长辈!”

    “大家都幸福!”子莹把弟妹拉过来,各人过去逗他们:“你弟弟可爱,肥嘟嘟,多少岁?”

    “波波九岁,小公主七岁多一点,小公主也很可爱!”

    “她很像你,一样可爱……”大家围住小孩子玩。

    佣人上来:“小姐,甘少爷、杨少爷和杨小姐来了,太太在下面招待。”

    “我们马上下来。”子莹去拖毛小萱:“你的白马王子来了。”

    “别开玩笑!”小萱脸一红:“我根本不喜欢白面书生。”

    “不,不,是我弄错了,是黑马王子,不喜欢还可以换。明宗,你不用担心,一黑一白,你的那个,可是白雪公主呢!”

    杨志成真的谈不上英俊,皮肤红红黑黑,身材颇为健硕,这可能与他喜欢运动有关,虽不是俏郎君,但面圆圆、笑口常开,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快乐人,一个可爱讨人喜欢的快乐人。

    他的妹子杨志贤完全不相同,有点瘦削(李明宗也很修长),皮肤白皙,斯斯文文,样子清秀,有气质。

    子莹低声问李明宗:“如何?还合心意吧!”

    “我不知道,是……是吧!”李明宗满脸通红。

    子莹开心得一个劲地笑。

    她和元健把杨氏兄妹给大家介绍,子莹对杨志成和毛小萱,杨志贤和李明宗这两对很有信心。

    曾绮媚陪大家吃点心。

    吃完点心后玩游戏,各得其适。波波兄妹见有那幺多哥哥姐姐,家里从未有这般热闹,他们也很开心。

    山秀城一来便吃晚餐,由秀城为了迟到陪罪,买来一大桶香芋雪糕,受到全体大小孩子们欢迎。

    杨志成和毛小萱这一对比较快热,舞会开始不久,他们已经有说有笑。大家志趣相投,喜欢玩喜欢动,交谈不会发生障碍。

    李明宗和杨志贤比较慢热,没办法,两个人都斯文、都静,内向又怕羞。不过彼此都感到对方不俗,已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元健和子莹跳舞:“你成功了!”

    “成功?”子莹把脸贴在他的胸前,闭闭眼,舒口气,好舒服。

    “你很有眼光,把他们配成对。”元健指杨志成他们。

    “啊!应该成功的,我在你那幺多同学里才选中了两个,我又清楚小萱和李明宗的性格,也难得兄妹竟然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刚好配小萱和李明宗。”

    “开心吗?”

    “开心,真的好开心!让人家知道我有一个这幺出色的母亲,这幺好的母亲,好骄傲,而且,我第一次在家里开餐舞会。”

    “我的家不是你的家吗?我们订婚也请客,而且是盛大宴会!”

    “也是!不过,还得等我和你结婚了才能算百分之一百是我的家。”子莹用手揽住他的脖子:“你不要小器嘛!”

    “这儿其实也只能算是你半个家,胡家是胡叔叔的。”

    子莹不想回答他的话,拍拍他的脖子:“醋罐子,我由出世到老到死都在你家?我不应该有个娘家?住半年你也看不开,以后对我不好,我回娘家住一年。”

    “我不会对你不好,我看你比我生命更重要。”他急促地说:“我不会让你生气回娘家。”

    “早就知道了,所以,我要好好享受这半年。多苦呀!找借口回娘家都不成,嗯!”

    “对你好你还说苦!丈夫不应该爱护太太吗?”

    “应该,应该!”子莹不断点头,这未婚夫是她今生最大的收获:“太太开心,丈夫不应该一起开心吗?”

    “应该,”元健点一下她的鼻子:“我们订婚后你不开心,我好担心……担心你后悔那幺早便订婚,担心你发觉我不是你理想的终身伴侣,担心……总之好多好多,就是心烦。后来知道你不开心是想念亲生父母,我心里舒服些,但是,看见你不开心,我还是不开心。”

    “所以呢?我现在开心了,你也应该替我开心。”

    “对,”元健拥紧她一点,吻她的发顶:“共患难,共欢乐,嗯!”

    “唔……”

    “喂,子莹,元健,”山秀城过来,拍了拍元健:“你不能老霸占住她,子莹,你是女主人呢,怎能一个劲和元健跳舞,不理嘉宾!”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交换伴侣。”子莹和山秀城,元健和李爱诗!

    “秀城!”子莹突然想起了问:“你到底有多少个女朋友?”

    “一个,爱诗!”

    “我是说,除了爱诗。”

    “没有啦,假期都和她在一起。”

    “你又不是学生,不用早睡早起,非假日的女朋友呢?”

    “没有啦!真的没有啦!做生意不伤神?还有时间应付那幺多女朋友?不可能啦!”

    “爱诗说你有,爱诗从来不撒谎的!”子莹指证他。

    “生意人呢,交际应酬,和男人、女人来往,都很平常。普通女朋友嘛,是有几个,都不相干,真的!”秀城见子莹的眼神疑惑:“我也是不撒谎,起码对你不撒谎,是不是?”

    “我承认你过去对我很好,爱诗说你对她没有对我好。你承认不承认?”

    “我不置可否。”

    “那是默认,爱诗比我美丽,你承认不承认?”

    “我知道她美貌,有条件。”

    “我的问题你也默认了,既然如此,你为什幺不可以对她全心全意?起码像对我一样。”

    “她是位美人儿,你也同意!”

    “内在美和外在美是否同样重要?”

    “对呀!”

    “SO……”他弹一下子头,做了个表情。

    “你是说爱诗人品不好?”子莹低叫:“不可能,你怎样看人?爱诗斯文、温柔、周到体贴,论贤妻良母资格,她起码比我好。”

    “好不好不是自己说的,是人家感觉由人家决定。”

    “好,那你认为我这人如何?”

    “很好,天真无邪,纯洁坦白又自爱!”

    “谢谢!”子莹弯一下腰:“啊!爱诗呢?”

    “斯文温柔、周到体贴,你说的!”

    “什幺我说的?我要听你的意见!”

    “无可奉告!”

    “非说不可。”子莹用手点点他的胸口,样子严肃。

    “就如你说的一样。”

    “不对劲,看来你对爱诗有误会。你对她有什幺不满?是不是她不小心做错了什幺?”

    “我什幺也没说过。”

    “有不满可以说出来,若爱诗做错了,你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者,好等她改过。”

    “我没说她犯错。子莹,你今晚怎幺了?开庭审讯?我是被告吗?原告是谁?”

    “不是什幺审讯。不过,如果你喜欢爱诗,就对她好些,起码像对我一样。”

    “人比人,气死人,没得比的。总之,爱诗是我的固定女朋友,感情慢慢培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什幺事情都不可以勉强,何况爱情?”

    “我知道,我是怕你令爱诗失望,伤她的心,她是个好女孩。”

    “应该不会。不过,趁大家还没有结婚,她也有权去交男朋友。”

    “这证明你不是真心爱她,如果你爱她,怎会让自己的爱人去交异性朋友?”

    “若她不经过选择,她怎会清楚谁好谁坏?或者有人更适合她!”山秀城见子莹不开心的样子:“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以后对爱诗更好些,满意了吧?”

    “应该这样嘛!”

    “换一个话题,你妈咪真的好漂亮,她看着你呢!她很疼你。”

    “是呀!”一提起曾绮媚子莹便开心:“她真的貌若天仙,有个这样美丽的妈妈真是好福气,她对我很好,很宠我。我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毛小萱妒忌死,你也总算出了一口气。”

    “小萱不会,她不是个坏心肠的女孩,她也对我妈咪赞不绝口。你看,今晚她也很开心!”

    “因为你给她做媒呀!”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也很难怪她。我一直积极做红娘,但忽然又把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据为已有,并且订婚,谁也会受不了。不过,我们早已和解,旧事不提。”子莹看了山秀城一眼:“其实,你也该恨我,和你订了婚又悔婚,秀城,真对不起!”

    “别傻!又不是你的错,我不是小孩子,我明白的。你相信不相信缘分?我们有缘无分。”

    子莹点了点头。

    “谢谢你伴我,我要请曾阿姨跳舞。”

    “我也谢谢你。但别忘了爱诗是你的舞伴,你不能冷落她。”

    “遵命,女主人……”

    过了深夜一时,曾绮媚回房休息,子莹她们继续玩(曾绮媚鼓励的),他们跳集体舞又玩游戏,一直玩到天亮。

    早上九点子莹才上床睡觉,她今天好开心,做了一天真真正正的胡家少主人。

    曾绮媚经过安排,把几个心腹留下,其它佣人放假,所以人人称呼她小姐,没有人叫她表小姐。

    她又可以尽情叫曾绮媚——妈咪,不用改口叫阿姨。而且曾绮媚极力纵她、宠她,令她在同学们面前很有面子。

    以后没有人敢说她是孤儿。

    她拥有的比别人多,甚至应该说,她拥有了一切。

    她人住胡家后,一直过着最快乐、幸福的日子。

    她考试,曾绮媚亲自送补品到她房间:“够啦!够啦!全世界的大学都抢着要你!”

    “不能再不加把劲,上次会考,一时粗心大意,女状元都做不成。”

    “只不过差一点点,现在你一定已经追过那女状元。你念书那幺出色,我真高兴。我念书就差,没你聪明又没你勤奋。”

    “但我没你美丽!”

    “人会老的,老了就没有美貌,只有学问永不变质。快吃了这燕窝羹,多吃燕窝,人就会漂亮,真的,燕窝补血养颜。”

    “妈咪一定吃了不少燕窝?”

    “对,对!”碗送到子莹嘴边:“所以你要多吃点,又聪明又绝色美艳。”

    子莹一直甜到心坎里……

    有个阳光水果节,四个女孩子早约好去捧场。

    自助餐形式,子莹拿了一大碟各式水果沙律。

    大家边吃边谈,十分开心。

    只有李爱诗,一个人静静的,碟子里面,一点点沙律。

    “怎幺吃那幺少?自助餐没钱省的!”子莹看了看她说。

    “她大概在减肥。”

    “减肥就不要吃自助餐,真浪费。唏!水果不会增肥,吃水果还可以减肥。”子莹再由头到尾地看爱诗:“你又不肥,学人家减肥?我看你胖一点更完美。快多吃点东西吧,吃自助餐吃那幺少,迂不迂?”

    “我根本不是减肥。”她轻声地:“我只是胃口不开。”

    “你看她,眼睛肿肿的,”陈美茜突然指住她叫:“哭过!”

    李爱诗摇摇头,扁扁嘴。

    “一定哭过,出了事?”

    “爱诗,”子莹放下叉子:“发生了什幺事?我们四个是好朋友,你没有理由瞒大家。不开心,说出来!嗯?”

    爱诗拿条纸巾按按鼻子:“昨晚秀城答应陪我去听音乐会……”

    “他失约,不见人影?”毛小萱急不可待。

    “不是!下午我陪妈去百货公司,我顺便想买套裙子去听音乐会。”爱诗开始低头呜咽:“由百货公司出来,看见秀城在对面马路,他应该是下班时间,他和个女孩子并肩走。那女孩子和他有说有笑,忽然又挽起他的手……总之态度很亲热,我怕妈发觉,忙拉了她上出租车……”

    “他跟那个女人搞什幺鬼,你为什幺不质问他?”子莹说。

    “为什幺没有?晚上他来接我去听音乐会,便责问他,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便吵了起来,他说的话好难听,我气得几乎晕倒,他……太过分了。”

    “吵架双方都不会有好话说,总是夸大些,要令对方难堪。”子莹问:“如果说错,是错在他,他凶什幺?”

    “爱诗,他到底说了些什幺?”

    “对呀!”美茜愤愤的:“普通吵闹不会刺激到你几乎晕倒。”

    “他说话没有条理,东一句、西一句,加起来,就是骂我不是好女孩,好女孩不会随便追求男孩子……还有……还有,他说,我像肉台排着的肉块,任人挑、任人割……”

    “奇怪,你追求过谁?你根本从未曾交过男朋友,未真正拍过拖,”美茜不服气:“他胡说八道什幺?”

    “就是我们几个人和元健来往的事。他说我没有少女矜持,主动追求元健。而且三个人轮流任由元健挑选,太荒谬、无聊、无耻、简直要不得,是坏女孩,起码也是一个没有自尊心的人……”

    “啊!啊!他这幺说,连我们也一起骂了?”美茜气极对着小萱:“无耻,他才无耻!”

    “那时候我们三个人的确是有点无聊,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元健一个男孩子,也用不着这样子任他挑选。我已经承认我们当时幼稚、无知,我也承认很无聊。”爱诗抽抽咽咽:“但是他用无耻、坏女孩,没有自尊心这些字眼,实在太过分了!”

    “当时我们都年纪小,又没有交过男朋友,很天真。看见元健长得不错,便有点崇拜他,把他当偶像。其实,我们只不过想和他交朋友。”美茜说:“谁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吧?”

    “我从不后悔我曾经做过的事。”小萱一向反叛:“就算我曾追求元健,喜欢元健,那又怎样?追求异性也算荒谬?男孩子可以追求女孩子,女孩子又为什幺就不可以追求男孩子?我们追求元健又不伤害任何人,说有伤害,也是伤害自己,连伤害自己也没有权?呸!大男人主义。如果杨志成这样骂我,我掴他两个巴掌。还有,为什幺我们一窝蜂地去追求元健,不去追求他?那证明山秀城没有吸引力。无聊?我才不承认。”

    “如果要找罪人,那应该由我一人承担。我才是真正无聊、荒谬,因为,那件事根本是我提议,由我一手做成。”子莹说:“不过,那是我们四个女孩子的事。秀城凭什幺去批评你?好吧!他认为你做得不对,他既然是你男朋友,可以提出来跟你说,他觉得你不合心意,可以不追求你。山秀城才过分,他凭什幺伤害你?我非要跟他算账不可。”

    “算了,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牵连你。子莹,真的算了。”

    “你怕他什幺?老羞成怒?”

    “我才不怕。昨晚我已经和他闹翻了,音乐会我到门口也不肯进去,今天他打电话来我也没有听,分手算了!”

    “你既然气得要跟他分手,那我就更加好办了。说话没有顾忌骂他一顿,大不了连我也和他绝交算数!”

    “子莹说得对!”美茜说:“爱诗不能任由他欺负,让子莹去臭骂他一顿。”

    “要我坐阵我第一个报名出席。”毛小萱说。

    “一对一,免得他说我们两个女孩子欺负一个男人!”

    “也好!他是大男人,你是大女人!”小萱拍了拍爱诗的手臂:“别愁啦,有人替你出气。”

    “爱诗,你还在生气?”

    “昨天好伤心,今天也很气,差点不想出门。现在把心里话说了,大家支持,什幺气都消了。”

    “既然不再生气,那就出动吧,吃东西没限制,时间可有限制呢。哎!木瓜又香又甜,夏威夷木瓜清润,西瓜又红又大,提子、洋海、牛油果、奇异果、西梅……啊,应有尽有,不跟你们说,我马上开动了……”

    子莹和山秀城对坐在餐厅里。

    子莹看着表,足足有两小时,两小时后曾绮媚、元健带同弟妹来接她去看电影,享受家庭之乐。

    反正时间多着,子莹先吃了午餐,免得说话时生起气来妨碍食欲。

    “子莹,你今天约我,不是因为陪我吃顿午餐吧?”

    “要陪,也应该陪元健。”子莹把糖粉加在鲜士多啤梨上。

    “有事吧?”

    “你自己应该知道。”子莹吃她的餐后果。

    “有关爱诗?我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她不肯听,到她家,她家佣人又说她出去了,我和她失去了联络。”

    “那岂不好?可以干手-脚,把她踢走。嘿!贪新忘旧,男人的劣根性。”

    “我和她是有过小争执,但我并没有另外的女朋友。”

    “你山秀城条件高,交女朋友还不容易?反正你又嫌爱诗没有内在美。”

    “子莹,你怎可以这样说?”秀城急说:“我可没有说过她没有内在美。”

    “弦外之音,说她貌美,但人品不好,不就是没有内在美?有没有内在美是小事,还更缺德的说她,幼稚、无聊、荒谬……我承认那时我们四个女孩子都幼稚,什幺都不懂,就会织梦。我无聊,竟会鼓励三个女同学分别跟元健交朋友,如果你认为这样很荒谬,我也不反对。元健凭什幺去挑选爱诗她们?是荒谬,不过,你也可以说同样荒谬,你不是也和李明宗、毛小靖三个一起追求我?还任由我选择,安排约会日期。你们有权追求女孩子,爱诗为何不可以交个朋友?爱诗没有伤害别人,又没有出卖自己。你们可以崇拜波姬小丝、苏菲玛素,希望一亲香泽,我们为什幺又不可以和喜欢的人交个朋友?”子莹“啪”的一声放下杯子:“正正经经交男朋友是不顾自尊心吗?我就不相信你认识的女朋友个个天真无邪,从未恋爱过。爱诗和元健交朋友光明正大,一清二楚。她从未恋爱过,硬要说,你就是她的初恋,你到底还想她怎样?”

    “她有条件,用不着……”

    “我已经承认那时候我们年纪小、不懂事、幼稚又无聊、贪玩,什幺事情,都是我摆布、设计,我是罪魁祸首,最荒谬的人是我。你如今知道了,想怎样?打我一顿,掴我几个巴掌?好!我认罪,你动手。”

    “也不能怪你,广东有句谚语:牛不饮水,牛头不会低!”

    “啊!我明白了!你为什幺一直对爱诗不满,薄待她,是因为她曾经和元健交朋友,我告诉你,爱诗没有爱上元健,她是闹着玩的!”

    “你何必生那幺大的气?”

    “我怎能不生气?老实说,我们四个女孩子当中,爱诗最完美,人长得美,性情又善良温柔。你还嫌不好,奇怪?还有,她是好女孩子,绝对不坏、无聊?你才无耻呢。”

    “我无耻?”山秀城指住鼻尖。

    “元健是你的老同学,我是他爱人,你一样追求我,中国土语你懂不懂,朋友妻,不可欺!”

    “但是,那时候元健是你哥哥。”

    “好!就算你没有夺人所爱,但你能否认你追求过我?向我求过婚?我们举行过简单订婚礼?你把钻戒套在我的手指上?你有没有做过,否不否认?”

    “我不否认”。

    “你追过女孩子,跟女孩子订过婚,你也算纯情?天真无邪?”

    “我没说自己纯情。”

    “那你为什幺批评爱诗?”子莹步步追迫。

    “她,她……”

    “啊!你是男人,你可以不纯情,但是,她一定要天真无邪,第一个牵手的异性一定是你?”

    山秀城呼一口气,感到压力很大。

    “无耻,你竟然骂爱诗无耻,但真正无耻的是你,你呀!”子莹指住他:“我把戒指交回给你,你失恋啦!便去追求爱诗,是你自己自愿追求爱诗,没有人迫你。你追求她时已经是个成年商人,可不能硬说幼稚无知,其实,你已经利用了她,失恋才找爱诗。爱诗人好,根本没嫌弃过你,你还好意思骂她无耻?其实,算无耻,你应该排第一。”

    “我也没有做过什幺坏事!”他沉声喃喃。

    “你没有?你胡说八道伤害爱诗,令她伤心、痛哭、茶饭不思。”

    “那天是我不对,真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我愿意诚心向她道歉,任由她处罚。”

    “免了!谢了!你也不在乎,你女朋友那幺多。爱诗已经长大,不想再跟你玩游戏。”

    “什幺女朋友?我早已跟你说过,我只有爱诗一个女朋友,我是说,固定女朋友。”

    “还撒谎?那天你约爱诗去听音乐会。下班时,你和一个女人拍拖,又说又笑,不知道多亲热,你还赖?”

    “谁呀?”他烦躁地敲着头,突然叫:“啊!我记起了,她是珍妮——王陆珍妮女士!”

    “黄绿,你还敢开玩笑?”

    “不是黄色的黄、也不是绿色绿。王陆珍妮女士,就是王太太的意思!”

    “她有丈夫你一样可以追求她,这又能代表什幺?况且你和一个有夫之妇拍拖,更是罪加一等。”

    “冤枉,她在广告公司任高级职员,她刚到我公司开完会,我送她一程,她丈夫是名流,夫妻恩爱人所共知。”秀城焦急地否认:“若爱诗不理我,我娶不到个十全十美太太,是我没有福气。可千万别影响他人的幸福家庭,你不信可以去调查,他夫妻俩都是成功人士,接受过访问,有白底黑字为证!”

    “我可没有耐性去查,况且你又不是我的丈夫,关我什幺事?”

    “爱诗就为了这件事恨我?那太冤枉了!”

    “不是!你不必喊冤枉。爱诗要和你分手,可说积怨甚深,你轻视她、没真正投入、没爱过她和关心她……”

    山秀城低下头尽叹气:“我承认过去不太重视她,那是我的错。认识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也是事实。我醒觉了,可惜没有机会给我补偿。”

    子莹见他一副可怜相:“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爱诗是个很念旧的人,她不会朝秦暮楚。她交了你这个负心男朋友,也怕了,所以,她不会急急接受新男朋友。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如果你有诚意,向爱诗重新展开追求。”

    “什幺?由头来?”

    “不耐烦?追求爱诗的男孩子不会少,元健几个同学早就央求我给他们做媒,你也知道我做红娘很有心得。不过,由于爱诗念旧、你或许会占优势,你怕麻烦?太好了!我索性再做红娘!”

    “不,不,子莹,我的好妹妹,你千万不要……”他急起来。

    “哎!好肉嘛,毛孔全都扩张了,不要什幺?”子莹故意气他:“你不要爱诗了,好消息,其它男孩有机会了!”

    “不是,子莹,我求你不要再做红娘,把机会留给我,以后我会珍惜爱诗。”他举起三只手指:“我保证!”

    子莹耸耸肩:“那好吧!我不做红娘,可不担保你一定能再追到爱诗。”

    “你放心,我自己会尽力的……”

    “哈!元健来了!”子莹开心地叫。

    元健揽着她的肩膀,在她颊上吻了一下,坐下来。

    “怎幺来得那幺早?”

    “还早?今天是星期六,本来是我们的日子。我在家里一直想你,坐也坐不住便来了。”元健向侍者要了饮品:“秀城,你为什幺这样笨。你和爱诗,真是天生一对!”

    “人不做傻事不会聪明,我已经知道错了!”

    “那还不奋起直追?”

    “你放心,我不会一错再错,这一次我不会再错失她。”山秀城很有信心地说:“等着我们的喜讯吧!”

    “秀城,你不是要结婚吧?”

    “我年纪也不小了,快二十七岁。两年前我爸妈已经希望我能成家立业,爱诗也具备贤妻良母的条件。而且,她已经不再坚持一定要念大学。”

    “那你比我好!”元健把子莹拥到怀里:“子莹是一定要念完大学才肯结婚。”

    “你还担心什幺?婚都订了,看这指环,重死!”子莹举起手指:“哪儿还飞得掉?”

    “你们天生就是一对,元健实在不用担心。”

    “可不是?多少障碍都冲破了。何况,现在我还要做人家的女儿,好好地享受!”

    “你最近做的两个媒,成绩如何?”

    “非常非常的好。杨志成对毛小萱一见钟情,两个真的是志同道合。李明宗和杨志贤麻烦些,但也不用担心。”

    “爱诗的哥哥真是太静了。”

    “也不怕,每次杨志成约会毛小萱,毛小萱就叫他把妹妹一起带出来,小萱再去约李明宗,这样,四个人便一起玩。李明宗恰巧和杨志贤又志同道合,只要有人肯出头拉一把。现在,他们感情不错。总之,我做红娘已经很有心得。若替爱诗做媒成功,我的‘成就’更大!”

    “这个千万不可,大不了我封你为红娘女皇,改天必然好好谢你!”

    “红娘女皇?”元健捏子莹的下巴:“淘气红娘还差不多!”

    “你是说我不够威?”子莹拍开他的手:“你约好到我家,跑到这儿来,妈咪一定担心。”

    “我出门前已经打电话告诉曾阿姨,她说会吩咐司机直接来接我们!”元健说:“秀城,今天假期,不要错过大好假期,打电话约爱诗去。”

    “好呀!”秀城走出去。

    “他终于梦醒了,其实他走运,爱诗比我更好。”

    “谁说的,爱诗好,但不比你好!”

    “我说的!你一向没有眼光,不跟你说。”

    “我认为所有男性当中,我最幸运,因为我的未婚妻全世界最好!”

    子莹作打噎状:“饱死!”

    秀城回来。

    “如何?”元健忙问。

    秀城坐下来,摊摊手:“她家佣人说她又出去了。”

    “她撤谎,爱诗在家。”

    “我知道呀!所以我告诉她,别骗我了,我知道爱诗没有出去,你猜她怎样奚落我?”

    “怎样?”

    “她说,是呀!山先生,我小姐的确在家,但她吩咐过,你山先生的电话她不听。我是怕你下不了台,才说小姐不在家,你们看我多没面子。”

    “莹莹,你帮帮秀城打个电话约爱诗好不好?”

    “没有这个必要吧?”子莹动都不动,若她主动为秀城打电话岂不站在秀城那一边出卖了她:“秀城说他自己有办法使爱诗回心转意,不是吗?”

    “是的!错在我,活该惩罚我,困难就由我自己解决好了。”

    “他不行,你行?人家秀城是爱情高手,长胜将军,你呢?不要鼻子。”

    “爱情高手不敢当,更不是长胜将军,否则,爱诗也不会不理我,不过经验我是比元健丰富。”山秀城苦笑:“元健一班人自小到大,就只追求过子莹。我以前也有过几个女朋友,刚才我自己也想过,送玫瑰花这方法的确很古老,不过是可行的。我会一直送花给爱诗,送花送到她一屋子堆满,被迫排到大门口,爱诗就会回心转意。”

    “爱诗的确很喜欢玫瑰花,这老土方法很有效。元健,你经验不足,应该向秀城学习。”

    “你也要我送玫瑰花?粉红的还是黄色的?”

    “绿色的,你的头。”子莹拉元健的头发:“你知道我不喜欢什幺花花草草,满房花我还会鼻敏感,我是叫你学习了将来教你儿子?”

    “你那幺聪明,有你不就够了?秀城还封你红娘女皇!”

    “哈!好笑!我聪明关你儿子什幺事?”

    “我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

    “嘿!竟然胆敢讨我便宜?”子莹瞪大眼,捶他一下。

    “事实是这样。”元健边挡着边说:“不信问秀城,我的儿子是不是她的儿子?”

    “当然是!你们现在是未婚夫妇。”秀城也笑起来:“将来一定是夫妇,两夫妇的儿子,当然是共有的。”

    “你啊……”子莹的脸红了。

    秀城哈哈笑,元健也笑,结果子莹忍不住也笑了!

    就只有欢乐,这些日子,子莹真是太如意、太开心、太快乐、太美满、太幸福。

    有人说:一-那的光辉不会永恒!

    人生的光辉,或者不会永恒。但除了下雨,太阳每天由东方升起,却是恒久不变的自然现象。

    光辉之后会是什幺?黑暗?

    不用怕,黑暗之后又是天亮,明天之后有明天;只要生命在,就有希望,黑暗过去又是光彩。

    晴天总比阴天多。

    不要灰心,世界原是灿烂美好。

    子莹在学校门口踱来踱去。

    她下课比谁都跑得快。

    “子莹,你还在,”美茜第二个出来:“你先走,我以为你已经离去了。”

    “你也跑得很快呀!”

    “约了小靖,非要赶快点不可。”

    “你们感情真好!”

    “你和元健不好吗?”她边走边笑:“金童玉女。”

    “当然好!”子莹向她挥手:“问候小靖,尽情欢乐。”

    美茜跑得快,一会就不见人影。

    小萱和爱诗一起出校门,看见子莹也很奇怪。

    “在等元健?他迟到了。”

    “由大学赶来路很远。”小萱说。她现在是杨志成的女朋友,大学的事,她也知道不少:“况且下午他们还有课。”

    “我不是在等元健,元健根本没有来接我的习惯。我是等妈咪,妈咪答应来接我下课的!”

    “原来等曾阿姨,她一向很守时。”

    “或者临时有事,一个家庭主妇有很多事情要打理,又或者突然来了位贵宾。”子莹说:“别管我,你们走吧!”

    “我等秀城,他说过来接我的,不过要迟一点,我们下课早嘛!”

    “怎幺啦!你们终于和好了?”子莹十分兴奋。

    “昨天,昨天我终于投降,真怕了他。”爱诗呼口气,语调是甜的,“一天送三次花来,鲜花,人造花都有,这样子堆了一个多星期,妈说我们可以开花店。他每天又来三、四次电话,佣人和妈都烦死。每天一张道歉卡、一封肉麻要死的情信,我相信连邮差叔叔也恨他。他派人送录音带来,甜言蜜语,哎……他实在太烦……”

    “你只觉得他烦,不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心血;他要上班、做生意,又要想尽办法逗你欢心。”

    “妈和哥哥都说过,连爸爸也被他感动,为他说好话。所以,他昨天打电话来,我终于接听了。他约我吃晚餐,我也去了,昨晚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他说,以后不和那些女人来往,就算是交际应酬,他也会带着我。他还说我漂亮出色,和我在一起他已经满足,并且很骄傲,他会专心一意对我。为了表示诚意,昨晚他还向我求婚。”

    “爱诗,你真的要出嫁了。”子莹忘了等候之苦,非常开心。

    “怎会?”爱诗满脸通红,她说:“我根本从未想过那幺年轻结婚,何况,也没理由他一求婚我便答应。”

    “心里喜欢,总得装模作样。推他三、四次才够面子。”毛小萱笑嘻嘻。

    “你呀!”爱诗打她一下,回头对子莹说:“子莹,我好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把秀城教训一顿,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不会珍惜我,所以,今天我得到的全是你赐给我的。吃午餐的人多,本来我准备今晚给你电话,告诉你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成全。现在见到你,真的忍不住了……”

    “你这大傻蛋,又不是什幺国家大事,开口说几句话罢了,况且,我应说的嘛!我是红娘呀!做红娘要人家一对儿好,你们不好我得负责。做红娘还要口齿灵活,和事老一职还要兼任!”

    “还要不要保证人家结婚生子?”

    “能保证最好!”

    “你真有那幺多义务?权利呢?”爱诗说:“你这红娘是不收任何费用,白做的,还要负责,保证?那实在太不公平。”

    “你们可以每人给我十元,那就变成收费红娘。”

    “开玩笑,你也不在乎十元,总之,我们每个人都欠你的。”

    “看,秀城的车来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妈咪也许有事,叫秀城先送你回家!”

    “一起走,我也是坐山秀城的顺风车。”小萱说。

    “不!我妈咪从来不赖帐,答应过一定做,她会来的。她很快来了,她来看不见我会心慌。唏,秀城!”

    “子莹,”那儿不准停车等候,他把头伸出来:“真巧,我们去喝茶!”

    “你们快上车,看,那边有警察。”子莹推爱诗走。爱诗和小萱担心警察过来抄牌便急急上车。

    “子莹为什幺不来?”秀城回头问子莹,子莹不断摇手。

    “她妈咪答应来接她,她在等,她说曾阿姨向来守信,一定来。子莹叫你开车呢,警察朝这面走来啦……”

    爱诗她们也走了,子莹是第一个跑出来,几乎是最后一个留在学校。学校一下子静了,接放学的汽车也全开走了。

    曾绮媚有什幺事?子莹看看表,正想回学校借电话一用,学生不能随便借用学校的电话,幸而现在是放学时候。

    她刚转身,听见有人叫:“莹莹,莹莹。”

    子莹回转身去,看见元健开了他的日本跑车来。

    “你怎幺会来的?你下午不是有课吗?”

    “快上车,这儿不准停车等候。”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要等妈咪。”

    “曾阿姨不来了,是她叫我来接你的。听话,先上车。”

    “她不来?干吗?”子莹嘟嘟嘴,边说边上车。

    “胡叔叔回来了,她抽不出身,怕你等,便请我帮忙。”

    “喂,喂!胡叔叔回来了?他说好去三个月,现在距离三个月还有差不多十多天,怎幺?”

    “你真是傻孩子,三个月是一个期限,公事都做妥了,想家,便提前回来。”

    “他提前回来本来不关我的事,但为什幺他回来,妈咪就不可以来接我?”

    “夫妻分开差不多三个月,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对不对?”

    “这也是!”子莹看着路面:“现在去哪儿?”

    “回你妈咪家,她请我回家吃饭。今天胡叔叔回家,会烧很多美味可口的小菜。”元健推了推她的手,关怀地看她一眼:“不开心吗?”

    “干什幺?”她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我是站得太久,有点累!”

    “靠着我睡一会!唔!”

    “不想睡,只想靠着。唉!我突然好想听张国荣的《一串梦》。”

    “稍等一会,马上送上。”元健轻轻地把身体移前,就怕把子莹摔了开去;他选了盒带,放进录音机,不久就听到悠扬、轻软如梦的歌声,情爱,就好象一串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