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官场的本能相悦法则

人在官场,靠什么立足?

人在官场,又靠什么青云直上?

有人说是运气,有人说是背景,有人说是能力,也有人说是裙带关系。这些答案到底对不对呢?

清朝末年,张佩纶参加科举考试,恰好是李鸿章做主考,等到发榜之后,张佩纶就去李鸿章的家里,拜见老师。李鸿章很喜欢张佩纶的才学,不留神脱口说出一句:“你的才气,与我的女儿相同。”这句话刚刚说完,张佩纶已经跪倒在地上,口称岳父大人。李鸿章已经无法再推辞了,只好真的招张佩纶做了上门女婿。

我们来看看张佩纶的成功之途,这其中有他自己的才气和能力,也有着运气的成分,但是其人的社会背景与裙带关系,却是因为他的才气带来的,更是因为此人脸皮之厚,出乎李鸿章的意料之外,所以才会有他的“运气”。但在张佩纶成功之中起着决定作用的,却是另外一种东西。

倘若张佩纶的才气稍微差上那么一点点,李鸿章也不会说出“你的才学与我女儿相当”这种话来。同样的,如果李鸿章的女儿不喜欢读书,只喜欢逛街购物的话,张佩纶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如此说来,让张佩纶成功的症因,是他的才学了?

如果有谁这样分析,那就错了。没错,让张佩纶成功抱得美人归的原因,正是他的才学,但他的才学只是一个表象,而非本质或规律。

那么,在张佩纶这件事情之中,体现出来的官场本质或规律,到底是什么呢?

这条规律就是官场的本能相悦法则。该法则的表现形式为:越是高层次,越是专业的思想知识,越是知音者稀;越是浅层次的,越是思想含量与知识剂量低的东西,所拥有的市场越是广泛。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群人凑在一起,如果你谈论男欢女爱,这个话题人人都可以参与,人人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但如果你将谈话的主题向高拔一拔,谈论一下鲁迅和许广平的伟大爱情,那么能够参与这个话题的人,就明显减少了。如果你将谈话主题再往高拔一拔,谈论《孔雀东南飞》中的千古爱情佳话,那么,你就会发现你已经很难找到谈话的同伴了。

再举例来说,假如你对人谈起有权人、有钱人是如何享受的,你就很容易找到听众。但如果你想谈论一下发财过程的艰难劳作,这个话题的听众,就明显减少。而当你高谈阔论经济学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听众了。

正如我们一再说明的那样,不管是职场还是官场,都是人际关系的总和,在这两个场合里,曲高必然和寡,阳春白雪,和者寥寥,下里巴人,听者跃跃。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在职场很容易受到孤立,而在官场则更危险。而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就很容易发现官场那扇从未曾合拢的密门,就可以撇下兀自在滔滔不绝谈论天下大事的同事,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踏上成功之途。

再回过头来说张佩纶的成功,他全部的成功系于一线缥缈的希望之上,那就是李鸿章的女儿必须恰好是一名才女。但我们知道,这世界上的才女,远比美女的数量稀少得多,美女是不需要任何付出的,只要她出生的时辰顺风顺水,祖上的基因不要太孬,基本上就算是过关了。可如果要成为一个才女,那就需要对书本有着超乎常人的兴趣与努力,兴趣可能大家都有,但唯独这个辛苦的努力,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了。

把话说透了,即便你像张佩纶那样才华横溢,但指望碰到上司家里恰好有一个才女的概率,却是非常之低的。正是因为这种概然率低,所以张佩纶智取李鸿章,才成为了官场上的佳话。

现实中更大的可能是,你在周围找不到一个才女,不要说才女,就连才子都非常地稀罕。我们在官场上最经常见到的,是成群结队的饮食男女、凡夫俗子,真正的才华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得不到赏识的,你必须要借助另外一些本能的技巧,才能够获得成功。

这些本能性的技巧,指的是什么呢?

这些技巧说透了,准保让你眼睛一亮,耳目一新。这扇通往官场成功的隐秘之门,就是人类最喜欢的一些娱乐活动,包括唱歌跳舞、打球下棋,诸如钓鱼书法之类的高雅爱好,就不必考虑了。

对书法绘画等高雅艺术不作考虑,那是因为这一类社会性活动需要下大功夫,不是劳苦大众玩得了的。而唱歌跳舞、打球下棋这一类活动,进入门槛就不是那么高,你很容易先入为主,吸引众人的眼球。

细说起来,唱歌跳舞、打球下棋是归纳入“文体活动”这个范畴的,很少有人会把这一类爱好视为正事,但在官场、上这一类爱好恰恰是最重要不过的正事了。

这是因为,文体活动的进入门槛比较低,所以但凡有什么群体性活动,多半是以这些游戏为主。举办一场卡拉OK大赛,全体同事就会兴奋不已地拿起麦克风,亮开喉咙吼叫个不停,但如果哪个单位搞出一个书画大赛,能够参加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了。

所以,如果有谁在这些不起眼的文体活动上暗下功夫,那么,他就很容易在单位里混得如鱼得水,他的名字会进入领导或上司的视线,即使以前领导对他有过什么不好的印象,也会在这时候顿作改观。这就为他开辟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晋升之阶,由于在这方面无人可与他匹敌,那么他在上司眼中的位置,也就很难受到同事们的掣肘。

如果我们一定要为这条规律找一个例子的话,那么小说《水浒传》中的高俅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只因为足球踢得好,就做到值殿太尉的高位。除此之外,与高俅同时代的权臣蔡京,他的例子对我们来说更有说服力。

北宋历史上,蔡京其人,被称为六贼之首,虽然此人品性不佳,但他有一门惊人的本事,他的书法特别地好。前面说过了,书法属于高雅艺术之列,但我们也不要忘了,蔡京时代的皇帝宋徽宗,恰恰也是一个丹青妙手,一个艺术大师。我们在官场上碰到艺术大师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我们压根儿不需要和别人比拼书法——宋徽宗未做皇帝之前,就对蔡京的书法极为痴迷,他不惜出高价四处求购蔡京的作品,收藏在府中。等他当上了皇帝,这个癖好更加地严重了,这时候蔡京的书法作品,已经被他收藏到了国库里,作为最珍贵的艺术真品,秘不示人。

在宋徽宗还未当皇帝的时候,曾经有两个人自愿跑来侍奉蔡京,把蔡京照顾得无微不至。蔡京很是过意不去,就问这两人有没有什么要求,这两人恳求道:“唯愿求得您的一幅真迹,此外别无他求。”于是蔡京泼墨挥毫,替这两人写了几个字。此后相隔多日,蔡京再遇到这两个人,却发现他们已经穿上了华贵的衣衫,住进富丽堂皇的宅邸,府中仆从如云,细问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把蔡京的字卖给了皇帝,得到的钱,足够他们一生一世受用不尽。

明摆着的事,宋徽宗作为蔡京的粉丝,这宰相之位,蔡京不坐,谁还有资格坐?

然而如宋徽宗这样风雅的皇帝,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实中,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我们所能遇到的对我们前程有影响力的人物,多不过是如刘宋帝国的孝武帝那般的人物。

刘宋帝国的皇帝孝武帝,是一个情种,他爱上了自己的表妹,不由分说把表妹扛入宫中,封了个贵妃的称号。贵妃虽然是贵妃,但毕竟是一家人,欢爱时的别扭劲,总是在所难免。于是孝武帝心生一计,赐表妹姓殷,这样就扫除了她心理上的障碍,全心全意地相爱了起来。

不料红颜薄命,孝武帝正沉溺于这古怪的爱情之中,殷贵妃却突发疾病而死。孝武帝伤心欲绝,在安葬了殷贵妃之后,又先后几次带领大臣们前往表妹的墓前献花扫墓。每一次到来,他都是伤心不已,有一次他忽然看到大臣们神色淡定,顿时就有点不高兴,就吩咐大臣刘德厚说:“你过来哭,哭我表妹,如果哭出真情实意来,我给你个高官。”刘德厚扑在墓前,大放悲声,直哭得天地变色,愁云惨淡,那光景好像坟墓里死的是自己的情人一样。孝武帝见之大喜,就赐刘德厚做了豫州刺史。

刘德厚哭过了,孝武帝还不尽兴,又叫过御医羊志,说:“你也哭,哭出感情来,朕也给你一个高官。”羊志闻言,顿时涕泪交加,哭天抢地,哭得孝武帝大喜,也赐了御医羊志一个高官。

事后,有人问起羊志:“你和那殷贵妃又没有什么感情,怎么说哭就哭,哪来的眼泪呢?”

羊志回答说:“你们知道个啥?那天我是想起我自己刚死不久的小妾来了……”

看起来,这个孝武帝的脑子明显有点儿不正常,他喜欢的女人,别人怎么可能哭出感情来呢?别人要真是对他的女人有感情,这岂不是麻烦事一桩?然而孝武帝的心态,正折射出了掌握权力者的心理幻觉,高高在上的人日子过久了,就会错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自己喜欢的人,别人也喜欢;自己喜欢的事情,别人也同样喜欢,所以孝武帝才会厚赐恸哭者。

官场的本能相悦法则,正是建立在当权者的这种心理幻觉之上的。其具体的操作要领就是:既不可以表现得如蔡京那样高雅,也不要表现得如孝武帝这般低俗,介于人的本能与理性之间,基本上也就没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