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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丁一见戒指神,喜得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要你把我的宫殿和我的妻子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以及宫中所有的一切,都给我搬到这儿来。”

“主人啊!不是我不愿意,你要我做的事,我实在无能为力。因为这是灯神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不敢去尝试。”

“哦,原来是这样。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最低限度你得把我送到宫殿所在地。无论宫殿在什么地方,我都非立即去那里不可。”

“遵命。”戒指神说完,便背着阿拉丁飞腾起来。

戒指神把阿拉丁送到他的宫殿面前,而他落脚的地点,正对着他妻子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寝室。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了。当阿拉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好不容易辩认出自己的住室时,他满腔的忧愁立即消逝了。他确信这是老天爷让他重见妻子的安排,戒指神在他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危急情况下,及时前来救援,给予了他生存的希望。

由于一段时间来阿拉丁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忧愁痛苦一直萦绕着他,他已整整四天没睡好觉,此刻他疲劳不堪,当他走到宫殿左边的一棵树下时,刚坐定就沉沉睡着了。

阿拉丁由于太疲倦,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当他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时,太阳已经照在他脸上。他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小河边洗手洗脸,然后合掌默默祈求老天爷援助他顺利救出妻子。他来到宫殿前,仔细打量一番后,靠墙坐了下来,心里思忖着用什么办法闯进宫去跟妻子见面。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受了非洲魔法师的欺骗,失去了神灯,如今跌在陷阱中。由于离别丈夫和父亲,心情万分痛苦,她茶饭不思,更无法安睡,整日里悲哀哭泣。她的亲信使女非常同情她,随时在她身边照顾她。恰巧这天清晨,在命运的驱使下,婢女伺候公主时,随手打开了窗户。本来是想让公主看一看树木、溪流,以使她放松一下,获得一些心理慰藉。可此时她却一眼看见阿拉丁坐在墙边,便迫不及待地嚷道:

“公主啊!你快来看,谁坐在墙脚下呀。”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听到叫唤声,赶快一骨碌站起来。

她到窗前向外张望,看见了阿拉丁。此时阿拉丁也抬头看见了她,于是两人的目光相对,互用眼神问好。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对阿拉丁说:

“你赶快从侧门进来吧。那个该死的家伙不在屋里。”

她立即打发婢女下去给阿拉丁开门。

阿拉丁快步来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面前,夫妻重逢,互相拥抱、接吻,高兴得热泪盈眶。阿拉丁说道:

“亲爱的!我现在急需知道的是,我有一盏旧油灯,原来摆在我的房间里,你知道它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公主听了丈夫的询问,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长叹一声,说道:“亲爱的,我万万没想到,这盏油灯会使我们落到今天这种境况之中啊。”

“快告诉我油灯的去向吧。”阿拉丁忙着催问。

于是,公主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尤其把旧灯掉换新灯的过程讲得更详细,最后说:“第二天我发觉我置身于这里,才意识到我们彼此恐再难见面了。那个用欺骗手段拿走旧灯的人,还厚颜无耻地说,他干这种勾当,是凭其魔力趋使和那盏灯的作用而完成的。他是非洲的摩尔人。现在我们就在他的家乡呢。”

“告诉我吧,这个该死的家伙,除了骗走神灯,搬走宫殿外,还有别的什么企图吗?”

“他每天都要到这儿来纠缠我,向我求婚,叫我忘掉你。他还说,我父亲已经将你处死,说你的父母是穷苦人,你是靠他发财致富的。此外他还用许多好话来安慰我,可是我始终处在悲痛之中,整日里以泪洗面,一直没有答理他。”

“快告诉我,他把那盏灯放在哪里了?”

“他随时把灯带在身边,一刻也不离开。那天他问我对你还抱什么念头时,曾从胸前的衣袋中掏出灯来,让我看了一眼。”

听到这个消息,阿拉丁非常高兴,说道:“亲爱的,你听好了!我将暂时离开这里,换掉我这套衣服,然后再来见你。当你见我改装时,不要惊奇。你必须派个女仆守住侧门,待会儿为我开门。我会教你怎样除掉这个该死的贼人。”

他交代毕,立即溜出宫殿,迈开脚步,不停地朝前走。途中他碰见一个农夫,便上前对他说:

“你好!庄户人,能把你的衣服跟我的对换一下吗?”

农夫不知他是何用意,表示拒绝。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硬把农夫的衣衫脱下来,同时把自己的新衣脱下给农夫。他用农夫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庄稼人后,便来到附近的城市,花了两枚金币,从集市里买了一瓶烈性麻醉剂,揣在怀里,然后急急忙忙,一口气奔到宫殿门前,守门的女仆赶快开门让他进去。

阿拉丁立刻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面前,说道:“现在你马上去换一身最华丽的衣裙,精心打扮一番。待那个该死的摩尔人回来时,你要一改过去那种忧愁、苦闷的神态,眉开眼笑、落落大方地迎接他,显得异常亲切热情,与他倾心交谈。一定要让他认为你已把丈夫、父亲忘得一干二净了。然后,陪他一起尽情吃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使他以为你已经钟情于他,从而让他对你失去警觉,待时机成熟时,你迅速拿出这瓶麻醉剂滴几滴在他喝的酒杯中,再斟满酒,想尽办法让他喝下去。只要这杯酒一下肚,他就会很快失去知觉,像死人一样倒下去。那时,你再放我进来,后面的事我自会处理。”

“要我对这个该死的无耻之徒笑脸相迎,哪怕是暂时的,我也会觉得很难受。但为了摆脱这个坏蛋,重新回到你的怀抱,我愿意这样做。”

阿拉丁同妻子商量好了后,一起吃了一点饮食,便匆匆和她分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按照阿拉丁的嘱咐立刻开始行动,她唤来婢女替她梳妆,换上最华丽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下凡的仙女一样美丽。这时候,那个非洲魔法师也回来了,于是她便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

魔法师见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梳妆打扮得这么漂亮,一改前几天那种愁容满面的样子,用和颜悦色的态度待他,使他喜不自禁,认为自己的愿望已有实现的可能了,求爱之心和占有欲也随之膨胀起来。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强装笑脸,从容大方地让魔法师坐在自己的身边,亲切地对他说道:

“亲爱的人儿啊!你是否愿意今晚到我这儿来,陪我喝几杯呢?这种孤单寂寞、度日如年的日子,我可不愿意再忍受下去了。我相信你昨天所说的话,家父肯定是为了我而一气之下杀了阿拉丁。因此,他不会再从坟墓中出来见我了。对我今天的这种突然转变,你一定不要觉得奇怪。因为事到如今,除你之外,我没有其他可依靠的人了,所以,我决心委身于你,让你代替阿拉丁,做我的终身伴侣。希望你答应我的请求,今晚上我这儿来,咱俩一起饮酒作乐。酒我这儿有,但都是家乡的。我希望能尝尝这里的美酒,因为听说非洲的酒是再好不过的了。”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一番甜言蜜语,说得魔法师心花怒放,忘乎所以,他欣然说道:

“你所希望的和吩咐的,一切都能办到。我家里有一坛本地酿的醇酒,埋在地下已经八年了,保存得很好。你现在稍微等一会儿。我立刻回家去取酒,很快就回来。”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善于交际,长于应付,于是她进一步玩弄魔法师,说道:“亲爱的,何必你亲自去呢?你一走,我又会觉得孤单寂寞,倒不如叫一个宦官去取,你就留在我身边,一步也别离开。”

这些话,说得魔法师心里甜滋滋的,于是他忙说:“公主啊!那坛酒埋在什么地方,除我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我快去快回不会耽搁的。”魔法师说完就走了。

不多一会,魔法师果然带着酒回到公主身边。

公主表示感谢,说道:“亲爱的,你为我不怕麻烦,太辛苦了,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啊!”

“我的心肝啊!能伺候你,我感到万分的荣幸,哪儿有什么麻烦可言!”

二人相互客气一番后,便在桌前坐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端起一杯女仆为他们斟好的酒,顺手递给魔法师,自己同时端起另一杯,然后举杯向魔法师祝福,愿他长命百岁,随即一饮而尽。魔法师也赶紧祝福她,愿她永远年轻、漂亮、幸福,然后一口把杯中的酒干了。他哪里知道,从现在起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阿拉丁和公主为他张开的罗网中了。魔法师天真地以为,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已经完全屈服、顺从于他了,心里很是得意。他一边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公主,一边飘飘然地狂饮,此刻他几乎把世间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始终陪着魔法师吃喝,当见他有几分醉意时,便对他说:“在我的家乡,有一种风俗习惯,不知你们这儿是否也如此?”

“哦,什么风俗习惯?”

“相爱的双方在饮酒时,为表示爱意,应彼此交换酒杯,各干一杯,这称为交杯酒,就算双方已定下了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