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喝可乐 8
天终于凉了些,清晨的咖啡很好喝,听着苏珊·薇格和雨一起喝(雨喝的是水)。
一到秋天,就想听苏珊·薇格式的东西。它让人散发的气息或能量平静下来。
我最喜欢《孤独伫立》这张专辑,听得最多。一放它,房间里就感觉像雨天一样,没有乐器只有歌声的《汤姆的晚餐》像老朋友般让人放松。有“好吃的鸡肉在这里。鸡胸脯、鸡大腿、鸡心……鸡背上的肉大特价”这样精彩的台词的《铁街》,还有将语言在恋爱里的无助演绎得流畅如水的《语言》都很棒。
苏珊·薇格的歌被很强的个性支撑着。纯净的原声听起来轻松,但其实像多刺的鱼,会被卡住。
“曾有段时间光听这张专辑。”我对雨说,“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记忆和彼时对现在的自己一无所知所产生的鸿沟让我愉快。岁月流逝也是美好的事,比如曾经不存在的雨现在存在。
用扫把清扫了一部分地板,打开前一天的信,虽然毫不优雅,但和雨在一起,喝着清晨一成不变的咖啡,心想能听到哪儿就听到哪儿吧,况且还有雨的陪伴。
不久前因为天气热,雨剪了毛,现在全身的毛都很短。剪过毛的雨中等大小,沉甸甸的,端庄的身材一览无遗,没有多余的凹凸,很可爱,感觉更像绒布玩偶。一碰他,他的体温便传过来。
而且,还有刚剪过毛时才会发生的特别事件。雨热衷于在树丛中探险,每当早晨散完步,全身都沾满清晨的露水。毛长的时候仅仅是浑身湿漉漉的,但刚剪完毛时,露水则变成漂亮的露珠静静附在毛尖。浑身沾满许多露珠的雨,在清晨空无一人的路上昂首阔步。
“冬天也剪成这样怎么样?”
今年再也看不到短毛的雨了,我觉得遗憾,便问道。雨回答,怎么都行。
削了梨,只分了一片给雨。
“已经是秋天了啊。”
雨使劲摇着尾巴回应我的话。不过,他是因为梨好吃才摇的。秋天出生的雨,却不知道自己生在秋天。
苏珊·薇格用寂寞的温度在歌唱。
“这个温度很好吧?”
我对雨说,然后想起几件怀念的往事,都发生在雨不知道的年代、不知道的地方。
曾经只工作了一年的书店,雨天客人很少,可以坐在吧台里看书,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大道被雨淋湿。店内的办公室散发的不是书店,而是图书馆的味道。还可以看到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年长的女人们。
或者和许多国家的人一起上英语课。在没有人迹的大厅中,饮料贩卖机发出嘈杂声。房子后院的草地。独自上街也无所事事,很快钻进去的快餐店或者咖啡屋。
苏珊·薇格让我想起这些往事,想起既不属于“男人”,也不属于“家人”和“职业”时的我。
秋日的早晨,音乐洒在我们的身心上。这让我回忆起各种往事的音乐,似乎也轻快地渗入雨剪过毛发的肌肤,渗入雨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