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着何以婷一口接一口的将啤酒往嘴里灌，方念颖傻眼了，她以为有心事的人应该是她，怎么她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婷婷，你要不要先歇口气，你已经喝了三瓶啤酒!”她不知道婷婷的酒量如何，因为除了鸡尾酒，她不会见过婷婷碰酒这玩意儿。
“三瓶啤酒算什么?”嗤之以鼻哼了一声，何以婷英勇的拍拍胸膛，“就是十瓶啤酒，我也可以屹立不摇。”
“不过，找你喝酒的人是我吧!”其实看到褚星对干爸的态度有了改善，她觉得很欣慰，可是惊觉到他离开台湾的日子渐渐逼近，她就轻松不起来，她当然可以求他留下来，然而这一次不比前两次，她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想到他很可能回去法国，她心就好慌。
“对哦!”何以婷连忙放下啤酒。
打开一瓶啤酒，方念颖狠狠的喝一大口，“今天应该大醉一场的人是我。”
“你不会也失恋了吧?”何以婷一脸震惊的倾身贴向方念颖，像念颖这么聪明又美丽的女人，哪个男人舍得甩掉她?
怔了一下，下一秒换方念颖瞪大眼睛，“你失恋?”
“你的表情好奇怪，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何以婷一副深受污辱的撇撇嘴。
“我怎么没听说你谈恋爱?”
“谁说我没谈恋爱，我是……还来不及谈恋爱。”
“这是什么意思?”
“我暗恋的白马王子就要步入结婚礼堂，你说，这跟失恋有什么两样?”
好笑的拍了一下额头，方念颖受不了的白眼一翻，“我的天啊!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你的口气好像很不以为然哦!”
又灌了一大口啤酒，方念颖取笑道：“你要找暗恋的白马王子还不容易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何以婷好委屈的撇撇嘴，“这是我暗恋最久的一个白马王子。”
“那有什么了不起，下一个会更久。”说着，方念颖把手上剩下的啤酒喝得一滴也不留，她不像婷婷，她不会再有下一个，今生今世她只会爱褚星。
“下一个是未知数。”
“未知数总是一个希望啊!”方念颖又打开一瓶啤酒，当成开水猛灌。
“这倒是。”
“想开了吧?”
“我怎么可能想不开?我这个人最豁达了……可是，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何以婷沮丧的双肩下垂。
“喜欢为什么不主动追他?”
“我……我胆子小，怕他拒绝，而且男人不喜欢主动倒追的女人。”
“你想那么多，难怪永远只有暗恋的份。告诉你，男人不是不喜欢女人倒追，而是不喜欢太过强悍的女人，你只要适时展现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他就会拜倒在你的裙下。”
何以婷听得嘴巴越张越大，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她对男人这么有一套?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啊!”一个转眼间，方念颖已经喝了三瓶啤酒，她不自禁的打了一个酒嗝。
“哪天我豁出去了，还真可以考虑……念颖，你会不会喝太多了?”看到方念颖又打开一瓶啤酒，何以婷终于感觉到事态严重。
“说好了今天晚上就是要好好喝个痛快。”
嘴角一阵抽搐，何以婷摇着头道：“你没听过吗?酒入愁肠愁更愁，你就算喝醉酒，也痛快不起来。”
“你可以不要泼我冷水吗?”
“念颖，你那个心上人是不是不要你了?”
“我不知道。”褚星如果不要她，她说不定还可以趁早叫自己死心，问题是他的态度模糊不清，有时好像很在乎她，有时对她又非常残忍，有时她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她，有时他又好像随时会丢下她不管。
“嗄?”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心海底针。”男人说女人难懂，她倒觉得男人更无法理解。
“那女人的心呢?”
“海底沙。”
想了半晌，何以婷却只能困惑的抓着头发，“我被你的话考倒了。”
“密密麻麻。”
顿了一下，何以婷微微偏着头打量她，“你是不是喝醉酒了?”
“没有，我一喝醉就会睡觉。”说着，方念颖又打了一个酒嗝。
“可是我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说话有点怪里怪气。”
“我说……你的眼睛有问题，你自己说话才……”话还没说完，电话声就响起，方念颖只好接起电话，“喂，方念颖不在，有什么话请留言……”
“我现在就要见你。”褚星不悦的声音狠狠的打断她。
皱了一下眉头，方念颖一脸迷惑的问：“你是谁?”
“方念颖!”褚星几乎是用吼的。
“你不要叫那么大声，我的耳膜会被你震破。”
“你完蛋了，今天晚上我不会让你睡觉!”
“可是，我已经开始困了。”她的头昏昏沉沉，她好想缩进被子里呼呼大睡。
“你等我。”啪一声，褚星粗鲁的把电话挂断。
“好奇怪的人哦!”傻呼呼对着何以婷咧嘴一笑，方念颖把电话放回去。
“念颖，你还好吗?”何以婷已经可以肯定她喝醉了。
“我很好，只是有一点困了，婷婷，你还是明天再来喝好了。”
“算了，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吧!”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喝醉酒这个样子，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就连说话的口气也是。
“再见，我不送你了。”
“我也不敢冀望现在的你送，晚安。”
当大门一关，方念颖立刻往旁边一倒，可是，才刚刚要睡着，门铃又响起。
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她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打开大门。
“方念颖，你在搞什么鬼……”方念颖突然往褚星身上一瘫，他很自然的伸手去接，她身上的酒味同时扑鼻而来，这下子，他总算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轻声一笑，他温柔的将她抱了起来，顺势用脚把大门关上。
◆◆◆
小心翼翼的把方念颖放到床上，楮星从浴室取来毛巾，轻柔的帮她擦拭着脸。
“你喝酒是因为我吗?”深情的拨开散落在她脸颊上的几缕发丝，他着迷的看着她的睡颜。
大概是被他的举动给惊醒，她睁开眼睛茫茫然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接着倏然坐起身，“褚星?”
“难道你希望是别人吗?”
眨了眨眼睛，方念颖先是傻呼呼的一笑，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可怜兮兮的嘟着嘴道：“褚星，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我说过要离开吗?”
“我不要你离开台湾。”没有焦距的目光证明方念颖此刻意识不清醒，她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不过，褚星可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她现在说的话对他非常重要，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的心。
“你真的希望我留下来吗?”
“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你这个小傻瓜，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你不肯跟我一起回法国，我也只好为你留在这里不走。”那天看到关延浩苍白的病容，他不由得想起俊翔说的话，生命无常，万一关延浩下一刻突然阖上双眼，不再醒过来，他会怎样?
他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一件事，他会有很深的遗憾，其实，没有一个人是那么罪不可赦，而他的身上还跟他流着相同的血脉。
咕噜咕噜，方念颖蠕动嘴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褚星连忙摇晃着她，怕她睡着，那他就听不到她心里的话。
方念颖绽放梦幻似的傻笑，好轻好轻的呢喃，“你知道我爱你吗?”
仿佛被雷劈中似的，他顿时全身僵硬，完全无法动弹，过了半晌，他才颤抖的问：“你说什么?”
垂下双肩，她又变成了小可怜，不知所措的摇着头，“我不要失去你，你不要回法国好不好?”
“我不回法国，你再把前面说的那一句话重复一次。”
也许是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开心的笑了，随即往后一倒，找周公下棋去了。
“颖儿，你话还没说完。”
“你不要吵我，我想睡觉。”
“方念颖，你把话说清楚再睡觉。”褚星心急的轻拍着她的脸颊。
可是，她已经睡得昏昏沉沉，恐怕连地震都摇不醒她。
见状，他忍不住白眼一翻，“女人，你就不能少折磨我一点吗?”
恨不得把方念颖抓起来问个明白，可是看到她一脸幸福的睡容，他也只能无力的叹了声气，算了，反正她逃不掉。
◆◆◆
虽然不再那么计较过去发生的事，可是褚星面对关延浩的时候，依然掩不住一丝丝的别扭，他想坦然喊一声“父亲”，恐怕还得经过一段时间。
“你想喝什么?果汁?”自从握有褚星的调查报告，关延浩可是把儿子的习惯和喜好一字也不漏的记在脑海。
点了点头，褚星看着关延浩打开书房的小冰箱，帮他倒了一杯果汁。
接过果汁喝了一口，他直截了当的问：“你叫颖儿请我来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回来接掌关家的事业。”关延浩说得小心翼翼。
“我对责任太重的工作一向不感兴趣。”
“我知道，可是关家的事业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因为我身上流的是关家的血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如果不是你在财务方面展现的天分，我也不敢把关氏集团交给你。”
“看样子，你把我调查得挺透彻。”
“对不起，我必须掌握你的情况，才知道用什么方法跟你搭上线。”
“这倒是，如果不是颖儿，我们现在可能还没有交集。”
“当初，我并不想让念颖冒险，可是我们研究了很久，除了用她当诱饵，实在找不到其他的法子，巧的是，那时我们得到了一些消息，法国伊诺家族并购ImaginaryHotel，伊诺家族的长老属意由你接掌，所以我们猜想，在那之前你应该会到各处进行考察，台湾理当是其中的一站，所以我们决定放手一试。”
沉默了半晌，褚星忍不住问：“我想知道颖儿和你是什么关系?”
“难道念颖没告诉你，她是我的干女儿吗?”
“干女儿?”他怎么也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我遇见念颖的时候，她是公司的工读生，那天公司有一场重大的投资会议，合作的对象包括英国、法国、西班牙，因为翻译人员临时出了一点状况，会议迟迟没办法开始。
我们正准备尝试联络其他的翻译人员，竟然听见念颖和西班牙的客户说话，一问之下，才知道念颖的父亲是西班牙人，而且精通数国语言，她受到父亲的影响，也能说能写，当场，我就请她充当翻译人员。”
“这跟你收她当干女儿有什么关系?”怪不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他会觉得她像个混血儿，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念颖因为表现得好，我决定擢升她当我秘书的助理，基于工作上的关系，我对她的家庭状况做了一些了解，才得知当时她父母刚刚出车祸过世不到一个月，为了房贷，为了筹大学学费，她计划休学一年。
是爱才，更是惜才，我决定伸出援手帮她，可是她一直不肯接受，直到我妻子和她一见投缘，我灵机一动，想到收她当干女儿，这么一来，她也才敢接受我的帮助。”
现在，他终于明白颖儿说的每一句话，难怪她那么难过，他毫无理智的伤害实在可恶透了。
“我只能答应你，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不管怎么说，我必须顾虑到伊诺家对我的栽培。”
“这是当然，你能答应我考虑这件事情，这就够了。”
“没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褚星，我……”
“还有什么事吗?”
“念颖是个难能可贵的好女孩，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而牵连于她，错过她，你一定会后悔。”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自有主张，我想用不着你来担心。”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她对你可是一片痴心。”
“她亲口告诉你，她爱我吗?”褚星忍不住冲口问，虽然已亲耳听到她的表白，可是睡梦中的话哪能算数?偏偏，他不能向她追讨，因为她可能连点记忆都没有，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她没亲口告诉我，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那个丫头很爱你。”
“是吗?”关延浩的话无疑是再一次确认方念颖的梦话属实，褚星雀跃得想放声尖叫，不过此刻他只能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书房。
事情能有这样的进展，关延浩开心得嘴巴都咧开来，真是太好了，褚星有可能会留下来，他们父子之间的紧绷终有一天会淡去。
◆◆◆
“塞维斯!”打开房门，看到一个万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褚星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我太想念你了，特地来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褚星一副小生怕怕的拍着胸口，“老大，你别吓我了好不好?你对我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我不太习惯。”其实，塞维斯的热情只给他老婆陆斐柔。
“我对你一直都很不好吗?”塞维斯沉吟的皱起眉头。
“这倒不会，不过，你真的不太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塞维斯的脾气简直坏到了极点。
“我会改进。”
赫!褚星胆战心惊的看着他，老大今天诡异得令人不安，好像有点企图讨好他的嫌疑……开什么玩笑，这家伙不会做这种事，就算有，受惠的肯定也是他那个天使老婆。
嬉皮的一笑，褚星赶紧找个最安全的话题，“嫂子呢?”
“旅途劳累，她在隔壁的房间睡觉。”
“你干么不去住总统套房?”离他这么近，他想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你爱上那个叫方念颖的女人吗?”
砰!一时惊吓过度，褚星没站稳脚步，整个人扑倒在沙发上。
“你不会以为老爹放你来台湾优游三个月，却不管你在这里做什么吧?”
咧嘴一笑，褚星尽可能优雅的站起身，他在无形之中已经改掉随时梳头发的习惯，不过却不忘整理身上的衣服。
“我可是每个礼拜都乖乖的交‘作业’。”老爹太不够意思了，他已经很安分的做好份内的工作，他竟然还派人监视他!
“你是一只滑溜的小鱼儿，老爹不派人盯着你，谁知道你会游到什么地方?”
“我就算再滑溜，也不过是一只养在池塘的小鱼儿，游到哪里，还不都在老爹的掌握当中。”褚星说得好哀怨。
“这很难说，万一有人趁机拿网子捞走，那小鱼儿还不是溜走了。”
“溜走了就溜走了，池塘里面又不是只有一只小鱼儿。”
“你已经决定为了那个女人留下来吗?”塞维斯再度把话题转回来。
反正迟早要面对这问题，褚星也不再逃避，“你不是一直不太欣赏我对女人的态度吗?我现在愿意为一个女人定下心，这不是一件好事?”
“我承认这是一件好事，可是就私心而言，我更希望你回法国。”
“老大，你会不会太善变了?”褚星夸张的鬼叫，“前不久还助纣为虐，帮着老爹把我逼来台湾，现在因为你想念我，又急急忙忙的赶来抓我回去，你也未免太欺负人吧!”
“褚星，你认真回答我，你打算回关家吗?”
重重的长声一叹，褚星甘拜下风的道：“我的事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
“能够查探到的消息，你想伊诺家会遗漏吗?”
“不过，你们的动作也用不着这么迅速吧，好歹让我先喘口气，你再来吵我啊!”褚星惨兮兮的皱着眉，其实他并不想接掌关氏集团，可是，他真的没办法不管关延浩。
“你还没给我答复。”
“如果我认祖归宗，老爹会怎么样?”褚星的神情终于转为严肃，养育之恩比天还高，老爹若不点头，他也不好坚持回关家。
“他不愿意，却不能不承认关家比伊诺家更需要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话还没说完，老爹说，如果你是为了心爱的女人留在这里，他认了，因为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你若是为了关家，他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老大，没有颖儿，就没有关家。”
“我就知道，女人是祸水。”
“包括你老婆吗?”褚星戏谑的挑挑眉。
赏了褚星一记“你明知故问”的眼神，塞维斯站起身，“好啦，我们两兄弟好好去喝一杯。”
“没问题。”
“还有，我和柔儿打算在台湾停留半个月，你得尽一下地主之谊，陪我们玩遍所有的风景名胜。”
“这……当然没问题。”在塞维斯暴风雨隐隐发作的目光下，褚星只好哀怨无比的应允，这家伙是故意找他麻烦，就因为他不跟他回法国受苦受难。
“我不过是让你和她分开半个月，算是考验你们的爱情。”
“是，老大说得是。”敢做不敢当的家伙，明明就是整人嘛!
“走吧，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
“褚星答应回关家了?”方念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关延浩和林香筠同时笑着点点头。
“他怎么会改变心意?”前些天事情似乎连个转图的机会都没有，可现在……他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我也不知道，他愿意回关家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对关延浩来说，褚星就算回来气他，他也甘之如饴。
“再过半个月他就会搬回来，同时向公司报到。”林香筠兴奋的补充。
“这真的太好了。”他竟然没告诉她一声，害她这几天心情快闷坏了，不时咒骂时间为何过得这么快，结果……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念颖，这全是你的功劳。”关延浩充满感激的道。
“干爸，我不敢居功，我想褚星一定是认清楚自己是关家的子孙。”
“我想这孩子主要是为了你。”
“我?”
“虽然那孩子嘴巴上不说，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干爹，我没那么重要，这几天，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呢!”方念颖闷闷不乐的抿了抿嘴。
“我听说伊诺家派人来台湾，你也知道，他总要对伊诺家做个交代，我想他是去处理一些事情。”
“伊诺家的人会把他带走吗?”方念颖忍不住紧张起来。
“你放心，我已经跟伊诺家说清楚了。”
“念颖，等褚星熟悉公司的运作，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婚事，婚礼一定要办得盛大，找个时间，干妈带你去采购一些珠宝首饰，你平时不爱戴这些东西，结婚可不能不戴。”林香筠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婚礼的钟声已经敲响。
“干妈，你别寻我开心了，褚星又没说要娶我。”
“这是迟早的事。”
摇了摇头，方念颖毫无把握，“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要急，他也许是在等合适的时机，说不定他是想进公司的那一天，再向你求婚。”林香筠浪漫的道。
“是吗?”她可不敢这么想。
“你等着，我相信很快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