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劫路大盗

“你的新主人对你好吗?”医生问老马。

“还不错。”老马回答,“最近这一年,我也没干什么活。主人又买了一匹年轻的马用来耕地,我就算退休了,只是干点零碎活儿。您也知道,我是真的老了,都快39岁了。”

“你快39岁了?”医生说,“真看不出来。啊,我想起来了,三年前给你配眼镜时,正好是你36岁的生日,我们还在我家的园子里给你办了个生日。那天,拱卜吃桃子吃得太多了,差点撑死。”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美好的时刻,亲爱的朋友们,亲爱的布嘟儿巴!对了,这位是谁?是狗獾吗?”老马看着在医生身边走来走去的苏菲问。

“它不是狗獾,是海豹。”医生回答,“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阿拉斯加的苏菲。我帮它从马戏团里逃出来,它有急事要回家,我要帮它逃到海边。”

“嘘!医生,有辆马车朝着这边来了。”苏菲小声说。

医生、老马和苏菲都安静下来,等着那辆马车过去。看着马车消失在大路前面,医生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一路走来,我和苏菲是历经磨难。”医生接着对老马说,“我们一路要躲躲藏藏,而且走得特别慢,不时要停下来休息。我们要到达尔伯桥去,然后找到肯普特河,苏菲要从那里下水。我们乘坐公共马车走了前面一段路,被怀疑成大盗而匆忙逃跑。刚才,我和苏菲正在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办,你的出现吓得我们差点魂飞魄散。”

“原来你们要去达尔伯桥,我可以送你们去。”老马说,“你们看,树篱那边有个谷仓,那里面有一辆旧车,车上的车套、马具都不见了,但墙上有好多绳子。现在,我们去那儿。医生,你想办法把我套在车辕上,再把海豹放到车上,我们就出发。”

“可是,不跟你的主人打声招呼,就把人家的车拉走,这不好吧。而且,这会给你添麻烦的。”医生不安地说。

“我不会让主人发现这件事。”老马说,“我们走的时候,您把谷仓的门虚掩上,回来后,我再把马车放回原处,不会有事的。”

“你自己怎么下套?”医生问。

“您只要按照我说的方法结绳子,我就能用牙齿咬开。不过,我不能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因为我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来。我会把你们送到9英里外的红山农庄,然后把你们交给我在那里的一个朋友。我的那个朋友也喜欢在夜间活动,它会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在天亮前赶回它的住处。”老马说。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的老朋友!”医生说,“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聪明。好了,那我们就赶快行动吧。”

医生说完,大家就快步向谷仓走去。

在谷仓里,医生他们找到那辆马车,把它拖到院子里,取下墙上的绳子。医生把绳子结来结去,然后绑在马项圈上,做成一个马套。老马走到车辕中间,医生按照它说的方法上套,认真地结绳结。弄好后,医生把苏菲抱到马车上,向着大门的方向驶去。

当他们走到大门口时,医生突然说:“我戴的是高帽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车夫,假如在路上遇到人,肯定会被怀疑。瞧,那边的田野上放着一个稻草人,我借用一下它的帽子。”

“还是连稻草人一起拿来吧,我回来时,也需要一个车夫,就让稻草人做做样子。如果被人发现我自己拉着车在路上跑,可能会被拦住。”老马说。

“你说得有道理。”医生说完,就朝着稻草人跑去。

一会儿,医生扛着稻草人回到车上。医生先把稻草人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然后把稻草人扔到车上,再轻轻关好谷仓的门,就驾着马车出发了。

“苏菲,你把斗篷、帽子和面巾准备好,说不定半路上会有人搭车。”医生说,“如果我们要捎人的话,你还得是夫人的装扮。”

“唉,我最不想当的就是夫人。”苏菲说,“好吧,如果有人搭车,我就扮夫人。”

就这样,医生驾着马车,载着稻草人和海豹这两位特殊的乘客,向着目的地驶去。路上遇见的人很少,也没人要求搭车。只有一次意外,吓坏了医生和苏菲。当医生驾着马车行驶到半路时,有一个带着手枪的男子,骑着马追上医生他们,询问是否见过一男一女,男子长得又胖又矮,女人戴着面纱。

医生把草帽拉得低低的,挡住了他的半张脸,低声回答骑马男子的问话。“我在几英里前的野地里见过这两个人。不过,也许他们早就离开了。”医生说。

“一定就是他们两个!”骑马的男子说,“他们是大盗方切和他的手下格拉斯姆。他们在绍特湖一带抢劫了公共马车,我们赶到时,他们已经无影无踪了。不过,没关系,我们马上就会捉到他们。我要走了,再见。”说完,骑马的男子向着医生他们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唉,倒霉的方切,我们干的事都算到他的头上了。”医生说。

“这样说来,我在绍特湖吓到你们还是一件好事。现在,警察肯定在那一带搜索。”老马说。

“让他们去搜吧,搜的时间越长越好。”医生说,“老马,我担心的是你,你回到农场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我想应该不会。”老马回答,“即使搜索的警察看见我,他们也猜不出我是怎么上套的。医生,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们。”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老马停住脚步,对医生说:“医生,这里就是红山农庄,我去找我的朋友祖义。”

老马走到路边的树篱前,发出一声声的吼叫。不一会儿,就听见马蹄声由远而近,急速奔跑而来。一会儿,一匹马的脑袋从树篱那边伸出来,它就是老马的老朋友,一匹年轻力壮的马。

“祖义,这位就是约翰·杜里特先生。他有急事要去达尔伯桥,你能送他一程吗?”老马问。

“当然没问题。”祖义回答。

“你得用自己的车。”老马说,“天亮之前我得把车拉回农庄,否则会有麻烦,你这儿有车吗?”

“有,那边的院子里就有一辆双轮马车,比你的车还快。医生,请你穿过树篱,我把放车的位置指给你看。”祖义说。

为了尽快赶路,医生他们马上换车。医生把苏菲抱到另一辆马车上。老马和医生他们道别后,驾上自己的车,由车上的稻草人充当车夫,原路返回。此时,医生驾着刚换的轻便马车,向着肯普特河驶去。

医生路上想着以后有空的时候一定去探望那匹老马。不过,还没等到医生去探望老马,就听说了老马在返回途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老马在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那个带着手枪骑马的男子,他还在寻找大盗方切。当男子认出车夫和马车时,就把马车拦下,想再询问些情况。可是,那名男子问了很多问题,车夫就是不肯开口。这种诡异的情况,引起男子的怀疑,他探过身子,一把抓掉车夫头上戴的草帽。这时,车夫的脸露出来,原来是一个稻草人!

骑马的男子知道自己上当了!于是,他认为上次遇见的车夫肯定就是大盗方切,而这个稻草人,则是方切的阴谋。方切用这个稻草人迷惑警察,把警察引向错误的方向。这一下子,方切的故事又有了新版本。新的传说是这样的:“在一个夜里,化装成女人的方切逃脱了警察的追捕,后来又变成了稻草人……”

还有更好玩的事情。就在同一天夜里2点,真正的大盗方切在160多英里外的大路上拦劫了一辆公共马车。这件事引起人们的好奇,大盗方切是如何在相距遥远的两个地方同时作案的呢?这个问题成了英国史上永远的谜。就像医生所说的那样,他和苏菲逃亡中发生的事情都成了方切的罪行。

当老马回到农场时,所有的人都起床了,正为了夜里的传说激动不已。人们正在提着灯搜索,寻找丢失的老马、大车和稻草人。当人们顺着马蹄印来到大门口时,正遇到拉着空车回来的老马。它立刻被众人围起来,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老马的主人认为是方切给老马上的套,还逼着它拉车,因此无意责备老马。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有人跑到农庄来,指着老马议论纷纷,说这匹马被大盗方切赶过,方切还偷了马车和稻草人……

此时,医生正驾驶着马车在通向达尔伯桥的大道上疾驰。尽管那个骑马的男子一直在后面追赶,但始终没有赶上。

到达达尔伯桥后,医生把苏菲从马车上抱出来,走到桥头,把苏菲扔到河中。然后,让祖义拉着马车从另一条路赶回红山农庄,避开后面骑马追赶的男子。医生从桥上跑下来,在河岸上陪着苏菲向前走。苏菲在水中上下翻腾,不时发出愉快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