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陈香 熬吧之熬

生命中有许多品饮的经历,一如在熬吧饮茶,我深刻地相信一盏千两茶的力量,足够将我在熬吧的那片时光,带至许远的湘西乃至北国。此番由上海麟风创业之廖修仪女士请茶,便把刚从湘潭碧泉潭那一脉清凉暂时搁置,长沙的酷暑烤炙也扔到了五楼之下,熬吧的佛家悠然宁静的音乐沐浴心境,亦可洗尘。

四月的日子仿佛不算太久,那一次从上海到达长沙也是直奔熬吧,这个位于和府大厦五楼的文化主题茶餐吧,我相信到此品饮的确也是一个缘字可以释解,此次来考察大鲵之后,也从此喜欢上大鲵。

廖修仪女士原也是电视人,下海从商八载,性格仍坦诚而直,我去考察的润孚生物所从事保护与繁育的大鲵,皆为麟风创业人孙麟先生创始,他在酒间也给我讲述了红鲵的故事。一尾红鲵,在长沙捞刀河里度过的岁月,连结着湘西石门遥远的山中人世沧桑,当然这与饮茶不是必然关系,唯脱离了大鲵之主题,似乎茶王——千两茶的茶汤也不再浓酽。

廖修仪女士本是代表甘立钢先生作东,这些事情叙述起来比较罗嗦,不过,我庆幸我成功地在长沙让他们相信了我不饮酒,这或许是一种善意的蒙骗。不过,我确实在此次驾驶速腾考察武陵源中国大鲵的历程中,定要与酒擦肩而过。遥想一周之前,我在上海书市与上海大学出版社长姚铁军先生豪饮啤酒时的心态毅然两样,那次在延安路的赣汤馆品饮,姚铁军先生问之,最高记录饮过多少?我说,也就8扎。纵然姚铁军先生为东北汉子,对于饮8扎啤酒这样的经验,他还是感叹一声:8扎!我的老乡张光斌先生似乎能饮,便将酒事推至午夜,那是我在上海喝得最为爽快的一次,上海一直是低酒精地带。

在熬吧,恰也是熬文化、熬情致之所。在湘江之滨,2006年来此品味回渡鱼,留下绵长之记忆。今次品的湘式酱焖鱼头,墨鱼猪肚汤和青萝卜菜,后又加了一客茶味口口酥,便是炸之泡酥的猪皮与之黑茶烹之。与孙麟先生、甘立钢先生碰过数杯,就也转移到了茶席。红豆杉树的茶几、座墩,由熬吧首席茶艺师张漫漫小姐主讲黑茶茶道。黑茶之陈香气味飘然,且味酽宽醇,于是时间走游在茶之上。

果然两位爱茶人面前,我的粗人形象毕露,那主要是与茶冲撞的吸烟行为,好在她们给予谅解。张漫漫宜以婷婷之玉立概括,湘女如此笔立苗条,亦不多见。廖修仪女士略丰满,然双眸如黑宝石有灿然之光,她正在主修心理学,这是一门构架心灵之桥的学问。

鲜有这样的时光,面对两位女士,我想我在茶道上一路溃败下来,她们讲普洱的生熟茶,讲到湘西安化的黑茶,尤茶王千两茶的制作工艺,品饮以及茶人生的况味,比较之,我也就徒然地多走游了一些地方。其实,我知道人一在茶之面前皆要露俗,记忆中那次最得意的安徽六安之旅,曾去到六安市金寨县铁冲乡,此地的梅山水库曾淹没六安瓜片生长的山谷。本来也是一次茶之旅,然我记住的却是铁冲乡的土酿小吊子酒。

有多少小小的日子打开来翻晒,都有一缕俗味袅袅绕缠,我在湘潭县碧泉潭的短暂一周时光,与中国大鲵一块儿度过。大鲵的从容吐纳,静修之态,令我感觉到这个远古的生物,它将诸多宇宙之信息透释与我,只道也是生命在于静修,我满心的浮躁于此沉落,湘江之滨的许多个梦想,田园中的月光与月光下蟋蟀的鸣唱。因此,在熬吧体察人生际遇的另一种静修,随了茶汤缓缓释放心绪,抵达武陵源山脉旷大的山群与溪流,那山那茶,在自然生境下的一代代伸延的人生之梦,都在熬吧里集结。

熬吧的确宜于饮茶,在滚滚红尘中间行走,略一驻足,端起小小茶盏,淡然往事,如同我在青海的高原上端起茯茶,端起那一轮杯中的圆月,品味到一盏浅浅的宁静,而渐饮渐深,茶之醇,驻留的片刻时光,遂为美好之记忆。因二日就要去往慈利,我想在路上,它也依然会回荡,绵长而漫漫的一盏浓香,已然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