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贼跑了

接下来,两个人故意大声说话,医生合上皮包时,也是“啪”的一声,随后叫上吉扑,“咚咚咚”地走出去。

山上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城里,几个人沿着这条路走了100米,医生对吉扑说:“吉扑,你继续往前跑,时不时汪汪叫两声,好像越走越远的样子。先别管我们,我们在这儿待一会儿,然后就返回磨坊。你要一直往城里走,边走边叫。这样,那个人会以为我们都回去了。”

“好的。”吉扑说,“不过,如果有危险,一定要给我捎个信。”

医生说没问题。然后,取出小笼子,把金丝雀放到里面,找个地方藏好。

“我把你放到口袋里,可以确保你的安全。”医生说,“在夜里,大部分鸟儿的视力都不行。”

“好吧。”蓓蓓妮拉说,“一到夜里,猫们就四处转悠,藏起来比较安全。”

“的确如此。”医生说,“蓓蓓妮拉,你一定要保持安静,知道吗?”

这时,吉扑已经离开了,医生和斯蒂芬不时地听到它的叫声,声音越来越远。几分钟后,他们又转身往回走。

在离磨坊50米时,医生打了个停止的手势,他和斯蒂芬藏在树丛里。

“哎呀,我忘了给蝙蝠留个话,让它帮我们注意一下。”医生小声说,“我怎么没想到呢?听,好像有人把厨房的门打开了。”

接着,他们看见有个人走出来,站在外面,侧耳倾听。远处,吉扑的叫声还在持续,发出的声音表示它已经走到山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相信医生他们真的离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回到屋里,轻轻关上门。

“瞧,他正在点蜡烛。”医生说,“他在窗户上挂了个东西,从门缝里只能看见个影子。”

医生和斯蒂芬正要从树丛里走出来,头顶上响起翅膀扇动的声音。他们抬起头,看见一个怪异的黑影在上下飞舞,是蝙蝠。

“医生,他把我们赶出来了。”蝙蝠说,“我们本来想在里面待着,看能不能帮你的忙。但是,他拿了个毛巾,硬是把我们轰出来了。您知道,有些人认为我们是不祥之物。”

“关于手稿,也就是你们说的纸,有没有新的发现?”医生问。

“有。”蝙蝠说,“他关上门,点燃蜡烛,就去地窖里取出手稿,放在桌子上看。看起来,这个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好半天才看一行字。别的,我们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刚开始读,就发现了我们,然后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谢谢你们,这些非常有用。”医生说,然后把这些话翻译给斯蒂芬,“估计那个门从里面锁得牢牢的。而窗户太小,不可能爬进去。”

“我认为,我们最好等他出来。”斯蒂芬说,“如果他有事出来,把手稿留在厨房里,那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好吧,”医生说,“我们先过去,从门缝里看看,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说完,他们慢慢地向着磨坊走去,一直走到磨坊高塔的黑影里。

左边的一扇门已经变形了,露出一条缝隙,医生从这条缝里往里看。他看见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相貌丑陋,穿着破烂的衣衫,满脸络腮胡,又短又粗。桌子上放着一张粗麻布,上面摊满了书稿,一看就知道,那麻布是用来包书稿的。

“啾啾!”金丝雀在医生的口袋里叫了一声。

“蓓蓓妮拉,你有什么事?”医生边问边把笼子取出来。

“我要看一眼这个家伙,也许以后有需要我指认他的时候。”

“有道理。”医生说,然后把鸟笼端到门缝上去。

蓓蓓妮拉仔细地记住了这个人的特征,医生又把它放回口袋里,转头对斯蒂芬说:“只要知道门里面用的是什么锁,我就能想出冲进去的办法。如果我们能撞开门,在他动手之前抓住他,就能确保你的书稿平安无事。”

“不,我们还是再等等。”斯蒂芬小声说,“万一门很结实,不但撞不开,反而会惊动他。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把手稿毁掉。最好,还是等他出来。你有没有办法把他哄出来?”

“不行。”医生说,“乱来会引起他的怀疑,把事情弄得更糟。再等等,看看他有什么动作。”

医生和斯蒂芬守在门口,透过门缝监视里面的动静,希望那个人能出来走一走。医生早就盘算好了,只要他出来,就把他制伏,不让他有反抗的机会。

几个小时过去了,远处山下不断传来吉扑的叫声,它仍在卖力地执行自己的任务。但是,屋子里的那个人,连动的意思也没有。最后,医生决定下山,告诉吉扑别叫了。留下斯蒂芬继续监视,自己下山找吉扑,把山上的情况告诉它。

“事情不顺利,”吉扑低声问,“医生,你说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医生说,“我们是要拿那些手稿,等等吧。”

“要不我回去,绕着磨坊吼叫,你看行不行?”吉扑说,“说不定能把他引出来,然后,你们就抓住他。”

“不行,”医生说,“还是不要惊动他比较好。”

“你爬到磨房顶上,从上面跳下去,直接落到他头上,行吗?”吉扑问。

“那动静会把死人吵醒,”医生说,“你别再叫了,如果把城里人吵醒,也许会惹麻烦。你和我一起上山吧,不要弄出声音来。”

他们悄悄上了山,快到时,医生让吉扑藏到树篱下,叮嘱一番,就去找斯蒂芬了。“他有没有动静?”医生问。

“没有,纹丝不动。”斯蒂芬说,“我想,他在认真地看手稿呢。”

“唉,”医生叹口气说,“今晚,我们不会有收获了。那是什么?噢,蝙蝠又来了。”

刚说完,医生头顶上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飞来飞去地转圈。“喂!”医生小声说,“你们能不能从顶上进去,看看门后面是什么门闩?”

“这个我们知道。”蝙蝠说,“不是什么结实的门闩,就是一个又小又烂的门闩,使劲一撞就开了。”

“我明白了。”医生说。

医生和斯蒂芬商量,两个人一起把门撞开。“咱们俩个一起撞,肯定能撞开。”医生说,“但要注意,要一块使劲。现在,预备——跑!”

他们一起往前冲,用肩膀一撞门,“哗啦”一声,门板裂开,向里面倒去。不幸的是,医生摔了一跤,把斯蒂芬也绊倒了。那个人手一挥,把蜡烛扇灭了,医生跳起来,扑向桌子。他摸到了桌子,旁边没有人,桌上也没有书稿。那个人已经用麻布卷起来,将纸卷跑了。

“斯蒂芬,守住大门,别让他跑了!”医生大喊。

但太晚了,斯蒂芬一心想抢回自己的书稿,他扑到屋子里,像疯子一样乱摸乱抓。黑暗中只有门口比较亮,医生看见门口有一个人影,胳膊下夹着一个包袱,跑了出去。

“吉扑!”医生大喊,“人跑了,连纸也拿走了!”

喊完,医生跑到院子里。这时,风更大了,从东边猛烈地刮过来。医生明白,这个人是往右跑的,天气也在帮他的忙。医生把吉扑留在离山顶不远的地方,那里正好是逆风,他的喊声传不过去。

两分钟后,吉扑才知道,那个人已经跑出了好远,而且是顺风跑的。不过,吉扑还是顺着气味,飞快地跑出去。医生和斯蒂芬跟在后面,拼命地跑。

“就算天气不帮忙,”医生喘着气说,“吉扑也能追上那个人,它的本事很大,尤其是追踪。”

“希望那个家伙别把手稿弄坏。”斯蒂芬也喘着气说。

“应该不会,”医生说,“弄坏后,他自己就什么都得不到了,是不是?”

“可是,书稿是他偷盗的证据。”斯蒂芬说。

20分钟后,医生和吉扑失去了联系。往前跑了一会儿,碰上跑回来的吉扑,伤心地告诉医生,没有追上。

“唉,还是让他跑了。”吉扑说,“一听见你叫我,我立刻冲出来,想赶在他前面,这时的风向对我有利,把他的气味都吹过来了。可是,他的身上还有狗獾留下的味道,这就难办了。后来,他跑到树林里去了。他是本地人,对这一带特别熟悉,虽然我的速度比他快,但我对地形陌生。我把整个林子搜了一遍,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没有找到他。最后,我跑到马路上,还顺着路追了一会儿。

“这条路是锯齿形的,路的尽头在另一座城市里。到了路上,路旁有很多房子,要在这么多房子中找到他,完全不可能。医生,对不起,我没做好这件事,但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说怎么办?”

“吉扑,这次真的很不顺利。”医生说,“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进城去。”吉扑说,“我们去城里搜一遍,也许能找到他。不过,我觉得这个人以前被人追过,他懂得怎样隐藏自己。”

医生把吉扑的话告诉斯蒂芬,又回去把破门装好,免得雨水跑到屋里去,然后,他们就下山了。进城时已经是凌晨3点,大街上只有打瞌睡的更夫。他们沿着街道搜索,但医生的心里也清楚,找到人的机会太小了。他们约定,每个人负责一个地方,分头去找,一个小时后在广场集合。

医生回到广场时,那里停了不少运送蔬菜的马车。在等候斯蒂芬和吉扑的这段时间,医生把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如果自己是被追的人,会跑到哪里去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去伦敦。那里藏一个人太容易了,特别是这个时间,所有的人都休息了。这样想着,医生找到从伦敦方向来的农民,询问他们在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一个拿着麻布包的男子。大家的答案都一样:没有见过。

斯蒂芬和吉扑回来后,也说没有消息。他们决定先去吃早餐,再商量下一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