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1、布嘟儿巴来的消息

大家都知道,一个银行的运转要依靠一定的储蓄金。动物银行开张这天来存款的动物不少,但它们所存的钱加起来也没有多少。另外,不少动物出于好奇和好玩,不停地往外开支票,不久,就把存在动物银行里的那点钱花完了。

开业之后没多久,前来存钱的储户逐渐减少,城外的动物由于嫌麻烦也不来了。到了第一周的最后一天,银行经理对医生说,要想保证储户的基本利息,没有一大笔存款是不行的。还好有位有钱的博物学家支持杜里特和动物们,可以让动物银行再维持半个月。他说银行的损失他会负责,如果银行赚不了钱,员工的工资他来付。

嘎卜反复对吐和吉扑说,医生一天不回布嘟儿巴,它就一天不能放心。“甚至回了布嘟儿巴,我也不能让他在钱的问题上变聪明。不过,在家里总比外头好,花钱地方比较少。待在这么大的伦敦城里,谁知道明天会冒出什么事来。我碰巧听到他要用全部财产来挽救动物银行,他要成为动物银行的一个人类储户,以免再连累那位有钱的博物学家,还说人家已经帮了不少忙了。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服医生不要这么做。”

当动物银行停办,无聊的报纸对此大加嘲讽的时候,无论是动物还是曾经帮助促成这件事的人们,都不认为这是倒闭或者失败。总是不忘宣传的马克,把银行最后一个星期的业务安排得井井有条,他邀请许多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来参观,让医生一一接待他们。这些活动都上了报纸,再次提高了杜里特和马戏团的知名度。

马克还用医生的名义发布消息,马戏团和金丝雀歌剧的演出即将结束,并随之歇业解散。马克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人们,这么好的节目,只有最后几次欣赏机会了。果然,雷根大剧院和绿不南马戏场再次迎来了潮水般的人群。

这个高潮过去后,刚安静几天,拱卜又出了一个主意,差点气死一心想回家的嘎卜。

某一天的晚饭后,拱卜突然说:“医生,我有一个主意。”

“又是最好的主意,是吗?”在炉边烤火的吉扑问。

“是的,这是我想出来的最好的主意。”拱卜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上挑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准备睡觉之前吃,“大家都知道,金丝雀歌剧是比较严肃的作品,快要结束了。我们为什么不再弄一部滑稽歌剧呢,连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大吃大喝歌剧》。”

大家哈哈大笑,嘎卜更是笑得直不起身来。它走到拱卜面前,指着它的猪鼻子说:“要是因为你的话我们回不了布嘟儿巴,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先别生气,让它说说也无妨。”医生笑着说,“拱卜,你想怎么演?”

“很简单,除了一群美食仙子在月光下围着一大堆莴苣菜翩翩起舞这场戏,其他的全是喜剧,保证滑稽搞笑。”

“一部全是说吃的戏有什么好演的?”医生问,“你能说得具体一些吗?”

“好啊!你们知道,人们吃饭时,刀叉碰撞的声音,刀叉放进盘子的声音,可以成为四重奏,再加上音乐,就是现成的‘刀叉四重奏’。”

“嗯,还有什么?”医生问。

“接下来是喝汤大合唱。”拱卜说,“我注意到大家在喝汤时,发出的声音千差万别,很有韵律感。比如说,发出高音调的是托比这样的小狗,发出低音调的是……”

“猪!”吉扑插话说。

“别说了,太低级了!”嘎卜说,“医生,求您打发这头猪去睡觉,我不想再听它胡说八道了。”

“拱卜,你的剧中有舞蹈吗?不会只有大吃大喝吧?”斯威兹问。

“有啊,当然有舞蹈。”拱卜说,“第一幕中有餐巾芭蕾,第二幕中有侍者进行曲,最后一幕中有酱油瓶大跳跃。我的喜剧中到处是精彩的画面,有一个唱段是《水壶之歌》,另外一个是《可爱的馅饼》,还有一首爱情民歌,歌词是:‘约会在月光下的垃圾堆上……’”

“天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吉扑撇撇嘴说。

“这本来就是轻松剧,诙谐幽默是必需的,在法国称为‘轻快的滑稽歌剧’。”拱卜说。

“拱卜,说真的,你真有两下子!”医生说。

“我就知道,我也是能够写作的。”拱卜激动地说。

“天啊!”嘎卜说,“难道我们和舞台打得交道还不够多?我们的成就还不够大?钱挣得还不够?伦敦的人不会永远对稀奇古怪的动物剧感兴趣。医生,你见好就收吧,我们该会布嘟儿巴了。趁着还有钱,赶紧回去吧,这头猪被虚名冲晕了头,您不要跟着糊涂呀?”

“我们还可以成立一个乐队,”拱卜继续幻想着,“乐器是厨房的全部餐具,包括盘子、锅盖、丁丁当当的玻璃酒杯……”

嘎卜怕医生被拱卜说动心,又要搞什么歌剧,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抬头一看,立刻转忧为喜,原来是不值钱回来了。

一周前,不值钱和它的老婆去了布嘟儿巴。它们一回来,大家就围上去,连医生也不例外,忙着打听家乡的消息。

“老家看上去还是原来的样子,挺可爱的!”不值钱概括性地说,“山楂树发芽了,别的树木也是绿油油一片,让人感觉到春天的气息。花园的情况不太好,草坪里长了很多野花和野草,加上去年的干草,看起来乱糟糟的。医生,你要是再不回去整理,你的花园就要荒废了。”

不值钱的话使嘎卜又悲又喜,悲伤的是老屋竟然变得如此破败,欣喜的是医生被不值钱的话打动了。

“不值钱,那些苹果树怎么样了?”沉默了一会儿,医生问道。

“苹果树就更糟糕了,”不值钱说,“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很长时间没有修剪,像是上了岁数的老公公。不过,画眉鸟还在那上面筑巢……”

“唉!”医生叹口气说,“老马呢,那匹瘸了腿的老马怎么样?”

“它挺好,没什么变化。”不值钱说,“不过,它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还特意叮嘱我注意说话方式,不要让你着急。自从你给布嘟儿巴的干草商人写了信,它在吃喝方面倒不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它让我捎话给你,听说有个退休老马协会,在农场上自己管理自己。它觉得自己很孤独,如果你近期内不回布嘟儿巴的话,它希望能去退休老马协会,在那里有同伴陪着,就不会寂寞了。”

“是啊,是啊。”不值钱一说完,嘎卜马上接口说,“医生,你要是再不回去,就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另外,那么好的花园荒废掉多可惜,还有老屋,再不修补恐怕很难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嘎卜,你说得对!”医生说,“我也日夜思念布嘟儿巴的家,也想早点儿回去呀!好吧,歌剧先告一段落,回到布嘟儿巴后想演再继续。不值钱,明天你再去一趟布嘟儿巴,告诉老马我会尽快回去。临走前还有一些善后工作要处理,给马戏团的动物找到出路后,我们立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