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麻辣 豆黄椒绿

冬天的北国,风照例的大,北京东郊的平原宽阔无边。一年,怎的就只有365天呢?冬天去了,新的一年又来,内心里的一些愿望,总如在天际。便想起操持厨艺,略约能消弥些个莫名的焦灼,与街市的氛围拉展距离。

煎豆腐,这活儿早年操持得老道,近些年觉得豆腐乏味,未曾问津已久,坊间相传,乃豆腐的制作参杂了淀粉。现在景况会有好转么?盖淀粉之价,亦不在黄豆之下了。早年,地质队在赤马山上,那地方归阳新县所辖,更早的时候叫兴国,山高路远,只有一座小铜矿坐落于山脚,否则重重山影,夜深得鬼也会孤独。居然,有一帮安徽人在此做豆腐,他们的豆腐奇薄,如同豆腐干子的厚度,而且价格为1角钱一块,不到传统豆腐份量的四分之一,传统豆腐的价格才是4分钱一块。没办法,安徽人的豆腐就是好么,偏也要买来。

在鄂南的大山里,架起煤油炉和小铁锅煎豆腐,切成小长方块,煎至两面金黄,加青椒丝与青蒜略炒,清淡的一物,可以度过悠然的山中日子。在很久的岁月里,我一直在感激那些安徽人,他们的豆腐工艺使豆腐弥漫着浓郁的豆香味。有的时候,我将煎得两面金黄的豆腐搁水去煮,记得那个冬天,矿区小菜场外有豌豆米卖,买回些青豌豆米,加到豆腐汤里一道煮来,有了黄豆香味加豌豆的青甜气息,冬阳暖暖的照过来,宁静的山中唯有几声伯劳鸟的叫声。吃着干饭,望着对面的山猜想那山后的世界。

如果与肉一起做豆腐,还有一种比较懒的办法,将嫩豆腐切方块加水放锅里煮,切好肉丝,用淀粉将肉丝拌匀,待豆腐略略煮沸一下,将肉丝放下去,用竹筷搅开,看到肉丝熟了,立即起锅。哦,那里的猪肉,却是山里放养的黑皮猪,它是上好的猪,吃的山间的野菜与薯藤长大的,猪肉也香。这鲜嫩的豆腐与鲜嫩的猪肉,至多放一点咸盐和一两片姜,其余的事物都可省了。鲜香嫩甜,它竟是山中岁月永远无法复制的日子。

如今,通州八里桥的豆腐,现在主要由湖北孝感人在制作。我将豆腐切了小块,仍然两面煎至金黄,炒好青椒,加上一点盐和姜丝合炒,豆黄椒绿,感觉又找回了时间已远的豆腐味道。就将北京的岁月当作大山的岁月来渡过吧,其实北京与大山有什么两样呢?我喜欢一种宁静悠游的时光,读些书,写些文章,温习一些往昔曾经熟练的厨艺,街市上的纷扰就全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