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4章

  失控

  由于康熙金口已开回去我就是侧福晋,福晋不好再把我当丫环用,所以我每天也就无所事事,幸好胤禛答应我可以学骑马,还帮我找了匹温顺的小母马,虽然看起来没有福晋的威风,但聊胜于无。只是秦全畏手畏脚的,只求不把我摔着,教了两次后我就把他打发走了,还是去找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他们开始还不肯教,想必是记着胤禛和九阿哥的恐吓,经过一番威逼利诱后才答应了。有时十阿哥也来,不过没多久就被十福晋以各种理由拎回去,后来,十阿哥一出现,我和十五、十六阿哥就偷偷打赌十福晋还有多久出现,每次看这两人拉拉扯扯,然后十阿哥落败而去,我们就大笑不已,这比看戏热闹多了。

  半个月过后,我已经基本可以控制住马儿,代价是每天腰酸背疼,不过,当自己能威风地骑着马儿小跑时,心里还是很畅快。

  这天午后,闲着无聊,我慢慢骑着马儿来到胤禛上次带我去的小湖边,把马儿拴好,摘了会花,捉了会鱼,觉得有些困,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睡下。

  正睡得迷迷糊糊,耳边仿佛听到一阵马蹄声,接着又没了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翻个身又继续睡。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阵马蹄声,这次显得有些急,我混沌的意识有些清醒,然后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我好笑,原来还有人知道这个地方,跑这约会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我静躺着不动。

  “弟妹,怎么到这来了,十三弟正到处找你。”

  不是小情人谈恋爱,声音还很熟,我不由竖起耳朵。

  “四哥。”

  “怎么哭了?十三弟欺负你了?”胤禛的声音有些焦急。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他放低了声音,清冷中带着关切。

  “四哥,皇阿玛会不会给十三爷赐婚?听说那个蒙古公主很喜欢他。”十三福晋哽咽着说。

  原来是有人看上了十三阿哥,难怪她会伤心,她流起泪一定楚楚可怜,那个男人一定很心痛吧,我心中莫名的微微泛酸。

  “皇阿玛不会赐婚给十三弟的,你不用担心。”他柔声安慰着。

  “四哥这么肯定?”

  “我可以保证。”他要搅局?若是康熙真有那种意思,难道他还真要阻止?不怕得罪康熙?呵,真是伟大的男人,为了心爱的人什么都肯做。

  “好了,别哭了。”他温柔的语气透着奇怪。

  “四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十三福晋听起来有些紧张。

  不舒服?早上起来也没发现他哪里不对啊,我连忙站起,躲到树后偷偷望去,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十三福晋背对着我,而他,看着馨儿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我……”他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这里僻静无人,他又那么喜欢馨儿,难道……那是他最亲爱的弟弟的妻子,他不会忘了吧。我紧张地死死盯着他,双手不由自住地抓着身着的一根小树枝,咔嚓,小树枝断了,虽然只是轻微的一声,我却吓了一跳。

  胤禛锐利的目光越过馨儿对上我,突然闪过的凶狠吓得我几乎忘记呼吸。

  “十三弟妹,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十三弟找不到你肯定着急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收回了目光,平静地对馨儿说。

  “谢四哥关心,我先回去了,四哥也早点回吧。”馨儿松了口气。

  “唔。”他随口应着。

  随着得得的马蹄声,馨儿走了。

  “还不出来。”胤禛望向我,冷冷地说。

  犹豫了一下,我从树后闪出来,慢慢走到他跟前。

  “你跟踪我?”

  “没有,奴婢在这已经很久了。”我怎么能未卜先知你们会来这?

  “你都听到些什么。”

  “奴婢刚睡醒,什么都没听到。”这么假的谎话,他怎么会信?我暗暗叹气。

  他明显露出不信的神情,直直盯着我,呼吸渐渐沉重,刚刚已经消失的红晕又出现在他脸上,眼神深遂,眼底如同黑夜的大海,神秘莫测,额上甚至微微泛起汗意。

  不对,他的情形很不对,一点不像平时冷静沉稳的他。

  “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他神色一变,突然出手握紧我的肩,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他的手很热,透过单薄的衣衫他的手如同火热的烙铁,他的唇更热,仿佛熊熊的烈火焚烧着,灸热、急迫、还带着强烈的欲望,一股热浪轰地涌上我脑底。

  我下意识地要挣开,但他的手臂如同坚硬的钢铁,左手紧紧箍着我的腰,把我困在他胸前,右手抵着我的后脑,令我无法动弹,他火热的唇在我的唇上辗转吮吸。

  “不要……”好不容易等到喘气的机会,我双手奋力抵在他胸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他仿佛没听见,火热的唇继续游移,从颈上一路向下滑,灸热中带着微微的麻痛,他沉重的呼吸喷在颈后,我如同置身于火炉一样。突然肩上一凉,随即又是一阵火热,薄薄的衣衫已被他剥开,他轻轻地在我的肩上咬噬着,他的大手不知何时已伸入我的衣襟内……

  心里突然涌上委屈,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胤禛,你看清楚了,我是韩秋月。”不是她!无力阻止他的侵犯,我只能哽咽着唤醒他。

  他猛地停下,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我,泪眼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他眼中浓浓的情欲中带着浅浅的怜惜,我闭上眼,泪如泉涌,耳边传来一声轻叹,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眼睑上,温柔得如同蝴蝶轻轻拍动的翅膀。

  “别哭……”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我知道……”

  他知道?我忘记了哭泣,睁开眼,想看清楚他的神情,他却低下头,继续覆上我的唇,温柔、深情、怜惜地吻着,像在吻他心爱的人。他的舌温柔而坚定地侵入我口中,与我密密缠绵,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柔情中,被动地回应着他的深情。他的体温,他的气味席卷了我所有的意识,一股难耐的燥动在我体内急速涌上……

  胸前突然一凉,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已躺在了草地上,而他正埋头在我胸前吮吸着、轻咬着,两腿间火热而坚硬的触觉传递着他强烈的欲望!我浑身酥软,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不能继续下去。

  “胤禛,不要,停下……”为什么这声音如此的惊慌却又如此的娇媚?我急促地喘着,双手软软地抵在他肩上。

  他停了下来,伏在我身上,头仍埋在我胸前,良久,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但那坚挺的欲望仍紧紧地抵着我,我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他撑起身,脸上仍然潮红,但眼中已恢复清明,伸出手帮我拉上衣襟,他望了望我,张张口,却没有说话。

  我坐起身,颤抖着双手,整理着衣服,一时间诺大的林子只闻见我们的沉重的呼吸声……

  难堪、懊悔、迷茫……种种难言的思绪在我脑中纠缠,我有过心里准备,身为他的女人,可能无法避免和他发生关系,但从未想过那一刻到来时自己会无法自控,他是我避之不及的一个陌生人而已,我不可能会对他产生感情,更不用说爱情,但为何我会沉沦于他的柔情?我并不是个不懂情爱的人,和男友相恋多年,卿卿我我间亲密行为自然不少,但总能理智地把握界限,因为我坚持要把美好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然而,他却轻易地就能突破我的防线,为什么?

  “早上,八弟捕到了一头罕见的白鹿献给皇阿玛,皇阿玛很是高兴,赏了所有成年的阿哥们每人一碗鹿血。”胤禛已经平息了冲动,淡淡说道。

  鹿血?难怪他会发生异常,原来如此。知道原因,我却莫明地升起淡淡的失落。

  他奇怪地看着我,我亦不解地看他,怎么了?我已经知道他刚才的失常是因为喝了鹿血的原故,他这种人是不可能道歉的,肯解释就说明他是想道歉的,我不怪他就是了,干嘛还这样看我。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他问。

  “有什么奇怪?奴婢知道喝了鹿血的后果。”

  他轻咳一声,掩饰着眼底的笑意,“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我闷闷地想,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八阿哥、白鹿……

  我惊愕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八阿哥的阴谋?”不是每个人都喝了吗?这算什么阴谋?等等,刚才馨儿也在,这么巧?“馨儿……他想离间你和十三阿哥?”这招是挺有效的,要是胤禛不能自控,对馨儿做了什么,那……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皇家大丑闻!不管胤禛和十三阿哥会怎样,首先馨儿就活不了。可八阿哥,那个整天温和地笑着的男人,那个说他会帮我的男人,他会做出这种事?“不对,他怎么会知道你们一定会来这?”

  “你不相信?”他古怪地说,像个吃醋的男人。

  我沉默,这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为了他们心中的目标,也许他们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换做是你,你会不会这么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无辜的人。”

  这回轮到他沉默。

  九王夺嫡,这个清朝历史上残酷的一幕,虽然还没有正式拉开帷幕,但浓浓的血腥味已经开始在空气中弥漫,而我,本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看客的过路人,竟也身不由已地卷入当中。好可怕,这里的人都好可怕。貌似平常的一件小事,背后却有可能一环接一环地扣着阴谋。我忍不住蜷缩起身子,紧紧抱着双肩,却仍无法抵挡浑身的寒意。

  “回去吧,应该有人找来了。”他整整衣衫,站了起来。

  我木然地跟着站起身,要去拉我的马。

  “等等。”他伸出手,我不由得后退一步,他一愣,然后平静地说:“你头上有草。”说完,从我头上捡起根草屑。

  “你还是坐我的马。”他说完,自去牵马。

  我们才出林子,果然有一群人骑着马朝我们奔来,来得还挺齐: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来了。我坐在胤禛的身前,看着这群兄弟,心中阵阵发冷。

  “四哥,可找到你了,这大半天不见你人影,还好听人说你往林子来了。”十三阿哥倒是真的满心喜悦,远远就露出开心的笑容。若是他知道今天差点发生的事,他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十四阿哥明显是跟来凑热闹的,无所谓地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

  十阿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像是并不想来。

  八阿哥见到我,略显惊愕,眼中闪过微微的失望。

  九阿哥则惊讶又紧张地看着我。

  “有劳众位弟弟操心了。”胤禛云淡风清的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出来郊游。

  “四哥客气了。”八阿哥浅浅地笑着。

  听着他们亲切而友好的寒喧,我不由缩向那散发着热气的温暖胸膛。

  “冷?”胤禛在我耳边轻问。

  “唔,冷。”我喃喃地说。

  他的左手一紧,揽着我的腰,将我贴紧他的胸膛。

  我闭上眼,软软地靠着他,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拒绝再去看眼前的一切。

  昏昏然地,觉得有人将我抱起,然后躺进了柔软的被褥中,好象还有几个人走来走去,低声说着什么,接着我陷入了昏睡。

  隔阂

  醒来时,帐内一片昏暗,只有盏小小的烛火闪烁着昏黄的光芒。

  “你醒了。”胤禛的脸出现在上方,透着精光的眸子满是关心与释然。

  “四爷?您怎么在这?”天黑了,他该回福晋那才是。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吓了一跳:“我睡了一天一夜?怎么可能。”

  “太医说你是累着了。”胤禛拿过杯子,把我扶起,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重新躺下。

  累着了,是的,我是累了,他们这样勾心斗角的活着,我想着都累。

  “你们不累吗?”

  “不要想太多,这不关你的事。”

  是啊,当然不关我的事,这只是历史,我只是在看历史。

  肚子传出咕咕的叫声,我不禁羞红了脸,太丢人了。

  他笑了:“饿了?起来吃点东西。”

  说到吃的,感觉更饿了,我爬起身,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小心。”他一把扶住我。

  我定了定神:“没事,我八成是饿过头了。”

  坐到桌边,桌子上摆着碟精致的糕点,我忙拿起块糕点往嘴里塞,真好吃,不知这是什么做的?吃得太快,一不小心被噎着了,我连连拍拍胸口,一杯水递到我跟前。

  “小心点,不用急。”

  连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我忙放慢了速度。突然,我想起个问题:“四爷,夏荷呢?”

  “她在福晋那里。”难道说,我没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他在照看我?我默默地把一碟的点心都吃完,他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吃饱了?还睡得着吗?”他问。

  我猛然警醒:“睡不着了。”

  “你睡不着,爷可要睡了。”他不再理会我,径自脱去外衣躺到我的被褥里。

  我瞪他,他仿佛很疲倦,闭着双眼,呼吸渐渐变得沉稳,不会这么快睡着了吧。他睡了我的地方,那我睡哪?这三更半夜的,我可不敢再出去,要是倒霉的再遇上个什么人就麻烦了。

  填饱了肚子,不知怎的又想睡了,看看夏荷的被褥,再看看那个霸道地占据了我床铺的男人,他喝了壮阳的鹿血都能自控,应该算是个正人君子吧。想了想,终究还是敌不过涌上的睡意,我钻进夏荷的被窝。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忆起在湖边的那一幕,我的心还是呯呯乱跳,折腾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胤禛不在帐内,我顿时松了口气。

  睡了这么久,昨晚胤禛又留在这里,若是让人知道又不知会怎么说了。我叹口气,拿出镜子准备梳洗完去福晋跟前报到。

  这一照镜子,我不由倒吸口气:一块块的淤青触目惊心地遍布我白皙的脖子,揭开衣襟,胸前竟也有!轻轻一按,还微微地刺痛着。天啊,那天他是怎么弄的?我又羞又怒,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梳好头发,找了件领子高些的衣服尽量掩饰脖子上的淤青,洗漱完,正要去福晋那,还没走到门口,一个人闪身躲了进来,竟是九阿哥!

  我愕然,定定看着他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他犹豫着开口。

  “我没事。你怎么敢来这里,让人见了怎么办?”

  “听太医说你昏睡不醒,我……”他盯着我的脖子,眼中露出凶光,“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的怒气又冲上心头:“做了什么?你说他会做什么?在你们献上白鹿的时候不是就知道他会做什么吗?”

  “我……我们没想到会是你。”他痛苦又悔恨地说。

  “真的是你们设计的?”听他回答,我心中一窒。

  他狼狈地避开我的目光,见他如此,我更是难过。“只可惜,你们忘记清理现场,因为不巧的是我也在那,不好意思,坏了你们的好事。”

  “他,侵犯你了?”九阿哥艰难地说。

  “抱歉,你们更希望是别人吧。”

  “我不会饶了他!”他低吼。

  “你凭什么!我是他的人,他对我做什么轮不到你管!倒是你,这么闯进你四哥女人的帐内,传出去不止我活不了,你也不会好过吧。”我气愤地说。

  “你!”他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死死盯着我,我不示弱地亦狠狠瞪着他。

  良久,他败下阵来,怒气全消,眼中充满了颓败、痛苦、悲伤……俊俏的脸上呈现出近似绝望的神色:“你恨我们吗?”

  他这一问把我问住了:恨吗?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不幸撞上枪口罢了,甚至,我是有几分故意的,怕胤禛和馨儿会出事才故意显身,也许我的心底早就有了偏见:胤禛是未来的雍正皇帝,他不能有事。所以,我凭什么恨他们?更何况是他?为了让我开心一掷千金,为了保护我不顾危险,还有因为我受到侵犯而伤心愤怒的他,我有什么理由去恨?

  “不,我不恨你们。”我静下心说,只是伤心他们竟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

  他绝望的脸上露出喜色:“真的?你不恨我?”

  我回他一个淡淡的笑:“我没有理由恨你们。只是,我希望你们以后不管为了什么目的,请不要伤害无辜,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能力去争取。”

  “光明正大?”他苦笑,“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他就不会耍阴谋,他就光明正大?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是啊,是我太天真,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不是也有人怀疑雍正是篡位吗?这是是非非哪轮得到我来管?

  “咳咳”,帐外转来两声轻咳声,九阿哥回复了平静,“我该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那天的事,十阿哥知道吗?”看到他即将出帐,我冲口问。

  他转过身:“老十并不知道。”

  还好,我没有看错人。

  他又次苦笑:“八哥说得对,一开始你就只对十弟是真心的,对八哥和我都存着戒心。为什么?”

  “因为十阿哥比你们真实。”我坦诚地说。

  “真实?”他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叹口气,走了。

  这一次过后,我真正明白周边的一切都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无法改变,我只能尽量避开,每天除了服侍福晋,剩下的时间就躲在帐蓬里,偶尔十五、十六阿哥来了就和他们聊聊天,唱唱歌,下下棋,一直持续到康熙宣布回宫。

  离别

  我从未这么盼望回到贝勒府,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贝勒府里也有个大“惊喜”在等着我。回到我那个小院子,迎上来的竟不是如妹妹般的小绿,而是一个陌生的丫环。

  “奴婢春燕见过夫人。”她不甚情愿地向我请安。

  “你是谁?小绿呢?”我心里顿感不安。

  “奴婢是侧福晋派来侍候夫人的。”她带着些倨傲地说。

  “那小绿呢?”我忍着气问。

  “奴婢不知。”

  李氏把小绿弄哪去了?我又惊又恨,积压已久的怨气直冲而出。

  丢下行理,急冲冲地来到李氏中,李氏正悠闲地喝着茶。

  向她行了礼,我强压着怒气问:“侧福晋,不知秋月房里的丫头小绿现在人在哪?”

  “哟,妹妹舟车劳顿的,不好好休息,怎么来我这里?”李氏得意地对我笑笑。

  “秋月只是想知道侧福晋把小绿弄去哪了。”

  “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我不过是为妹妹好,那丫头年岁也大了,我不过是给她找了个婆家罢了。”李氏凉凉地说。

  我一惊:“你把她嫁了?”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不是为妹妹着想吗?总不能因为妹妹和那个丫头的感情好就误了人家的终身吧。”

  她会这么好心?不过是想把我的人弄走,让我不开心罢了。

  “你把她嫁给谁了?”

  “妹妹的人,我哪敢怠慢?那人妹妹也认识,是以前妹妹住过的庄子的管事的儿子,妹妹肯定也记得吧。”

  阿贵?我沉默了,阿贵人不错,福伯夫妇也很老实善良,或许,这个归宿对小绿来说并不差,在庄子的时候阿贵见了小绿就脸红,想必对小绿也是有意思的,李氏这次算是歪打正着。虽然在这里我只有小绿这个贴心的人,但能看到她嫁个好人家,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总不能让她跟我关在一起吧。

  “谢谢侧福晋。”虽然有些伤感,我还是向她道了谢。

  回到房中,却见胤?也在。

  “听说你气冲冲地去找李氏,出了什么事?”

  “没事了。”我闷闷地说。

  新来的丫头过来帮我收拾行理,我拿出包袱里的东西,教她一一分类放好。

  “你原来的那个丫头呢?”

  “嫁人了。”我头也不回地答。

  “这就是你去找李氏的原因?”胤?不悦,“她怎能不等你回来就擅自做主?”

  “她是侧福晋,小绿只是个丫头,她自然能做主。”我心里酸酸的,小绿出嫁我都不在,连句祝福的话都没能对她说,算什么好姐妹?

  “你舍不得?”他转到我跟前。

  我强忍着泪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她出嫁我都不在。”

  “你若真舍不得,把她叫回来就是了。”他沉默了一下,说。

  “算了,不用了,她过得好就行。”

  话虽这么说,可小绿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新来的丫头不知是李氏教的还是仗着她是李氏的人,做起事来推三阻四,重手重脚,她对我没好脸色,我看着她也烦,干脆把她丢到一边,她乐得清闲,我也落个清静。

  两天后的清晨,我正在院里浇花,秦全来找我,说是胤?找我。跟着秦全出了府,门外停着辆马车,上了车,胤?已经在车里了。

  “这是去哪啊?”第一次和他单独出去,我忍不住问。现在是酷夏,康熙从草原回来没几天就跑到畅春园乘凉去了,胤?也是个怕热的人,没什么大事决不肯跑到大太阳底下,在府里凡是他到的地方总要放大量的冰块降温,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在大热天带我出门,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你就知道。”他闭目养神。

  神神秘秘的,我坐在他对面,也学着他闭目养神。虽然还是早上,但夏日的烈阳已经开始展示它的威力,闷热的风从窗外吹进来,不仅没带来凉意,反添了几分烦燥。我还好,早就习惯了温室效应导致全球变暖的酷暑天气,即使有空调我也是开28、29℃的那种人,但胤?额上却已微微泛起了汗意。

  “爷,到了。”马车停了,秦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下了马车,我呆了,竟然是以前住过的庄子!福伯夫妇、阿贵、小绿、小红他们全候在门前,脸上满是欢喜。

  天啊,我惊喜地望着慢悠悠下车的胤?,他竟然这么贴心地安排了这一次见面。

  “爷吉祥,夫人吉祥。”福伯他们一起跪下。

  “起来吧。”胤?算得上温和地说。

  进了屋子,我忍不住说:“爷……”

  “想干什么就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侍候。”他淡淡地笑着。

  “谢谢。”我衷心地向他道谢,几乎是跑着出了屋。

  小绿已经在屋外等着,一见我出来,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我扑上去抱着她:“小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小姐……”小绿哽咽着回抱着我。

  放开她,擦了泪,我仔细打量她,她已经换了一副妇人的打扮,带着几分娇羞,但气色红润,看来过得还不错。

  拉着她到了她的新房,我悄悄问她:“阿贵对你好吗?”

  小绿红了脸,低声说:“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我满怀安慰,“对不起,你成亲我都没能赶回来,连嫁妆都没给你准备,这次爷来也不事先跟我说,我也没准备东西,回去我再给你补上。”

  “小姐,爷已经让人送了不少东西来,说是你给的。”小绿欢喜地看着我,“看来爷对小姐很上心,小姐,您和爷现在好了吧。”

  他送了东西来?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您现在还不愿接受爷吗?”小绿认真地问。

  唔?我惊讶地看她,她从来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话。

  “小姐,我知道,您一直在拒绝爷,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从你故意惹爷生气搬到庄子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自从落水后,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我看得出来,您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只想讨爷的欢心,离开他,您反倒过得更开心。我不懂您是怎么想的,但小姐,您已经嫁给爷,是爷的人,这次爷能亲自带您来,还以您的名义送了这么多东西,看得出爷是关心您,喜欢您的,您还想拒绝爷吗?”

  听小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一直以来,她都像个尽职的下人一样服侍我,关心我,从不和我说这种话,最多也就在我胡闹时唠叨几句,我也总把她当成小女孩看,没想到她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这古代的人成熟得真早。

  “小绿啊,你不懂,我和四爷不像你和阿贵,四爷他心里装着太多东西,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而且四爷永远不会是我的,所以我不敢要,你明白吗?”我无法跟她解释我的想法,我受的现代教育令我不能去抢别人的丈夫,那是不道德的,我想要的是专一的爱情,这怎能跟她说得清楚?

  “小姐,我是不懂,但我知道爷现在喜欢你,难道你都不动心吗?”

  动心?我不动心吗?他的温柔、他的贴心、还有那一次他的激情,让我感动,也让我无措,但我不能动心,不能。

  “好了,小绿,我们不谈这些。你知道为什么侧福晋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你嫁掉吗?你又怎么会嫁给阿贵?”

  “小姐!”小绿不满我转移话题,但又无可奈何,“自从你跟爷和福晋走了以后,侧福晋就很不高兴,后来,有消息说皇上要把您升为侧福晋,侧福晋在房里大闹了一场,第二天就派人来说要把我配人,没过几天就把我送到这里。后来听相公说,侧福晋吩咐管家的时候刚好公公送东西到府里,公公听到了,就求了管家让侧福晋把我嫁给相公,公公和管家的关系一向不错,所以管家就帮着跟侧福晋说了,侧福晋就把我许了相公。”

  “都是我连累了你。”我愧疚地说,“你喜欢阿贵吗?”

  小绿又羞红了脸:“小姐!”

  看她的样子是喜欢了,我很开心,总算没错配鸳鸯。我打趣她:“以前就发现阿贵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们是不是那时就好上了?”

  “小姐!”小绿娇嗔,然后脸色一正,“我们做下人的,嫁给谁是主子说了算,这次还好让公公碰上了,起码还能嫁个自己熟悉的人,要不然,还不知会怎样呢。”

  我安慰她:“阿贵人不错,福伯福婶也都是善良的人,你能嫁给他我也就安心了,以后好好过日子,这庄子虽然小,离城里也远,但清静,比在贝勒府好多了。”

  “可是小姐,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啊?”小绿担忧地说。

  “没事,你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再说,我这么大个人,还怕不能照顾好自己?”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真的很舍不得。

  “夫人,该回去了。”秦全在房外轻声说。

  “知道了。”我依依不舍地拉着小绿的手,“小绿,以后一定要过得开心,有了孩子可千万告诉我一声,我可要做他的干娘的。”

  “小姐。”小绿又次娇嗔,离别的难舍令她红了眼眶,“小姐,你可要好好保重。”

  小绿哭着将我送出了大门,阿贵手足无措地偷看着小绿,关心溢满脸上。

  “爷,我能和阿贵说几句话吗?”临上马车,我问胤?。

  他点了点头,先上了车。

  我示意阿贵跟着我走到一旁,对他说:“阿贵,这次要谢谢你们救了小绿。”

  阿贵慌了神:“夫人,您可别这么说,这是奴才天大的福份,奴才求还来不及呢。”

  “阿贵,我把小绿当亲妹妹看,请你以后好好待她行吗?”

  “夫人,奴才会的。”

  “能再求你件事吗?”

  “夫人,您请吩咐,奴才一定照办。”

  “你以后要一心一意对小绿,不要再娶别人,行吗?”

  阿贵红了脸:“夫人,您放心,能娶到小绿奴才就知足了,奴才绝不会再娶别人。”

  “谢谢你。”我对他鞠了个躬。

  阿贵慌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您折杀奴才了。”

  我忙把他拉起:“阿贵,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还不清楚我为人吗?我从没把你们当奴才看。这是我代我的妹妹谢你的。”

  回去的路上,胤?仍是闭目养神,看着他沉静的脸,他有一双薄唇,都说薄唇的人也薄情,但他这次的举动真的让我很感激,我情不自禁地对他说:“四爷,谢谢你。”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下,扯了扯嘴角:“你开心就好。”

  开心?我能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