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什么忽然要吃烛光晚餐?”罗拉看着提袋里的菜,已经想好要用什么桌巾来布署了。

    “心血来潮!”他简单扼要的说,“这些菜你会做吧?”

    “应该难不倒我!”

    “应该?给个正确具体的回答。”不要那么没诚意。

    “又不是盛大的晚餐,只有你跟我,随便吃吃应该不会怎样吧!”她不是挺重视的。

    “不!”很重要,他佯装咳了一声,“今晚花好月圆,来点不一样的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气象报告说会下雨。”他没仔细看电视吗?

    啊?他搜集的资料错误百出!”反正我就是想吃顿不一样的!”

    “真受不了你!”

    “罗拉,你看那边有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美女!”巴洛当指着她的右前方。

    “哪里?又没有人!”罗拉看了过去。

    上当了,巴洛当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假装没事的手枕着头往前走,罗拉捂着脸,这样他也好!

    “你骗我!”这招对她有效,屡试不爽。

    “我没骗你,天可明鉴,是你自己没听清楚,我说了一模一样!”他耍赖。

    “太不公平了!”

    “不然你要打我吗?你才舍不得!”

    “谁说的,你低下头来。”她不甚温柔的命令,准备要把他打得满头包。

    “轻一点啊!我犯的不是涛天大罪,只是情不自禁!”巴洛当张着一只眼,罗拉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夕阳西下,由小坡上望远而去,淡水河出海口水波磷怜,渡船来来往往,渔船也准备靠岸了。

    巴洛当牵着罗拉的手,尽管两人已经袒程相见,也有过无数次的欢愉,但竟因此时此刻的柔情而双双红了脸,罗拉的耳朵红得更是不像话。

    正当不晓得要怎么开口时,一阵阵童稚的笑声传来,原来是有群男孩在广场踢球,里头都是和巴洛当玩过的小男生,指着他们笑得开怀。

    “外国叔叔爱大姊姊,“小男孩最爱玩这种游戏了。

    罗拉出声抗议,“我哪是大姊姊啊!”

    “你长得太娇小,莫怪他们要这样讲了。只有我这个高大威武的叔叔,才保护得了你!”附在她的耳旁吹着热气,“不过在床上你放心,我一直把你当成大女人!”

    “有小孩在,不要胡乱闹啦!”罗拉羞得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小男孩们笑成一团。

    巴洛当像是要对全世界宣布般,“是啊!巴洛当叔叔爱罗拉姊姊,那你们说她爱不爱我呢?”他说着零零落落的中文。

    小男孩们交头接耳的讨论了几句,齐声说:“爱!”

    “哦?这个厉害,罗拉姊姊都没讲过,叔叔也猜不出来,你们是如何知道的?”回头对着罗拉问:“天真无邪的小孩最不会说谎是吧?”

    罗拉羞红的脸令他想亲好几口!

    “看得出来!大姊姊只要看着叔叔就会笑得很开心,好象我们在吃棉花糖般,甜甜的好满足!”

    巴洛当听得心花朵朵开,朝他们奔了过去,“我真是爱死你们了!”

    小男孩们尖叫、笑着,喊着”我的妈啊————”四处逃窜,有的跑上来抱住他的大腿,玩得不亦乐乎!

    罗拉也笑得眼睛如弯月,巴洛当不时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你好象很喜欢小孩!”

    坐在阶梯上,游客如织,情侣们甜蜜的在这里拥抱着,一起看夕阳。

    “非常喜欢!以后结婚,我们要生很多小孩,我会每天给他们说我们的爱情故事,告诉他们爸爸追妈妈追得好辛苦!”

    罗拉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她从来没有奢求过有这么一天,他会来找她,接续七年前未完的故事!

    “回去吧!我们还有一顿烛光晚餐!”

    “巴洛当,你会永远陪着我吧?”她突然凄凉的问。

    “这是什么话?那是当然的,你再胡思乱想什么?答应我的求婚不就好了吗?”话断断续续,不是风拂过她的唇,而是他的吻。

    *****

    “巴洛当,你不要这样,你不是说要吃一顿罗曼蒂克的晚餐吗?”罗拉推开他,他又扑了上来,且用力的抱住她。

    “你比这些食物更加秀色可餐,我想这样跟你黏在一起。”他朝她眨眨眼。

    “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话!”她轻斥,他惹得她的心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今晚是个特别的夜晚,罗拉,我改变主意了,不如我们来吃顿没有穿衣服的晚餐!”语毕,就要动手脱她的衣物。

    “我不要,你太疯狂了!”她吓得花容失色。

    “可我兴致高昂,而且这样才不会太紧张!”

    “你在搞什么鬼?”

    “小姐,浪漫一点!接下来要做什么、要说什么,应该由我来主导才是!”他的额头都要冒汗了。

    “只要别要我脱衣服享用晚餐,那就好了!”这么艺术的事情她做不来。

    “迟早要的!好好好,言归正传,我们现在就来享用晚餐。”他终于喊开动了。

    “不是可以吃了吗?那你还握着我的手!”这样她怎么吃?还不快放手!

    “我要你喂我、我喂你,“

    “我做不来!”

    “不管,要不就是裸体用餐,随便你挑,不选的话,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光!”他低声威胁。

    罗拉赶紧切了块加了马铃薯的五分熟牛排送入他的口内,还贴心的问:“要不要喝口香槟?”她屈服在他的淫威下,虽是迫不得已,但却满心欢喜。

    “不,给我烈一点的酒!”

    “我这没有!!”只有香槟。

    “不是有拿吗?”他要借酒壮胆,没有酒,他会心跳得更厉害。

    “我放回去了,烈酒喝了对身体不好,还会宿醉,更重要的是,我无法忍受浑身酒气冲天的人躺在我的身边!”

    “那我依你,来杯香槟。”他笑得颇诡异。

    “为什么这么说?”他话说得不清不楚!

    转了话题,“换我喂你了!”把牛排放入她的樱桃小嘴中,“好不好吃?”

    “不错!!”她煎的嘛!!当然要老王买瓜。

    “看你吃的样子,你的这块好象比较好吃!”

    “都是一样的肉啊!不然你吃吃看!”他是怀疑她把比较不好吃的肉放在他的盘里吗?

    罗拉迟钝的想着,巴洛当到底有什么企图?他会要求来顿烛光晚餐,定有他的用意,

    “我要吃吃看你嘴里头的!”抱住她,吻住她的唇,探出他狡猾的舌,与她缠绵着。

    他今晚特别热情,像是要跟她吻到天荒地老,罗拉无力的瘫在他的怀里,他还留恋的吻着她的嘴角。

    罗拉的目光迷蒙,“味道如何!”

    “果然好吃几万倍!”他的气息轻扑在她的脸蛋,舍不得移开目光的盯着她。

    她被他看得脸红心跳。

    “罗拉,我们来跳支舞!”他牵起她,在客厅内贴着身躯,在没有音乐的陪衬下跳了起来。

    “好象回到那个时候,“她的爱恋、她的初吻,那个悲喜交加的夜晚。

    “是啊!那个时候,我爱你到心坎里去了!”他把她的头压向他的胸前,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红晕。

    “那现在呢?,“她挣扎的抬起头!呀——原来是不好意思让她见到他脸红!她又重新埋进他的怀抱笑到颤抖。

    “现在啊!是爱到生命了。”他抓起她的头发,迷恋的看着它们慢慢滑落。”

    “我好高兴!”她是这么狂烈的爱着他,如同他爱她一样。

    “我了解,你再取笑我,我就要打你屁股了。”他眯住眼看着她嘴角眼角的笑音心。

    罗拉的表情无辜极了,“谁教你脸红时这么可爱,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被打过屁股耶……”

    “反正我也打不下手,不过用咬的、用吻的就行!”他爽朗地笑,成功的扳回一成,她的脸红似火。

    “用咬的?你这野蛮人!!”轻捶他的胸口,他却不痛不痒。

    巴洛当的声音瘠绕,“我不只要咬你!还要吃你!罗拉,嫁给我好不好?”他倏地问出口,他可以说点情话惹她开心,或做些什么令她感动,这样或许成功的机率会比较大……

    “好!”他问得爽快,她也回答得快。

    “什么?”他怀疑他听错了,诧里一极了,胸口那个地方似乎被撞开,热血沸腾,有股暖流来回流荡着。

    “这句话你应该想了很久,也演练过很多遍,我也一样!这个好是从未许过别人的,我要把它许给你,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就答应,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他激动的吻着她的手,罗拉的眼眶潮湿,“罗拉,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说动人的情话!”

    “那是因为锋头都一让你出尽了!”罗拉害羞的低下头,在他的面一刖她是那么地不设防。

    巴洛当一直在怀笑,“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我会好好反省,“

    “傻瓜!”她噗咦笑出来。

    “你才傻瓜,又哭又笑!”他心疼不已。”罗拉,我抱你进房间好不好?”他抱起轻如羽毛的她。

    他这算另类的尊重吧?以后他的专制霸道,她还有得习惯呢!”晚餐还没吃完!”

    “我是很饿,但吃你就够了!”他迫不及待的露出大野狼的尾巴。

    巴洛当是个脱衣服高手上两下他们就全身赤裸;罗拉受不了他灼热的注视,以手遮住自己窈窕的身子。

    他拉下她的手,让我看看你的美丽!”

    “我会不好意思!”她没有他的热情开放。

    “我会慢慢的一让你也跟我一起沦陷,你可以知道我有多火热,我一心只想要占有你!”他忍得都痛了,捉住她不知所措的小手,放在他发红的胸膛上,然后往下移!

    罗拉张大眼,天。

    巴洛当的眼在幽暗的室内发出蓝色的光芒,他开始以唇膜拜她的全身,粗糙的手指在她柔嫩的身上抚摸。

    他们沦陷了……

    巴洛当迫不及待的转过她的身,拉开她的大腿,由她的背后一举侵入,他满足的倒抽了一口气。

    罗拉则是长逸一声,“巴洛当……”

    *****

    大清早,巴洛当在大地尚未醒来前,就抱着满脸睡意的她站在阳台上看海。

    罗拉冷得直往他的怀里钻,他却是火热的。

    “进去吧!早上有运动的人,要是被看见就难为情了。”而且她好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我无所谓!”吻了一下她的鼻头。

    “但我会害羞啊!”他是她的天了,她心想,她一个人独来独往,在这浮浮沉沉的人生中横冲直撞那么多年,如今有个人可以依靠,多出了一双臂膀可以一让她休憩,那种感觉竟是这么地美好。

    “害羞什么?我们在这么隐密的角落!”有他在,他不会让别人看到她一丝一毫的美,他的占有欲强、情欲烈,嫉妒心更是旺盛。

    “你都不累吗?昨晚你没怎么睡!”

    “不累!”他凝视着她的脸。

    “精力怎会如此旺盛啊你!”

    巴洛当没答,抱紧了她。

    不久后,他们进了屋子,巴洛当将她往床上放,亲吻了她一下;罗拉不解的盯着开始着装的他。

    他穿上黑色西装,就彷佛上了盔甲,显得十分刚正不阿!虽迷人却也令人望而生畏。罗拉庆幸的是,他、水远都不会用坏脸色面对她!

    “你再睡一会儿,我得去公司一趟。这一季的钻石促销在下礼拜就会提早结束,届时,我会邀请我的父母过来一趟,等我们定下来后,你可能就要陪我天涯海角遨游了。”他们会回阿根廷,台湾每年还是会回来。

    巴洛当没有干预她的工作,没事做的罗拉会发疯,只是,未来她的设计会因与他的结合而更受到瞩目。

    “我一个人啊?”有些孤单落寞。

    “你这是在撒娇啊!”他蹲下来与她玩亲亲,老半天还舍不得走,“以后就不会放你一个人了,我会天天缠到你发疯!”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主动的亲了他一下,“我等你回来。”

    “嗯!”巴洛当没回头,怕一回头就真的走不了。

    罗拉目送他开车离去,她心中有着落寞,电话在此时响起了。”开始想我了吗?我忘记告诉你要记得想我!”

    她还真有点想他,和他才分开没多久,就开始想念他了。

    挂上电话,罗拉在心中倒数三二一,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请问是罗拉小姐吗?”公式化的声音。

    不是他啊!罗拉坐了起来,“我就是!”

    “我们这里是XX医院,您的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麻烦您来医院一趟!”

    “哦!好的。”罗拉快速的奔入浴室梳洗。

    另一边的巴洛当则是皱眉看着打不进去的电话,心想,罗拉一定是睡着了,她关机了!

    那就等开完会再打吧!他等不及要听见她撒娇时美妙的声音了。

    *****

    “罗拉小姐,请坐。”女院长客气的道。

    “院长,我是怎么了吗?”她看女院长的面色凝重。

    “您没有家属陪同吗?”

    “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过是胃痛,还能严重到哪里去?”我的胃怎么了?”

    “其实痛的主因并不是您的胃!”

    “那会无端痛起来,就太莫名奇妙了!”罗拉笑笑,一副开朗的模样。

    “可以说说看,痛的时候是如何吗?”

    偏着头,罗拉仔细回想,“只能用痛不欲生,直冒冷汗来形容吧!”

    女院长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一让罗拉莫名的心惊胆战!彷佛是在宣布她无药可医般。

    “院长?我到底……”罗拉觉得无力,手脚在发冷。

    女院长拿出放大的病历,“罗拉,我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罗拉盯着病历表,咬住自己的手指,她怕自己会放声大哭,这是一记天打雷劈,她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子宫内长了一颗很大的瘤,它时常压迫你的胃神经系统,让你觉得胃痛!目前无法得知它是良性或恶性,但它会危害到你的生育,我们得开刀把它取出来!”

    不是什么绝症,但她还是觉得心寒!”取出来后,我还可以生孩子吗?”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还想为巴洛当生群萝卜头……他是这样地爱小孩!

    “受孕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因为在手术中,我们会割除你子宫的一部分!”这等于是判了她死刑!

    “所以我建议你立刻住院,院方会在你的情况许可之下,尽速安排手术!”女院长由衷的希望她能够平安。”罗拉小姐?”

    “请替我安排,我今天就住进来!”罗拉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出诊疗室,感到六神无主。

    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的双腿站都站不稳,显些滑倒,她困难的跌坐在椅子上,觉得快不能呼吸!

    罗拉回想着她眼巴洛当的点点滴……,然后,克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老天真一爱捉弄他们!这一点也不好玩啊!巴洛当是那么爱小孩,而她已经丧失生育的能力了,她的存在只会拖累他!

    他该有一群小孩围在他身旁的!

    电话在此时此刻响了起来,罗拉颤着手看着来电号码,然后她关掉电话!

    戴在手上的戒指刺痛她的眼,她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她的世界为之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