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娇 变性与变态

舞蹈家 金星

变性艺术家金星女士今晚在微博沉痛宣告:“各位博友,关注浙卫‘非同凡响’节目的朋友们,很遗憾,这个周末的总决赛我不会出现了。因为节目组刚刚接到发自浙江省广电总局的通知,禁止我出现在评委席上。原因是我的变性经历!对此我深表愤慨!作不作评委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公然对一个公民的性别歧视我是决不接受的!回见!朋友们!”——这百字宣告让人很心痛,心痛主要来源于竟然有官方机构歧视变性人,在21世纪,在GDP世界第二的国度,还有这样明目张胆的有组织歧视。围观者,尽管基本都不准备变性,但几乎都站在了金星女士一边。

变性是一个人特别重大的决定,心理翻覆多次,家庭内争议巨大,而且时常会把旁观者刺激得血脉贲张,赞成者有,反对者亦不少。有一点,不管争议多大,这事并不违法。金星女士以前是男人,后来变了性,这是她的个人选择,她没有到处嚷嚷鼓励别人变性,没影响到祖国的性别构成,因此未给社会带来混乱、不安、不快,对她的歧视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

也许官方机构的潜意识里,一个变性评委讲的话很犀利很有水平,会带来麻烦。估计它们担心,不少未成年观众会把变性评委点评时的高水平归功于她变了性,从而把她当成偶像学习,也变性,这样,祖国变性人就会突然多很多,男女比例会失调,婚恋节目会更多。这种逻辑如果有,那会很古怪,相当于,当年的李太白诗写得好,但他爱喝酒,传说还认识高力士,于是国家怕他带坏小孩,怕小孩写诗前也喝酒甚至酗酒,就不准李太白再写诗。再打个不一定对的比方,杨二车娜姆做评委那朵红花很扯眼,说话也没遮拦,而她是摩梭族,为了怕很多孩子主动成为摩梭族人,为了怕很多男人跑去母系氏族捣乱,于是把她封杀了。

这种逻辑总结起来就八个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变性的金星评委没有在任何点评中暗示或炫耀她的变性行为,也没在私下潜规则谁,有关机构就把她洗白了,原因是焦虑,焦虑会带来负面影响。这种逻辑有关机构不止对金星用,还针对了快女快男:2012年不能搞这项选秀,表面原因是今年快女违了规,实质原因地球人都清楚,那就是怕这种影响不小的选秀给青少年带来负面影响。只是担心就灭掉它,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当然是种很省事的行为,这样搞掉了也就没了责任。有关机构这种偷懒兼不用脑的做法,引起了围观者的大量反对声,反对者认为:基本上,有关机构自持的这种逻辑是病态逻辑,或曰变态。

金星事件像是针对变性人的一次变态行为。变性比变态好,变性是个人选择,不会影响他人,他人可继续保持原有性别;变态可不一样,拥有公权力的部门一旦变态,其杀伤力不可小觑,它会用突然出台的一项举措,彰显自己的焦虑。杀威棒打谁不打谁,围观者有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比如汤唯,她为艺术做了牺牲,电影也上映了,然后有关机构直接发作让她名誉牺牲,并未行文,据说到现在电视专访都还不能上。变性有规律可循,毕竟内心的挣扎外界是能感知的,不大会是突然的举措;变态则不然,你永远不清楚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封杀令”如何出炉,它会反感谁,会禁止谁,下一个又是谁?

金星女士声明里面说,绝不接受对公民的性别歧视,我也不能接受,麻烦你们稍微找一个有点技术含量的理由,也让微博上无数喟叹的观众看个明白叹个明白。亮度超凡的金星是很难封杀住的,因为它一到晚上就得在天空闪烁着,有些行为也真别太变态,因为——人在做,星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