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义工 十四
果子没被辞退。
他很纳闷儿,我很郁闷。
他现在月薪涨到了8000元,加班费另算……
他个胎神老说自己只是来挣钱,老说自己还没有资格去谈论理想。
可我却真的不这么看。
所谓洗心革面,所谓回头是岸,回头的那一刻,其实已然登岸。
人活一世,懂事最难,何时懂事都不嫌晚。
至于小屋啊,随它去吧,我想我或许应该也学着懂事一点儿,懂事才能坦然。
风淡云集,风疾云散,未来未知岁月里的某一天,我终将告别我的小屋,终将松开双手,和我的丽江说声再见。
不强求了,也强求不来,一切都交予时间。
或许三年五年,或许句号就是明天。
或许是欲扬先抑,或许消散如云烟。
但只要小屋还存世一天,收留流浪歌手的规矩就不会变,咱们抱团取暖。
有缘就惜缘,缘深就当族人,来者可以拖着理想,可以背着希望,可以扛着命运,也可以只是为了钱。
钱不钱的和俗不俗蛋关系没有。
从某个角度来说,我认可果子的那句话——没资格谈论理想时,先好好去挣钱。
靠理想活着牛B,靠手艺挣钱吃饭也不丢脸。
歧路或坦途,船总要有根龙骨,人总要有个信念。
……
这么长的文字能读到现在,谢谢你给面子。
是的,这又是一个正在进行时的故事。
派出去的歌手们都很精进,各自在新的码头立起了新的招牌,厦门分舵、成都分舵、大理分舵、西塘分舵……
新的故事络绎发生,我没让他们再回来。
天大地大,没有必要再回来了。
小屋老店有果子他们凑合守着就够了,这里的故事也尚在继续着,虽然尚未晴天。
当你读到这段文字的这一刻,或许果子正笑嘻嘻地坐在小屋里,勤勤恳恳地加着班。
或许他正指着照片说:大冰在呢,挂在墙上呢。
或许他正要开始诠释自己的原创,刚刚调好琴弦,身上穿着的是他妈妈给他买的白衬衫……
酒搁在桌子上,桌子是棺材板。
屋外噪音喧天,屋里风轻云淡。
人们围坐在坑里,努力竖起耳朵,听他将怀中的吉他轻轻拨弹:
……
谁也不能粉碎我的倔强,谁也不能把我丢在远方
就算回家的路依然难闯,至少我有一丝星光
头顶乌云装满雨雪冰霜,雷电擦过我的翅膀
没有什么可以逼我返航,妈妈还在等我带回干粮
moneys,moneys,是你给了我力量
moneys,moneys,是你给了我方向
moneys,moneys,是你给我一记耳光
moneys,moneys,是你让我扑扇翅膀
……
此时此刻。
听歌的人们一定猜不出,这个笑嘻嘻的白衣少年,曾经是个败家富二代。
也一定猜不到,这间进入倒计时的小屋,曾经是一家倒闭的花圈店。
他妈的,咋这么有意思呢?
昨日像那东流水,前尘往事如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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