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喝可乐 27
无论什么事都要加以解释才安心,这是人类的坏习惯,这一点是雨教给我的。
雨的厕所在进门后的右手边,和门在同一侧墙,然而最近雨却在门正对面的窗边留下水洼。好多次都是这样。应该准确记住厕所的位置了啊,真奇怪。
我突然想到,窗边要比门一侧的墙距离外面更近,外面的声音、气味、氛围更浓厚,所以雨也许想在那儿做个标记,表示从这儿往里都是自己的地盘。
因此我把厕所移了过去。于是,雨又在原来的厕所——现在的地板上方便。
我又开始反省。记忆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抹去的。然而,把厕所恢复到原来的位置,雨还是马上去了窗边。
“知道了。设两处厕所吧。”我提议。
我原本就觉得,考虑雨的体重和我不在家的时间,以前的厕所是不是有点小了。
然而,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雨突然在第三处——进门右侧墙边的柜子前面弄出了水洼。
我颇受打击,发了火,雨又在同一处方便了。这绝对是某种主张。
“你想自己选择方便的地方吗?按今天的心情是在这儿?”
我回忆起上次的失败,这回不是用移动厕所,而是增加到三处,雨每次都可以选择了。
之后打开门时的情景实在难忘。雨把三张尿垫都哗啦哗啦撕碎了。垫子里装着粉末状的化学物品,所以纸和粉末如雪一般散乱在屋子里。雨玩够了,就在房间的正中央呼呼地睡着了。
结果,厕所恢复到了最初的一处。雨在窗边趁人不注意就弄出水洼。
我完全不明白这是何种主张。也许没有主张,雨只是想戏弄我,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想。
雨的行动无从解释。我听着比利·乔尔如此想,不知为何伴随着失落感和类似寂寞的东西。
《冷泉港》是张特别的专辑。所谓专辑每一张都很特别,但这张和比利·乔尔的其他专辑却不同。
我喜欢比利·乔尔,《钢琴师》《五十二号街》还有《街头生活小夜曲》都喜欢。每一张都会把我带到怀念的纽约,让我心潮澎湃。对我而言,“怀念的纽约”是特殊名词,和固有名词纽约不一样。固有名词纽约我去过,特别喜欢这个城市,“怀念的纽约”没去过,仅仅通过书、电影、照片和音乐得知,但那座城市地铁的味道和街角的风景却能清晰回忆起来,还记着几家店的声音、气味、人和那里的食物。
因此,每当听比利·乔尔都会开心,而且怀念。
但《冷泉港》与这种感觉略有不同。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出道专辑,发行于出道十二年后的一九八三年,大概与此有关,感觉脆弱,太过温柔。钢琴声也很纯粹,有点刺痛心脏。
现在是凌晨五点,外面下着雨。我们家的雨在楼下睡觉。早晨起来,无论他在哪儿弄出水洼,而且无论有没有理由或解释,都不会跟我说。我只能对厕所以外的水洼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
到秋天,雨就五岁了,似乎仍然不打算让我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