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点不到,严星亮就像只看家狗似的守在大门边等着主人回来,虽然前两次的经验告诉她,风似阳只会冷冷的问她玩过瘾了吗?他不会将她扫地出门,说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稍早良叔待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和蔼可亲,可是,她还是觉得很不安,他会不会说他不认识她?
不会,他不可能说出这么任性的话,像他这么沉稳内敛的人,他的反应应该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好像她的消失和存在毫无差别,而这远比对她冷言冷语,或者是责骂还要残酷无情。
一如往常,无论家中是否有人,门铃总是率先响起,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风似阳走了进来,他脱下鞋子,换上早就准备在一旁的专属室内鞋。
「你回来了啊!」冲上前接下他手中的公文包,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期待他说句话,可是,她最担心的情况显然发生了,他什么话也不说。
「你先去洗个澡,晚餐再过十五分钟就好了。」还好她这个人脸皮够厚,他不说,她还是可以叽哩呱啦的讲个不停。
淡漠的脸上依然没有变化,他存心不理她,不过,他倒是很配合。
三步并两步,她首先把公文包送进书房,随即跑进主卧室的浴室帮他放热水,当然,她绝不会忘了在热水里加上一瓶盖的放松精油,再确定干净的浴巾和浴袍都摆上置物柜了,她立刻返回卧室通知他,接下来,她终于可以回到厨房把准备好的食材做成晚餐。
今晚的主餐是他爱吃的香煎鳍鱼,餐前有鲜虾冷笋、蔬菜鸡肉色拉、西红柿海鲜清汤,餐后有水果拼盘、冰蓝山咖啡。
坐上餐桌,风似阳一如往常静静的享用食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教人看不出今晚的餐点是否合他的胃口。
「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她这个人很固执,非要讨到几句话不可。
抬眼看着她,他一副无知的问:「我应该对-说什么?」
「你……不骂我吗?想离开就离开,想回来就回来,你不觉得我很任性吗?」
「女人就喜欢耍性子。」
「我、我哪是在耍性子?我、我是经过很认真的思考!」她是心怀试探、是有那么点冲动行事,可是,她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她也知道弄巧成拙的话会因此失去他,她会为此懊恼后悔、痛不欲生,不过,这对她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近来,她脑子里经常会冒出一个想法,他们这么耗着好吗?她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爱他,然而她对他却好像可有可无,如果有一天他厌倦她,她怎么办?
每当这个念头开始困扰她,在她一闲下来的时候充塞她的脑子,害她不停的胡思乱想,那股渴望改变现状的冲动就会在她内心鼓噪,最后压倒她的理智,让她不顾一切的付诸行动。或许,这是出于一时冲动,但是没有行动,哪有扭转的机会,怎么可以说是耍性子呢?
「是吗?-是经过认真的思考吗?」
皱了皱鼻子,他的口气令她不爽,「你就是不相信我来真的,是吗?」
「这不重要,-现在还是坐在这里,这才是真实的状况。」
「……这倒是。」严星亮沮丧的双肩下垂,无论她抱持何种态度,认真的还是闹着玩的,她最终选择回头不是吗?
「这些天玩得愉快吗?」
「你说呢?」
「嘴巴翘得这么高、脸这么臭,看样子不太愉快吧!」虽然他脸部表情毫无变化,可是,却让人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是啊,工作找得不顺心,怎么会愉快呢?」绝对不能告诉他,因为他不来找她,她的心情有多么郁闷,否则岂不印证了一件事--她完全没有分手的意思。
脸色微微一变,风似阳的口气显得有些僵硬,「-去找工作?」
「成天窝在家里,我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废物了。」
「我不需要-出去工作,我养得起。」
「我知道。」其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想找工作,毕业以后,她就吵着要出去工作,可是他反对,理由永远是他养得起她,典型的大男人主义,不过,她因此多出时间学插花、学烹饪、学画画……有事情可以忙碌,她也懒得跟他争论,但,这些都无法弥补她日趋不安的心灵,她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水面上,漂浮不定,随时可能被大浪吞噬淹没。
不知为何,她服从的态度并没有令他安心,他有一种无法释怀的惶恐,好像他快抓不住她……不会,她已经习惯这种安逸的生活,她离不开他!
一场激烈的欢爱下来,严星亮全身虚软的趴在床上无法动弹,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呢?虽然她有父母兄长,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像浮萍,漂浮在水面上居无定所,直到走进风似阳的世界,待在他的怀里,她终于有那种找到归属的感觉。
彷佛还没有得到满足,他的唇流连的在她肩膀上吸吮舔吻,他手脚同时霸道的扣住她,像是防止她跑掉似的。
「你今天晚上好粗鲁哦!」她有气无力的发出抗议,对她来说,他一直表现得很绅士、很压抑,从来不会像今晚这样不断的需索,完全不管她是否承受得了,不过,她喜欢这样的他,终于像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人。
「是吗?」他是在宣泄积压在内心强烈的不安,这是她带给他的折磨。
「可是,我觉得好幸福,我又在你身边了。」
「这表示-再也不会玩那种无聊的游戏吗?」
「那才不是无聊的游戏!」她很想大声抗议,可是她真的筋疲力尽了。
眉一挑,他状似有礼的请教,「那么,请问是什么?
「那是……算了,我没力气跟你争论。」
「-真的没力气了吗?」他的腿不安份的磨蹭她的腿,他的企图很明显。
「我不行了,你别再打我的歪主意……风似阳,你的手别乱摸啦!」她是要斥退他,可是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撒娇似的。
「我管不住我的手。」他无辜的口吻煞有其事般,而且为了证明所言属实,他不但没有停止侵犯,甚至更嚣张的蹂躏。
「嗯……」敏感的娇躯已经在他的掠夺下微微颤抖,她试着漠视那只魔掌带来的愉悦,可是真的好难,「你……明天你还要上班……」
「我最喜欢-星眸半掩,快被欲望俘虏的模样。」这个时候的她娇媚得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你、你是不是应该睡觉了?」可恶的男人,他只有这个时候会说甜言蜜语。
「我还不累,而且才十点,时间还早。」
不行了,再不镇作一点,她就会化成一摊春泥……「你今天晚上不工作吗?」
「-不是说我陪-的时间太少了吗?我决定今天晚上把时间空下来给。」
「如果你有心陪我,就不应该趁着我全身无力的时候,这太没有诚意了!」
「接下来由我替-服务,这样子是不是很有诚意?」
别开玩笑了,如果由着他玩,她明天还下得了床吗?使劲吃奶的力量挣开他的箝制,她翻身跳下床,「我全身黏答答的,我先去冲修澡,你在这里冷静一下。」
「这个提议很不错,我们一起洗澡。」风似阳动作迅速的跟着她下床。
「不对、不对,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不是洗澡……啊!」他突然从身后抱起她,严星亮惊吓的尖叫,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难得可以悠闲的享受夜晚时光,-就不能乖乖配合吗?」
张嘴又闭嘴,算了吧,他这个工作狂都不担心明天没精神上班,她这个在家里当米虫的人又有什么好顾虑?难得他可以放下工作陪她,她应该欣然接受,管他想干什么,他高兴就好。
日子又回到原来的轨道,她的心情按理也该回复正常,像往常一样,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把她的财神爷伺候得更好,可是三天都过去了,她还是有一种空空荡荡,不太踏实的感觉,好像她还流落在外。
双手支着下巴,严星亮两眼无神的瞪着玻璃窗外的街道,也许是他的反应过于冷淡,她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吧!
看了一眼手表,她忍不住皱着眉,这女人说要请她喝咖啡,怎么还没来呢?
思绪一转,赵莹彬就气喘如牛的出现了。
点好饮料,等服务生端过来,严星亮才开口兴师问罪,「-动作好慢哦!」
「对不起,临时被上司绊住了。」双手合十,赵莹彬无辜的献上歉意。
「算了。」她无精打-的手一甩,「-找我干什么?」
「关心一下-的近况啊!」见到好友已经可以跟粪坑一争高下的臭脸又沉了下来,赵莹彬好笑的问:「怎么了?那天回去是不是挨骂了?」
「不是。」
「那是谁惹-不开心?」
「除了他,还有谁会让我不开心?」明知故问!
咦?赵莹彬知道自己的反应称不上灵敏,但也不至于名列迟顿一族,可是这会儿她脑子真的打结了,「他不是没骂-吗?」
「就是因为他没骂我啊!」
干笑几声,赵莹彬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他在乎这件事情,他至少会唠叨个一两句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赵莹彬白眼一翻,不禁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就这么喜欢挨骂吗?」
「-不懂啦!」
「我是不懂,如果不是在乎-,他怎么会纵容-玩这种把戏?」
「那是因为他以为我在耍性子。」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若是无情,他会容许她耍性子吗?」
这下子,严星亮真的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
「我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应该很高兴他愿意敞开双臂欢迎-回去。」
「……-说得没错。」可是,她还是一脸的郁郁寡欢。
「-别臭着一张睑,这一点也不像。」赵莹彬轻轻捏了一下她粉嫩的脸颊。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应该是那种冲劲十足,遇到挫折越战越勇的人。」
这是赞美吗?她皱了皱鼻子,「听起来好像打不死的蟑螂。」
鬼叫了一声,赵莹彬戏谑的扬起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么有幽默感?」
「我现在心情糟透了,-还笑我!」
长声一叹,趟莹彬对她既是心疼又是伤脑筋,「我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事都看得透,什么事也都不会让-皱眉,可是,为什么偏偏对一个男人这么钻牛角尖、这么死心眼呢?」
「这就是爱情。」
「这样的爱情未免太苦了吧!」
「谁教我不知足,这是我自找罪受。」如果,她可以安于风似阳提供的舒适生活,不去猜想,她对他有什么样的意义、他究竟有多么在乎她、他会不会因为失去她而痛苦、他有没有一点点爱她……没有答案的疑问渐渐形成一种奢望,奢望是一种蛊毒,人会情不自禁的变成它的俘虏。
顿了一下,赵莹彬的表情变得很严肃,「-真的很爱他吗?」
「不爱他,又怎么会优柔寡断离不开?」当初,因为他充满渴望的一句话--「我需要-」,她于是义无反顾的搬去跟他同居,成为他的情妇,没想到从此坠入万劫不复的爱情深渊。
「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别想,好好守护他,守住-的爱。」
守住她的爱……一直以来,她都是秉持这个信念待在他身边,而她的确也过得很快乐、很幸福,不是吗?紧锁的眉终于舒展开来,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振作起精神,「是啊,-说得没错!」
「没事了?」
「是,没事了。」她雨过天青的扯出一个笑容。
「这就对了,-还是笑起来最漂亮。」
伸了一个懒腰,严星亮又显得生气勃勃了,「陪我去逛街好吗?」
「没问题,-想逛到百货公司打烊也可以。」拿起账单,赵莹彬动作迅速的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
就这么一句话,严星亮多日来的风平浪静又乱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她?连续半个月不回来吃晚餐也就算了,他竟然连今天晚上都不把时间留给她,他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她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他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餐桌上?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耳提面命,叫他晚上一定要回来用餐,结果……气死她了!
虽然很生气,但是,如果因为气昏了头,就让自己变得可怜兮兮,那就太愚蠢了,他无法奉陪,她找别人陪她过生日总可以吧!还好,赵莹彬真的很够朋友,则一通电话,她二话不说的就出来赴约。
「风似阳怎么没有陪-?」赵莹彬还特地避开今天提早帮她过生日。
「他有比我更要紧的事。」真是的,她明知道他这个人对节日没什么概念,凡事仰赖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工作一忙,他很可能连翻阅的时间都没有……如果她直截了当提醒他,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还会不会放她鸽子?
「工作再忙,也不差一个晚上吧!」
「我们是这么想,可是谁知道他怎么想?」就算不是她的生日,她都开口请求他了,他就不能为她休息一个晚上吗?
「说不定,他有逼不得已的原因,-先别想那么多,等他回去再问清楚。」
「问清楚只会更令人难过。」
「-都还没问……」
「我还会不了解他吗?他的答案永远离不开工作,换句话说,我永远没有工作重要,这说起来不是更令人难过。」所以,她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不回来吃饭,这会让她对自己更没信心。
「他是风氏集团的总经理,责任重大,-就多体谅他嘛!」
「我也知道。」就是因为看到他有多辛苦,常常忙到没空吃饭,随便啃个面包填饱肚子,她最多唠叨他陪她的时间太少了,其它的根本不敢多有抱怨。
「反正,他又不是跟其它的女人鬼混……」天啊!不会吧!她是不是眼花了?她一定看错了,风似阳怎么可能背着亮亮跟别的女人乱来?他从来不闹绯闻……
看到好友突然发疯似的揉着眼睛,严星亮连忙抓住她的手,「莹彬,-在干什么?眼睛不舒服是不是?」
「没、没事,我们买个蛋糕去我那儿帮-庆生好吗?」
眼睛若有所思的一-,她闻到一股急于掩饰某一种状况的味道,「莹彬,-知道我最讨厌过生日的时候吃蛋糕。」
「是哦!」赵莹彬好尴尬的搔着头,她怎么会那么胡涂呢?
显然意识到好友奇怪的反应从何而来,严星亮转头一望,风似阳立刻落入她的视线,当然,包括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两手掩面,赵莹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透着指缝窥看她。
此刻占满她脑袋瓜子的不是那个女人的身份,而是他竟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放她鸽子,真的太过份了!
一句话也没说,严星亮抓过账单起身离开,赵莹彬见状,连忙起身跟过去。
另一头,风似阳浑然不知不远之处发生的事,脸上的表情深沉难懂,专心一意的倾听对面名唤叶婷的女人把话说完,然后,冷漠的吐出他的结论,「我已经听完-的故事,我可以走了吧!」
「她想见你。」叶婷并没有被他脸上的表情给吓跑。
「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头,我愿意给-机会说故事,那是因为-冲出来拦我的车,差一点酿成车祸。」他最讨厌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他是不得已坐在这里听她叙述一段早就造成伤害的陈年往事,他对于当年无情的抛夫弃子、卷款投奔初恋情人的女人已经麻痹了,不再有任何感觉。
「她是犯了错,但是当时她并不知道风家陷入财务危机,不管怎么说,她总是生你的母亲,你就不能给她弥补的机会吗?」投奔初恋情人,享受不到几年的快乐时光,初恋情人就意外车祸而亡,干妈自责这是她带来不幸,接下来的日子她过得并不好,因为没有人在一旁抚慰她,思念儿子们的渴望日日夜夜啃蚀她的心,直到她病倒了。
「我没有母亲,她早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
「她很自责带给你们的伤害,她真的很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没兴趣再听一遍,后悔并不能改变现实,失去的我不想再要回来。告辞了。」这一次,他毫不留情的走人。
「风似阳……」看着那道强硬的背影,叶婷不禁叹了声气,看样子,她要达成干妈的任务恐怕困难重重。
喝醉酒,烦恼就可以全部抛到脑后,可是几罐啤酒下肚,她脑子还是很清楚,不愉快的画面不但没有消失不见,她体内那股想骂人的欲望甚至翻滚得更为严重。
解决掉第五罐啤酒,严星亮终于管不住嘴巴的大骂,「人家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真的一点都没有错!你这个可恶的男人,你已经有这么可爱迷人的情妇,你怎么还可以在外头乱来?你等着瞧,你一定会被天打雷劈!」
「严小姐,-醉了,不要喝了!」良叔频频拭着额上的冷汗,其实他很早就回风家了,可是老婆晚上炖了一锅四物鸡汤,硬是教他送一些过来给严小姐喝,哪知道一来到这里,就看到眼前这副景象,结果他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少爷真的在外头偷腥吗?这是不可能的事,大少爷最厌恶女人了,严小姐可以走进他的生命,那是奇迹!
抬头瞪着他,她大声抗议,「我要喝,我还没有醉!」
「好好好,-喝。」良叔瑟缩的往后悄悄退了一步,千万不可以招惹喝醉酒的人,他们可是不怕死的。
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拿起一罐啤酒递过去,「良叔,你要不要来一罐?」
又是摇头又是摇手,他惊吓的婉拒她的盛情,「良叔年纪大了,不能喝酒。」
两道柳眉因为思索而打结了,她觉得很困扰,「年纪大了就不能喝酒吗?」
「年纪大的人毛病比较多,身体禁不得刺激。」
「喔!」
「严小姐,酒喝多了会伤身,-是不是应该休息了?」
「不要,伤身总比伤心好。」
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应该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他根本不清楚状况,怎么说呢?双手合十,他轻声嘀咕,「大少爷,你赶快回来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一个喝醉酒的女人。」
歪着头,她很努力的睁开已经茫茫一片的大眼睛,「良叔,你在念什么?」
「没,什么也没有。」
皱了皱鼻子,她很困惑的说:「我有听到说话的声音啊!」
「我真的没说什么。」
「是吗?」挖了挖耳朵,她还是继续喝酒吧!
看着严星亮再度举杯醉饮,良叔又开始冒冷汗了,现在就醉言醉语,再喝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脱衣服……我的天啊!大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时,门铃声音响起,然后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没一会儿风似阳宛如救星似的出现在良叔面前。
「大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良叔激动的冲上前去。
「良叔,你怎么还没回去?」
侧过身子,良叔指了指坐在地上一边灌啤酒一边傻笑的严星亮,「我阻止过严小姐,可是她的心情不太好,她好像在跟大少爷呕气。
「我知道了,这里交给我,你回去吧!」
总算是得到解脱了,良叔连忙拿起背包走人。
「亮亮,别喝了。」风似阳走过去抢下她手中的啤酒。
「还我,我还没喝够啦!」两只手在空中抓了半天,什么也没捞到,她干脆转移目标拿末开罐的啤酒,不过还没碰到购物袋,他却抢先一步把整袋扔到另一边的沙发,她很生气的瞪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发现蹲在前面的人已经换对象了,「咦?这不是我的财神爷吗?」
「为什么喝这么多?」
「用不着你管!」既然要不到啤酒,她干脆爬到沙发上睡觉。
微皱着眉,他轻轻拍打她红通通的脸颊,「亮亮,-不可以在这里睡觉,这样很容易着凉,起来,先去洗个热水澡再睡觉。」
「嘘!不要吵我,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我要睡觉……」声音越来越小声,渐渐消失在唇边,她显然进入睡眠状态。
没办法,他还是自己来好了,抱她回房,将她清洗干净再送上床,从头到尾,她除了发出几句梦呓,完全没有睁开眼睛。
她的头好痛!敲着脑袋瓜,严星亮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目光正好对上风似阳,他坐在地板上,双手交叉的搁在床沿。
「-还好吗?」他伸手轻柔的拨开她散落在面颊上的发丝。
顿了半晌,她想起来了,她从餐厅气回家的途中在便利商店买了一堆易拉罐啤酒,然后她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猛灌啤酒,接着良叔来了,那个时候她越闹越凶……画面断断续续,她也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事,反正喝醉酒后一定是丑态百出。
坐起身子,她揉了揉太阳穴,试着让自己清醒一点,「现在几点了?」
「大概十点了。」
「你怎么没去上班?」
「昨晚事出突然,临时有个客户找我谈事情,我不是故意黄牛不回来吃饭。」
摆了摆手,她一副无所谓的说:「我知道。」
「虽然晚了一天,不过还是要说,生日快乐。」他递上很多天前就准备好的礼物,那是一条钻石手炼。
过去他老是忘了一些很重要的节日,今年年初他特地把这些日子记录在记事本上,每逢周一他都会查看这个礼拜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这么一来,他就可以避免因为工作忙碌造成的疏忽,譬如说某人的生日就可以先把礼物买起来备好,再配合秘书每天早上的提醒,这个坏毛病已经有所改善了,万万没想到昨天秘书一休假,状况就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看着他为她戴上手炼,她心里头很感动,他对她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他了解她,她不可能因为他黄牛没有回来吃饭,就把自己灌得醉醺醺,所以他想了又想,肯定是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于是拿出随身记事本一瞧,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粗心。
转而坐到床沿,他讨好的说:「-有没有想去什么地方玩?我今天陪。」
「一整天吗?」她冷笑的白眼一翻,「算了,我可不想耽误你的工作。」
「我给-十分钟的时间整理服装仪容。」
「我现在头痛得要死,我不想出门。」她不喜欢勉强他,如果他的心思离不开工作,出门只是会让人更扫兴。
「那我们就待在家里别出去。」
「我没生气了,你真的不必陪我。」
「我想陪。」
「老实说,我宁可你周末假日多抽一点时间带我到处走走,而不是因为想补偿一个过失,应付了事的空出一天时间给我。」虽然她的口气没有抱怨的成份,可是眉宇之间挥之不去的苦涩却令人心疼。
「以后,答应-的事我一定做到。」她一直无私的守在他身边,而他老是为了工作冷落她,他给她的关心确实太少了。
歪着头,严星亮说得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最好不要轻易给我承诺,万一你做不到,我可不会像这一次轻易的算了哦!」
「我会全力以赴。」站起身,他弯腰在她粉颊上亲了一下,「我去公司了。」
「别太晚回来哦!」
「是,我可爱的小女人。」
送走了风似阳,翻滚在她内心的愁更是浓得化不开,如果她懂得向他要求,她说不定就不会这么苦。是不是爱一个人更胜于自己,就注定要为这个人委屈自己?但愿,他真的可以说到做到,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