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永永地向前:无限动进,也无限静退 才华、童心,心地光明

当今,日本最高尚、最红的名嘴叫栗良平,每间大公司和政府机构都出重金请他去讲故事。令栗良平出名的是他写的《一碗阳春面》,每次上台,听众都流泪,日本人说很久没有那么好地哭过,要哭,就得找栗良平。

《一碗阳春面》的情节是这样的:

五十年前,一个寒冷的除夕,面档里走进了一个妇人和她的两个儿子,他们三人叫了一碗面。老板见到三人只吃一碗面,就偷偷地多加点面条。

“妈,您多吃一点。”小儿子说。“您说是不是真好吃啊?妈妈。”大儿子接着说。

从此,他们一家人每年除夕都来吃面,而面档的老板从来不加他们的价钱。到了一年,他们叫了两碗面来“庆祝”。问明理由,原来这家人父亲很早以前车祸去世了,他们母子这些年靠做些散工终于还清了所有的债务,所以今天特别高兴。面档老板和他的妻子听了感动到偷偷哭泣。之后,这家人便不来了。事隔多年,两个儿子创业兴家,已成巨富,现在来北海道游玩,专程在除夕这晚到面档。这回,他们三人叫了三碗面。

听栗良平本人添油加醋,日本人更是泣不成声。这都是他们生活安定,想捉虫放进屁股找痒抓罢了。中国人命苦,又经历过屠城,眼泪已流干,唉,还是搞搞笑算数。

这个叫栗良平的人讲的吃面的故事,日本人都深受感动,哭个不停,他的书也大卖,第二集销路比第一集还好,短短几个月就卖了一百万本。

但是世间常有意想不到的事,栗良平成名之后,身世被调查,发现他以前犯过欺诈罪,哈哈,这一下可好,人民的英雄变成一个骗子,书的销路即刻下降。以为他从此销声匿迹,但是说也奇怪,请他演讲的人还是不断地上门,排期排到第二年去。又有电影公司要买他的《一碗阳春面》版权拍戏,栗良平本人也出了第三部书。可见,作者人格与作品无关,讲的故事真假也不要紧,问题只是讲得好听不好听之分罢了。

栗良平的欺诈罪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原来他出名之后常上电视,结果给生活中真正的面店老板夫妇看到了。

数年前,栗良平常到这家人的店里吃面,他彬彬有礼,沉默寡言,神情忧郁。面店老板和他谈起身世,知道这个年轻人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从乡下来到大城市,无亲无故,目前还在失业。

面店老板好心,把楼上的一间房子免费给他住,栗良平为了报答,生意一忙就下来帮手,招呼周到,常客也对他产生好感了。

老板夫妇不在时,栗良平告诉客人说他的父亲研究汉药,有一秘方,年纪大的人吃了一定恢复青春。客人也信以为真,纷纷交钱给他去配药,他每次都收入三十万,合一万八千港币。但是,药交不出,客人开始质问面店老板,栗良平却突然逃之夭夭了。

见栗良平那么出风头,面店老板和被骗的客人没有凭据,不能报警,但向报纸和电视记者告发,令他名誉扫地。

栗良平所讲的面的故事,显然是住在面店时构思出来的,他到底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其实,作家多数有点骗子本色,编编故事来骗读者,但自己也被编辑骗了,多年稿费如故,还是照写。